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之中這道黑白兩色交雜的法輪就像是磨盤一樣,緩緩旋轉。盡在而魔君被死死壓在了這道法輪之下,根本絲毫動彈不得。
這法輪不過剛剛轉過半個周天,便直接將其肉身壓得一陣潰散。「啊!」魔君一陣慘叫,四周虛空之中一陣靈氣湧動,向著他殘破的身軀聚集了過來。不過片刻的功夫,魔君破損不堪的身軀便又恢復成了之前的模樣。
只是很不幸的是,任憑魔君施展出渾身解數,他就像是被磨盤死死壓在下方的稻穀一樣,根本沒有絲毫翻身的可能。無論他如何施為,這道法輪就是紋絲不動,法輪繼續碾動,他的身軀只不過支撐了瞬息的功夫,便又被碾成了一團肉泥。如此循環往復,不過短短片刻的功夫,魔君的身軀已經被這法輪給碾得七零八落。
他一次次地重生,一次次地又被碾成肉末。只是他心裡清楚,今日卻是有死無生之局了。這道被仙界大帝召喚而來的法輪,來頭之大簡直曠古爍今。
這宇宙八荒生於混沌之中,大道演化,天道不顯。天道五十,天衍四十九。還有一線為大千寰宇萬事萬物遁去之一,自混沌初開之後。天道不全,以天地萬物為芻狗。
大神盤古,道法通天徹地。力劈混沌,方才有了地火水風演化混沌,開了這萬千世界。饒是如此,卻也依舊沒能擺脫天道的束縛。開天闢地之後,空有一身無匹的道行。卻生生被耗乾了壽元,而白白隕落。
自太古一來,無論什麼樣的人物,無論怎樣的神通。卻從未有過一人能夠突破這天道的限制,盤古大神是如此,其餘一些道法神通能和盤古比肩之人也是如此。從未有過例外,天道就像是一道永恆的枷鎖,橫亙在了所有人的頭上。無論域內域外,無論仙凡人畜,皆是如此。天道之下再無分別。
天道雖是虛無縹緲之物。可並非沒有形態。相反,天道無所不在,任何地點任何形態都與天道息息相關。而這道橫亙在魔君頭頂之上的法輪,便是那天道四十九所顯化出的實體。名為天道法輪。雖然只繼承了天道其中很小的一個部分。只要修為還不曾超脫天道。便注定無法掙脫。
「你好狠,竟然不惜形神俱滅也要強行喚出這天道法輪來克制我,當真是好算計!」魔君慘叫了一聲。可是這天道法輪乃是天道之物,雖然只是其極小的一個分支,可卻也不是人力所能撼動的。他整個神魂、元神都被死死限制在了此處,根本絲毫動彈不得。
「你以為這樣便能將我抹殺了麼?卻是太過天真了!」魔君死死咬著牙,這道話聲幾乎是悶哼出來的。
突然,他整個身子就像是燃燒起來了一樣。整個化成了一團熊熊血光,下一刻,突然一道血紅色的精光從這團血光之中衝了出來。詭異的是,這上方的天道法輪竟然沒能阻攔,就這麼被其給遁了出去。只不過眨眼的功夫,已然消失不見,不知道向著何處去了。
而他剩下的身軀繼續燃點著,直到最後徹底化作了一團灰燼。那天道法輪沒了鎮壓的對象,便也逐漸又遁入回了虛空之中。
不久之後,這破碎的空間又逐漸恢復。四處湧動的混沌亂流很快隱沒不見,一切又恢復到了之前什麼也沒發生的模樣。下方仙氣縹緲的大千世界依然一片陽光明媚,誰也不知這裡發生了一場驚天動地的廝殺。
待那混沌亂流徹底隱去,這一方空間徹底恢復了平靜之後。突然空間一陣微微的波動,不知從何處穿出了一點光芒來。向著下方雲氣飄渺的大千世界墜落了下去,待那道光芒靠的近了,這才看了清楚。那道光芒竟是一柄劍鞘,若是仔細看,分明便是剛剛那個仙界大帝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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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中。
「啊!」隨風一聲狂吼,靜止的身軀突然猛烈顫動了起來。他就像是突然從高空墜落一樣,全身上下狠狠一顫。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沒了黑漆漆的無盡虛空,沒了那千軍萬馬的魔兵,沒了那仙氣飄渺的大千世界。
他眼前只剩下了那個一臉平淡看著自己的絕美女子。
不知什麼時候,他的心神卻是已經從劍鞘中回到了自己身軀中來了。
「咦!」隨風突然驚呼了一聲,低頭一看,那原本深深插在山石之中的劍鞘不知什麼時候竟然已經被他給拔了出來,此刻就正握在自己雙手之間。
眼睛微微一閉,腦海中突然閃過無數零星的畫面。全都是自己處在一片漆黑的虛空之中,獨自持著長劍,面對著千軍萬馬。其中似乎還有一個極是厲害的敵手,逼得自己同歸於盡才將其絞殺。
想到那最後一幕,他身子更是狠狠一震抖動。
「來,我來給你過氣。」百合原本清冷的聲音柔和了許多,拉過了隨風的手臂,輕輕搭上了幾根纖細的手指,向著其中輸入了一道冰涼的氣息。
隨風剛剛還顫動不已的心神一觸及到這冰涼之氣一下就平息了下來,長長吸了口氣,問道:「百合姑娘,剛剛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百合眼中閃過一分欣喜之色,他剛想分辨個清楚,剎那間卻又隱沒下去。「這劍鞘乃是上古通靈之物,雖然不知為何會插在這山石之中。可是歷代前輩高人都已試過,除非是得到這劍鞘的認可,不然任你何等神力也別想將其從中給起出來。今日你竟然辦到了這個,便說明你乃與這劍鞘有緣。此物日後便交由你保管了。」
隨風簡直不敢相信這發生的一切,心神一陣恍惚,半晌才回過神來,訝道:「這……是真的麼?」
百合瞥了他一眼,自顧自地道:「不過,你需得謹記。這雖然只剩下了一個劍鞘,可便是放眼整個道境來,能夠比得上這劍鞘的真器都尋不出幾件來。日後你闖蕩之時,輕易不要動用此物。一是威力太大,你可能一時無法掌控。二則引人覬覦,甚至會波及到三山無量。此次我也算是與你有過一番救命的因緣,希望你能看在此份上,多加小心。」
隨風第一次聽她說得如此鄭重,加上剛剛自己心神在這劍鞘之中的空間內的那一番感受,至今他的心頭都一直縈繞著一股很是奇異之感。
當即重重點頭道:「姑娘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這等區區小事自然一定不在話下。只是這劍鞘如此珍貴,姑娘為何不留在此處呢?」
百合輕歎了一聲,微微搖頭道:「世間萬物都有一個緣法,它在三山無量之中的緣法已經盡了,是時候離開此地了。」
隨風只覺得她話中含義極深,若有所悟點了點頭,張了張嘴卻也不知說什麼是好。
「我們出去吧。」百合轉過身來看了看來時幽深的小徑,開口道。
隨風點頭,跟著她的腳步向著外面走了過去。
「前面又是結界了。」百合輕輕說道,一把拉過了隨風的左手,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接著邁步向前。
隨風心神又是一蕩,看著她,心頭一陣別樣之感悄然間似是又增長了幾分。只是他自己卻不曾察覺。
「咦,你怎麼還持著此物?」沿著原路走出了山洞,突然百合眼光一瞥,盯準了隨風手中緊握著的劍鞘來。
還不等隨風答話,自顧自地笑了一聲,道:「這劍鞘也是一件真器,我倒忘了以你如今的實力卻還無法完全煉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