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新的一個月了,爭字頭的鬥志呢?在縱橫,咱們還不會這樣沉淪。
第七百七十九章不想卻不得不
沫凝脂的傷勢沒有什麼大礙,只是被反震之力一下子封了經脈所以才從半空中墜下來,她為了救沉傾扇那一刀倉促而發,首當其衝接了白衣男人劍氣上的力度,一直自負又讓她輕敵了些,這一下反噬幾乎震得她昏過去。墜落的時候,恰好被方解接住。
幸好,白獅子足夠快,才能後發之下還能趕上她們。
說起來,這三個女人修為都很強悍,沉傾扇的劍,沫凝脂的刀,再加上桑颯颯的修為,三人若是能有所準備的聯手一擊,不一定擋不住那一道劍氣,畢竟那劍氣不是白衣男人自己的修為,只是反震回來的沉傾扇的劍氣。那劍氣沒有在本質上變得更加強大,強大的只是手段而已。同樣的招式,在不同的人手裡絕對有不一樣的威力。
方解回到大營之後安頓好了她們,經人提醒才想起來還有一個等著他見的杜牧。方解知道金安城擋不住黑旗軍,所以從一開始就知道杜牧的來意無非是拖延而已。
回到大帳,方解坐下來吩咐人將杜牧叫進來,這個金安城裡的名士進來的時候臉色很難看,因為他跑回來之後越想越害怕,當時自己怎麼就那麼傻走了過去,如果不是方解讓他先走,說不得真的會被滅口。
「金安城裡有多少守軍?」
方解沒有給杜牧開口先說的機會,直接問自己想知道的事。
「不下三萬」
杜牧愣了一下後連忙回答。
方解嗯了一聲,指了指外面道:「我今天不想殺人,你走吧。回去之後告訴寧浩,明日起我黑旗軍就會攻城,讓他帶著那三萬兵好好守著。」
杜牧尷尬的笑了笑:「公爺……城中其實不足一萬人馬。」
方解有些不耐的擺了擺手:「之所以讓你回來,只是不想無辜之人牽連至死,我沒興趣聽你說這些謊話,不管你準備了多少話都可以憋回去了。我今日不想再說話,來人,送他出去。」
兩個驍騎校進來就要將杜牧拉出去,杜牧連忙俯身道:「公爺,金安城雖小,城中守軍雖少,可一旦開戰,哪怕死一個黑旗軍的士兵難道不是損失?若有可以平和解決的辦法,怎麼也要比血流成河強些吧?」
方解不再理會,翻看驍騎校從黃陽道那邊送過來的消息。相對於打金安城來說,黃陽道那邊的變動更讓他心思重些。他確實在懷疑黃陽道裡出了什麼事,而且獨孤文秀和崔中振暗地裡查實的消息也確實證明有些不好的事正在發生或者即將發生。
其實當初崔中振中計受傷都是假的,他以受傷為名從信陽城回到朱雀山大營,暗地裡開始按方解的指示做事,再加上獨孤文秀的配合,才將那些事逐漸梳理清晰。
這麼久沒有在朱雀山大營裡,方解擔心有些事會逐漸脫離自己的掌控。他之所以沒有明面上把這些事提出來,是因為他不確定自己懷疑的人到底出於什麼目的。
「公爺,寧城主對百姓不錯,不同於其他各地城主,若是公爺執意攻城的話,百姓必然奮勇協防,到時候即便城破,公爺能得到什麼?公爺南下以來最重民心,若是因為金安一城而失了民心,得不償失啊!」
杜牧被驍騎校拉扯著往外走,還在不甘的回頭說著:「公爺,我家城主的意思其實很簡單,只要公爺還保留城主的地位和權利,公爺就可不費一兵一卒得到金安,到時候城主親自將南燕的旗幟摘下,換上大隋的龍旗!」
方解抬起頭看了他一眼,似乎是有些好奇這個人怎麼就這般的執著:「當初你替寧浩遊說各城的時候,沒有被人打出去過?」
「有」
見方解回應自己,杜牧連忙掙脫開驍騎校的手說道:「在慶元,付正南讓人將我抬著扔到了大街上,我在付正南大門外說了三日才說服他重新見我,然後答應上書朝廷幫助寧城主。在封平,我求見朱撐天的時候被他親兵打了三個耳光,讓我跪在大門外面,我就在外面跪了兩天一夜,朱撐天這才見我。」
「那你就去外面跪著吧。」
方解擺了擺手,似乎又沒了談性。兩個驍騎校上來架住杜牧的胳膊,將其拖出了大帳。
方解沉默了一會兒後吩咐道:「去請散金候過來,我有要事商議。」
……
……
吳一道進門的時候看了看方解的臉色,似乎有些不安。方解見他進來笑了笑道:「坐吧,待我將這些事批復了之後有些重要的事和你談談。」
吳一道的臉色有些難看,似乎是身體有些不適。他在旁邊坐下來,靜靜的等著。方解將手頭的事處理完之後吩咐人送走,起身為吳一道倒了一杯茶。吳一道連忙起身接了道謝,方解對他笑了笑後走到門口負手而立。
方解不說話,吳一道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方解才緩緩說道:「我一直在想,如果我率軍從西北回黃陽道的時候,沒有侯爺你為我籌建好的朱雀山大營,我現在會怎麼樣。黑旗軍一路南下疲憊之師,想在黃陽道打下一片根基不算難,但要想再有所發展難如登天。」
「那個時候,侯爺的一句話讓我心裡暖了很久。」
方解回頭看了吳一道一眼:「侯爺說,你將所有的賭注都壓在我身上的時候,我心裡就好像燒了一把火似的。」
吳一道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那個時候,確實如此。」
「現在呢?」
方解緊跟著問道。
吳一道回答:「現在也是如此,貨通天下行所有人都在為黑旗軍做事,從我而下,都是如此。」
方解走回去坐在吳一道對面,停頓了一會兒後說道:「其實對侯爺,我心裡的感激從來不曾減少過。以侯爺的實力,以貨通天下行的實力,無論選擇誰都不會失敗,或許會比選擇我更順利一些。我很多的決定都和侯爺的想法相悖,這一點我知道。侯爺一直卻一直維護我,這一點我更知道。」
吳一道長長的舒了口氣,忽然抬起頭說道:「朱雀山大營裡確實出了些事,但和我無關。」
話已經說到這,方解知道也無需再隱晦什麼了。
「從南下之後,大營裡似乎就有些變動。」
方解道:「大犬死了之後,後勤補給一直交給貨通天下行的人來管理,最近的賬目越來越蹊蹺。所以我派人查了查,發現朱雀山大營裡的賬目也有些問題。然後就是新兵營,不少新面孔被安插進去做了校尉別將,朱雀山大營裡,各營都有人員調動,其中老人多被調離,新人補充進去,而這些新人,都是貨通天下行的。」
吳一道沉默了一會兒道:「這件事我知道,我也在查。正因為還沒有頭緒所以我沒有對你說,畢竟這件事有些傷感情,我想查清楚再告訴你。」
「既然侯爺也知道這事。」
方解想了想說道:「這件事就交給侯爺自己處理吧……最近我讓崔中振將大營兵馬調動了一下,所有新提拔上去的中級軍官都在南下的隊伍裡,侯爺可以見見這些人。」
「主公」
吳一道想了想說道:「軍官任免,都有檔案記錄,而且都要如實上報,這件事做的如此明顯,顯然就沒有忌諱什麼。也就是說,這件事根本就沒有打算瞞住人。」
方解點了點頭:「正因為我想到這一點,所以才把侯爺請來。」
方解端起茶杯品了一口:「侯爺以為,是誰?」
「沒有旁人了。」
吳一道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最有可疑的是我,然後就是……羅蔚然。」
……
……
吳一道歎了口氣道:「留守朱雀山大營的黑旗軍老兵營裡,想安插進去人不容易。陳搬山,崔中振,諸葛無垠都是黑旗軍的老人了,對主公也忠誠。所以要想安插進自己的人,新兵營是最好下手的。屯田那邊的事,之前一直是孫開道管著……這個人又是個貪財的,只怕當初最早是從此人松的口子。」
方解點了點頭。
吳一道這才醒悟,為什麼之前方解會先是把孫開道的權利架空,然後將他從朱雀山大營調到了雍州,到了雍州之後的第二天就免去了孫開道所有職務,給他安置了一所宅子,讓他在雍州養老。原來在那個時候,方解就已經察覺到了黑旗軍朱雀山大營裡的不對勁。
吳一道整理了一下思路後繼續說道:「孫開道拿了錢,開了口子,有人開始往新兵營裡安插人,而安插進來的人看來路都是貨通天下行的,所以這個最值得懷疑的肯定是我,就算是換做我也會先懷疑我。」
「但」
他看了方解一眼:「這件事,我知情,但不是我。」
方解嗯了一聲,沒有說話。
吳一道繼續說道:「這個人故意安插我貨通天下行的人進新兵營做軍官,只有兩個可能,第一,這些人雖然是貨通天下行的,但在進貨通天下行之前就有別的身份了。第二,這個人知道不可能輕易的把兵權攥緊,所以想讓主公懷疑我,只要黑旗軍和貨通天下行決裂,那麼對很多人都有好處。」
「從這兩點來推測的話,似乎只有一個人合適了。」
他看著方解的眼睛:「羅蔚然是大內侍衛處的指揮使,當年大內侍衛處那麼龐大的實力,說散就散了……我知道主公後來接手了一大批大內侍衛處的人,可還有更多的人依然藏在暗處。大隋的皇帝用大內侍衛處震懾著朝廷,震懾著地方,這股實力到底有多大只有兩個人知道,一個是皇帝一個是羅蔚然。」
「而羅蔚然,和天祐皇帝楊易之間似乎……」
方解點頭,還是沒有說話。
其實他何嘗不知道,羅蔚然離開長安城的時候身上肯定有大隋皇帝楊易的命令。這命令到底是誰,出了他自己之外誰也不知道。或許,就連當初和羅蔚然一塊出城的木三都不知道。那個叫楊易的大隋皇帝,臨死前到底都安排了什麼?
他那樣的人……永遠不會坐以待斃,就算死了也要算計身後事。
方解在心裡微微歎息,不管是吳一道還是羅蔚然,其實他都不想去觸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