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燈盞的式樣與早些年見過的油燈大致相似,只是裡面燃燒的不是燈油,而是稀釋聚固的魔法元素。
昏黃的燈光照耀中,古樸的長盒看似平常無奇,甚至那木質已經有些腐朽;兩百年的時間或許太久,讓這木盒有些經不起塵土的壓折。
「這就是當年騎士的遺物,先祖為他保留著這件珍貴的東西留給他尋來的後人,」中年鎮長歎了口氣,「雖然那名騎士沒有留下自己的名字,但先祖曾說,他是一名真正的騎士。」
忠誠、信仰、榮耀、勇氣,這就是騎士應該擁有的信念。
「這,是我小時候在我爺爺的嘴裡聽到的故事,那時候,爺爺也已像我這般年紀……」老鎮長開始慢慢地講述雨夜騎士的故事,充滿了回憶和感歎。
於是,幾人在隊聊頻道無聊地開始猜測三尺木盒中裝的是什麼。
「一把長劍!」某大叔一臉的肯定,「這肯定沒跑。」「長劍的話這個盒子太短,是短劍,」王小楓一面對著老鎮長做出聆聽狀,一面在隊聊裡用文字發表著自己的觀點。
「打賭?」「賭什麼?」「賭…我們兩家會長的電話號碼。」「成交!」
「那我堵,是一把長柄闊劍的劍身。」劍七絕眼前一亮,在一旁插了進來。血戰狂野冷笑一聲,「你的賭本呢?」「我四妹的電話號碼。」
「無聊。」精靈法師淡淡地應了句,微微瞇眼似乎在打盹,只是尖尖的耳尖微微聳動,其實是在傾聽。
王小楓渾身一顫,在一老一青兩位鎮長的注視下也不敢多露出什麼異樣的舉動;倒是大叔在隊聊頻道發出了肯定的邀請,在他看來,只要是個漂亮妹子的電話號碼就行,身份地位神馬的完全可以不計。
誠然,那位四妹長相和身材都是十分的美貌,性格也可圈可點,只是無奈遊戲中的品味獨特了些,導致比例有些失調……罷了,提起這個就是一把無奈的辛酸淚……
屋外突然響起了一陣敲鑼打鼓地聲響,似乎是在歡度節慶,只是敲打的頻率太快、太急迫了些。
老鎮長的話語戛然而止,面色焦急地站起身來,而鎮長則直接衝出屋子,衝向了街頭。
「怎麼了?」大叔手中的短斧在握,起身相問。
不用老鎮長回答,街上出現了幾聲呼喊,「強盜來了!強盜來了!」「大家拿起武器跟我來!」這是鎮長的呼喊,便聽見街上滿是吵嚷聲和人心惶惶的咒罵聲。
雜亂的腳步聲漸漸響起,一群還沒有在歡樂中解脫的鎮民,回過神便撲向了將小鎮圍起來的四面高牆。
「怪物攻城?」「不知道,去看看!」「走!走!」「老鎮長,在這裡等我們勝利的好消息吧!」「不!我要去看看,就算不能殺幾個強盜,老朽也要誓保我珀爾鎮,盡一份力量!」
叮!
觸發場景任務【強盜來襲】,請問是否接受!
這還用問嗎?當然接受!無法獲得難度評價的場景任務一般都是隨著劇情或場景發展而出現,也算難得。從先前的兩個任務來開,這場景任務恐怕給的經驗獎勵也不會少。
四人各提兵刃匆匆出門,老鎮長手中拄著木杖也快步而走,只留下了空空蕩蕩地房間,以及擺在圓桌上的褪色長盒。
臨出院門,王小楓微微扭頭看了眼正屋左側的窗戶,眼中,帶著些許莫名的意味。
待外面風平浪靜再沒有聲息,遠處便傳來了廝殺吶喊的聲響,一股股晦澀的魔法波動傳來,想必是那名僅有的精靈法師已經動上手了。
左恩·費爾的謹慎素來得到所效忠主人的稱讚,雖然他的實力並不出色,但所執行的任務卻很少有過失手的記錄。
他是一名魔法師,研究黑暗和亡者骸骨的魔法師,通常他這類法師都有一個優雅而響亮的名號——亡靈法師。
在光明陣營中行走的亡靈法師,若是被人發現或者被教廷捕捉到什麼蛛絲馬跡,其下場遠不是火刑架那般享受。通常會讓聖光不斷的洗禮,讓這些褻瀆了亡者和光明的『邪惡法師』,被聖光逐漸蠶食已被亡靈同化的軀骸。
但這次的任務派他來再合適不過,雖然他也沒能找到那名死去騎士的遺體。騎士的屍身或者已經化成了草木的養料,又或者被其他的亡靈法師選中早早地召喚了成了地獄騎士。
但這些都無關緊要,左恩·費爾不是為了骸骨而來,也不是為了帶著一群強盜來開山挖礦。他只是為了那名騎士的遺物,那據說是當年叛亂時被國王賜予的,肩負著王國復興的某件事物。
好奇心,是一名魔法師永遠不可缺少的進步源泉。
他對這『某件事物』便產生了濃濃地好奇心,雖然這份好奇心不至於讓他失去了一貫的謹慎和冷靜,但他此時那乾枯的心臟也能感覺到些許異樣的興奮。
已經多少年沒有享受過的興奮!
一隻黑色的甲蟲在月光、燈光的照耀中振翅飛舞,那黑氣凝聚的薄薄羽翼沒有帶動什麼聲響,反而帶著些許莫名的詭異。甲蟲在鎮長的宅院周圍遊蕩一圈,左恩·費爾能通過簡單的魔法和他飼養的黑色甲蟲共享視野。
周圍,已經沒有了任何的生物,當然,除了他這位高貴而優雅的魔法師。
嘖嘖,真是一群急躁的傢伙,門都不關。魔法師嘟囔幾聲,臉上寫滿了輕蔑的意味,本以為那名年輕的神官會給自己帶來些困擾,看來是自己高估了光明教廷現在的那群卑鄙小人。
魔法燈盞的光芒照在他的身上,那身破爛的乞丐裝也難以遮掩他渾身散發而出的刻骨陰冷,還有那似乎天生而來的尊貴。
慢慢地撫過木盒上的紋飾,外人不知,但他卻知道這塊朽木能阻擋魔法元素的探知,其實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寶物,是用來製作一些隱匿道具的絕佳素材。
在光明的國度,若是一名亡靈法師無法好好的隱藏自己,那等待他的也只有圓柱和聖光。
「究竟是什麼?能讓我們親愛的公爵大人不擇手段?」左恩就要掀開木盒,「又是什麼?給了他起義的信心和必勝的信念?」
吱呀——
這不是木盒開啟的聲響,而是木門推開的響動。
沒有腳步聲、也沒有呼吸的響動,就在左恩掀開了木盒的一剎那,一道身影堵住了門外的月光。
一襲黑色的長袍遮掩著來人的身體和面容,讓亡靈法師微微瞇眼,這件斗篷,殘留著一些讓他心悸的力量。
來人緩緩地抬起頭,寬大的帽延擋不住那略顯森然的笑意,他淡淡地道了一句,「我也好奇。」
「奧?」左恩·費爾的臉上很平靜,等待著來人的言語,只是手中多了根似乎是白骨鍛就的法杖,一道道魔法元素緩緩地聚集。
「為什麼每次的大型任務,」斗篷下方探出了一柄像是兩根樹籐交纏而出的木杖,些許聖光也在漸漸醞釀,「都會牽扯到你們那位可愛的公爵大人;還是,想要叛亂的公爵,不只一位?」
「黑暗之……」「變羊術!」
前方傳來了一聲聲殺喊和慘叫,不時有鎮民在木樓上摔落下來,慘嚎幾聲被幾名婦女抬走。
三人的腳步不自覺地加快了些,大叔有些遲疑地扭頭看了眼老鎮長小院的位置,有些擔憂的問道:「他自己,能搞定嗎?」
「牲口不與人計。」劍七絕淡淡地應了句。
而霜冷長河卻沉吟一聲,分析道:「若是不可力敵的對手,我們四個一起上也沒用,若是高出一線的對手,他肯定已經招呼我們回去。」
「若是不堪一擊的對手呢?」大叔發揚不懂就問的原則,卻招來了兩兄弟的默然無語。
一道璀璨的金色光華,在鎮中的小院中沖天而起,直射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