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晴懶懶的躺在床上,在悠揚的樂曲中輕輕拭乾了眼淚,然後努力在嘴角擠出一個微笑。
這也是母親告訴她的,當你累了,痛了時,記得給自己一個微笑,首先,要學會去愛自己……
她慢慢平靜下來,漸漸地又處於半夢半醒的狀態,即將沉睡。這幾天心情有些反覆,她只想好好休息,說不定一覺醒來,便是鳥語花香、人間天堂了……
正要見到周公了,曉芸的叫喊聲嚇跑了周公。
「哎呀,悅晴你怎麼睡啦,趕緊起來呀,都說了中午有人請吃飯呀。」曉芸拉著悅晴的手搖晃著。
「誰請吃飯呀?你都沒說清楚,把我賣了我也跟你去呀?」悅晴迷迷糊糊的坐起來,說道。
「一個朋友了啦,約了我好幾次,我實在不想自己去,你就陪我嘛。」曉芸開始撒嬌。
「男生吧?這種事我可不摻合,你沒發現我這個燈泡太亮麼?」悅晴壞笑著。
「好了好了,求你了,好悅晴,我都跟他說好了會帶你一起的,他雙手雙腳加起來同意。」曉芸咧嘴笑著,一臉幸福。
「看你這樣,好了,我答應你就是了,我得給我最好的姐妹把把關。事先說好了,到時候別嫌我是個龐然大物杵在你們中間礙事哈。」
悅晴說完,穿上鞋子,和曉芸飛奔到學校外不遠處的一條商業街上。和曉芸打打鬧鬧的,悅晴心裡的憂傷也好了許多。她們遠遠就看到一個個子高高的男生在左顧右盼地等候著了。
見曉芸和悅晴來了,那男生也迎過來,當看到悅晴後,誇張的大喊,「哇,曉芸,你好朋友原來也是大美女呀,怎麼樣怎麼樣,有男朋友沒?」
曉芸白了他一眼,道:「你省省心吧,追悅晴的都排成一火車那麼長了,你連車尾燈都看不見。」
「不不,不,你誤會了,我呀,心有所屬,而且是魂牽夢繞的,已無閒暇去排隊應聘了。」那男生朝曉芸眨眨眼,繼續侃道:「不過,我有幾個好兄弟,至今都是光棍一條,唉,遺憾的是我即將告別單身協會了,在臨行前還想替他們做點好事嘛。」
這句話讓曉芸臉色緋紅,她嗔怒的說:「行了你,悅晴的級別太高,你那些光棍朋友還沒到那個級別,別什麼恐龍戰隊的都往這介紹。趕緊的,介紹下你自己吧,你都知道悅晴了,我最好的姐妹。對於你,她可是一無所知。」
這句話倒是提醒了那男生,他收斂起那幅吊兒郎當的樣子,認真的說:「你好,悅晴,很榮幸認識你,我叫吳皓,嚴格的說,算是你的師兄,我是二年級攝影系的。」說完,他友好的伸出左手。
悅晴這才想起曉芸找大二師姐的事,也許就是她牽的紅線吧。這丫頭,這麼多秘密都沒告訴自己。
三人在一家川菜館坐下。吳皓早已訂好了座位,看來這個男生還挺細心的。
再看他的衣著打扮,粉藍色毛衫,下身一條休閒褲,頭髮微微有些亂,膚色有點黑,卻顯得很健康,濃濃的眉毛,一雙眼睛不大卻很清澈明亮。給人感覺,整個人自然隨意,又坦蕩正直。曉芸眼光不錯,雖然吳皓嘴巴收不緊,總顯得吊兒郎當的,但確實感覺得到,他是個可靠的人。
悅晴一直保持著自然的微笑。她的話不多,大都是吳皓說一句她答一句,倒是曉芸,和他說的很熱烈,看來這丫頭真是動心了。
「唉,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悅晴沒頭沒腦的想到了這一句,頓時又覺得很好笑,只是忍住了才沒笑出來。
吳皓很健談,話很多,倒也使場面不算冷清,不過三人共同的話題也無非就是學校啊,老師啊,同學啊等等。不知不覺就談到「晴幽苑」上。
吳皓皺著眉頭,一臉認真的說:「關於這個問題,也許沒人比我知道的還多了,你們倆菜鳥,想不想知道一點內幕消息呀?」
悅晴一愣,接著顯得很激動,忙點頭稱是。
曉芸倒是帶著疑惑的眼神問吳皓:「你為什麼會知道這麼多內幕消息?」
「我這個人吧,天生好奇心比較強。更巧的是,我的小姨夫還是這裡的留校教師,大多消息都是從他那搜刮來的。你知道的,學校對這些事都是保密的,我可是費了好大功夫才從他嘴裡套出來,你們不知道啊,我是動用了連哄帶騙,後來又一哭二鬧三上吊才套來的,要不是你倆不是外人,我才不會爆料呢……」
「行了,行了,說主題吧,你都知道些什麼?」曉芸打斷了吳皓的侃侃而談,「不用你一哭二鬧三上吊,你再磨蹭,我就找根繩子吊死你。」她知道悅晴對這些事情比較專注,所以阻止了吳皓的長篇大論。
「天啊,真是最毒婦人心,我對你用心良苦,你卻讓我喝下你藏好的毒……」吳皓仍打算滔滔不絕的對歌詞。
「還沒完是吧!」曉芸又瞪了吳皓一眼,這才讓他開始了主題。
吳皓詳細的介紹著發生在「晴幽苑」的故事,可是內容跟思瞻給悅晴的資料差不多。這讓悅晴多少有些失望。
「不好意思,我想問一下,你認識的那位老師是誰啊,又是哪一年留校任教的呢?」見沒什麼實質性內容,悅晴只得插了一句。
「唔,我想想,從今年往後推算,他任教已有六年光景了,現在已升為藝術系系主任啦。」吳皓自豪的說。
「你是說陳思韜老師?」悅晴和曉芸異口同聲。吳皓笑著點了點頭。
「就是那個最年輕的系主任,也是當代青年畫家,而且他的繪畫造詣很深,特別是油畫,在國內外都久負盛名。學校甚至常為他辦單獨的畫展,不光如此,據說他對音樂、寫作方面都很有天賦,是省古箏協會的會員,更是當代作家協會的主席。就是那位傳奇人物?」曉芸急切的問。
「呵呵,不算傳奇啦,他並不是傳說,是真實存在的,不過他確實很有才華就是了。」吳皓嘴上在謙虛著,可是臉上那花一樣的笑容暴露了他心底的驕傲。
「那有時間你一定給我引薦一下,我對他十分仰慕,可是只聞其名,卻從未見其人。」曉芸遺憾的說道。
「這個,當然沒問題了,以後,說不定還是一家人呢。」吳皓瞇著小眼,壞壞的笑著。
只有悅晴還在推算著,如此說來,陳老師是第二個死者發生慘案時任教的,那麼必然會知道江默語的死,也不知道是否可以從他那裡打聽一下江默語的資料,如果他這條路走不通,那麼只得去校檔案室找江默語家人的聯繫方式了,只有這樣,才可以確定那首詩是不是她留下的。然後再繼續一一解開剩下的謎團。但這也是悅晴感覺最為難的,死者已矣,她又怎麼忍心去勾起默語家人的痛楚回憶呢。還是先試試看,陳老師知不知道。
於是悅晴打斷了正在眉目傳情的曉芸和吳皓:「那麼,吳皓,剛才的第三個死者江默語你認識嗎?」
「都去了五年了,我今年才大二,怎麼可能認識呀,難不成我還能和她上演人鬼情未了?」吳皓說話總是直接又不失幽默。引得悅晴和曉芸都笑了起來。
「不過,我小姨夫似乎帶過她這一級,認識她也不一定啊。」吳皓補充著。
「那麼,麻煩你,幫我引薦一下陳老師好麼,我有些事想問他。」悅晴現在巴不得一口吃成個胖子,趕緊縷清腦中糾纏的亂麻般的思緒。
「那個,」吳皓神色有些勉強,他撓了撓頭,「我不知道可不可以,他這個人本來就很低調,這也是為什麼他既是系主任又有那麼大名氣,但卻沒幾個人見過他的原因。現在已經不任教了,認識他的學生就更少了。我可以幫你去說說,但是他見不見你,我也不敢保證了。」吳皓不好意思的說。
「沒關係,一切都隨緣,不是麼。」悅晴莞爾一笑,作出一副從容淡定的表情。
「那你就多用用你那三寸不爛之舌唄,吹牛的時候怎麼那麼自信了,悅晴的事你必須盡全力!」曉芸聽著他們的對話,以命令的口吻對吳昊說。
「行,行,芸姐,我一定盡力,悅晴的事就是您的事,您老大的事就是小弟我的事,我定當鞍前馬後,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吳皓又開始滿嘴跑火車了。
「行了,別貧了你,整天一張嘴滿地拉著,沒正經。」曉芸不滿的嘟囔一句。
「呵呵,曉芸,我看他是,醉翁之意只在你,嘻嘻,恐怕對別人,他還真不會說這些話的。」雖然吳皓一副不拘一格的不羈樣子,悅晴卻感覺的到他清澈的心境和對曉芸的執著,所以不由得就幫他說了句話。
吳皓一副遇見知音的樣子,忙拱手向悅晴作揖,口中直道「小生慚愧」的話語,惹的曉芸和悅晴大笑。
飯桌上和諧又高昂熱情的氛圍使悅晴心中的不愉快減少許多。
「是啊,該轉移注意力,好好生活了,那一切,都過去了」悅晴心裡酸酸的,因為,她不知不覺又想到了一個人那個始終掛著壞壞的笑容的人,那個走進自己心裡,卻又悄然離去的人——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