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馬路上.一輛白色的蘭博基尼在急速奔馳著.
思瞻握著方向盤的手都在顫抖著.
「伯母病重.你早點回來.」這幾個字像一把鋼刀似的在切割著他的心.
思瞻眼睛早就紅了.只是隱忍著沒有落淚而已.想到上次.還為了柳若瑄的事和病床上的母親吵了一架.然後賭氣的離開了家門.思瞻忽然間無比痛恨自己.為什麼不可以好好和她解釋.為什麼不能耐下心來把自己心愛的悅晴說給她聽.為什還要和重病的她去較真.去賭這一口氣.什麼時候起.自己冷血到連母親的身體狀況都不管了
想到這些.淚水忽然間洶湧.朦朧中.思瞻想起小時候.母親溫暖的像春天一樣的笑容.溫柔的和春風一樣的話語他還想起了自己生病臥床.是母親衣不解帶的守候在自己床邊.握著自己的手.面帶微笑的看著自己的臉.思瞻可以清楚的記得.那時母親髮絲中的清香.身上.有一種叫做母愛的味道
思瞻抬起手隨意的把眼淚撇開.滿臉的痛苦無奈.為什麼.為什麼事情要演變成這個樣子.為什麼明明愛的那麼深.卻要用冰冷的臉面對著自己.為什麼明明很在乎.卻要把還涉世未深的自己拋進這個魚龍混雜.明爭暗鬥的商業渾水裡.思瞻的腦海裡閃過一幅幅昔日的畫面.暗淡無光的灰色成為了主色調
「哭什麼哭.不就是摔倒了麼.你給我爬起來.我告訴你.你是鄧思瞻.你的身上寄托了我和你父親所有的希望.所以.在任何時候.你都絕對不了可以倒下.」只有幾歲而已的思瞻.倔強的爬了起來.一抹臉上的淚水.堅定的看著母親嚴肅的臉.
「你已經不小了.要記住.以後不許和外面的孩子一起玩.你和他們的生活環境完全不一樣.你要做的.就是不斷完善自己.不斷讓自己變得堅毅.我絕對不允許外面的孩子把任何不良的氣息傳染給你.如果你確實無聊了.我會把若瑄接過來和你作伴.但是你記住.從此後.給我埋頭苦學.不許踏出這個門口半步.」父親一臉冷漠的看著剛步入少年時代的思瞻.神色中閃過一絲不忍.但是轉瞬即逝.
「哼.不就是和好朋友吵架了麼.值得你這麼灰頭土臉.這麼萎靡不振.我告訴你.鄧思瞻.你必須學會給我割捨斷所有感情上的牽絆.否則.感情將會是你今後事業上最大的阻礙和牽絆.感情.友誼.多麼可笑的詞語.你給我記住.從此以後.連我都不可以相信.你可以相信的.永遠都只有你自己.」剛剛懂得友誼珍貴的思瞻.卻被母親的話深深刺痛.自此以後.他再也沒有讓任何一個人看到過最真實的自己.
在外人面前.他永遠都是滿臉微笑.陽光奔放.可是.這個微笑從未蘊含著任何的感情.卻始終如一.
在為了家業辛苦奔波.打拼的思瞻.不過只有19歲而已.卻早已有著同齡人不曾有過的老練和沉著.那一貫的堅毅和沉穩.其實不過是隱藏在內心的一道道傷口堆積而成的罷了.
淚水朦朧了眼睛.思瞻看不清前面的路了.他猛然把車停了下來.把頭深埋於方向盤上.沒人知道.思瞻的感情早已失去了控制.不能自已.他頹然的趴在方向盤上.愛與恨.像兩股龍捲風.忽然間扭在一起.深深的席捲著他空虛的心.淚水奔騰著.那些慘不忍睹的年少時光.那些灰暗無光的童年日子.一幕幕湧上腦海.像無數玻璃的碎片.扎的他的心血流不止.
「思瞻.記住.這個世界上.媽媽永遠都是最愛你的那一個人」
「思瞻.假如這個世界都把你遺棄.媽媽的心裡.還是永遠都愛著你」
「思瞻.不管外面的世界有多渾濁.你都要永遠記住.媽媽給你的愛.永遠都純淨無私.不求回報」
思瞻模糊的視線裡看到了母親蒼白憔悴的臉.卻還在和藹的笑著.
「伯母病重.你早點回來」
思瞻猛地抬起了頭.狠狠的踩下油門.拚命地向家裡奔去.
媽.你說過的.我是你的翅膀.你的翅膀還沒有飛回來.所以.你不許有事.
幾乎四個小時的奔馳.終於.白色的蘭博基尼在一座精緻的小洋樓前停了下來.
思瞻慌慌張張的的下了車.踉踉蹌蹌的向屋內沖了回去.母親自從生下了自己.身體就一直不好.這麼多年還一直忙碌著和父親一同打拼事業.還要相夫教子.操持家事.早已心力交瘁.前兩天的重病讓她臥床不起.思瞻第一次看到歲月的痕跡在母親的臉上劃過
所有的埋怨和委屈.在這一刻全部隨風飄去.只要你身體健康.只要你安然無恙.作為你的兒子.我願意受任何痛苦.我願意替你承擔一切.
思瞻的手.早已緊張的打不開門了.
當大門隨著「吱」的一聲.緩緩開啟以後.思瞻猛地衝了進去.差一點摔倒在地.
「媽.」思瞻呼喊著.衝進客廳.這時.他才意識到.家裡的氛圍.和自己想像的.有些不一樣.
一幅畫面定格在思瞻進來的瞬間.
牆上的掛鐘在滴滴答答的轉動著.來證明時間的流逝.
父親正坐在沙發上.端著杯子淡然的品著茶.而母親.正坐在他的旁邊.面帶微笑的看著此時狼狽不堪的思瞻.
還有柳若瑄就站在母親旁邊.親暱的幫母親捶背.看到思瞻回來.她難掩心裡的喜悅.臉上接著就綻開了一朵花.
「終於回來了啊.」父親放下杯子.很不滿的對思瞻說道.
「你看你.又來了.他能回來已經很好了.」母親白了父親一眼.然後看向思瞻.溫柔的說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來.思瞻.快過來坐下休息會.這一路.一定很奔波吧.」
柳若瑄笑了笑.對母親說道:「伯母.我去給思瞻沖杯咖啡.」
思瞻走上前.陰著臉對柳若瑄說道:「不需要.你呆在那裡就好.」然後又把目光移到母親身上;「誰可以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媽.您的身體沒事麼.」
柳若瑄看到思瞻寒冰一樣的臉.有些膽怯.她悄悄往思瞻母親的身後靠了靠.然後乖乖的站在原地.
「別一臉嚴肅好不好.怎麼跟你爸學會了.難道你還希望媽媽真的病重麼.」思瞻的母親.依然溫和的笑著——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