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張。
織田信長從美濃平安的撤回了尾張,織田軍一路急行軍,生怕齋籐軍追上來,可是讓織田信長奇怪的是,直到進入了尾張國內,他都沒有得到齋籐軍追擊的消息。
「怎麼回事?難道齋籐義龍攻下鷺山城後就直接回稻葉山城了?」織田信長納悶的想著,在他想來,這個時候絕對是齋籐家趁機攻入尾張的好機會。不單單只是齋籐軍此時正因為徹底的統一而士氣大增,更因為織田家如今是在分兵作戰。
想不通歸想不通,他還是命令士兵們抓緊時間原地休息,一邊派人打探美濃的情況。
美濃。
齋籐義龍率軍緩緩的向稻葉山城撤回,既沒有急行軍,也沒有安排什麼探子,就這麼隨意的進軍著。
「主公,就這麼直接回城嗎?此時可是攻入尾張的大好時機啊!」一旁,長井道利低聲勸道。
「算了,道利,我現在沒有什麼打仗的心情,以後再說吧……」齋籐義龍意興闌珊的說著,在殺死齋籐道三之後,他沒有了任何的興致,或許,親手殺死自己父親這件事情,著實對齋籐義龍影響很大,嘛,想想也是,畢竟這件事情,怎麼也是非人的事情。
看到齋籐義龍如此,長井道利只能無奈的閉嘴,他還能說什麼呢?
回到稻葉山城,齋籐義龍直接讓部隊解散了,隨後直接返回天守閣內,躺在床上就開始睡覺,他累了,真的很累……
尾張。
當織田信長得到齋籐軍已經解散的消息後,不敢置信的看著報信忍者,「就這麼完了?」織田信長滿腦子的不可思議,也難怪織田信長會這麼想,從自己得到消息到現在,齋籐家和今川家已經佈局布了很久了,可是如今,幾天的功夫就完事了?齋籐家的人甚至連尾張都沒來過。落差過大的現實,讓織田信長不由得有一種在夢中的幻覺,這件事情實在是太過虎頭蛇尾了。
不過事實就是事實,織田信長也不能因為這件事情太過離奇而帶著大群部隊一直在這呆著,稍微考慮了一下,織田信長就直接率軍返回清州城。這個時候,織田信長著實有點後悔一時激動把巖倉城給燒了,不然巖倉城就可以當做防守美濃的前線了。
離清州城越來越近了,織田信長的心情突然變得很複雜,平手泛秀的死,讓織田信長悲痛,自己孩子的誕生,讓他欣喜,而齋籐道三的死,又讓織田信長不曉得如何面對濃姬,這種矛盾的心情讓織田信長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才好。
「主公……」前田利家等人敏感的發現了織田信長的異狀,或者,此時他們的心情,和織田信長並沒有什麼兩樣。
「唉,算了,敢面對的總得面對,走吧。」織田信長搖了搖頭,打斷了眾人還沒開口的勸說,他並不是一個脆弱的人。
清州城。
當織田信長率軍來到清州城下時,就遠遠的看到平手政秀和濃姬已經站在城門口等待了,當然,還有他的孩子……
「恭迎主公歸來……」平手泛秀帶頭說道,此時,他們已經得知了美濃的戰況,不過此時他們的表情,卻只有高興,或許,織田信長的平安歸來,就是他們最高興的事情吧。
「爺爺……阿濃……」織田信長叫著兩人,可是他嘴巴長了半天,也說不出半個字來。怎麼說?說什麼?織田信長滿肚子的抱歉卻轉換不成一個字。
「好了,吉法師,進城了,你們也累了……」平手政秀低著頭對織田信長說道。
聽到平手政秀這麼說,織田信長只得聽從,讓部隊各自散去後,織田信長就直接和濃姬返回天守閣,平手政秀並沒有一起去,因為他認為這個時候,應該讓織田信長和自己的妻女好好的相處,雖然,他的兒子在不久前剛剛戰死……
前田利家等人自然不會跟著織田信長去天守閣,他們陪著平手政秀返回了他的宅邸,他們,有好多話想和平手政秀說。
天守閣頂層。
織田信長隨濃姬進入房間後,織田信長就一下子坐了下來,還沒等他說話,濃姬就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壺酒來為織田信長斟上。「殿下,這段時間,爺爺身體很好,雖然情緒有些低落,不過對於秀千代的事,爺爺高興多於傷心,因為他覺得,秀千代做的對,沒有給他丟臉……」濃姬輕聲說著。
「阿濃……」織田信長看著濃姬低喃著,而濃姬彷彿沒聽到一般,繼續講著最近在清州城發生的事情……「秀千代的遺體已經被爺爺火化了,雖然妾身希望等殿下回來再處理,不過爺爺堅持這麼做,他說人都死了,還留著屍體做什麼……」濃姬輕輕的放下酒壺,低著頭繼續說著。
「夠了!阿濃!」織田信長大喊著,粗暴的打斷了濃姬的話。「為什麼!你為什麼不怪我?蝮蛇死了!這都是我的錯!因為我實力不夠才會這個樣子!你怪我啊!為什麼還這麼溫柔……」織田信長不斷大吼著,說到最後,忍不住哽咽起來。
「殿下,人終有一死,我相信這個結果也是父親所想要的。而且父親從小就教導我,悲傷是不能解決任何問題的……」濃姬輕輕的摟著織田信長的脖子,讓他倒在自己的大腿上,一邊撫摸著他的頭髮,一邊輕柔的說著。
「阿濃……」織田信長喃喃的呼喚著濃姬,感受著濃姬溫柔的撫摸,慢慢的,他睡著了……
或許,織田信長此時和齋籐義龍並沒有什麼兩樣,只不過齋籐義龍並沒有隱瞞自己的心情,而織田信長卻將這些情感深深的埋在心底,可是這種偽劣的隱瞞技術,在濃姬的面前根本毫無作用,或者說,織田信長在濃姬的面前,一直都如同**裸一般,她一眼就能看穿織田信長的內心。
濃姬微笑的看著織田信長沉睡臉龐,幾滴淚珠在她那嬌媚的眼角里打轉著,最終,落在了織田信長的臉上。父親的死,她如何能夠不悲傷?哪怕齋籐道三真的那麼教育過她又如何?可是濃姬不想現在就將心中的脆弱表現出來,因為她知道,織田信長此時更加需要她的安慰。
「把孩子給我……」濃姬略帶哽咽的說著,聽到這話,一旁的侍女連忙將懷中嬰兒小心的遞給濃姬,隨即就快速離去了。剛才,她的心一直都懸在喉嚨著,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弄出什麼聲響,打擾了兩人,從此神秘的消失。在這裡,濃姬是真正的主人,雖然平時她對下人很好,可是真的觸怒她,織田信長也只有求饒的份。
「寶貝,雖然你是個女孩子,不過我希望你以後可以像你的父親,你的外公一樣,成為出色的武士……」濃姬看著女兒沉睡的睡臉,喃喃的說道。這個時候,濃姬只是一名脆弱的女人,她可以依靠的,只有懷中的兩名至親了。
平手政秀的宅院。
前田利家等人跪伏在平手政秀的面前,低著頭不說話,他們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行了,都起來吧,你們一進來就一直這樣,何必呢?」平手政秀無奈的看著眾人說道。
「平手大人!實在抱歉!請平手大人處罰我們!」前田利家等人聽到平手政秀這麼說,並沒有起身,依然跪伏在地上大喊著。他們一直認為,平手泛秀的死,是因為他們的緣故,如果他們的實力更強的話,如果他們……
「夠了!你們這樣,還像是織田家的武士嗎?秀千代是為了保護主公才戰死的,這對一名武士而言,是最崇高的榮譽,我為秀千代感到自豪!所以你們不必如此……」平手政秀大吼著,吼道最後,聲音變得低沉起來。
「平手大人……」前田利家幾人抬頭看著平手政秀,那滿臉的皺紋讓他們恍若隔世,平手政秀竟然在這麼幾天的時間內,變得如此蒼老……
「好了,如果你們幾個真的覺得對不起我,那就勤練武藝,苦讀軍書,爭取早日像山田大人那樣,成為織田家可以獨當一面的家臣!」平手政秀語重心長的說道。
「是!」前田利家等人立刻大聲答應著。
「呵呵~來,喝茶~」平手政秀看著前田利家等人笑道,他們,是織田家的未來,他們,也將代替自己和秀千代,在未來守衛著織田家……
「可惜修羅丸不在……唉,不曉得當他知道因為自己的原因,讓他沒辦法見到秀千代最後一面,他會不會怪我呢?」平手政秀看著前田利家等人,思緒飄到了大高城……
這個時候,織田家所有人都還以為山田政村依然還在大高城,而實際上呢?他已經來到了三河於遠江的邊界附近,長筱城……
長筱城內。
山田政村已經完成了對整個三河的收編,此時,他率領整個三河的豪族們,共4000人進駐了長筱城。
看著眼前數十名的家臣豪族們,「不曉得信長老大他們現在如何了?」山田政村突然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