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太后冷冷地看著她,厲聲問,「你瘋夠了沒?」
韋氏被她冰冷的目光一詞,心往下沉了沉,她幼時母親早逝,所以太后待她堪比親生,如今竟然為了沈雲初打她,她摀住臉哀怨地看著韋太后,「姑母竟然為了那個賤蹄子打侄女?」
太后氣得渾身發抖,「枉哀家一直以為你是個知進退的,你如今做出這等糊塗事竟然毫無悔改之意,有些話也是可以隨口說出來的嗎?」
韋伯堯一直在旁邊冷冷地看著,這時候插話道,「秀茹,你怎就嚥不下去當年的怨氣,你縱使恨她,可她的娘親中的是我們韋家的藍玉草之毒,你都害死她娘親了,她都沒有為母報仇,你又憑什麼狠她?再說,你以為沈光庭不知情麼?糊塗啊,他是喘著明白裝糊塗,他能夠顧念道你是聯姻郡主的身份而沒有大吵大鬧,默默到雲州守邊疆,並且給你留下子嗣,已經是作為男人最大的讓步了,你還在這裡不依不饒!」
韋太后緩緩吸氣,「如今我看三郎是真的動了心,好不容易有個讓他肯收心的嬌嬌,不管是做妻做妾,只要他們願意,哀家不會阻著,也不許你從中作梗,你好自為之吧!」
好自為之!
韋氏心中恨極了,為了個沈雲初,素來疼愛她的大兄與姑母竟然會對她冷言相對!
她回來後輾轉反思了很久,這才發現自己錯的有多離譜,她不該一早就與沈雲初翻臉,更不該與她撕破臉,最好的報復手段應該是作為她最親近的人,光明正大的給她一刀!
她最大的失敗在於,她從一開始就待沈雲初不誠,沒有取得她的信任便將她推向了自己的敵對的那方。所以她絕對改變策略,如若不能讓她與自己親近的話,至少也要放低戒備,如此才能對她下手。
韋氏緩緩收回心思,慈眉善目地笑笑,「初娘最是客氣,不就是幾味藥材,說起來那兩位奴受傷還是因為沈府的馬車不結實的緣故,母親聽說她們受傷之後,心中很是過意不去,剛好這幾味藥材能幫到她們的話,母親心裡也好受些。」
沈雲初早就知道韋氏必然會「善待」她,只是沒料到她百般耍叼,韋氏竟然忍下來了,她笑嘻嘻地道了謝,又寒暄了幾句便離開了,當然走之前還厚臉皮地將沈雲虹剝好的核桃統統打包帶走了。
沈雲虹的嘴不悅地撅起來,待沈雲初走之後才抱怨道,「母親,那核桃可是給二姐姐留的,你看她得意的,小人得志!」
韋氏袖中的拳頭狠狠攥起來,瞥了眼滿臉恨恨的沈雲虹,看似漫不經心地歎息道,「虹娘,她是你大姐姐,你們終究是血脈相連的至親。那日進宮,太后娘娘對她讚賞有加,想讓她嫁入韋家,反正三郎也喜歡她,遣了人來提親,所以大家便一致都同意了。到時候她嫁給三郎做夫人,便成了我的娘家的當家主母,我還有什麼不能包容的?」
沈雲虹越發嫉妒了!沒做多久便匆匆告辭了。
「母親,你當真要由著大姐姐嫁給韋家表哥麼?」沈雲顏在沈雲虹走之後掀開簾子走出來,不滿地責備道。
韋氏不悅地瞥了她一眼,「我不願意又有什麼辦法?太后那日衝我發了好大一通脾氣,無論如何我這段日子都該顧念著太后的顏面,盡量對她好些,至少應該要她覺得我為以前說的事情感到後悔了,然後她才能降低警備。」
見沈雲顏仍舊不服氣的模樣,韋氏歎息道,「顏娘,你該關心的不是她如何倒霉,而是你如何壓在她頭上!如今你太子阿兄被廢了,這儲君之位便是一場大戰!你太子阿兄東山再起的機會微乎其微,皇位的繼承人只能在秦王與晉王之間做選擇,所以韋家也需要在這個時刻重新挑選新的繼承人。偏偏爾玉那丫頭不爭氣,得罪了你姨母,被藉著為邊疆五郡的雪災祈福的由頭,被貶到菩提寺去了,所以韋家若是想拉攏強勁的勢力,必然會用到你。」
沈雲顏撇嘴,語氣裡有些得意,「還是母親的話最有用,那日是我出的主意要沈雲初去撞破太子阿兄的事情,沒想到沈雲初命大,沒被太子阿兄一章劈死,但是爾玉出頭,女兒卻躲在背後安然無恙,雖然沒能除掉沈雲初,女兒也沒有損失。不過母親幫女兒分析分析,晉王與秦王,誰的勝算更大些呢?」
韋氏搖搖頭,「這個尚且說不準,晉王如今的勢力也不弱,秦王在軍中很有勢力,所以鹿死誰手還說不准呢。」
沈雲顏摸著自己那張傾國傾城的臉道,「那日秦王將女兒堵在學堂的路上說了好些好聽的話,女兒如今覺得秦王也不錯,但是女兒還是最喜歡晉王,因為晉王待女兒很溫柔。」
韋氏暗自搖頭,「阿顏,你且要守好自己的本心,如此才能立於不敗之地,將來不管是誰稱帝,皇后之位都是你的。而沈雲初頂多嫁給三郎做了一品夫人,到時候她過的好不好,她的生死,還不是握在你手中!」
沈雲顏似乎想到什麼頓時臉色發白,「母親,女兒還是更喜歡嫁給晉王為妃,女兒也不稀罕什麼皇后之位了,晉王與女兒已經……」
韋氏看自己女兒含羞帶怯的模樣,如遭雷擊,猛然一個耳光將沈雲顏打倒在地上,「你再說一遍?」
沈雲顏摀住自己的臉,「母親,晉王待女兒真的很好,他說會對女兒一輩子都好的,女兒相信他,那日他邀請女兒用膳,多飲了幾杯,便……便醉了……便……」
話說到此處,韋氏哪裡還有不明白的,頹然地癱倒在地上,哀聲道,「阿顏,你糊塗啊!晉王不過是為了拉攏你舅父的勢力,他哪裡就是真心的了!」
半晌,韋氏恢復了睥睨的高傲模樣,「我韋秀茹的女兒總要比她的賤種地位高貴,眼下只能慫恿你舅父幫晉王登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