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無一眉頭一跳,情不自禁伸出了手去,抓在了花怡的肩膀上。:
脫口而出道:「他沒有把你怎麼樣吧?」
花怡搖了搖頭,輕輕瞥過了腦袋,向著隨風看了過來,道:「他沒有把我怎麼樣,只讓我帶一句話給你。」
前一句是對著風無一說的,後面半句分明是說給隨風聽的。
隨風一點也不覺得意外,淡淡笑了笑,道:「你說說看,他給我帶了什麼話?」
花怡鬆開了風無一的手,向著一旁跨了一步,到了隨風面前來,清了清嗓子,學著慕容清風當時的語氣說道:「我與你二人當年一見傾心,神交已久。在下一直將閣下奉為知己,想不到這麼多年沒見,明日一早卻要刀兵相見,實在是令人歎惋。只可惜你我二人各為其主,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今日我給你一個面子,從明日起你我二人再不相干。」
花怡身為女子,偏偏粗著嗓子學著男子的話聲,不免有些滑稽。可是在場眾人沒有一人發笑,都皺著眉頭,擔憂之色溢於言表。
隨風卻哈哈一笑,似乎全然不放在心上。笑罷,道:「果然是清風公子的風格,不過也虧得是他,如果換成了其他人恐怕你還不能這麼安然就到這裡。」
他這麼一說,花怡倒還不覺得有什麼,風無一卻是渾身一顫,一臉後怕「怡兒,的確太過危險了,若是當時換了是玄風或是慕容世家的其他人。那你……」
花怡反而毫不在意地一笑,道:「無一哥哥。不用擔心,不會有事的。隨大哥,不知道你能不能敵得過那清風公子呀?」
隨風還不曾答話,風無一卻笑著將話頭接了過來,道:「這個你儘管放心,這麼短短幾年沒見,師兄他已經今非昔比了。不說慕容清風了,便是慕容玄風親再來此也絕不會是他的對手。」
隨風只謙虛地笑了笑。「風師弟,你先是當了盟主大位,又即將和花怡姑娘成婚,是不是也該請我喝上一杯喜酒呀?」
風無一哈哈一笑,爽快地道:「這是自然,過些日子我和怡兒大婚之時,一定將請帖親自送到天山。」
隨風聽罷也是哈哈大笑。就連他都不曾注意到,此刻正有一人偷偷地藏在大殿的角落裡打望著他的背影。
「好了,今夜也不早了,諸位還是先行回去休息吧。」李敬的聲音緩緩傳了過來,眼光靜靜籠罩在大殿正中的那一具屍身上,又道:「許兒。將他埋了吧。」
李許應了一聲,走上前來,輕輕拉起了那尊屍身,向著殿外去了。
隨風輕歎了一聲,也向著自己廂房的方向去了。剛出了大殿。便聽身後傳來了圓通和尚悲憫的話聲。
「施主下手好生狠辣,眨眼之間便廢了一條性命。難道真將人命視作草芥了不成?」
隨風回過頭來,笑了笑,道:「大師難道沒有發現那一根羽箭是衝著李門主去的麼?若是剛剛我出手攔下,也許現在被李許拉去埋了的就很有可能是他的親生父親了。殺人者仁恆殺之,他既然起了殺人之心,便要做好被殺的準備。」
圓通一陣默然,他心裡也很是清楚,李敬乃是他們所有人之中實力最為低微的一人。那慕容世家的弟子也確實有些狠毒了,明明此行只要傳信即可,竟起了殺人的心思。
只是他身處佛門,但見殺生總是於心不忍。默然低下了頭去,念誦起了往生經。過了片刻,誦經完畢,這才又抬起了頭來,道:「不知施主明日又有什麼打算,難道也將那慕容家的清風公子這麼殺了不成?」
「自然是不能殺的,」隨風苦笑一聲,「不管怎麼說來清風乃是我的舊交,當年也曾暗中相助於我。就這麼殺了,我於心不忍。具體怎樣明日再說吧,他來此定然也不是為了找我敘舊的。」
「我佛慈悲,善哉善哉!」圓通彷彿預見了什麼,長長悲吟了一聲。
第二日一早,東際的日光剛剛破開蒼穹,在寰宇之中點亮了一條細帶。
此時,就聽一道氣貫長虹的喝聲從大殿門前傳了過來,「隨兄台,你我當年觀雲山莊一別至今也有些年頭了,怎麼,故人來訪,你也不出來迎接一番麼?」
「清風兄,闊別多年應該是在下下山迎接才是,你怎麼反倒自己上了山來?」
隨風一道聲音也隨之而來,雖然並不似那般洪亮,聽起來不溫不火。可是這麼一句話語卻像是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一般,全然聽不出其源頭何處。而且那聲音渾厚綿長,一道接著一道的回聲,像是無窮無盡一般。
慕容清風就立在泰山派殿前的山門牌坊下,一身藍紫色的衣衫,襯著早晨的寒風凜冽作響。
很快,一道白色衣衫的人影出現在了他的眼眸之中,正一步一步地從面前泰山派的山門之中走了出來。
那少年彷彿閒庭信步,每一步走得很是緩慢,可是每一步卻極是穩健。一步踏下便是數丈之遙,不過三兩步,就到了慕容清風的面前,和他對目而視。兩人的臉上都掛著一分淡淡的笑容,恍惚之間,就像是回到了當年在觀雲山莊之中初次相見的場景。
「你來了。」隨風淡淡開口,打破了僵局。
「你不也在這裡麼?」慕容清風點了點頭,神色卻顯得有些平淡。
「你是來殺我的?」
慕容清風一怔,搖了搖頭,「不,我當年便不是你的對手。如今你已是天山派的掌教,一身武功自然也不是我可以揣測的。」
隨風「嗯」了一聲,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這個少年。幾年的時間並未在他身上留下什麼痕跡,要說唯一的變化便是比從前長高了許多,俊俏的臉龐上添了幾分滄桑。
兩個人就這麼看著,一時間又陷入了沉默。
「她已經和玄風哥哥完婚了。」
慕容清風突然開口,腦袋低了下來,也不知是對隨風說的,還是在喃喃自語。
隨風心頭輕輕一顫,在那一瞬間頓了一下。不經意間又想起了當年的那個少女,淺笑款款地和自己初次相識,在盤古山上偷偷地將那陰陽玉珮塞到了自己手中,這一系列場景彷彿還歷歷在目,其中的一幕幕現在想起來恍若隔世一般。
隨風微微擠出了一絲笑意,眉宇之間雲淡風輕,好似渾不在意。
「我知道,以玄風兄之才倒也配得上她了。」
「你就只想說這些嗎?」慕容清風渾身一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抬起了頭來,死死盯著他。
「當年你可以為了報家仇獨自一人闖入劉家大開殺戒,甚至當著我玄風哥哥的面斬殺了劉家家主。可是你聽說她嫁人了,就是這麼一副平淡的表情?」
慕容清風越說越是激動,有些茫然又有些吃驚,從未覺得眼前之人如此的陌生。
隨風默默站定,久久未發一語。不知多少往事在他腦海之中奔湧迴旋,想到了他當時他遭遇到的墨易會的襲殺,想到了因此而殞命的月夕,想到了她身著一身紅衣嫁為人婦的場景。
心頭像是被萬箭穿心一般,竟說不出是疼還是不疼了。
「這其中的原委你不會明白的……」隨風默歎了一聲,微微閉上了雙目。
「不,我明白!」慕容清風高叫了一聲,「不明白的是你,因為她的不同意,她的婚事一直拖到了去年。哥哥每次提起此事,她就以死相逼。只可惜,她等了這麼許久,終究還是沒有等到你,所以她才……」(。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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