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夕,正是一天當中最黑暗時刻,整片大地都籠罩在濃墨一樣的黑暗當中,自衛隊基地外圍,幾名守衛聳頭聳腦,無精打采地扛著槍站在凜冽的寒風中。
這種寒冷季節在外面站崗本就是一件苦差事,加上今兒一晚上不斷有隊伍從基地內開出,各種嘈雜聲響攪得他們想偷偷打個盹都不行,眼看就要到換崗時間,一個個心思早就飛到其他地方,想著下班之後找女人暖被窩睡個舒服覺,戒備心不其然地降低了下來。
誰也沒有發現,就在他們身旁不遠處,一道黑影如鬼魅般突然出現,悄悄地摸到那牆邊,輕而易舉地翻過圍牆。
一束探照燈碰巧在附近掃過,就著那忽然明亮一瞬的光線,依稀能看到那黑影是女性,一襲緊身黑衣,將那副婀娜有致的動人嬌軀展露無遺。只可惜,此刻並沒有任何人能夠有眼福欣賞到。
整個過程,前後只有不到半分鐘光景,近在咫尺那幾名守衛,渾然沒有發現,有人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溜了過去。
來人似乎對基地內部情況瞭如指掌,放過圍牆後,立即消失在黑暗之中。恍如行走在暗影處的獵殺者,悄無聲息,卻充滿致命殺機。
與此同時,在城市另外一邊,一場追殺正在市區的郊外主幹道上激烈地上演。秦歌與武籐正樹兩人的追逐,已經從森林轉移到大馬路上。
宮田半藏剛逃出森林,就在路上搶一輛豐田轎車,載上武籐正樹。兩人瘋狂地往東京方向疾馳而去。
落在後面的秦歌扛著槍從森林走出。卻發現慢了一拍。沒能及時把人攔下,只能望著兩人駕車從眼前飛速離去,以他現在的情況,靠兩條腿可跑不過對方的四個輪子。
不過好在這是通往首都的主幹道,車流量很大,哪怕黎明時分也不例外,眨眼功夫就有一輛雷克薩斯款越野車從後方駛來。
越野車拐過彎,那駕駛員猛然發現前面站著一個人。連忙踩下油門把車停下,從駕駛室伸出腦袋,破口大罵起來。
那駕駛員嘰嘰咕咕的一通東瀛鳥語,秦歌聽不懂,料想也是什麼眼睛瞎啦,以及問候自己家裡人的話。於是也懶得囉嗦,直接把槍口對準副駕駛座,突突突地打了一梭子子彈。
隨著火苗噴吐,越野車前排的玻璃便碎裂了一地,秦歌駕駛座上一副嚇傻模樣的駕駛員拽了出來。坐了上去,踩住油門駕著越野車呼嘯趕去。
老天爺似乎也在幫他的忙。前方路面非常通暢,讓他可以無所顧忌地將油門踩到底。
以超過高速路段一倍有多的極限速度,狂奔了一段路程,那輛銀灰色的豐田終於出現在視野盡頭。
「想跑,可沒那麼容易。」
單手握住方向盤,秦歌換了一把重型狙擊槍,眼睛微微瞇起,瞄準了一下,旋即扣下扳機。
前方銀灰色豐田副駕駛座上,武籐正樹拿著手機向岸本太郎求助,正說到一半,眼皮子忽然跳動了幾下,一股濃烈的不安感籠罩在心頭,下意識向內側挪了挪身子。
砰!
玻璃爆碎的聲音驟然響起,一顆足有初生嬰兒拳頭大小的子彈打穿後車廂的擋風玻璃,繼而穿透副駕駛席的座椅,最後擊穿前方擋風玻璃消失在視野之內。
咕嚕!
身子緊挨著車門,武籐正樹看著前方擋風玻璃上那個大洞,狠狠地嚥了咽喉嚨。剛才那子彈幾乎是擦著臉頰飛過去,要不是自己動作夠快,挪開了身子,只怕這一槍足可以把他的腦袋打個稀巴爛。
饒是如此,那手機也被子彈打中而炸裂,不但與岸本太郎那邊失去了聯繫,兩人也被電池的爆炸搞得灰頭灰臉。
視線穿過破碎的後車廂擋風玻璃,武籐正樹看到後方那輛黑色越野駕駛座上那架著重型狙擊槍的人影,連忙回過頭來,催促道:「宮田君,開快點,那支那小子快追上來了。」
「你以為我不想甩開那支那小子,可這已經是這輛車的最高速度,實在是沒法再快了。」宮田半藏無奈地說道。
「這破豐田!」
瞧著了下眼前那駕駛台上時速指針早已抵到盡頭,武籐正樹也知道宮田半藏已經盡力了,只好把一肚子氣撒在這輛車上:「豐田厚肥那胖子,賺那麼多黑心錢,也不知道把車修好一點,不光防撞鋼樑有問題,老出意外,速度還慢的跟龜爬似的,如果這次能逃過這劫,我一定不會讓他豐田集團好過。」
兩人說話間,又一顆子彈從飛入車廂,這次的子彈是以一個刁准的角度,從一側射向宮田半藏,無論他怎麼迴避,也是躲無可躲。
眼看宮田半藏全副精神都放在開車上,似乎沒能及時反應過來,武籐正樹只得展開真氣護場,替他擋住了這顆致命子彈,幾滴冷汗冉冉從額頭滑落。
之前在武籐公館那兩次爆炸,著實讓他受了不輕的內傷,全靠用先天真氣一直壓制傷勢才能從森林一路逃跑過來,中間實在消耗了太多先天真氣,給宮田半藏展擋子彈那點真氣,還是他使用出吃奶勁頭才從丹田里逼出來。
「不錯嘛!」
連續兩發必中的子彈落空,秦歌沒有氣餒,也沒有失落,嘴角噙著淡淡的笑容,道:「不過,我倒想看看,到底是你的真氣多,還是我的子彈多。」
扣下扳機將一梭子子彈全部打光,秦歌立即又給放出大號彈夾換上,不斷往前方那輛銀灰色豐田招呼過去,槍聲一刻沒停。
這可苦了武籐正樹,重型狙擊槍的穿透性和破壞力毋容置疑
疑,完全能當作反器材武器。針對那些直升機和坦克。比得上秒殺戰鬥機的火箭彈。為了擋住這些個頭駭人的子彈。他不得不一次次加強真氣輸出,這才勉強保證自己和宮田半藏的安全。
兩輛車的距離被越追越近,武籐正樹丹田內的真氣已經快見底了,眼看就要讓對方追上。
就在此時,前方突然出現一道哨崗,幾輛軍用卡車和步兵戰車橫列在馬路上,攔截巡查公路上從南相馬通往東京都的車輛。
正在大馬路上進行瘋狂追逐的兩車一出現,頓時引起了哨崗附近士兵的注意。當即有一名班長用車上的揚聲器喊道:「這裡是大東瀛自衛隊,前方銀灰色豐田和雷克瑟斯越野車,你們立即減速停車,接受我們檢查。再重複一次,你們要立即停車,接受檢查,否則我們有權利使用武力。」
眼看出現在面前的自衛隊,武籐正樹喜上眉梢,可一看這裡只有一個班的兵力,根本攔不住後面那人的追殺。立即提醒宮田半藏不要減速。就這麼衝過去。
其實不用武籐正樹吩咐,宮田半藏也知道該怎麼做。連一百多人的特種部隊,眨眼功夫就讓那人給炸沒了,這一個班的士兵根本不可能攔住對方。既然如此,還不如直接衝過去,說不定有這些士兵阻攔一下,起碼能給他們的逃生,爭取到一點時間。
一番警告之後,銀灰色豐田一馬當先,開足馬力撞到柵欄,試圖強闖過去。附近把守那些士兵也不是吃乾飯,立即就有五六人舉槍射擊。
子彈打在車身,關鍵的幾顆被武籐正樹和宮田半藏聯手化解,剩下的全都打在車尾部位,整個車尾箱快被打成馬蜂窩,卻也沒能讓車停下來。
這邊銀灰色豐田衝過哨崗,秦歌駕著越野車,也有樣學樣,踩住油門沖關。
不過那些士兵可沒那麼輕易放行,被一輛車沖關就夠沒面子了,再讓第二輛車也衝過去,那他們自衛隊還有什麼臉面,直接回家自己擼得了。
為了攔截下衝關的越野車,那輛步兵戰車直接開了出來,與旁邊兩輛綠色軍卡形成包夾之勢,封死了前進的路。
「麻辣隔壁的,老子趕時間,沒工夫跟你們在這裡糾纏。」
秦歌罵罵咧咧地嚷了一句,手裡翻出一把手雷,用天女散花的暗器手法投了出去。爆炸聲先後響起,前面那兩輛綠色軍卡首先被炸成廢鐵,兩輛車上的人生死不明,那輛步兵戰車倒是堅固,去也被幾枚落在車底的手雷給砸了個底朝天,側翻在地上。
解決掉三輛軍車形成的包圍陣,秦歌沒有絲毫留戀,迅速揚長而去。
「八嘎!這群自衛隊也太沒用了,幾輛軍車,幾十號人,竟然連一個支那人都攔不住。」
望著如吊靴鬼一樣,再次出現在倒後鏡上的越野車,宮田半藏又急又氣。剛才擋那輪子彈射擊,已然把他最後那點真氣都消耗殆盡,要是後面那支那小子繼續像剛才那樣無差別射擊,他可沒有真氣繼續抵擋了。
「現在只能開到市區了!希望通過市區的街道,甩掉那支那小子。」迅速權衡了一番,武籐正樹說道。
「這樣好嗎?」宮田半藏有些擔心,本來這只是軍方和他們的行動,一旦進入市區,很可能讓普通的東瀛居民也牽扯進來,一旦事情鬧大了,那些內閣大臣,為了給民眾一個交待,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沒辦法了,現在要不進市區,以這輛車的速度早晚被那支那小子追上,到時候,我們的性命可就危險了。」武籐正樹迅速地說道,
「好吧!」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道理宮田半藏也懂,就算死傷一些平民,頂多就是遊行一陣,該頭疼的也是那些政客,自己沒必要為了那些政客,犧牲自己的性命。
有了決斷,宮田半藏也不減速,就保持著最高時速,向隱約看到城市一角的方向疾馳而去。
追逐再次展開,這時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已然過去,消失一整夜的太陽緩緩從地平線上升起,東邊一抹魚肚泛白,霞光照耀大地。
東京都近郊的居民,不管起床還是沒起床。都能聽到公路方向傳來兩道引擎轟鳴聲悠揚響起。不少人在街上的人還看到銀灰色豐田與雷克薩斯越野在路上狂奔。那場面。簡直可以媲美好萊塢的地下賽車,充滿驚險刺激。
「到底怎麼搞的,你明明跟岸本太郎說過,有人在追殺咱們,讓他派自衛隊過來幫忙,可除了在一開始,進城時候遇到那一撥士兵,怎麼到現在也沒有其他士兵來接應。」宮田半藏抓著方向盤。一臉心急如焚。
「可能是那些自衛隊不知道我們的身份和位置,所以才遲遲沒有趕到。」武籐正樹分析道。
儘管嘴上是這麼跟宮田半藏解釋了,武籐正樹很清楚,以他岸本太郎的瞭解,只要他接到消息,肯定會第一時間派人過來支援,之前遇到那一撥自衛隊士兵便是最好的例子。
只是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自衛隊那邊並沒有根據之前的戰鬥,鎖定他們的方位,然後指揮其他士兵。往這邊聚攏過來。
疾馳了一路上,鬧市區已經在望。一進入首都圈,宮田半藏試圖利用自己對東京都街區的熟悉,甩掉後面的追殺者。
然而,秦歌卻沒有讓他們如願,無論宮田半藏駛向什麼地方,他總能在最快時間裡趕到,死死地吊在後面,寸步不放。
東京都作為東瀛首都,幕府時代結束以後,便是東瀛的命脈中心。六點鐘剛過,這城市的心臟就開始跳動,到處都能看的上班上學的人影,街道上的行車也逐漸多了起來。
銀灰色豐
田和雷克薩斯越野車一前一後在街道上奔馳,附近正常行駛的車輛沒防著這兩輛馬路殺手,不少車主都遭了殃,被這兩輛車撞上之後,連個肇事者都找不著。
如此瘋狂的追逐,自然引起了行人的注意,不少人都是拿出手機,或者是相機進行拍攝。
就在這時,悠長的警笛聲忽然響起,聲既急又密,光用聽的就能聽出數量只怕不在少數。
果然,當兩輛車子駛過市中心一片繁華的鬧市區,轉向南邊近郊的時候,十幾輛警車已然在前方的大橋上嚴陣以待,數百名荷槍實彈,身著防彈衣,一副防暴裝束的警察把守在警車兩側,看樣子在這裡準備也有一段時間了。
「太好了,有救了!」
望著前方如天兵降臨的警察,宮田半藏和武籐正樹都是十分激動,他們這麼拚命往南邊趕,不也是希望有多點人幫忙,解決那一直追殺自己的支那人。趕了一段路,眼看再過一會兒就能抵達自衛隊總部,卻沒想到警察居然先一步在這裡佈置好。
無論宮田半藏,亦或是武籐正樹,還是頭一回覺得這些平日裡自己不待見的警察,是那樣的可愛。
對於警察的出現,秦歌倒是不覺得意外,追逐武籐正樹這一路上,衝擊軍隊哨崗,又是在鬧市區飆車,光撞的車就有不下十輛,想來警察那邊的投訴電話早就打爆了,要是這些警察還不勤快點行動起來,只怕他們的頭頭也不會放過他們。
當然,這也是他樂於預見的。畢竟,這邊鬧出的動靜越大,老他們那邊撤離就越安全。
砰砰!
從街道轉上大橋,宮田半藏駕駛著銀灰色豐田,剛開始減速,耳邊突然聽見兩聲爆響,緊接著車身便劇烈地搖晃了起來,再也無法保持正常行駛,旋轉著滑行了一段距離,最終撞上大橋左側的防護欄。
一直跟在後面的越野車,剛登上大橋,便也和銀灰色豐田一樣,輪胎爆裂,車身失衡。好在秦歌控制得及時,利用純熟的車技抵消了部分衝力,倒也沒有撞上防護欄。
「我去,這幫警察也太黑了,竟然在地上拉了一張釘網!」
從腦海從車窗探出頭,秦歌看到導致越野車爆胎的罪魁禍首,咬牙切齒地道。這也全靠他的車技還算不錯,關鍵時刻,及時控制住失控的車子,不然這下他說不定已經連人帶車衝出橋去了。
兩輛車相繼因為爆胎而不得不停下來,圍在防線一側的警察頓時排起人牆,一步步往前方靠攏。
搖了搖有些發暈的腦袋,武籐正樹連忙亮出明面上的身份,高聲喊道:「我是眾議院的武籐議員,那輛越野車上的人是華夏派來的殺手,快保護我。」
武籐正樹是武籐家族現任家主不假,卻也是自民黨的議員,像他這樣的世家掌舵人,在政府機構裡很多都擁有職務,這在東瀛世家豪門當中十分常見。
那些警察一聽,對方是議員,姑且不說這話是真是假,至少馬上就有一隊警察上前來,將他保護起來。其餘的警察則是繼續保持陣型,向秦歌所在的那輛越野車包圍過去。
「不能就這麼讓他跑了。」
眼見武籐正樹在幾個警察保護下,撤向後面那些警車,秦歌不甘心這麼一條大魚從自己手裡溜走,可是他才剛冒出頭,準備拖住武籐正樹的腳步,十幾發子彈卻是從各個方向射來,逼得他不得不連忙躬低身子,以免被子彈打成馬蜂窩。(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