葉茵沒有想到會在醫院遇到燕都雲,就在兩天後。舒殢殩獍
當時,她經過婦產科,而燕都雲正好在婦產科的抽煙區抽煙。四目相對,她心生厭惡,而燕都雲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似地,泰然自若地與她打招呼。「hi,這麼巧?」宛如兩人是朋友。
「巧嗎?」葉茵覺得諷刺,「你不是知道顧隱蓮在這間醫院嗎?」
「但醫院這麼大,能夠遇上,也算巧了!」他看了眼她手中的保溫瓶,抽了口煙,笑道:「還在當他的小僕人?像他那種睚眥必報的人,必定將你折磨得很慘,你何必自找罪受?」他推了推眼鏡,露出曖昧的笑意。「要不要像從前那樣,到我身邊來,讓我保護你?」
「然後再領到婦產科來墮胎嗎?」葉茵覺得噁心。像他這種花花公子,來醫院除了帶女人打胎,她實在想不到其他原因,對他更加討厭了。
燕都雲滿不在乎地聳肩,「這只是個意外,我通常很小心!」
她咬牙,不屑地吐出兩個字,「情獸!」
「說到情獸,誰能比得過顧隱蓮?」燕都雲眼中透露出一絲銳芒,「我搞大了別人的肚子,至少會親自帶她來醫院,而他呢?讓她一個人來!你說誰更情獸?」
憑葉茵的直覺,雖然顧隱蓮不是好人,但他很討厭女人,應該不像會搞大女生肚子的混蛋。她皺皺眉,「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呵,你知道我為什麼這麼恨他嗎?因為他搶走了我的女人,並且不珍惜她!」時隔兩年,那痛苦依舊錐心,讓燕都雲每每想起,都有殺人的衝動。
「高中三年,我一直喜歡一個女生,可她喜歡的人是顧隱蓮,而他對她不屑一顧,她很傷心。為了讓她開心,每次她來球場看我們踢球,我都給顧隱蓮助攻,讓他進球,只為看到她的笑臉。我他麼就像個傻子一樣,只要她開心,我也開心!」
「高中畢業後,她接受了我,但心裡還是只有顧隱蓮。我忍了,我告訴自己,我一定會努力讓她愛上我!可你知道顧隱蓮這情獸做了什麼?他竟然和她上床,害她懷孕,還不負責任!我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他竟然一點歉意都沒有,還說做了就是做了!」
葉茵腦中一片混亂,「或許……不是他做的!」
「怎麼可能不是他幹的?」燕都雲怒火沖天,「難道她會污蔑他嗎?你知不知道,她被他害得多慘?她一個人偷偷跑去打胎,結果手術過程中出意外,雖然保住了命,但以後都不能懷孕,而且身體變得很差!」
「我想永遠照顧她,可她拒絕了我,一個人離開白城,去了巴黎。她的身體越來越差,沒過多久,就病逝了!這一切,都是拜顧隱蓮那個情獸所賜!」他惱怒得一腳踹翻了垃圾桶,「那個混蛋!他簡直不是人!」
葉茵雖然為那個女生的去世感到惋惜,但不知為什麼,心裡某一處,仍覺得顧隱蓮不是那樣的人。她輕輕歎了口氣,試著以最客觀的態度回答:「即便這樣,也是他們之間的問題,與你無關!你不能以此為理由去害他!」
「那是他該死!」燕都雲恨恨地說:「你才最可笑,居然還替他說話?那晚你被他發現,如果不是我偷偷叫了保安,你現在連命都沒了!你以為若之前不是我一直保護你,你還能好端端活到現在?你清醒一點,顧隱蓮就是個魔鬼!」
「我知道他是魔鬼,但有些事情他會做,有些事情……我不確定!或許,你應該找他問清楚,畢竟你們曾經是朋友!他這次險些被你害死,你應該收手!」
「不可能!」燕都雲指著她的臉,目光裡燃燒著熊熊怒火,如陰鷙的野獸,一字一頓磨牙。「只要他還活著,我的報復就一天不會停止!既然你是非不分,蠢到助紂為虐,那麼,我也不會對你客氣!」
面對目光狠絕的燕都雲,葉茵只是回以一記冷淡的眼神,「隨你便!」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當晚,一向沾枕就睡的葉茵因為這件事失眠了,輾轉反側,越想越心煩。不巧的是,顧隱蓮大少爺這天很睏,很想睡覺。可身邊的人一直翻身,吵得他不得安寧。他不耐煩地踹了她兩腳,「再翻,就把你從窗口丟出去!」
她歎了口氣,「對不起……」
「你不是睡得跟豬一樣嗎?今天怎麼這麼煩!」
「沒什麼!你睡吧,我不翻身就是了!」葉茵沉默了一陣,明知有些話她不該說,卻還是忍不住開口。「今天,我在醫院看到燕都雲了!」
明顯感到溫度驟降幾度,但顧隱蓮沒回應。
「他跟我說了一些話,關於……他為什麼恨你!那個女生……」
「如果你想討伐我,你還沒那個資格!」顧隱蓮冷冷地打斷她,「我就是個人渣!但也輪不到你來教訓!」
「我知道你是人渣……」葉茵聽到黑暗中傳來磨牙的聲音,她繼續說下去,「可是……我覺得這件事不是你做的!」
顧隱蓮背對著她,黑暗掩蓋了他臉上的些許詫異。
「你是很殘忍,但是……你不像會做這種事的人!如果你真的想和她上床,就不會一直拒絕她。更何況,你對女人一點興趣都沒有……」
「你是在諷刺我性冷淡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但,你確實不是很喜歡女生!而且,你雖然行事很以自我為中心,但你不會對朋友做出這種事情,不可能會碰朋友的女朋友!」她說這番話沒有根據,但她有很強烈的直覺。「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沒有誤會!」顧隱蓮的回答聲音且冷淡,「燕都雲說的是實話,我就是那樣的人渣!還有,別裝出一副很瞭解我的樣子,很噁心!」
葉茵低低「哦」了聲。
接下來一個小時,兩人都沒說話,但都睜著眼睛,心事重重。
黑暗中,忽然傳來顧隱蓮低低的聲音。「我……沒有碰她!」
葉茵轉頭,有些錯愕。夜涼如水,月光由他那邊傾灑過來,灑落了他一身。他背對著她,背影依舊桀驁,卻莫名散發出似有若無的脆弱,就好似一座牢不可破,冰冷堅硬的冰雕出現了一絲裂痕。
她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我也是事後才知道整件事……」他似乎輕輕低歎了聲,「她和燕都雲在一起後,還是向我表白,我拒絕了她……那晚,她一個人跑去酒吧買醉,結果喝醉了,然後……被一群流氓……強bao了!」
他抓緊床單,眼中各種複雜的情緒夾雜在一起,憤怒、心痛以及一絲悔恨。
當燕都雲說那個女生打掉孩子時,葉茵就覺得另有隱情。如果真的是顧隱蓮的孩子,她應該不會那麼堅決墮胎。但,她沒想到事實比她想像的還要殘忍。
「你為了不讓燕都雲傷心,故意隱瞞事實?即便他恨你,誤會你,也心甘情願?」
「我沒有那麼偉大!」顧隱蓮冷漠地回答,心,一陣抽痛。
「事情已經過去那麼久了,那個女生也去世了,你應該讓他知道事實。否則,他不知道會怎麼害你!你很危險!」
「反正活著也沒意義,死了又怎麼樣?」顧隱蓮的嗓音倔強冷漠,卻又摻雜些許無奈。「有些事情,他不知道的好!」
他閉上雙眼,沒有再說任何一句話。
葉茵卻因此久久無法入眠,久久無法釋懷。
就在第二天早晨,她給席白城打了個電話。「我想請你幫個忙!」
……
702病房。
席白城百無聊賴地玩著手機,問:「不是說十二點嗎?這都過了十五分鐘了,人還來不來?」
席戰看了眼表,「急什麼!她一般都是這個時間來!再等等!」
「一般?爺爺,您還沒和人家說好相親?也不怕嚇著人家小姑娘?還是您對自己孫子的魅力就這麼有信心,確定人家能一眼相中?」
「少耍嘴皮子,給我等著!」
隔了五分鐘,傳來敲門聲。
席戰眼前一亮,「進來!」
但令席白城跌破眼鏡的是,進來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胖女人,寬腰肥臀。那腰,足足是他的兩倍。他哭笑不得地望向席戰,「爺爺,您忍心把自己孫子往火坑裡推?」
席戰白了他一眼,「不是她!」沖那胖護工問:「之前那小姑娘呢?」
「不知道!今天中午請假,沒來!」
「那她什麼時候回來?」
「她沒說!您快吃飯吧!」
「既然她沒來,那下次吧!」席白城起身,懶洋洋地活絡脖子。「浪費了我半個小時!」
席戰不死心,「你再等等,興許她待會就會過來!」
「爺爺,您知道您孫子一分鐘幾千萬上下。不是看在您的面子上,哪個女人能讓我等半個小時?」
「公司我不管,我只管什麼時候能抱上孫子!難道錢比我的命令還重要?」
「當然不!只是我今天中午真有要緊事,等您和那姑娘約好,再喊我過來吧!」席白城哄了老爺子幾句,才離開了。嘴角勾起一抹壞笑,眼睛明亮灼人,還有更有趣的遊戲在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