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無一順著聲音的方向看了過去,來人一身墨綠色長衫,空著雙手,就這樣靜靜地站在自己身前。
風無一看清楚來人,不禁一愣,他心中驚訝臉上卻毫無表現,淡淡地問道:「蜀山劍派的凌遲,你來這裡做什麼?」
凌遲輕輕笑了一聲,向前邁了一步。身影一晃,身形已然跨出了陰影,與此同時他的聲音也隨之傳了過來,「你的耳力不錯,看來我沒有挑錯人。我來這裡是為了幫你。」
「幫我?」風無一也笑了,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個口口聲聲說要幫自己的少年,他的眉宇之間一片平淡,看不出半點波瀾,也不知他打的是什麼心思。心中狐疑之下,不免緊張了起來,悄然向著身後退了一步。
凌遲彷彿沒有看見風無一的這些小動作,依舊保持著背負雙手的模樣,淡淡笑道:「你是除了那個人之外實力和我最接近之人,所以,我要幫你奪到這中原盟主之位。」
「什麼!」風無一臉上神色連變,凌遲這一句話直接便戳中了他心中最深處的渴望——當上下一任的中原盟主!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也許就是因為那一日成功拜入了花久龔的門下吧。他每日都要幻想一番,日後是不是也有一天,自己可以像師父那樣受到眾人景仰,成為執掌武林的泰斗,成為人人尊敬的人物。自己也可以手持昆吾劍,斬妖除魔。庇護一方安寧。
這是他最初的想法,是那樣的純粹,與權力毫無干係。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在知道了中原盟主手持的權柄之後,最初的想法難免會發生些許的偏差。只是這並沒有什麼不好,渴望權力一樣可以造福一方。
「你不用那麼驚訝,我說到做到。況且,昆吾劍原本就是你師父的,由你執掌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凌遲的聲音依舊平淡,風無一甚至有些懷疑這個人是不是天生便沒有情感。
「你不會無緣無故地幫我的。你到底想要什麼?」風無一觀察了一番他的臉色。從之前到現在沒有半點變化。他身為蜀山劍派的弟子,乃是出家之人,想必是可以信任的吧。
「我什麼也不要,」凌遲淡淡一笑。「只求一戰!」
前半句還很是溫和的語氣陡然間變得森嚴了起來。那凌冽的寒氣震得風無一忍不住又向後退了幾步。就像是一柄塵封許久的寶劍。在他的面前展露出了一點鋒芒來。
到了這個時候,風無一終於相信他所說的,自己只是和他實力接近的話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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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懸天際的月兒緩緩從西方墜下。當一抹嫩白橫亙在東方天宇的時候,所有人都知道新的一天到來了!
「抽籤結果如下!」李敬挺立在擂台之上,手中持著一份金色的布帛,朗聲說道,「第一場由李許對陣吳海,風無一對凌遲,第二場由風無一對吳海,凌遲對李許,最後一場由李許對風無一,吳海對凌遲。」
李敬的聲音剛剛落下,擂台下方立時爆發出了一陣歡呼之聲。
這是武林大會的最後一日,也是最異彩紛呈的一天。前天才看的無相和風無一兩名高手的對決,今日又迎來了其餘三人的強強相碰,單單是想一想便覺得振奮人心。
凌遲看著台上的李敬,一直平淡的臉上卻詭異地浮現出了一絲笑意,用只有他自己能夠聽到的聲音道:「果然和我所猜測的一樣,真是有意思。」
很快,經過了短暫的休息和準備之後李許和吳海兩人站到了擂台之上。
李許緩緩從腰間抽出了一柄長劍,這長劍的造型和普通的長劍很不一樣,看上去極是纖細,約莫只有一指粗細,三尺餘長。輕輕將此劍舉了起來,指著對面的吳海說道,「你還沒有踏入先天境界,我也不會欺你,你先出招吧。」
吳海冷笑一聲,依舊站立在原地,紋絲未動。
李許見他久久未動就像是未曾聽到自己的話語一般,臉面上不禁有些掛不住,冷哼了一聲,道:「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當真以為進入了最後一輪,就有能和我們匹敵的能力了麼?」
吳海冷笑連連,身軀一振,蟄伏已久的氣勢開始一點一點升騰了起來。一道凌厲氣勢沖天而起,他週身外的空間在這濃郁的真氣影響之下都顯得有些扭曲。非但如此,李許明顯地就感覺到面前的空氣變得粘稠了許多。
李許也只是稍稍一愣,接著不屑地笑道:「後天巔峰的實力,看來你在昨日果然隱藏了實力。不過那又如何,後天與先天之間的鴻溝不是這般容易邁過的,今日便讓你見識一番這其中的差距吧!」
擂台之下,隨風聽了李許這番言論,不禁搖頭輕歎一聲,「這李許怕是要吃些苦頭了。」
他話剛剛說完,李許身子已然如同一道電光一般朝著吳海飛馳而去。
李許手中的長劍帶著一道銀白色的絢爛光芒朝著吳海刺了下去,不過他倒也沒有想要下殺手。最後關頭劍尖向著一旁偏了幾分,偏向了吳海的肩頭。
只是讓他有些不解的是,他的長劍已然到了吳海的身前,可是他卻仍然一點要閃躲的跡象都沒有,連他的臉上還是之前那一副沉靜之色,這便有些不合常理了。後天巔峰雖然和先天境界不可同日而語,也許閃不開他這一劍,可是卻決不至於連閃躲都來不及。
難道這吳海已經甘願認輸,準備放棄了?
正當李許有些疑惑的時候,面前的吳海突然詭異地笑了一笑,接著瞬間開始動了起來。
兩隻手掌如風一般探出,無聲無息,李許還未反應過來。吳海的一隻手掌已經貼到了他手中所持的長劍上了,另一隻卻在半空一個折返,向著李許的胸口處探了過來。
不好!
李許反應也快,眼見形勢驟變,趕緊便想要撤招。只是他這一道劍招已然發老,再想撤已經有些晚了。他到底對敵經驗豐富,索性劍招便不撤了,手腕翻轉,將劍刃朝著吳海的手掌轉了過去,另一邊左手也伸到了胸前,準備硬接下吳海那一掌。
吳海畢竟乃是後天巔峰的實力,便是全力一掌拍擊在自己身上,也不會有什麼大礙吧。李許這麼想著,心中更是放鬆了幾分。
可誰知,就在這個時候,異變驟起!
「嘖嘖嘖……」吳海獰笑了兩聲,露出了口中一口尖利的白牙。也不知怎麼,他那猙獰的表情看得李許頭皮發麻,心頭直跳。只是這吳海卻是背對著擂台的,是以這一番詭譎的表情只落到了他一個人的眼中。
「砰!」
李許的手掌終於迎來了吳海的一擊,只是這力道比他想像之中的何止大了千萬倍?那轟然襲來的力道,就像是敲擊在了一座巋然不動的大山之上一般,震得他的手掌立時便一陣酥麻。非但如此,更有一道如同尖針一樣的陰邪之氣,順著他的手掌向著他體內湧動了過去。
凡是這道陰邪之氣所過之處,他的經脈登時便是一麻,不過短短一瞬之間,李許的整個手臂都一陣無力。
「這……這是先天境界的力量,你竟然也是先天……」李許眼睛瞪得如同銅鈴一般,滿是吃驚地看著吳海。
吳海又是一笑,低聲道:「你現在才明白,卻是太晚了。」
說著,剩下的一隻手掌也落在了他的長劍上。
只聽「噹」的一聲輕響,接著便是一陣金屬碎裂的聲音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