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籠罩的小山村,家家戶戶亮起星星點點的燈光,山村深處豎立著一座頗有年代的古舊廟宇。早年就拉上了電,不過燈泡不知道是否太久滅有更換,放出的光亮看上去有些暗淡,使得本就顯舊的廟宇看上去格外陰森。
「去敲門!」從醫院離開後,藍昌星就差使侄子把他抬到這裡,見到廟宇大門禁閉,強忍著身體癢通無比的異樣感,揮了揮手,指示侄子前去敲門。
藍昌星侄子也是有份前往醫院威逼的青年之一,除開鼻青臉腫,看上去很是淒慘,他的情況比自己叔叔明顯要好得多,至少行動是不成問題。聞言馬上把叔叔扶到一邊,然後跑去開門。
早先在醫院的時候,秦歌對那幫年輕的村民下手還算有分寸,頂多是多踢了幾腳,揍了幾拳,當時是很痛,緩過去一會兒就沒什麼了,能走能跑,活蹦亂跳。藍昌星可就沒有這麼幸運,不僅因為他帶頭鬧事,而且他對藍筱卿一家的巧取豪奪,不巧勾起了秦歌心底一段不好的記憶,惹得秦歌就對他進行了『特殊』照顧。
身體的短暫束縛還是其次,離開病房沒多久就恢復過來。真正要命的是秦歌在他體內留下的一道真氣,對他造成火蟻噬身般難以忍受的痛苦,越抓越痛,越痛越癢,就算把皮肉抓得血肉模糊也沒用,因為那道真氣會隨著血氣運行而移動。
這跟那位神秘先天強者在包租婆體內留下陰毒真氣破壞其腎部功能的原理是同樣的,不過比起前者,秦歌下手無疑要更加精細。既讓藍昌星癢痛得欲仙欲死。而又不傷害到他的性命。
「現在已經很晚。廟已經關門了,要祈福上香的,明天請早。」隨著卡嚓聲響傳出,廟宇禁閉的大門緩緩洞開,露出一道幾個巴掌大的縫隙。一名穿著灰色舊式長袍,鬢髮皆白,臉型削瘦的老人從門縫探出半個身子,看打扮應該是這座土廟的廟祝。
「我不是來上香祈福的。」健壯青年說著跑過去把一旁的藍昌星扶了起來。慢慢走過去。
見到青年鼻青臉腫,藍昌星還一身傷痕,老廟祝渾濁的眼睛微微一抬,語氣好似古井無波地問道:「你們不是到城裡去找你們老四家那對孤兒寡母的麻煩,怎麼搞成這樣回來?」
「老廟祝,我好像被什麼髒東西纏上了,又麻又癢,好像有無數蟲子在身上爬,好辛苦!你趕緊幫我看看。」藍昌星咬著牙結結巴巴地開口,從醫院離開之後。身體內那股難以言喻的麻癢感覺就一直沒有消停過。起初還只是以為是心理作用,所以就用穿上手套。忍著不用手抓,沒忍到一分鐘,他就忍不住再用手去抓,一抓起來就停不下來,就算是抓到血肉模糊也不想停,簡直就像中了邪似的。
農村迷信的故事特別多,特別是像藍昌星這樣虧心事一年到頭不知道做多少,遇到這種情況立馬就以為是中邪了,於是剛回到村裡,就讓侄子把自己扶到土廟這裡。
土廟裡供奉的也不知道是什麼神仙,總之就是特別靈驗,村裡那些婆娘有什麼病痛,或是出現中邪跡象都會來這廟過一夜,第二天就什麼事也沒有。尤其是最近半年,凡是年輕貌美,長得水靈好看的,據說還得到神仙賜福雖然不清楚到底神仙賜福是什麼,外面卻傳得神乎其神,這家廟的香火可是附近十里八鄉最好的,想必自己這點小毛病,在廟裡過一夜,廟裡的神仙應該可以幫自己消除,所以他就來了。
「你把他扶進來吧。」老廟祝老眼微微瞇起,目光審視地在藍昌星傷痕纍纍的身體上掃過一遍,咳嗽了幾聲,旋即抬起手把厚重的大木門推開讓兩人進來。
青年也是村裡人,知道這座土廟的規矩,把叔叔扶進了禮堂旁邊那間小靜舍便自行離開。等到青年離開,放下大木栓把廟門重新關上,老廟祝慢步走進靜舍。
「老廟祝,你可一定要救我啊!我還那麼年輕,不要就這樣下地獄。」見老廟祝進來,已經被麻癢折磨得有氣無力的藍昌星苦著一張臉哭嚎著向他求助。
從靜舍的牆壁拿起一把椅子坐到床邊,老廟祝搭手在藍昌星手上,一邊問道:「你不是去找你家老四那對遺孀要錢嗎?為什麼這麼快就回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意外?」
「別提了,眼看到肥肉已經到了嘴邊,誰知道臨門一腳卻遇上一個程咬金,不光錢沒拿到,還白挨了一頓揍,然後就出現這身怪症,想起來就晦氣。」藍昌星咬牙切齒,也分不清是因為忍著痛,還是心中在罵人。
「既然是這樣,那你就先睡一覺吧!」老苗族長袍下的右手快速揮起,在藍昌星身上點了幾下,速度快得猶如一道虛影,普通人很難察覺,很難想像這麼一個住在山中土廟七老八十的老頭竟然會有這麼快的身手。
藍昌星幾乎看不到任何動作,就聽見老苗族說睡一覺,然後身上好像被幾隻蚊子叮咬了幾口,大腦突然變得混混沉沉,一股睡意潮水般湧來,很快就腦袋一片,眼睛閉起,沉沉地睡去,那股彷彿滲入骨髓的癢麻感覺倒也隨之暫時消失了。
「孫朗,出來吧!」搖晃了幾下藍昌星的身體,見他沒有任何反應,老廟祝轉過身,衝著靜舍其中一個角落喊了一句。
話音剛落,漆黑的角落裡忽然出現一道暗影,緩緩從黑暗的角落中走出,靜舍裡那盞燈微弱的黃光打在黑影臉上,現出一張約莫三四十歲的臉,長得還算俊俏,卻因為那份揮之不去的陰翳使得整體形象差了幾分。
「明正師兄,這又不是漂亮的美女,喊我出來做啥?不過還真沒看出來,原來你不光對美女感興趣,對這種上了年紀的男人也感興趣,難道這就是世俗界這裡很流行的男女通殺?」孫郎笑嘻嘻地走上前。
「收起你的嬉皮笑臉,難道你不知道,你這副的樣子掛著這樣的笑容,給我的感覺很賤嗎?」。趙明正沒好氣地瞥了孫朗一眼,指了指面前昏迷過去的藍昌星:「你過來看看,這人體內好像被人動了手腳,植入了一道真氣。下手的人明顯也是古武者。」
「有這回事。」聽到這話,孫朗也顧不上生氣三步化作一跨,眨眼之間就來到藍昌星跟前,探手在他身體摸索了幾下,旋即便驚咦出聲:「明正師兄你說的對,這傢伙身體裡的確被人打進了一道真氣,看樣子還是個高手,最起碼也是先天二重,世俗界什麼時候這麼容易出現先天強者,不會也跟我們一樣,從哪裡跑出來的吧?又會是哪個門派的呢?」
「你問我我問誰,跟我們同一天跑出來的人不算多,卻也不少,鬼才知曉是誰!」趙明正搖了搖頭,當初他們兩師兄弟就是趁著出口把守混亂,才從哪裡逃了出來,記得當時趁亂偷跑出來的人除了他們還有不少,可能是撞上一起跑出來的先天強者,也說不定。
「真是奇怪,這股真氣居然是沒有屬性,哪裡的門派之中修煉無屬性功法的,好像並沒有幾個。」孫朗摸了摸光滑無需的下巴,好像在自言自語。
運功震散藍昌星體內那股真氣,趙明正蒼老的面容突然一陣挪動,隱隱還傳出卡卡的骨節爆響,下一刻那張蒼老面容忽然就被一張四十出頭,同樣泛起陰森冷意的面容所取代。
「這套塑骨挪移術正是麻煩,每次運功就會變回原樣,還要忍受筋骨移位之痛,早知道就讓你來扮演那死去的老頭了。」揉了揉那張本尊的面容,趙明正抱怨地說道。
孫朗急忙擺手:「別找我,反正塑骨挪移術我又不會,你不來扮,誰來扮。再說了,如果不是我出主意,讓你假扮廟祝,哪裡會有那麼多傻子搶著往這座廟裡送錢,經常還有那麼多漂亮女子送上門伺候咱們師兄弟,世俗這裡有句話說得好,叫精人出口,蠢人出手。」
「你小子找抽是不是,當初如果不是我把你從天一門那幫人手裡救出來,還好心把你帶走,你還能有名站在這裡說風涼話。」
「嘿嘿!我就知道是師兄是玄陰宗裡對我最好的,我可是知道你看上那家的小妞。所以我前幾天才山長水遠跑到那座小城去找藍昌星那小嫂做了些手腳,再通知藍昌星上門去鬧,就是想逼得她無路可走,到時候我們就可以用救世主的姿態出現,徹底將她收服」
「哼!你知道就好,那小妞來祈福的時候我就看上了,你最好收起那點心思,別閒著跟我爭。」趙明正哼了幾聲:「不過現在看來,那小妞似乎認識古武者,明天你再去城裡打探一下,如果那小妞的母親沒事了,那我們就要小心,聽說有不少先天強者是給國家效力,我擔心我們被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