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遠兵算盤打得非常好,換了是那些剛入學沒多久的大一新生,讓辦公室那麼多上了年紀的老師指指點點地看著,十有**會當場慌了陣腳,不知所措。
到時候,他再在旁邊煽風點火一下,一下子就能把人推到刀口浪尖。承受眾多老師口誅筆裁,心智稍微脆弱一點的人,很可能會撐不住老師們的壓力,落荒而逃,甚至留下難以磨滅的心理陰影。
在學校,沒幾個會不對老師心存敬畏,哪怕大學風氣開放,老師們的威嚴並不比高中,或是初中時期那般具有威懾力。但是經歷了長達十幾年傳統教育,老師的威嚴形象早已深入人心,學生們心底對老師的那份敬畏,可不是一時半刻能夠改變的。
作為一名剛正式結束學生生涯沒多久的過來人,程遠兵很清楚老師對於學生的威懾力,所以看到秦歌在走廊外頭走過時,他在很短時間就想到了趁著今天學校舉行月例會,幾乎醫學系所有老師都在的機會,截住秦歌,把人喊進辦公室。
至於理由嘛!
秦歌早就給他找好了最合適理由,無故曠課兩個星期,放到平常也是能記大過,上通報批評的惡劣記錄,何況這距離正式上課也沒多久!
剛開學就曠課幾個星期,把你喊進辦公室訓斥,那是天經地義的。
程遠兵這招借勢壓人,用的可謂是恰到好處。只不過,秦歌真的會像他預想的那樣。落荒而逃,甚至主動退學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高中那會兒。秦歌缺課的紀律比現在還要嚴重上百倍,高三的時候還把訓導主任給揍了,區區一群老師就想鎮住他,簡直就是在開玩笑。
面對整個辦公室老師的注視,秦歌絲毫沒有犯錯誤學生被輔導員逮進辦公室訓斥的覺悟,慢條斯理地走進辦公室,臉上儘是雲淡風輕之色,半點也沒有侷促不安。
回到辦公桌前。程遠兵拉開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回頭看向背後的秦歌,發現他的絲毫不見有怯場的表現,心下略微感到有些意外。
這小子還真能裝!
眼中鄙夷迅速取代了那一抹意外,程遠兵並不認為秦歌的心智真的有這麼硬朗,被一大群老師當成議論焦點也不怯場。心想這多半這只是強裝出來,程遠兵甚至認為秦歌此刻的心裡或許早就忐忑得不成模樣。只是為了顏面,才強撐出這幅雲淡風輕的神情。
至少程遠兵還在當學生的時候,如果讓這麼多老師用議論的目光環視著,肯定是不能保持平靜。
「程輔導員,找我有什麼事嗎?」彷彿對於辦公室內眾多老師的探看視若無睹,秦歌大搖大擺地走到程遠兵的辦公桌前。很是不耐煩地開口。
無緣無故在路上被堵了,還被喊進辦公室,秦歌料定程遠兵沒打什麼好主意,話語間自然也不會對他有什麼好客氣的。
即便拋開現在的情況不說,兩人之間因為韓喬喬的緣故。可是還有著一層『情敵』的敵對關係存在,因此秦歌注定了和程遠兵這位輔導員的友好不到那裡去!
「我找你有什麼事。你難道還會不曉得?」程遠兵冷冷一笑,心說我還正愁著找什麼借口把你的曠課的劣跡當眾捅出來,既能整到人,又不會在現場眾多同系老師面前留下不良影響,我還沒等我找借口,你就主動把話題給打開了,這倒是省了不少功夫,天助我也!
「不好意思,我不會讀心術。」察覺到程遠兵眼神中的戲謔,秦歌沒好氣地聳了聳肩,開了一個不鹹不淡的冷笑話。
死到臨頭還這麼愛耍嘴皮子,程遠兵心中冷笑,從辦公桌上抽出一個文件夾,用力地甩在秦歌面前:「這份是你們中西結合臨床班的考勤紀律,你自己看看,就明白了。」
自從韓喬喬轉走以後,程遠兵這個輔導員也兼任了中西結合臨床班班導的工作,這份考勤紀律就是他專門炮製出來,為的就是準備對付秦歌。既然現在正主都浮頭了,當然要把這份東西擺出來,不然準備出來幹嘛!
黑色文件夾被程遠兵重重地摔到桌上,響亮的聲音引得不少正在三三兩兩說這話的老師們紛紛側目,秦歌選擇進地無視了程遠兵那戲謔的目光,拿起那個文件夾認真地看了看,然後用一種分析評價的口吻,一本正經地道:「我們班上同學上課還挺積極的,基本上沒什麼請假和曠課,就是西醫基礎的課的情況有點嚴重,九成曠課請假都是這一門課,程輔導員你的講課水平還有待加強。」
撲哧!
幾位辦公桌靠的比較近的老師,聽到秦歌這話,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些話秦歌都是根據出勤表上頭的情況照本宣讀,並不是故意抹黑程遠兵。
老師也不是人人都能當的,就拿現在這個辦公室的老師來說,哪一個不是碩士博士學位,還專修過一段時間教育才開始任教。程遠兵今年才剛完成學業,計劃還在讀研,輔導員這份職務純粹是他老子程剛走後門給他謀下來的,功課學習也算紮實,可是之前壓根就沒學過教育,哪裡會教學生。
更何況前段時間,程遠兵因為爭風吃醋,每次上西醫基礎課程,都專門挑那些『血肉橫飛』項目實驗,課程內容可謂『極度精彩』,中醫結合臨床班的學生幾乎都在他課上有過深刻至極的記憶,對程遠兵可沒幾個是好待見的,有這麼高的缺席率,一點也不足為奇。
聽到那些老師的笑聲,程遠兵那張臉瞬時鐵青一片,眼中羞憤交加。他的本意只是讓秦歌看看自己的那數量可觀的缺勤率,然後好借題發揮。沒想到秦歌倒是藉著機會,調侃起他來。
「我本來是想給你一個機會,既然你不珍惜,那就別怪我了。」臉色陰晴不定地變換了好一陣子,程遠兵狠狠地一拍桌子,終於開始發難:「這一學期的課才開始了一個月,你就曠課了幾個星期,嶺南大學建校這麼久。還是頭一回有人曠課那麼多節,你說你哪裡還像個學生,整天在外面遊蕩,無心向學,簡直浪費了國家的資源和栽培。」
到底是系主任的兒子,思想覺悟不是一般的高,程遠兵三兩句話就把秦歌曠課的事情。從個人層面提升到學校,最後還昇華到祖國層面,聲音還特別慷慨激盪,隔壁的幾間辦公室都能清楚聽到,一時間引得辦公室眾多老師紛紛側目。
死噱頭!秦歌不屑地撇了撇嘴,心想還以為有什麼厲害招數。沒想到來來去去也是這些別人都快用爛的話題,初中的時候聽這些就聽得耳膜發脹,根本沒有一點新意可言。
關於曠課的事情,他在回來嶺南大學之前,便已經想好了解決的辦法。程遠兵想用這個理由來對付他。秦歌壓根就沒怕過。
這傢伙臉皮也忒厚了吧!
望著眼前始終一臉不鹹不淡的秦歌,程遠兵登時有一種憋屈得想要吐血的衝動。
之前他預先做了那麼多準備。還把出勤表砸出來,就是想秦歌自我羞愧,無地自容。到時候他就能落盡下石,在秦歌的身上狠狠地踩上幾腳,以報這段時間和他結下的梁子。
沒想到自己都說得那激昂慷慨,可當事人愣是像個局外人一樣,似乎那些話說的全都不是他,這讓程遠兵有一種深深的挫敗感,這傢伙簡直就像披了一層刀槍不入的護盾,讓他的手段完全無效。
「發生了什麼事情。」
程遠兵那番慷慨激昂的話沒把秦歌說得無地自容,倒把他老子程剛從旁邊的系主任辦公室吸引了過來。
站在辦公室門口,程剛原本還在自己的辦公室處理公務,忽然聽到自家兒子的聲音,算算今天正好是嶺南大學一個月一度的教務例會,隔壁辦公室的老師多半都在等著開會,他擔心兒子會跟系裡的導師鬧矛盾。
畢竟,按照規定程遠兵這種才畢業,還在讀研的人是沒有資格擔任嶺南大學這類重點大學的輔導員,這個位置完全是程剛使了手段截下來的,系裡不少老師對此也有不少的意見,自家兒子又是血氣方剛,萬一聽到一些老師的閒言閒語,引發矛盾,那完全是有可能的。
於是他急忙扔下手頭上的工作,心急火燎地從隔壁跑過來打算救場。可當他來到醫學系老師的辦公室卻是一怔。
他怎麼回來了?
心中驚疑不定,程剛發現貌似自家兒子的確在跟人鬧矛盾,但對象並不是跟系裡的老師,而是一個更不好對付的人。
在程剛看來,秦歌的確是一個不好對付的角色,前段時間他就通過關係,把秦歌的背景和過去的經歷都調查了一遍。
身為省內最頂級學府的系主任,為了得到緊俏的學位,每年巴結程剛的成功人士尚不在少數,他想調查一個人還是很容易的。透過一位在檔案局工作的科長反饋回來的消息來看,他所得出的結論就是一個社會底層,無依無靠的小人物。
然而,自從韓家那一次碰撞後,程剛便徹底推翻了這一個結論。
別開玩笑了,一個小人物又怎麼可能隨手就搬出一噸黃金,還有兩個極品夜明珠。事後他也打聽過,秦歌的確在碧月湖別墅區買下了一座別墅,哪怕那一箱子黃金和夜明珠都是假貨,不值幾個錢,就衝著秦歌能在碧月湖別墅區置辦物業,這已經能看出他所擁有的財力不容小覷。
偏偏在他過去的檔案根本沒有提及有關這方面的內容,這讓程剛心裡有些摸不著秦歌的底細。
檔案局的記錄那是官方負責收集錄入,一般人自己可能都忘記做過的事情,在檔案局相關的檔案裡甚至都能查到。而秦歌現在所表現出來的財力,卻在他那份檔案上連一個字都沒有提及,要麼他的確是一個小人物,要麼就是他,或者他背後的人有能力干預檔案局的內部運作。
從秦歌舉手間砸出過億黃金珍寶的大手筆來看,第一種可能性微乎其微。可若是第一種可能性不成立,那也只有第二種可能,這也是程剛最忌憚的地方。
檔案局可是屬於政府職能部門,想要干預到檔案局的內部事務,份量最低都要是副廳級。
這個層面的人物要收拾他程剛簡直就跟玩似的,萬一秦歌的背後真的站著這麼一頭大鱷,程遠兵跟他這麼鬧騰,不是給他程剛找刺激來著。(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