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了,公子,我們還是沿著原路返回麼?」松風將行李整個打成了一個包裹,有些複雜地看著隨風。
「不,」隨風淡淡一笑,「我們直接回去。」
「直接回去?」松風一愣,卻沒有弄明白這話的含義。下一刻卻被眼前所見嚇了一跳。
隨風腳下一點,身子直接輕輕一下騰了起來。就像是渾不受力一樣,漂浮在了半空之中。接著,他兩指微微並起,指尖透出了一點淡淡的清se光暈。神奇的是,他身下的半空之中也不知收到了什麼的影響,竟然憑空如水一般波動了起來。
一道半透明的劍氣從這虛空的波動之中憑空生出,緩緩懸浮在了隨風雙腳之下。他的整個身子竟然就這麼站立在了這道半透明的劍氣之上!松風看著雙目之中眼光顫顫,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來,你上來,我們這就出發。」隨風彎起了嘴角,展出了一個溫和的笑意。
松風愣了愣,半晌才回過了神來。向前疾走了兩步,輕輕一點,也縱身向著這道淡青色的劍光之上躍了過來。隨風又是一笑,「別急,這道劍氣很穩,不用擔心。」
他話還未說完,松風也已經穩穩當當地站在了他腳下的劍氣之上了。試著向左右兩邊走了走,便發現這道劍氣果然如同隨風所說,很是穩當,任憑他如何搖晃跳躍都如同山嶽一般,絲毫不動。
「這便是傳說之中的御劍術麼?」松風看著腳下那道璀璨的劍氣之光。眼中儘是羨慕,卻也有些好奇,很是新奇地問道。
隨風淡淡的笑聲傳了過來,「這就只是普通的御劍術罷了,只是由於我丹田之中恢復,真氣充盈,卻是不必再依托於實體長劍了。今日我也是第一次以駕馭劍氣而行,也不知效果如何。不過若是一切順利的話,明日便應該能夠趕回天山了。」
「明日?」松風吃了一驚,「竟然這麼迅速?」
「其實還可以更快。只是我們並不趕時間。御劍而行比之當初我們下山之時只能馬匹車輛代步已然不知快了多少。此刻又到了黃昏時候。不久天便要黑了。自然速度也要受到些影響。」隨風側過頭看了看四周的景色,像是想要將這一刻銘記在心頭一樣。
頓了頓,突然又道:「你做好準備,我們這就出發。」說著。手中劍訣一掐。腳下的那道劍氣陡然間一陣閃亮。瞬息之間起了一道絕強的推力來。松風只覺得微微一陣搖晃之感從身下的劍氣傳了上來,下一刻,只覺得耳旁一陣呼呼的風聲吹過。身下的劍氣直接拖浮著自己朝著天際升騰了起來。
天際一抹夕陽斜斜投射了過來,映入了他的眼簾之中。剛剛還圍繞在自己週身外的樹木森林瞬息之間變得渺小了起來,那間山腳下的木屋也越變越小。漸漸地那連綿的群山恍惚間也沒有先前那般高聳了,那遠在天邊的白雲也變得近在眼前了起來,就好像一伸手就可以觸碰得到。
高空中陣陣吹拂的長風,其中夾雜的味道都似乎與地面上聞到的有些不同。松風仔細打量著四周難得的景致,心頭一陣說不出的舒爽之感。
隨風抬頭看天,他們此刻已經高懸在了層層白雲之上。四周已然被一片的雲海所包圍,頭頂上方除了一片湛藍外,再無其他。感知著從頭頂上方隱隱印在心頭的那分召喚之力,心中也不禁起了一個暗暗的疑問,「在傳說之中九天之上的仙界,真像是自己之前恍惚之中在幻境中看到的那樣麼?還是那些只不過是自己所設想出來的虛妄呢?」
吹著這高空之上的長風,隨風的心頭也稍稍平靜了幾分。心頭卻又琢磨起了先前的事情來,手掌一攤,伴著一道淡青色的光芒,手心之中已然多了一個渾圓的物拾來。
在他手心之中靜靜躺著的,正是先前他和梁偷兒三人談及的那個邢窯瓶。他之前第一次見到此物的時候,便隱隱覺得有些奇怪。在他的記憶之中,似乎曾在家中見過一個一模一樣的瓷瓶。只是後來家道敗落,這瓷瓶便也不知所蹤了。
當時他也沒有多想,只覺得很有可能只是一模一樣的瓷瓶罷了。這邢窯瓶雖然重樣的不多,可也並不代表沒有。
他原本雖然覺得奇怪,可也沒有多想,一直都將其存在手中的乾坤戒之中。還是這一次被梁偷兒他們兩人提及,他才順手又拿了出來。
緩緩轉動了手中的瓷瓶一圈,將瓶口對準了陽光。可以清楚地看到,在那瓷瓶的底部,刻著一行娟秀的小字,「大唐貞觀元年,揚州官窯制。」
當時自己便是無意間看到了這瓶底的小字,才起了驚訝之情。只是當時由於梁偷兒和諸葛然都在場,他思量了一下,卻並沒有將此事公佈出來。此刻這麼細細一想,卻是大有文章。
他雖然不記得許久之前在家中所見到的那只瓷瓶到底是什麼年間之物,可是看起來卻也至少有數十個年頭了。若是此刻手中的這隻,和先前家中那只真是貨真價實的一對的話,算起來貞觀元年到如今天寶十一年,卻也差不了多少了。
而且無巧不巧的是,這一隻瓷瓶竟然也是揚州所產之物。他至今還記得曾經聽父親說起過,家中的瓷瓶本是一對,只是有一隻因為一些原因散落了。至於為什麼散失,他每次問及的時候,隨天總是不予回答。很有可能此刻手中握著的,便是那一隻散失的瓷瓶。
可是,若是真的如同自己所猜測的這樣。這只瓷瓶和之前揚州隨家中那一隻是同一對的話,便有一個極大的疑問解釋不通了。為何散失的那一隻會在亦風手中呢?
想到這裡,隨風卻又起了一道疑惑,亦風前輩這一次為了自己體內的暗傷,可以說是煞費苦心。不單是天狼心,連那麼多的天材地寶都直接拿了出來。若說只憑著梁偷兒的關係,就如同慷慨的大施援手,卻有些說不過去。
「難道……」突然一個念頭襲上隨風心頭,饒是他自己都被嚇了一跳。
難道亦風和揚州的隨家有些什麼關聯不成?
「亦風……亦風……世上並沒有亦字一姓,聽起來卻有些像是道號。」隨風眉頭皺了皺,「我名為隨風,他道號亦風,難道這其中的原委在這裡?」
隨風來來回回思量了半晌,卻也沒有得出一個確切的結論來。不過卻將疑惑默默埋在了心頭,「日後若是有機會再與前輩想見,定然要和盤托出問個清楚。」
「公子,你怎麼了?」突然身後一道淡淡的問話聲將他從思緒中拉了回來。
隨風一愣,有些疑惑地轉過了頭去。
松風見他回過了頭,輕輕舒了口氣,「我剛剛見你一臉沉思的樣子,還以為出了什麼問題了。」說著有些膽怯地向著下方看了一眼,此刻夜幕已經緩緩將天際遮蔽。下方的雲層也變得昏暗了起來,從上方看去,下面就像是一道無窮無盡的深淵一般,單單是看著,心頭都有些發寒。
隨風看了他的樣子,哪裡還不明白他是擔心自己真氣出了岔子,從這裡一旦摔落下去?
當即淡淡一笑道:「你不必擔心,不會有事的。你盤膝打坐會,當你醒來的時候,我們估計就已經到了天山了。」
「好。」松風微微點了點頭,如蒙大赦一般直接坐了下來。
隨風緩緩收起了笑意,催動著腳下的劍氣的速度更增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