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和醫院二號病房,隨著一眾醫生和護士離去,本來有些擁擠的病房,頓時變得空曠起來。
坐在牆邊原來屬於看護人員的位置上,李夢心看了看正在給表妹看診的秦歌,目光旋即百無聊賴地掃了一眼有些空蕩的病房,嘴上漫不經心地道:「你就這麼放過那季主任,我怎麼感覺不太像你的作風?」
「不放了他,難道你還指望我真個把人抓起來。」秦歌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正如李夢心所說,到最後他並沒有把季東林怎麼樣。
不得不說,能夠在京城這樣魚龍混雜的地方,混上領導的位置,沒有誰是真正的草包,季東林也不例外。
儘管身陷兩難的境地,無論是進,是退都難以擺脫麻煩,可季東林愣是想出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來脫身。
其中關鍵全憑一個字——『暈』,簡單說來,也就是裝暈。
沒錯,他脫身的法子正是向之前那個被嚇暈的男助手身上『借鑒』來的。
昏倒在這種時候,不失為一種保護自己的有效手段,國家不是提倡尊老愛幼麼,我『老人家』已經被你給嚇暈,既然你說你是國安探員,那好歹也是公務員,總不至於趕盡殺絕吧?
平心而論,季東林這想法實在太過於理想化,甚至可以說有些阿q精神。換了其他執法者,只要是跟恐怖組織扯上任何關係,哪怕你中風癱瘓,生活不能自理,拖也要把人給拖回去,他們才不管你真暈還是假暈。
好在秦歌亮出身份的目的,僅僅是因為看季東林仗著醫院主任的身份。人五人六嚇得瑟的模樣不順眼,想著好好嚇唬他一把,並非存心與他為難。否則,別說季東林是裝暈。即便是真被嚇暈。自己照樣有方法把他弄得死去活來。
季東林假裝暈倒,被其他護士和醫生送出病房。秦歌樂得耳根清淨,也就沒有繼續扣黑帽的意思,平心靜氣的重新坐下來,繼續給李夢心檢查。
一番仔細檢查下來。秦歌神情變得甚是古怪,時而皺眉,時而緊張,看得在一旁的李夢心坐立不安,忍不住問道:「夢晴她到底怎麼了?你倒是說句話啊!」
低頭望著一身病服,平靜地躺在病床,宛若身中奇毒。昏迷不醒的白雪公主的李夢晴,秦歌並沒有說話,而是默默地歎了口氣。李夢晴的情況遠遠要比李夢心之前說的普通流感要來得複雜。
從脈象上來看,李夢晴脈搏細弱。無論跳動幅度,還是強度都比一般普通人要低,而且各項生命表徵,除了體溫,其他方面皆是出乎預料的虛弱。
錯非李夢晴從來沒有修習過古武,他差點就以為對方是在修煉傳說中的『龜息之術』,說句不好聽,李夢晴現在的情況,簡直與自己母親那樣的植物人相差無幾。
「不應該啊!脈搏血壓這麼低,為什麼她的體溫,卻如此之高不合理,完全就不合理!」
思索了良久,秦歌始終沒研究出個所以然來,晃了晃腦袋,他旋即看向病房內唯一那位護士,招了招手,道:「護士,麻煩你把患者最近幾天的身體化驗報告找出來,我想看看。」
從脈象上找不出因由,他只得將突破口轉向化驗報告,試圖從西醫的角度,尋找病因。
「是的,請請稍等」聽得秦歌的吩咐,趙護士戰戰兢兢地點了點頭,不是她真的那麼有職業操守,對病患不離棄,不放棄。面對危險,擔任一把手的醫生尚且會害怕,何況是她這樣的小護士。
這年頭做什麼工作,說白了都是為了工資,為了錢。若不是因為她是二號病房的專職看護,剛才她就腳底抹油,跟大部隊一起走得遠遠的。
畢竟,任何一個正常的普通人,都不會樂意跟一個身懷槍械,精神疑似有毛病的瘋子呆在一塊,那純粹是在挑戰自己心理承受能力的極限,說不準對方一犯渾,扣了扣扳機,自己小命就沒了。
不過事實證明,心理承受能力這方面,女性的確比男性要強得多。短暫心驚膽戰後,小護士便恢復工作狀態,很快整理出一份份報告。
接過小護士整理出來的化驗報告,秦歌一份一份的仔細看了起來,很快一份血液檢測報告引起了他的注意。
「這份報告顯示,李夢晴血液中紅細胞數量持續減少,相反白細胞數量卻快速增多,這倒是跟禽流感的症狀頗為相似。」秦歌呢喃低語,眉頭皺得更深了。
相繼翻了十幾頁報告,目光掃到最後一頁,日期標示今天的報告,秦歌突然驚咦出聲,扭頭看向旁邊的趙護士:「這份報告上說,病人體內出現不明物質,有沒有檢查過到底是什麼物質?為什麼資料上都沒有列出來?」
不知怎麼的,看到這一頁內容後,他就有一種強烈的直覺,導致李夢晴變成現在這樣子的罪魁禍首,十有**跟報告上的不明物質脫不了關係。
「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趙護士苦著臉搖了搖頭:「昨天主任巡房做常例檢查的時候,還好好的,可是今天白天病人的情況忽然急轉直下,陷入昏迷,醫生再給她檢查,就在她身體裡發現這種不明物質。」
「昨天沒有今天卻忽然出現」放下報告,秦歌抿著唇角,隱隱有些不詳的預感,心說:不會是好的不靈壞的了,被我隨口說中,真有人偷偷往她身體裡注射病毒吧?否則,如何解釋這種不明物質為什麼會突然間出現。
心念及此,他不禁有些後悔了,後悔剛才不應該那麼輕易放那季主任離開。
姑且不論對方的人品如何,既然能在三級甲重點醫院擔任主任一職,說明他起碼有些本事,有這樣的專家在場,好歹能給一些專業意見,說不定對方還就知道這種不明物質是什麼也未必。
再者,若真是被自己的烏鴉嘴說中,那些不明物質當真是那季主任搞出來,他在現場,自己也能第一時間把他抓起來,嚴刑逼供。
「從昨天到現在,你都給病人注射,或者服食過什麼藥物?」
經過剛才那陣勢,相信季東林多半會躲著自己,秦歌沒有那麼多功夫去找不到他人,只好從攝入途徑下手,看看能否找到什麼線索。
「這個嘛!」趙護士認真想了想,道:「病人是因為發熱頭暈等症狀送進醫院來,經過診斷認定是季節性流感,所以遵照季主任的吩咐,給病人注射生理鹽水和微量奧司他韋。」
「除了這些,還有其他的嗎?」本身作為攻讀醫科專業的學生,秦歌的知識沒有全部還給老師,奧司他韋他還是知道的,這種藥劑跟扎那米韋、帕拉米韋等藥劑功效類似,都是主治病菌感染的特效藥。
「沒有了。」趙護士仔仔細細回想了一遍,肯定地回答。
「沒有!」秦歌大為不解,仁和醫院能在京城立足,必然有嚴格的管理審查制度,不太可能購入有問題的藥物給病人使用。這從側面也就表明,李夢晴體內的不明物質並非來自醫院藥物。
可這樣一來,那些不明物質又從何而來?總不該是憑空冒出來的吧!
為了進一步弄清楚這些不明物質,秦歌從小推車上拿起一個針筒,往李夢晴大動脈上紮下去重新抽了一管鮮血,交到趙護士手中:「把這管血拿去化驗,記得交代讓他們驗清楚點,我要一份最詳細的血液檢測報告。」
接過針筒,趙護士點了點頭,直接走出病房,依言將針筒送去化驗。
護士一走,病房就剩下秦歌和李夢心,還有昏迷不醒的李夢晴三人,李夢心問道:「為什麼我表妹身體裡會有不知名的物質,難不成,真像你說的,那姓季的果然是恐怖份子,那些不明物質是他搞出來的生化武器。」
「大姐,你最近是不是好萊塢大片看多了!」秦歌沒好氣地說道:「哪來那麼多恐怖份子,京城可不是華盛頓,隨隨便便就讓恐怖份子跑到國家首府,你當我們這些特勤國安是吃乾飯的?真要被他們做到,那特勤國安的人集體組團去跳海得了。」
聽到這話,李夢心也知道反應過來,自己這問題有多無知,不禁吐了吐舌頭道:「那你說夢晴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子?」
「你問我,我問誰去。」秦歌撇了撇嘴,雖然明知道李夢晴的昏迷,九成是她血液裡那些不明物質搞的鬼,可具體情況究竟如何,自己暫時還不清楚。
想到這,秦歌不由得握住李夢晴手腕,一股真氣渡過去。檢測化驗報告出來之前,他只能用自己的方法,先行給李夢晴檢查一下,試試看能否探出一些端倪。
然而,讓他萬萬預想不到的是,當那一股先天真氣進入李夢晴體內,旁邊那一排監護儀器,突然發出嗶嗶的蜂鳴,一盞刺目的紅燈閃爍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