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風細細感知了一番,自己的丹田就如同皎潔的天空一般一碧如洗,儘是純淨透亮。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原先在他丹田之中存儲的那些真氣也被這三轉金丹盡數融了,空空蕩蕩卻是什麼也沒剩下。
不過對於隨風現如今的實力來說,不過相當於將丹田內的真氣耗乾了而已,並算不了什麼。「雖然有些棘手,不過以這些真氣將丹田之中的暗傷徹底修復卻也是值了。」隨風心中坦然,倒也不著急,緩緩吸了口氣,催動起了析回兩訣來。一點一點地孕養著丹田之中的真氣,由於體內還有不少三轉金丹殘留的藥力,施展起來比之當初從無到有修煉的時候要輕鬆上了許多。
不過短短片刻的功夫,丹田之中已然生出了一股暖意。這道暖意徐徐匯聚,便成了一道細微的暖流。這麼一股暖流稍稍成了幾分氣候之後,隨風直接驅動著它沿著自己體內的奇經八脈大小周天繞行了起來。
他體內的氣息這麼一動,立時便察覺到了變化。自己體內的經脈除了比之之前要更為堅韌之外,比之從前也更為寬闊柔順了幾分。真氣在其中流動之時所收到的阻力比之從前要小了不少,以前要十幾個呼吸的時間才能繞行一周,如今卻不過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便能完成了一個周天了。
一點暖流逐漸匯聚演化,開始升騰了起來,成了霧態。又從霧態逐漸收縮凝聚,成了虛無縹緲的氣息。正當隨風全神貫注其中。突然不知怎地,心頭驀地閃過一道靈光。「若是我繼續講這已經極為濃縮的真氣再次壓縮,又會發生什麼呢?」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這一次丹田的受創,還是他整個境界的提升。原先已經壓縮到了極致的真氣,到了此刻看起來卻依舊還有著進一步凝縮凝聚的空間。
隨風心頭隱隱覺得,也許這高於先天以上的境界層次很有可能便和這真氣的進一步壓縮有關。無論是之前的墨易會還是亦風,給他的感覺都是早已和他不是同一個層次境界的人了。僅僅憑著威壓便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更不要與之對敵了。這其中的差距已然不是簡單真氣的多少就能彌補的了。
他這麼一番嘗試,果然這體內的真氣又起了新的變化。原本如風似霧的氣息。經過他一番摸索之後,竟然真的又再一次凝練了起來。原本已經純淨的氣息變得更為凝實。之前大片的真氣經過這麼一番凝聚之後。卻只留下了微微一點。真氣經過了凝聚就像是水汽經過了凝結,開始逐漸有了些靈動之xing,看起來很有液體一般的靈動之感。
一見自己的想法竟然真的起到了效果,隨風也大受鼓舞。一鼓作氣運功更為賣力了幾分。和之前一樣。他憑藉著析回兩法訣之力。將體內的真氣盡數轉化成了純淨無比的陰陽二氣。再將這陰陽二氣加以進一步的熔煉,這陰陽二氣互相摻雜演化,彼此之間經過了數次相生相剋之後。總算是成功合而為一,成了一道弱問的泛著灰濛濛之色的水流。
隨風雖然欣喜於自己猜測的正確,可是如此方法來提煉真氣的速度未免也太過慢了些。他兩道真氣在經脈之中足足繞行了數十周,才提煉出了一點水流來。依照如此速度,他想要將整個丹田盡數充滿又需要等到猴年馬月?
「這可如何是好?」隨風停住了體內真氣的運行開始沉吟了起來。「依照此法,想必我只要能夠將丹田之中充滿這道真氣所化的水流,若是能夠再重新於丹田之中將先前的陰陽太極四象圖重現,那實力比之從前至少也是數倍的提升。可是如此按部就班,又需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完成我這樣的設想?」
隨風不禁有些苦惱了起來,全身的靈識怔怔地盯著此刻沉在丹田底部緩緩流動的水流。腦中想的卻是那道水流已經將自己浩大廣闊的丹田盡數充滿的勝景,「我丹田雖然曾遭受過重創,可是畢竟其大小卻並沒有因此而受到影響,若是真的充斥著這道液體,豈不是就宛如汪洋大海一般?汪洋大海……」隨風心中喃喃念叨了兩聲,突然間,頭頂像是有著一道醍醐灌頂而入一樣,整個身子都打了個激靈。
「碧海潮生!」隨風心頭一陣恍然,難怪總覺得腦海中想像的一片汪洋的場面有些熟悉,卻是聯想起了當年他隨著扶桑的使船出海遠眺的場景。那一片無垠無際,不知有多長多寬的大海出現在自己眼前,自己當時心底的震撼之感。
當時他日夜觀察那海浪起伏,浪花翻湧,還因此有所領悟創出了一套用以攻克閉塞的經脈穴道的妙法,便以眼前所見的景象命名,稱為碧海潮生。後來他收了方家的方涵佳為徒,又將這碧海潮生法傳授給了他。
誰知方涵佳天資英才,非但很是輕鬆便將其盡數掌握,還以此又創出了新的變化,使得體內的真氣也能如海浪起伏一般迅速澎湃而起,用來恢復功力最是方便不過。
只是那個時候他丹田之中有著陰陽太極圖,真氣可謂是源源不竭。便也沒有放在心上,到了此刻,他丹田受了重創險些被廢,那陰陽太極圖更是化為了烏有。此刻再想起那碧海潮生法就如同是雪中送炭一樣。
「既然真氣能夠如同海浪般起伏,那這已然成了流水形態的氣息應該也同樣可以才是。」隨風暗暗咬了咬牙,卻是在心頭下了決定。
又長長吸了口氣,催動著丹田之中剛剛才生成的那一道極為稀少的水流順著丹田與經脈流動了起來。
這道水流雖少,可他偏偏就將此當做了汪洋,每一次流動便代表一次潮起潮落。再加之以析回兩道心法的輔助,這道細微如同髮絲的水流竟然真的震盪了起來,才開始不過比涓涓細流還要來得細微,可是經過了這麼幾番鼓蕩了之後,立時席捲而起。
很快,不過短短一炷香的功夫,竟然真的已經成了大江大河一樣,洶湧澎湃了。
就在隨風以碧海潮生之法迅速恢復著原先的實力,並逐漸攻克瓶頸向著更為高遠的境界進發的時候。他週身之外的氣息也隨之如同風雲駭浪,於驟然之間勃發而出。
瞬時之間以他打坐之處為圓心,一道如同萬鈞雷電席捲過的沉悶威壓擴散而出。原本靜謐的四周又隨之微微震盪了起來,甚至連離他足足有數丈之遙的樹木也隨之微微顫動搖晃,發出輕微「沙沙」的響聲。
靜靜站立一旁守護的梁偷兒和諸葛然臉上都是一陣震驚之色,眼睛瞪得極大,就像是要眥裂一般。
「這股氣息……他竟然突破了?」一直一副嬉笑臉色的梁偷兒此刻卻是一臉的肅穆,謹慎的目光一直落在隨風身上,從未移開過。
「是啊,他在沒有任何人指點的情況下,竟然真的邁過了築基期那麼一道天塹。這天資當真令人心驚,不過想來和他一路之上所經歷的那些也脫不了干係。」諸葛然臉色要緩和上一些,並沒有梁偷兒那般嚴肅,不過話語聲中卻還是帶著幾分慨歎。
「我總覺得這不僅是天資的問題……」梁偷兒沉吟了一聲,眉宇間掛上了幾分疑惑,看向隨風的眼神也添了幾分複雜。
諸葛然輕笑了一聲,搖了搖頭,「不過如何,他究竟是邁過來了,說起來與你我二人已經沒有多大區別了,無非只是欠缺些磨練罷了。」
梁偷兒點了點頭,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