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夠沉的!」
握住銀色長槍柄部,費了好大一番力氣才勉強提起半截長槍,秦歌暗暗心驚,鐵盒中這把銀色長槍的重量超乎預料,少說也有五百公斤。
之前從南城特勤分部內庫順來那把無名短槍,跟它一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撇開那削鐵如泥的槍頭,單純拿來當棍使,憑這桿長槍駭人的重量,也能輕鬆敲碎別人的頭蓋骨,可謂是近身拚殺的大殺器。
「這桿長槍是秦叔叔昔日的隨身兵器——銀龍奪魄槍,長約一丈,重達五百八十八公斤,據說是由天外隕鐵為主材料鑄成。」武魅兒幽幽地說道。
聞言,秦歌是強提了一口氣,運起全力總算將銀色長槍從鐵盒內完全提了出來,握在手中仔細翻看幾眼,果然在長槍柄部上端,兩端龍紋之間發現『奪魄』這兩個龍飛鳳舞的篆體小字雕刻在其上。
「魅兒姐,你確定不是在開玩笑?這桿銀槍居然有五百多公斤重?」瞳孔猛地大張,死死地盯著秦歌手中那桿『銀龍奪魄槍』,繼而看向身旁的武魅兒,李夢心非常不可思議地說道。
「你親自試試那不拿得動,不就知道我是不是在開玩笑。」武魅兒沒好氣地回答。
「試就試,你以為我不敢嗎!」
似乎是被武魅兒的話刺激到,李夢心竟然真的走到秦歌身旁,彎下腰肢,伸手就要接過他握在手中的銀色長槍。
「不要亂碰,這東西不是你能使的。」眼見李夢心奪槍的動作,秦歌嚇得不輕,連忙把銀龍奪魄槍放回鐵盒。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銀龍奪魄槍當真有近六百公斤重。饒是同時內外兼修,修為晉入先天二重的自己,要拎起它尚且需要費了一大翻力氣。李夢心連後天期都還沒有突破,貿貿然去拿銀龍奪魄槍。一個不小心隨時可能弄傷自己。
「哼!不碰就不碰。不就是一根燒火棍,誰稀罕。」連續兩次碰釘子。李夢心大小姐也是來了大小姐脾氣,冷哼一聲別過臉去。
見狀,秦歌苦笑著搖了搖頭,活生生的例子再次驗證了一個道理。世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這桿銀龍奪魄槍在我這裡放了十多年,今天終於可以物歸原主,相信父親知道了,也會替秦叔叔感到高興。」明媚的臉頰浮現出一抹善意,武魅兒輕笑著道。
「謝謝。」抬頭看著面帶笑容的武魅兒,秦歌由衷地感激道。這一聲謝謝情真意切,一來是感激武家這十多年來一直替他保存父親的遺物。同時也是感謝武魅兒一家曾經對父親的幫助。
倘若當初沒有武行狂的照拂,父親剛從古武界出來,人生地不熟,還不知道要受到多少麻煩。
「到底是同門一場。應該的。」大度地擺了擺手,武魅兒如是說道:「不過你剛剛跟司徒信打了一場,身上還有傷,帶著桿這麼重的長槍在身邊也不方便,不如就繼續擱在這裡,等你的傷好了,隨時可以過來拿。」
「我正有此意。」秦歌微微點頭,司徒信是他出道以來所遇到最強勁的對手,僅僅一招便擊潰自己最強的絕招,更是讓他受了不小的內傷,局部經脈裂傷。
儘管剛才已經運功調理過,紊亂的真氣內息,隨著那口淤血吐出基本沒什麼大礙。但傷筋斷骨一百天,何況是經脈那麼脆弱的地方受創,就算有生命源能這張王牌,要完全恢復過來也還是需要耗費一些時間。
要他以受傷之軀,帶著近六百公斤的重物離開,除非他主動暴露寶典空間的存在,否則還真沒有辦法,那麼輕易將父親傳下來這桿銀龍奪魄槍給帶走。
「喂!我說你們兩個到底說完沒有,再磨嘰下去,太陽都要下山了。」
見秦歌與李夢心在哪裡相談甚歡,儼然把自己當成透明人,李夢心頓時不滿地說道:「也不知道剛才是誰說,要去醫院探望我表妹的,現在看到京城第一美女,腳跟子就邁不動了,男人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
嘴角狠狠抽搐了幾下,秦歌欲哭無淚,就差沒有大呼冤枉。就算武魅兒是公認的京城第一美女,這跟自己貌似沒有半毛錢關係,他可以對著燈火發誓,自己對武魅兒絕對沒有半點別的意思,只是單純的感謝而已。
不過他也很清楚,跟女人講道理,從來都是吃力不討好,李夢心更不是那種喜歡講道理的人。
未免再引火上身,秦歌沒有再多說什麼,寒暄了幾句,便向武魅兒告辭了
從小南園出來,天色已經不早,春天太陽下山時間特別早,六點鐘不到,一抹夕陽殘輝垂掛在天邊,將週遭的雲朵染成一片紅霞。
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秦歌望著窗外快速倒退的兩旁街景,腦海中不斷回憶著先前從武魅兒說過的那些話,同時也努力回憶著與父親,一起渡過十幾年時光裡的點點滴滴,一點點抽絲撥繭,逐漸理出一些新的頭緒。
從武魅兒那邊得到的信息來看,父親曾經是古武界中人,貌似修為還相當不弱。
畢竟,父親與武行狂同樣都是師從自三絕上人,從小南園演武場周圍那些奇特的腳印不難看出,武行狂應該是繼承了三絕上人腿上功夫,而自己父親則是繼承了他槍道上的衣缽。這點從一直保存著武家那桿銀龍奪魄槍和刻畫在木牌上的『破碎山河槍法』,便能找到證據。
既然雙方是同門,又分別得到三絕上人其中一方面的衣缽,武行狂的修為疑似先天大圓滿,自己父親縱然稍有不及,再差也應該達到先天二重,或者是先天三重。
那麼問題也就隨之而來了!
既然自己父親是先天強者,修為不俗,且擁有強橫的傳承。為什麼會那般輕易便死在獵人的狙殺之下,這明顯不合理。
就算獵人是以殺手的手段,出其不意地進行偷襲,以父親至少先天二重的修為。配合『破碎山河槍法』。完全有可能反殺獵人,再不濟也可以拚個兩敗俱傷。這與已經發生的結果明顯不符。
再者,從武魅兒的隻言片語中,不難分析出,當年父親離開古武界來到世俗。好像是為了躲避什麼人,或者勢力。要不然,他也沒必要通過武家改名換姓,並且隱居到江平那小地方,一直不顯山不露水,直到意外發生之前,也沒有向家人提起他過去的經歷。
「莫非。父親當年是因為被什麼勢力,或者是人追殺,才被迫離開古武界逃到世俗?」秦歌左思右想,很快就推測出一條他認為是最有可能接近事實的方向。
因為這樣一來。前面幾次不合理的地方,也可以解釋得通。
被追殺也就意味著受傷,假設父親當年是一路被追殺逃出古武界,那麼很有可能因為受傷,導致修為大跌,甚至修為全失,
正是因為被追殺,所以父親要離開古武界,隱姓埋名,躲藏到江平那種小地方避世。
只是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父親隱居在江平的秘密突然洩露了,並且讓當初追殺他的對象獲知,於是對方就通過隱殺殺手組織,重金僱傭了獵人出手,奪走父親的性命。
眉頭一點點皺起,秦歌越思考越發覺得自己的推測已經無限接近事實,按照這種結論倒推回去,只要能查到跟父親有仇,並且知道父親隱居在江平,那麼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自己要找的殺父仇人。
儘管目前還不知道父親究竟曾經跟多少人結過仇,也不知道哪個才是幕後真兇,真要找起來,不啻於大海撈針。(平南)
不過武魅兒之前說過的那些話裡,秦歌還是掌握到不少關鍵線索,既然父親是因為躲避追殺而逃到世俗,也就表明那幕後真兇是古武界中人,而且是那幕後在真兇在世俗界也有勢力。
這從對方能夠查到父親隱居在江平,並且通過隱殺組織,利用殺手除掉父親就能看出。
畢竟,古武界中人鮮少會進入世俗,縱然進入通常都是當成一次特別的修行歷練,很少主動攙世俗的事情,更不會接觸到隱殺這樣隱秘的殺手組織。
符合以上這些條件,最大可能便是那些古武界在世俗的代言人,也只有這些身居高位的上位者,才有這個財力和資源,找到隱姓埋名的父親,還能給得起一筆龐大的資金請出隱殺當時的王牌殺手獵人,接手刺殺的任務。
「誒!就算推理到這一步,有嫌疑的對象還是太多了。」仔細地推敲了一遍,秦歌失望地發現,有嫌疑的對象實在太多了。
要知道,光京城這一畝三分地上,叫得出名號的家族,很多都跟古武界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就拿自己便宜師傅天羅老頭的納蘭家來說,就是跟古武界中一個一流門派有聯繫,而天羅老頭本人不僅是隨心宗掌門人,更是臭名昭著的無影盜。
要說有嫌疑,納蘭家也不例外,更別說,其他聲名不顯的中小家族,其中有很多都是古武界勢力在世俗扶持的代表。
「算了,大海撈針就大海撈針,我就不信那幕後真兇還能把所有尾巴都清理乾淨,只要有一點蛛絲馬跡,我都不能放棄。」秦歌暗暗給自己打氣加油。
其實還有兩個更簡單快捷的方法,能夠查出幕後真兇,第一,自然是找出僱傭獵人的僱主,第二便是找到武行狂,身為同門,他一定知道誰跟他父親仇恨最大,只要把父親的仇人一一找出來,真兇還怕不現形麼?
只可惜,這兩個方法,目前對秦歌而言,都是無法實現。
從隱殺殺手平台『黑』下來的資料,交給林宏都快有一個多月,破解進程仍是不容樂觀,想要真正破開那動態加密外殼,得到裡面的名單資料還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
而指望武行狂,同樣是指望不上了,天曉得古武界的入口還要多久才會打開,哪怕是打開了,古武界究竟有多大。他不知道,要在裡面找出一個人來,難度同樣非常困難。
與其寄望於行蹤不明的武行狂,他更傾向於林宏手上那份加密資料。同時也在心理暗暗決定。這趟京城之行結束之後,一定要讓於洪軍幫忙。多找幾個厲害的黑客幫忙,相信總有一個黑客高手能解決得了那該死的動態加密外殼。
「喂!你發什麼呆啊!到地方了,還不趕緊下車。」就在這時,李夢心的聲音突然傳入耳中。
聽到聲音。秦歌心神這才恢復過來,抬頭一看,這才發現原本一直行駛的車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了下來。
見李夢心已經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下車,他也趕緊開門下車。
「這裡是什麼地方?」
目光往四周看了看,發現周圍密密麻麻地停靠著不少不同牌子的車子。他才反應過來,同時也意識到自己現在應該是地下停車場。
「你管這裡是哪裡?跟我走就是。」不曉得是為了報復剛才秦歌和武魅兒一起無視自己,還是對秦歌一路上發呆不滿,李夢心沒給他好臉色看。丟下一句話就獨自走向停車場一側的電梯。
望著李夢心慢慢遠去的背影,秦歌暗自嘀咕,這妞怎麼跟吃了火藥似的,逮著話頭就發火,該不會是生理期到了?
話雖如此,他還是麻利地跟上去,總算在電梯門關上之前,進入電梯。
乘坐著電梯一直從地下停車場所在的負一樓,升到八樓,李夢心一聲不吭地站在那裡,也不跟秦歌說話,好像把他當成了空氣似的。
隨著叮咚一聲清脆的提示音在電梯內響起,禁閉的金屬門緩緩打開,一道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兩人面前。
「你怎麼在這裡?」望著站在電梯門前,一身白衣,儒雅不凡的司徒信,李夢心和秦歌異口同聲地道。
秦歌心裡也是納悶,今天是不是出門口沒看老黃歷,怎麼老是遇到這傢伙。
「真巧啊!」向著李夢心微微點頭,算是打招呼,司徒信目光隨即投向秦歌,神色似笑非笑地道:「你把我那不成器的表弟教訓得可不輕,現在問這樣的話,不是在明知故問麼!」
聞言,秦歌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到醫院的人,要麼是自己看醫生,要麼是陪別人醫生,這麼簡單的問題居然還問,我這腦子難不成真被他給打壞了。
「夢心妹子是來看望你表妹的吧?」一句話讓秦歌說不出來,司徒信再次轉向李夢心道。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尤其是京城這地方,要藏住點什麼秘籍幾乎是不可能,再者李夢晴住院,也不算是秘密,李家都沒有掩藏消息,只要留意一下,要知道李夢心的目的並不難。
「我表妹還在病房等我,告辭了。」李夢心緩緩點頭,然後走出電梯,離開的時候還不忘把站在旁邊沉默不語的秦歌拉上,也算是替他解圍了。
微微側身讓出道路,司徒信望著兩人並肩走過,注視著他們的背影,嘴角忽然浮現一絲意味深長的莫名笑容。
轉過一條走廊,瞥了一眼身後,秦歌悄悄鬆了口,不知道為什麼每次見到司徒信,他總是感覺到對方身上有一股威壓釋放,使得自己感覺很不舒服。
見秦歌裝望著電梯方向,李夢心還道他對剛才司徒信打贏他的事情念念不忘,連忙勸說:「你最好不要想著再跟他動手,司徒信的厲害你剛才又不是沒有見識過,再有下次,指不定你就不是被他打得吐幾口血那麼簡單。」
「你放心,我這人可沒有自虐傾向,同樣的虧,我絕對不是吃第二次。」秦歌挑了挑眉頭說道。
他承認自己跟司徒信的確有著不少的距離,眼下在沒有突破先天三重的情況下,他是絕對不會主動去找司徒信的麻煩,免得自討苦吃。
「既然你能這麼想,我就放心了。」聞言,李夢心鬆口氣,人的名樹的影,司徒信在京城可是號稱先天大圓滿之下無敵手,數遍京城內外也只有林家的繼承人能夠與之相提並論,若秦歌執意找司徒信報剛才的一箭之仇,結果可能就不能善了了。
「對了,你還沒告訴我,夢晴住在那間病房呢?」不久前才在司徒信身上吃了不小的暗虧,秦歌可不想再提起這傢伙,索性就轉移話題。
李夢心指了指前方那條拐彎走廊:「夢晴住在這層的一號特護病房,就在前面,轉個彎就到了。」
「住在二號特護病房。」聽得這話,秦歌忍不住道:「昨天你不是說夢晴只是普通季節性流感,照例說這點小病,不至於要住到特護病房吧?」
「這就要問醫生了。」李夢心撇了撇嘴,很是沒心沒肺地回答。
算你狠,秦歌撫了撫胸口,沒有再問下去,不然他擔心再問下去,答案沒問出來,自己就要先要在這裡躺上十天半個月。
悶頭穿過前方的走廊,秦歌已經看到走廊盡頭那間標示著二號特護病房,知道哪裡就是李夢晴的病房,心情既忐忑,又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