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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百五十九章 沒有因為 文 / 知白

    下午四點,書評區,我等你們。)

    第三百五十九章沒有因為

    按照規矩,即便方解的身份是欽差大人也要在進轅門之前下馬。方解是軍伍出身不需要別人提醒,到了門口從赤紅馬上躍下來步行往大營裡面走。門口當值的衛兵身上的服飾和普通士兵不同,身上的紅色甲冑十分醒目。當值的人有權利格殺私闖大營的人,甚至無需請示。

    方解進門的時候,兩側的衛兵整齊的行了大隋軍禮。方解一怔,然後肅立,右臂橫陳在胸前還禮。

    這個標準的軍禮讓左前衛的士兵們有些意外,然後對方解多了幾分好感。他們都聽說過這個少年的事跡,三年在邊城立下二十一件戰功然後赴帝都演武院參加考核,拿到了大隋立國一百多年來第二個九門優異,被皇帝賞識從而一躍成為軍人的典範。

    說實話,每個當兵的對他都會感到好奇。所有人都想看看,這位傳說中驚采絕艷的小方大人到底是什麼模樣。當他們第一眼看到方解的時候略微有些失望,因為看起來方解比傳說中還要清秀俊美一些。這和士兵們對合格軍人的形象有些偏差,在他們看來小方大人要足夠強壯足有高大。

    但他們看到那個標準的軍禮的時候,這些許的失望也隨之而去。

    這個軍禮,代表著方解沒有忘本。

    方解還禮之後挺起胸膛,闊步往點將台的方向走了過去。身穿御賜金甲的大將軍羅耀站在點將台上,並沒有下來迎接。在這個時刻這個地方,他就是低位最高的人。在他的士兵們面前,他要保持自己絕對的威嚴。

    葉近南帶著方解登上點將台,羅耀讓方解站在自己身邊。

    「你們面前的這個人,曾經也是一名普通的軍人。他所在的樊固比雍州的環境還要嚴酷,從軍三年他立下二十一件軍功,斬首悍匪數十人!樊固中年寒冷,連橫刀都能凍在刀鞘裡。可他的刀子自始至終都是熱的,你們可知道為什麼?」

    羅耀朗聲對台下數萬大軍說話,聲音傳遍每一個角落。

    「因為他的刀鋒上時刻都有著敵人的血液!」

    這話說出來的時候,連方解的心裡都忍不住一蕩。

    「小方大人為大隋願意付出自己的生命,所以他也獲得了應得的東西。榮耀和地位,你們中大部分人和小方大人一樣都是寒門出身,你們之中大部分人都在心裡羨慕甚至嫉妒則會他的際遇。但是我要告訴你們,羨慕和嫉妒不會讓你們得到什麼,除非你們只會像個懦夫那樣去看著別人的榮耀眼饞!」

    「告訴我,如果你們也有機會為國效力,成為小方大人這樣的人,你們願不願意!」

    「願意!」

    數萬名士兵整齊的回答,聲震雲天。

    「很好。」

    羅耀大聲道:「現在就有這樣一個機會,西北的事你們應該都已經知道了,賊子亂我邊疆,殺我百姓,佔我領土,你們身為大隋的軍人,是時候抽出你們的橫刀舉起你們的長槊,讓賊人知道什麼叫大隋軍威!你們是我羅耀手下的兵,我羅耀的人從來不會畏縮不會退避,在大隋需要你們的時候,你們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向前!」

    「大將軍威武!左前衛威武!」

    「大將軍威武!左前衛威武!」

    喊聲整齊而壯闊,讓人熱血沸騰。

    「我已經上書朝廷請旨北伐平滅叛賊,你們將隨我一同出征。俗話說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我知道你們一直以身為左前衛的人而得意驕傲。因為你們每一個人都知道你們是大隋最精銳的士兵!沒有之一!在這個時候,如果有人不敢去面對國家的敵人,不敢去面對擾我江山的賊寇,那麼你們現在可以退出去!」

    「不敢上戰場的,自動出列!」

    沒有人動,所有人依然釘子一樣站著,目光堅毅。

    在這一刻,方解寧願否定心裡的懷疑。他不願意相信一個能說出這番話的人會有反心,不願意相信這樣雄闊壯武的一支軍隊有反心。這樣的一支軍隊,只要拉到戰場上就能令敵人聞風喪膽!

    「我是皇帝陛下的臣子,也常以陛下身邊一條忠犬自居!大隋的敵人陛下的敵人,就是我的仇人不共戴天!為了證明我的決心你們的決心,我已經請旨留下欽差大人在咱們左前衛,與咱們一同上陣殺敵。」

    羅耀這句話一出口,下面頓時一靜。

    方解心裡也一緊,他甚至不必看就能想像的出來士兵們的反應。自大隋立國以來,皇帝派遣大將出征就很少有委派監軍的事。無論如何,這對士兵們都是一種傷害。他們會認為皇帝不信任自己,不信任自己的大將軍。

    所以就在這個時候,方解向前跨了一步。

    「我不是來看著你們為大隋拚命的!」

    他的眼神緩緩掃過全場,然後大聲喊道:「我是留下來和你們一同去拚命的!如果有人看到我在戰場上躲在別人的身後嚇得瑟瑟發抖,有人看到我拿著橫刀卻不敢朝著敵人的頭顱砍下去,有人看到我轉身就逃的話,你們任何一個人都可以將我就地正-法!」

    方解從高台上一躍而下,快步走到自己的赤紅馬前翻身而上。

    「箭來!」

    他大喊一聲,然後看了羅耀一眼。

    站在點將台上的羅耀,此時也正若有深意的看著他。

    一個飛魚袍將自己的硬弓和箭壺遞給方解,方解將箭壺掛在腰畔擎了硬弓催馬衝了出去。

    ……

    ……

    校場上,少年郎將自己身上的錦衣脫了隨手丟在一邊。裡面那一身勁裝將他修長健碩的身材勾勒出來,騎在赤紅馬上顯得格外奪目。他催馬向前,赤紅馬雖然肥碩但速度依然快的離譜,就在這樣的縱馬狂奔中,方解連發十二箭。校場一側一排擺著的箭靶一共十二個,方解騎馬風一樣在距離箭靶四十步左右的距離疾掠而過,連珠十二箭箭箭命中靶心。

    十二箭之後,方解從疾馳的赤紅馬上躍了下來,落地之穩令人震撼,他向後退出去很遠,在一百步外朝著箭靶再射十二箭,百步外,十二箭依然命中靶心!

    二十四箭射完,方解氣息沒有一絲混亂。他大步走回去將硬弓拋給飛魚袍,然後再次登上點將台。

    「我可還有資格,與你們並肩作戰?!」

    這句話問完,場間一片寂靜。大約過了十幾秒,有人開始高呼:「有!」

    緊跟著,數萬名左前衛的精兵同時高喊:「有!」

    方解笑了笑,轉身看向羅耀:「大將軍,你看我是否有資格在您帳下聽令?實不相瞞,昨日我也已經上書朝廷,我位卑職淺難以勝任監軍之職。但我願意留在左前衛,向大將軍您借一支人馬,無需多,只三五百人便可,願為先鋒!」

    這話完全出乎了羅耀的預料,他的臉色立刻變了變。

    方解這樣的應對策略,讓他忽然發現自己一直小瞧了這個少年。這樣以退為進的辦法,就把難題丟還給了他。方解若是答應身為監軍,那北上一戰無論成敗都與他脫不了關係。若是勝了,監軍最多得到皇帝的幾句勉勵。若是敗了,監軍難辭其咎!

    而若是羅耀真的存了心思趁著北上之際造反,監軍也一樣的罪名!

    方解卻寫折子派人連夜送往長安,將自己的擔憂如實說出來,然後對皇帝表示願意留在左前衛,但卻不能身為監軍。這樣一來,他既能看著左前衛這仗如何打,也能撇開一些不必要的麻煩。當然,左前衛輸贏勝負就和他沒有什麼關係了。

    他只不過是個自願留下來的一等鄉子從五品游騎將軍,不是皇帝委派的監軍更不是什麼欽差大人了。

    自願和皇帝委派,這其中的差別可就太大了。

    這樣一來最大的危險,也就只是羅耀看他不順眼在上戰場的時候故意把他派出去送死。但方解心裡總覺著,羅耀不會這樣做。

    「小方大人實為軍人之表率,羅某欽佩!」

    羅耀對方解報了抱拳,臉色已經恢復了平靜。

    他笑了笑說道:「既然小方大人有此意,那我怎麼能不成人之美?我先調一個折衝營一千二百名精兵撥在小方大人麾下,趁著朝廷的旨意沒有下來之前,小方大人可以住在軍中和你的部下們熟悉一下。這一個折衝營的人馬交給你,但不是沒有條件。」

    「大將軍請說。」

    方解道。

    羅耀道:「小方大人也知道,我左前衛的士兵即便不是我親手調教出來的,也是我最信任的部將調教出來的。隨隨便便從誰的營盤裡撥人馬出來,他們不敢不尊但必然心裡會不舒服。」

    方解笑問:「大將軍的意思是,怕我將你的兵帶爛了?」

    「自然不是。」

    羅耀微笑道:「我知道小方大人是演武院的頭名,兵法韜略也是大家。但撥給你的那些士兵們未必知道,小方大人的騎射足以令人信服,但你畢竟沒有帶過兵。」

    「反正離著朝廷旨意下來還有陣子,不如讓小方大人帶兵訓練一個月,然後與卑職帶著的一個折衝營比試一場,若是小方大人贏了,那士兵們自然心服口服。」

    葉近南往前上了一步垂首說道。

    「噢?」

    羅耀點了點頭:「這個法子好,可以服眾。小方大人……意下如何?」

    「好啊」

    「那就請大將軍明示,比什麼?」

    羅耀微笑道:「行軍佈陣。這兩樣是看不出來高低的。所以比什麼,都不如直接打一場。一個月後我在城南一百里外竹林插一桿大旗,到時候小方大人和葉近南各帶一個折衝營的人馬搶奪大旗,得旗者為勝。當然,你們在半路上如何阻止對手,除去不可真的傷了性命之外我一概不管。」

    「一言為定!」

    方解抱了抱拳,轉身下了點將台。

    等方解走後,葉近南忍不住問:「大將軍,屬下還是不明白,為什麼要比試這一場。」

    羅耀看著方解背影,笑了笑道:「他心高氣傲,而我的人同樣的心高氣傲。我猜到他不肯留下做監軍,所以本就打算撥一隊人馬給他。但憑白給他他必然懷疑,士兵們也不服氣。這樣也好,讓他先帶一陣子,即便輸給你那些士兵們也沒什麼怨言了。」

    「大將軍,何故如此看重小方大人?」

    葉近南實在沒按捺住好奇,問完了才覺得不妥立刻垂下頭。

    「因為……沒有因為……」

    羅耀淡淡的回答了一句,沒有再說什麼。

    葉近南看著羅耀離去的背影,心裡有一種特別複雜的感覺卻就是找不到頭緒。大將軍對小方大人是不是太好了點?好到這麼多年來葉近南從來沒有見過的地步。所以他疑惑乃至於驚訝,卻找不到答案也不敢去詢問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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