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平醫院三樓一間特護病房,許家樂躺在病床上,被踢斷的右腳已經打上了一層厚厚的石膏。
滿臉愁容地看著站在面前的猶如暴怒雄獅般的許東獅,許家樂顫聲道:「爸,我的腳能治嗎?我不想變成瘸子!」
「沒出息的傢伙,一大幫人還打不過一個人,腿斷了也活該。」許東獅一臉陰沉,恨鐵不成鋼地罵道。
「都是山炮那群傢伙,看上去威風八面,打起架來一點用也沒有,還害我遭了罪。」許家樂一看父親臉色不好看,連忙把所有責任都推到山炮頭上。
「你還說,如果不是你在外面亂惹事,山炮他們也不會被警察當場捉住。」許東獅越說越生氣,如果不是顧忌著許家樂有傷在身,他都想一巴掌摔下去。
龍生龍,鳳生鳳,老子英雄兒當好漢,想他許東獅在江平市道上混的風生水起,赫赫有名,兒子卻沒啥本事,就會整天領著兩個跟班惹是生非,半點忙都幫不上,經常還要他這個當爹替兒子擦屁股。
這些年如果不是他在背後擔著,自家兒子以前幹的那些事情加起來,足夠去見馬克思了。
「大哥,消消氣,現在不是責怪家樂的時候,市警局已經對這件事情立案調查,如果不收拾妥當,家樂可能要判刑的。」病房裡並非只有許家父子,還有另外兩人在場,陸子浩見這對父子快要鬧起來,連忙當起了和事佬。
「我還這麼年輕,我不要坐牢。爸,子浩叔,殘狼叔,你們可一定要幫我。」聽得可能要判刑,許家樂一張臉頓時變得蒼白異常,聲音也帶上了幾分哭腔,向病房內三人求助。
「既然你那麼怕坐牢,早先幹什麼去了,現在才來後悔。」將許東獅終於忍不住,一巴掌摔了下去,恨之深恨之切,兒子此刻懦弱的表現,實在讓這位父親寒心。
登時許家樂的臉上冒出了一個鮮紅的巴掌,他沒想到一向寵溺自己的父親居然會動手,愣愣地捂著臉,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子浩,你看這件事情能不能找個替死鬼,幫這小子脫身。」發洩過後,許東獅冷靜下來,轉頭看向了旁邊的陸子浩,詢問道。
虎毒不食子,自己終究就許家樂這一個兒子,當然不能看著他就這麼坐牢。
陸子浩淡淡地道:「大哥不必太擔心,我已經調查過,家樂這次並沒有出手,加上他還是學生,只要山炮願意抗下所以罪名,向警方承認一切都是他做主,完全可以讓家樂全身而退,頂多罰點錢。」
「那就好,待會麻煩你捎人進警局告訴山炮,只要他肯替家樂攬下所有罪名,等他從牢裡出來,我把遠海街的地盤交給他看場。」
定海街是華盛旗下油水最多的地方,許東獅相信這個價碼足夠讓山炮心甘情願替自家兒子頂罪。
「好的!我會走一趟。」陸子浩點了點頭,他不像其它在道上混的,他身上沒有任何案底,還是名牌大學畢業,自然不怕進警局。
聽得兩人的對話,病床上的許家樂總算鬆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這次惹的麻煩,應該沒事了。
「查到這次的事情是誰幹的沒有?那個打傷家樂的人,真的是學生,亦或是一中附近的幫派找人做的」有陸子浩親自出馬,許東獅很放心,準備給兒子和手下報仇,目光看向病房內,那一直坐在窗邊,自始至終沒有說話的中年漢子。
這人大約四五十歲,一身休閒裝,看上去平平無奇。不過若是注意看對方那雙眼睛就會發現,他的眼神充滿陰冷和殘暴,好像草原上獨行的孤狼,充滿危險。
如果秦歌在場,看到這中年漢子,或許會發現。此人的相貌輪廓,和他之前在羈留所裡碰到的暴狼頗有幾分近似,而此人正是江平道上聲名赫赫,華盛的頭號戰將——殘狼!
面對許東獅的詢問,殘狼手裡掐著一根煙,吞雲吐霧,慢慢地道:「江平一中附近的幫派,能單挑三十多人的角色並不多,我檢查過家樂身上的傷勢,對方下手很準,踢斷了足下三寸的關節,卻不傷筋骨,乾淨利索,這種手法我記得是屬於軍方一些特戰偵察連隊的格鬥技。」
「偵察連隊的格鬥技。」許東獅眉頭禁皺起來,莫不是前段時期對長林集團的頻頻出手,讓得政府終於下定決心剷除華盛。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後果可是相當嚴重,甚至能用毀滅性來形容。
混道上的,就算混得如何風山水起,權勢淘天,成為土皇帝一般的存在。那都是因為沒有觸怒國家的前提下,一旦觸碰到政府的底線,沒有那個幫派能逃不過土崩瓦解的下場,最終成為官老爺們陞遷的政績。
對這一點,在道上混了十幾年的許東獅自然相當清楚。
近些年華盛的聲明越來越大,甚至一度壓過了江平市另一個存在時間更長的幫派『天星』。但許東獅卻意識到,再這麼下去,自己很快也會步上那些江湖大佬的後塵。
所以,他才急著入股長林集團,想借這個跳板洗白背景。可如果的確是軍方的人出手,那也就意味著,政府已經決定要出手,剷除華盛。
許東獅並不認為這一切會是一個學生干的,當然,這也的確不是一個學生能幹得出來的。
「老大你也不用太擔心,這次的事情,未必有軍方的影子。」發現許東獅憂愁滿面,殘狼彈了彈煙灰,繼續道:「那種手法的確是軍方的格鬥技不假,但我卻知道江平市裡誰會這手功夫。」
「是誰?」許東獅連忙問道。
殘狼說出答案:「長林保全的負責人王強,據說他以前就是從軍隊退下來的。」
「原來是他。」
許東獅愁容漸退,只要不是軍方出手,那暫時還沒有危險。
「或許是李長林氣不過我們這段時間的小手段,所以讓人來報復。」一旁,陸子浩抿著唇,推測道:「前不久,張暴那夥人不也因為李長林的設計,現在還關在牢裡。」
「媽的,李長林那頭老狐狸,有夠陰險的。」許東獅對陸子浩一向深信不疑,很快就接受了這一個事實:「連帶上回加上這次,我們足足有近百兄弟被關進勞,『天星』那些的雜碎恐怕要坐不住了。」
對於華盛的死對頭『天星』,許東獅還是頗為忌憚,要知道『天星』的建立的時間,可要比華盛早得多,市政府的領導班子都換了幾屆,天星依然根深蒂固,絕對是個難纏的對手。
「老大放心,有我在,天星那邊不敢亂來。」殘狼拍著胸口,保證道。
「有你鎮著我當然放心。」許東獅點了點頭,確實這些年如果不是有殘狼這號強人震懾住其他幫派,華盛也不可能那麼一帆風順。
這時候,許家樂突然插話道:「爸!你們在說什麼,打傷我那個混蛋叫秦歌,跟我是同學,和長林集團似乎沒有關係。」
「家樂,你確定他是江平一中的學生。」陸子浩有些意外地問道,許東獅同樣一臉緊張,他們剛才的推論,可都是建立在長林集團出手的情況下,如果不是,那這樁事情可就撲朔迷離。
被兩人的注視盯著有點緊張,不過許家樂還是開口道:「他在江平一中讀了快三年,最近還考出了666分的成績,學校裡沒幾個人不認識他。聽說那小子很窮,還要自己賺錢養自己,會點野路子,挺能打。」
虛驚一場!
許東獅和陸子浩對視一眼,對方既然在一中讀了三年,成績還這麼好,那應該跟軍方無關。那些格鬥技,或許是對方家裡有人當過兵,或是認識一些當兵的,所以才學到幾招。
「那你們是因為什麼而結仇的。」謹慎起見,陸子浩還是多確認一點。
一提起和秦歌結仇的事情,許家樂頓時來氣,忿忿地道:「我原本在追求校花藍筱卿,可是那傢伙卻橫插一腳,搶了我的女人,連李夢晴都被他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