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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是幫手也是眼線
沉傾扇坐在椅子上慢悠悠的品著茶,沒抬頭看方解。一開始站在門外等著,然後隨方解一同進來的莊蝶規規矩矩的叫了一聲夫人,摸樣乖巧,讓方解有些尷尬。去青樓買歡沒買到,然後清倌人自己送上門來的事只怕放眼中原也找不出第二件。這件事若是傳出去,只怕方解的名字在長安城立刻就會更響亮起來。
莊蝶的眼睛一直小心翼翼的看向方解,沉傾扇不答話她又不敢直起身子。畢竟她的身份是青樓出身,自覺也低人一頭。方解訕訕的笑了笑說道:「坐吧坐吧,你怎麼找到我這裡來了。若是有什麼為難事只管說,能幫的我一定幫你。」
莊蝶沒坐,從袖口裡掏出一個信封說道:「今兒一早就有人到了樓子裡,花銀子為我贖身。然後又雇了馬車把我送到這裡,那人臨走的時候只說是替怡親王府辦事的。然後給我一封信,讓我交給公子。」
方解微微皺眉,將信接過來拆看看了看。
信是怡親王楊胤親筆寫的,大意是知道方解喬裝去新月樓買醉的事,銀子沒少花但女人的身子沒碰著。他覺著既然是方解看上的女人,那麼自然不能再被別的男人觸碰。所以派王府管事將莊蝶贖身送了過來。
方解將信看完之後遞給沉傾扇,後者接過來看了看臉色微微一變,隨手將信丟在一邊的桌子上冷冷道:「既然是王爺的意思我自然也不好攔著,可這鋪子裡不缺填房。你要是不覺著委屈,留下來做個丫鬟。若是覺著委屈,大門開著你隨時可以走。」
這女人如此強勢,倒是讓莊蝶吃了一驚。她看向方解求助,卻見這位去了鬍子風度翩翩的佳公子一臉的惶恐。她在心裡微微歎息,心說原來是個真正懼內的偽漢子。不過這女主人實在太美,美的讓她有些自卑,所以她也不認為自己能爭得過女主人。可如今是王府的人將自己送來的,自己若是不留下還能怎麼樣?
於是不等方解發話,她俯身輕聲道:「謝夫人收留。」
沉傾扇冷哼了一聲,轉身走了。
見到這場面,方解身後跟著的三個怪人互相看了一眼,立刻不約而同的湊上去跟沉傾扇見禮:「見過夫人,以後我們就是您手下的人了,夫人若是有什麼吩咐,我們自然水裡水裡來火裡火裡去,不敢有一絲違背。」
「夫人貌若天仙儀態萬千,我們以後跟著您是三生換來的福氣。夫人無需對我們客氣,有什麼事只管吩咐就是了。刀山火海,以後這條命就是您的了!」
看架勢,他們三個竟是完全把方解忘記了。這讓方解不得不苦笑,心說這三個都特麼是從哪兒來的啊。
沉傾扇看了他們一眼,然後歎了口氣:「方解……你選女人的眼光比你選下人強多了,最起碼那妮子還算順眼。」
她對莊蝶招了招手道:「你以後就跟著我吧,恰是身邊還缺個說話的人。跟我上樓來換了你那身衣服,這裡不是青樓以後穿著要規矩些……至於你們三個,有多遠就走多遠,不然別想從這領一個銅板的例錢。」
壯漢書生黑小子,三個人面面相覷,很識趣的退回到方解身邊。莊蝶看了一眼自始至終沒為自己說一句話的方解,眼神幽怨。她邁著碎步跟在沉傾扇身後上了樓,態度謙卑的真的好像一個丫鬟。而且無論怎麼去看都不會以為她是新來的丫鬟,就彷彿已經在這鋪子裡生活了許久似的。
「嬌妻美婢,東主好福氣。」
書生挑了挑大拇指讚道:「也只有東主這樣風神如玉的佳公子,才能俘獲美人心。東主放心,既然我們進了這鋪子就是您的人了,有什麼事只管吩咐。」
壯漢點頭道:「那是那是,我們是不會白吃飯的。」
黑小子使勁點頭然後問:「什麼時候開飯?」
方解白了他們一眼,走到椅子邊坐下來問道:「先說說你們叫什麼名字吧,我總不能連自己手下人叫什麼都不知道。」
書生往前走了一步回答道:「我叫陳孝儒,出身江南海寧陳家,也是咱們大隋百年世家書香門第……」
方解擺了擺手:「既然你讀書識字,那就做個賬房先生吧。以後鋪子開張,用得上。」
「我乃讀書人,讀書人怎麼能做這樣寫寫算算有辱聖賢的事?」
書生搖頭道:「不妥不妥。」
方解低聲罵了一句:「你他娘的入戲太深了是麼?讓你幹什麼就幹什麼,不然現在就回去找你那閹人主子去。」
書生一怔,有些懊惱道:「無趣無趣,你這人當真無趣。」
方解懶得理他,指了指壯漢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壯漢扭捏向前,滿是鬍子的臉上竟然微微發紅:「我叫聶小菊,貧戶出身,沒讀過什麼書……」
「你能做什麼?」
方解忍著噁心問。
聶小菊抬起頭看向樓上,滿臉期待的問:「不知道夫人身邊還缺不缺丫鬟……夫人那般天仙似的人,讓一個粗手粗腳的小姑娘伺候可怎麼行。若是東主不嫌棄,我絕對比那小姑娘做的好,鋪床疊被端茶倒水……而且我還做的一手好女紅。」
方解看白癡似的看著他說道:「小菊是吧……你要是再敢這麼想,我保證讓你的小菊在初春裡怒放……還缺個車伕,干就留下,不干立刻就走。」
聶小菊竟然悲傷欲泣:「東主之命,自然遵從。只是……我還是覺著那小姑娘不如我適合做夫人的丫鬟……」
方解長長的歎了口氣後用極輕的聲音說道:「蘇不畏是派你們來殺人滅口的吧?不噁心死我你們誓不罷休?」
那黑小子連忙上前一步道:「東主別理會他們那兩個白癡,一點兒也不端正。我叫燕狂,什麼力氣活兒都能幹!」
「你……」
方解忍住悲傷:「還是做書僮好了。」
黑小子燕狂抱拳道:「東主說是什麼,就是什麼!」
說完這句話,他吸溜一下子將垂到嘴邊的鼻涕又吸了回去。方解看著這三個人,心說自己這是做了什麼孽,也不記得如何得罪過蘇不畏,怎麼就派來這樣三個幾品。
……
……
方解上樓的時候,看見莊蝶換了一身樸素些的衣服,正拿著抹布在擦二樓的欄杆,她聽見腳步聲回頭看了方解一眼,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方解走過她身邊的時候壓低聲音道:「別擔心,她人不壞,你先適應一下,我再安排你。」
莊蝶點了點頭,臉色有些悲傷。
方解趁她彎腰的時候,在她還不算太圓潤豐滿的屁股上偷偷摸了一把。將一個好色膽小之徒的嘴臉表現的淋漓盡致。得手之後還心滿意足的笑了笑,頗顯猥瑣。他推開房門走進裡屋,臉上的表情隨即變得凝重起來。
沉傾扇對他搖了搖頭,然後貼在他耳邊低聲道:「我試過,她不懂修行。」
方解嗯了一聲,拉著沉傾扇的手走進裡屋:「怡親王到底是什麼意思?我之所以先去新月樓就是故意做的煙霧,被他知道算不得什麼。可他將這女人送來是打算要幹嘛?」
沉傾扇坐下來,皺眉沉思了一會兒說道:「會不會那天夜裡的事露了什麼破綻,他已經起了疑心,所以才把這個莊蝶送過來看看你什麼反應?莊蝶雖然不會修為,但我看她手腳輕靈顯然也學過武藝。若不是怡親王故意來試探你的,就是派在你身邊的眼線。」
方解點了點頭道:「倒是未見得就能猜到是我抓了王維,或許只是拉攏的手段……不過這個人不能不防,以後的日子過的要更加小心了。這個小姑娘絕不似看起來那麼柔弱,她第一時間就能擺正自己的位置,跟在你身後的摸樣十足就是一個侍女。若沒有經過訓練,怎麼可能這麼快入戲?她以為自己做的足夠好了能瞞住人,殊不知越是這種完美的好反而讓人起疑。」
沉傾扇點了點頭問道:「會不會是怡親王想告訴你,你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方解沉思了一會兒說道:「未嘗沒有這個心思。先是王府裡那個年輕男人出現在鋪子外面,又送來一個莊蝶。怡親王或許真如你猜測的那樣,只是想震懾我。」
沉傾扇嗯了一聲問道:「外面那三個極品又是怎麼回事?」
方解歎了口氣道:「這三個人和莊蝶其實一樣啊……是御書房秉筆太監蘇不畏送給我的幫手,但何嘗沒有監視我的意思?只不過派來這樣三個貨色,真不知道他是從哪兒踅摸來的。不過這三個人倒是暫時可以信任,最起碼不會在背後捅刀子。只要是查怡親王的事,可以放心讓他們去做。」
沉傾扇忽然笑了笑道:「現在你知道做紅人的滋味了吧。」
方解無奈道:「怡親王其實到了現在還是在試探我,或許也會去想我是不是皇帝安排的人。若是這樣去分析,他把莊蝶送過來倒是不必太擔心什麼。奸細這種人,利用好了比自己人還要好使。皇帝倒是不一定存著不信任我的心思,但蘇不畏不同,他要對皇帝負責,或許除了他自己之外他誰都懷疑。」
沉傾扇道:「那就演戲唄……反正日子也頗無聊。」
方解笑道:「你演你的冷傲刻薄老闆娘,我演我的懼內好色大東家。」
沉傾扇歎道:「怎麼總覺著你演的這戲佔了不少便宜?」
方解正色道:「哪有……我的戲更辛苦些。」
沉傾扇撇了撇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後忽然問道:「摸起來怎麼樣?」
方解一怔,然後一本正經的回答道:「不太好,還沒長開,屁股上的肉不多,太瘦,所以摸著有些硌手,不是很舒服……」
沉傾扇嫵媚一笑道:「你不是說過,女人的屁股和胸脯時常摸摸就能變得豐潤起來嗎?那你以後可得多去摸摸才行,對不?用不了三五個月,料來那小妮子也會變得前凸後翹風韻誘人吧。」
方解肅然道:「為了不讓人起疑心,理當如此。」
說完這句話他立刻向後跳了出去,一道劍氣緊跟在他屁股後面。方解沒敢回頭直接衝出房門,落荒而逃。沉傾扇收回那一道盤旋在屋子裡的劍氣,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