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爺子的情況似乎不容樂觀,金髮碧眼的老外鮑伯森從病房出來,那本就爬著不少皺紋的額頭皺得快能夾蚊子。聽到李長濟父女的追問,歎了一口氣,用蹩腳的中文說道:「老人家的情況不容樂觀,他的冠心病已經是末期,血液中氧含量比正常人要低得多,加上近段時間有過勞的跡象,使得身體血壓下降,引至出現血栓的併發症。
剛剛我給病人做過全身的仔細檢查,發現他有接近三分之一的血管都被血栓堵塞,流向大腦的血液供給量無法滿足正常生理需求,這也是導致他一直無法甦醒的根本原因。如果不能盡快清除掉那些血栓,病人很可能撐不過半個月。」
「既然知道病因,那就盡快安排手術,把病人救醒。」一聽老爺子很可能活不過半個月,饒是李長濟早就養成處變不驚的態度,此刻也是慌了起來。
「希望你認真考慮,老人家年齡過大,身體機能退化相當大,難以支撐一場心臟手術。」鮑伯森一個勁地搖頭,動手術清理血栓是對付這類病症最快捷通用的方式,問題在於患者是一位古稀之年,且患有嚴重冠心病的老人:「以目前的醫療技術水平,若是強行進行手術,成功的可能性不到三成,而且很有可能引發內部大出血,我個人並不建議病人動手術,如果你想要開刀,那就一定要盡快做決定,遲了我怕會延誤開刀的最後時機。」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就只能眼睜睜看著他慢慢死去。」李長濟急得滿頭大汗。他知道鮑伯森沒有說謊。之前他也請過幾位專門給核心領導人護理的當代國手給父親看診,得出的結論跟鮑伯森一般無二。
進行手術,那幾位國手只有兩成把握,而鮑伯森卻有三成,這也是建立在對方浸淫這一領域數十年,經驗豐富,且又有最先進的儀器輔助的前提下。
即便如此,李長濟也不敢為了這三成把握。輕易將老爺子送上手術台,要是有個什麼好歹,對他的仕途影響甚大。要知道眼下正是換屆訂立下一屆領導班子的關鍵時期,一旦老爺子突然暴斃,難免會產生一些不良影響。可是不做手術,以老爺子目前的情況,根本撐不了多久。
一道兩難的選擇題擺在他眼前,要麼動手術,要麼就是拖下去。
兩種選擇唯一區別便是早死晚死,拼一把馬上動手術。最有權威資格動刀的鮑伯森也只有低於三成的把握,就算手術最後能夠成功。以老爺子的情況也未必能活得長久。可若是選擇拖下去,延誤了最後時機,以後再想開刀做手術可就連三成把握也沒有了。
經常做出關乎數百萬人重大決策,亦能處變不驚,果斷做出決定的李長濟,此刻卻是猶豫不決,無法下定主意。
聽得鮑伯森的話,李夢心也是為爺爺的病情揪心,眼角瞥見秦歌突然拉開門進了病房,心底莫名地生起幾分信心。
「你不能進去!」
見秦歌闖進病房,鮑伯森連忙跑過去,準備把人攔下來,不過沒走進病房門口,倒是被李夢心先行攔住:「鮑伯森教授,他也是醫生,是我專門請回來給爺爺治療的,請不要打攪他。」
「給病人治病,可他還那麼年輕?」鮑伯森很是懷疑,儘管來自西方國家,觀念不似華夏那麼傳統,認定年紀越來越有本事這條死理。可進病房那年輕人的年齡擺在哪裡,一看就知道多半還在求學階段,撐死就是個醫學系的實習生,說不定連醫生執照也沒有。
請這麼一個人給冠心病末期,並發血栓堵塞的老年患者治療,如果不是鮑伯森深知華夏人注重親情,怕是都要懷疑李夢心是不是故意找人回來謀害親人。
看了一眼眉頭大皺,隔著玻璃盯著一牆之隔的病房,卻沒有表態的李長濟。鮑伯森遲疑了一下,也就沒有再阻攔,既然病人家屬都不反對,自己一個外人也甭操那份心。
三分鐘過去,秦歌從病房走出,李夢心連忙追問:「怎麼樣?爺爺的病情,你有辦法嗎?」
「小意思,不用動手術也能解決。」秦歌淡淡一笑,剛才他親自給李老爺子檢查過,得出的結論跟鮑伯森差不多。心臟衰竭,血栓堵塞從西醫的角度,除了動手術便絕無他法,換做半年前,要治好李老爺子,即便擁有生命源能這張王牌在手,他也非常棘手。
幸好前段時間,他在針灸方面有了不小突破,已然能夠駕馭『奪逆陰陽針』第二重『十二回春』。別說把人救醒,就算將李老爺子得了幾十年的末期冠心病完全根治,也不成問題。
「那太好了!」李夢心忍不住發出一聲歡呼,籠罩著心頭的一團陰雲慢慢消去。
「冒昧的問一下,我很想知道,你打算使用什麼方法給患者治療?」鮑伯森可沒有李夢心那麼樂觀,末期冠心病使用藥物基本沒有多少療效,再加上血栓併發症,除了動手術,便沒有其他辦法。
心臟是人體少數脆弱且又關鍵地部位,手術風險極高,僅次於最複雜的大腦,沒有三年以上開刀經驗都別想進入手術室拿起手術刀做手術。
秦歌舉起右手,一根金針躍然出現在他手指之間,融合『針灸宗師』後,他最強的就是針灸,或許說只有針灸能拿得出手。若然要動刀,他再過十年,二十年也比不過眼前這位專家。
「針灸!?你確定要用這種方法,給病人開展治療?」鮑伯森愣了一愣,他本以為李家的人能把對方找來,多半是有什麼秘方,或是過人之處能夠幫到病人,沒想到對方居然打算使用針灸給病人治療,著實出乎他的預料,不過鮑伯森對秦歌提出的治療方式很不看好。
姑且不論,現階段並沒有任何一項研究,或者成功案例表明針灸對醫治末期冠心病和血栓有特別療效,單是看對方的年齡,他就非常擔心。
儘管鮑伯森沒有學過中醫針灸,對於華夏傳承已久的這門國粹還是有一定程度認識,針灸需要龐大的學識和經驗作為支撐,年齡越老越精、看秦歌那麼年輕,鮑伯森真懷疑他連針灸必背的穴位圖都沒有記全,讓他給一位這麼嚴重的病人施針,那簡直是玩鬧。
「urse!」秦歌一臉笑容,難得地說了一句英文。
「李先生,我覺得你應該仔細考慮清楚,老人家的情況非常嚴重,經不過那些實習生折騰。」人是李夢心帶來的,鮑伯森是醫生,而並非家屬,只好看向一直沒有說話的李長濟,語氣中毫不掩飾自己對秦歌的懷疑態度,希望他能阻止這場鬧劇。
「鮑伯森醫生,我父親的冠心病半年前有過一次嚴重的復發,當時正是這人將他老人家救回來,我相信他這次也能創造奇跡。」李長濟耐心地給鮑伯森解釋,不過看他的神情,似乎也像在給自己解釋,試圖說服自己,認可秦歌的治療方案。
聞言,鮑伯森金色眼眸中掠過一絲詫異,之前他就看過李老爺子的病歷,其中就有記載半年前那次突然復發。從他專業角度分析,那次嚴重複發當時就足矣取走已是冠心病末期的李老爺子的性命。
一般冠心病末期,哪怕只是一次輕微的復發都有可能使得脆弱的心臟無法承受,喪命可能性極高。偏偏對方非但突然脫離危險期,還安然無恙地活了近半年,起初他還以為是病歷記錯了,直到翻看了大量醫療記錄才相信這個事實,認為這是奇跡。
卻不想,創造這一奇跡的人,居然就出現在自己面前,而且還那麼年輕!
秦歌沒有心思去管李長濟和鮑伯森等人心裡的想法,有一件事情那老外專家說得沒錯,李老爺子的病情已經拖不起,再不進行施救,即使把人救醒了,日後也有可能出現後遺症。
重新進入病房,看了一眼病床上氣息極其微弱的李老爺子,吩咐護士解開他的上衣,秦歌取出隨身攜帶的金針進行消毒,然後抽出一根,插進李老爺子胸口,大半根金針直接插在心臟附近。
眼見秦歌第一針就落到老爺子心臟周圍,觀察室裡三人都是抽了口冷氣,第一時間看向一旁的心電圖。看著那依舊平緩起伏的曲線,沒有太大變動,這才稍稍緩了口氣。
然而,下一秒他們的心又都齊齊地揪了起來,只見秦歌雙手宛如蓮花綻放,一根根寒光閃爍的長針雨點般不停地落到老爺子身上,其中以胸口部位為最,眨眼功夫就有不下五十根長針扎到心臟附近。
其中有幾根更是直接扎到心臟上,光看著就讓人汗毛倒豎,若非心電圖一直都在跳動,李長濟怕是會認為秦歌想要謀害老爺子,第一時間喊來警衛,將秦歌當場擊斃。
往心臟扎針,還扎得那麼狠,這哪裡還是針灸,更像是謀殺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