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恩圖報
溫氏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眼前這位氣度淡然的嬌嬌,還是在雲州的山坡上肆意歡笑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嗎?怎麼才兩日的光景,就忽然間長大了呢,「初娘,你父親若是聽到這樣一番話,必然會欣慰。」
沈雲初眸光發暗,「從前是我不懂事,不顧一切非要嫁給晉王,如今不會了!」因為她已經為此付出過慘痛的代價,那種飛蛾撲火的慘烈,試一次就足夠了。
「可你與晉王的婚事是陛下親自賜下的,縱然沒能拜堂成親,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解除婚約的,不光是因為君無戲言,初娘可想過,若是晉王與你解除婚約,你的名聲——」
雖然梁王朝的男女大防並不嚴苛,但是貴族少女的名聲還是頂要緊的,講究三從四德,更以貞潔烈女為榮耀。若是沈雲初當真被人毀了清白,韋氏有權力逼死她從而保全沈府的名聲,若是韋氏有心演「慈母」,雖能饒了她姓名,卻是兵不血刃,毀她一生。
其心腸毒辣至此,沈雲初怎能不恨!
「初娘,你究竟是如何脫險的?」知道她無事,溫氏放寬了心,遂直接問她。
沈雲初淡然地看向溫氏,溫氏柔婉的眉眼間都是焦躁與擔憂,這種發自內心的關切,她還是能分辯出來的,難道實話告訴她是韋氏遣人扮作賊人劫了嫁妝?
不能!
且不管她說出去別人信不信,縱然溫氏肯信她的荒誕說辭,但是溫氏這人藏不住心事,還護短的很,若是這種無憑無據的流言傳出去,只會打草驚蛇,讓韋氏提防她。
「嬸母不知,婚嫁的馬車中竟有夾層,我的婢女雲妝大義,她讓我躲在裡面,而她卻穿上我的嫁衣,代我扮成新娘子,遭了辱。」
溫氏唏噓不已,「初娘,好人當真有好報,想那雲妝當年賣身葬父,還被惡霸當街調戲,還是初娘拿出自己的壓歲錢幫了她,還讓她做了府裡的一等丫鬟,她倒是個知恩圖報的。」
沈雲初心中冷笑,是個知恩圖報的,不過就是恩將仇報了,但她可不能就這麼放過她,「可憐她毀了清白,縱然我有心提攜她做姨娘,也是不可能的了,她這輩子頂多嫁個低等的小廝。我本想好好報答她,竟是沒打聽到絲毫的訊息,嬸母可知道母親把那些人如何處置了?」
溫氏搖頭,「你母親在沈府一手遮天,在京城恐怕也是橫行的,處置幾名低賤的媵妾婢女,她若不想讓人瞅出端倪,定然尋不到蛛絲馬跡。」
而廂房中的韋氏與四姨娘也在談論這件事,四姨娘哭的梨花帶雨的,「沈雲初那個掃把星早就被毀了清白,姐姐何不逼她自殺保全了沈府的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