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隨風朝著身前屈指輕輕一彈,也不見他怎麼費力,不過像是做了一件很是平淡的事情一般。
只見一道淡青色的光芒從指尖透出,停也不停,朝著前方直湧過去。那些瀰漫著的鴉青色氣息根本絲毫不能阻擋,就聽「嗤啦」一聲輕響。這層層瀰漫的黑氣就如同一張薄紙一樣,一下便被其穿了過去。
接著便是陡然傳來一道急促而淒慘的嚎叫聲,隨風雙眼一凜,依舊一副渾不在意的神情。大袖連揮,就彷彿數道清風拂過半空,不過瞬息的功夫,場中那遮天蔽日的黑氣竟然一下便消散了大半。做完了這一切,隨風負手而立,再沒了其他動作,靜靜地看著身前。
那黑氣這麼一散,一下便將藏於其後的無痕的身影暴露了出來。此刻的他臉色一片蒼白,一道近一尺餘長的傷痕斜跨了他大半的胸口。正不住地向外噴湧著鮮血,將他的衣衫大半都染成了血紅之色
無痕顫顫巍巍地舉起了手來,想要點住自己胸前的穴道。可是不過剛剛抬了起來,卻一下牽動了傷口忍不住長吸了口冷氣,不住地輕咳了起來。
「掌門大人,你怎麼了?」無痕身後的弟子們一下驚呼了起來,他們陡然之間就發現眼前的黑霧突然散了大半。掌門和對面天山掌教的身影也從其中現了出來。只是和他們想像之中不同的是,對面的天山派掌教並沒有像他們想像之中那樣身受重傷奄奄一息。反而一臉平淡,就像是什麼都不曾發生一般。
再看向自己的掌門卻大吃一驚,他的左手死死地摀住了胸口。指尖之中正一點一點地滲出鮮血來,滴在地上鮮紅一片。腳下更是一陣虛浮,看起來就像是隨時都會摔倒一般。這讓他們如何不驚訝,明明是自己的掌門突然發出用來制敵的招數,怎麼突然一變之間受傷之人反而變成了他了呢?
與他們相反的是,天山派的一干長老弟子一見隨風安然無恙,反而是無痕身受重傷。都不禁長長出了口氣,眉宇之中那凝聚的擔憂也終於煙消雲散。
好在他們疑惑歸疑惑。反應卻絲毫不慢。立時便有人迎了上去,替無痕點住了胸前的穴道,暫時將其胸前的傷口止住了血。此人正是之前站在無痕身後對抗和天山派幾大長老相抗衡的那八大掌門之一。
此人仔細看了看,無痕胸前的傷口足有半寸之深。足足可以見到其中的肋骨。若是再深上一分。恐怕就傷到心脈重地了。再看對面的隨風。此刻長劍早已被他送入了劍鞘之中。
所有人做夢都不會想到,無痕胸口的這一道傷痕並不是隨風以長劍留下的,而不過是屈指輕輕一彈罷了。
「走。我們回碧青峰……」無浩著聲音,很是吃力地道。
「是,掌門。」他抬頭看了一眼對面的天山派眾人,也知道到了現在這種情況,早已事不可為,反應也不慢,抬起了頭來對著身後喊道:「掌門有令,返回碧青!」
「怎麼,這般興師動眾而來,沒有佔到便宜就想要這麼隨意地走了麼?」
隨風還未發話,身後卻傳來了青竹的說話之聲。雖然聽起來依舊平平淡淡、不溫不火,可是其中的咄咄逼人之意卻昭然若揭。
隨風彷彿沒有聽見青竹的這麼一道聲音一樣,臉上依舊一片平靜,背負著雙手淡淡地笑著。而七星盟之前站出來的其他幾大掌門當即臉色就微微一變,有些臉上一股怒意,很是不善;也有的一臉擔憂之色,顯然沒有那麼樂觀。
無痕本就很是蒼白的臉色更是猛然一變,甚至連他的身子都晃了一晃,還是在身旁這掌門的攙扶之下才穩了下來。
無痕雙眼死死地盯著隨風,似乎是想要從他的臉上看出些什麼。可是,隨風的臉上一直古井無波,平平淡淡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無痕忍不住怒哼了一聲,冷冷地道:「怎麼?隨風掌教還想將我這數千名弟子強行留下來做客不成?」
「這倒不至於,我天山派做不出如此下作的事情來。」隨風說著,淡淡的瞥了無痕一眼,其中的寓意再是明白不過。這種下作的事情,只有你做得出來,不過隨風的眼神也只是一頓便移了開來,沒有過多地停留,突然話音一轉接著又道:「不過你們這般氣勢洶洶而來,此刻便想順順利利地離開,當我天山派好欺負不成?」
說著,隨風腳下一動,向前邁了一大步。這一下足足跨過了兩三丈的距離,一步就到了無痕身前三尺之處。而他話中和他本人的氣勢也如同鐘鳴般轟然作響,一剎那之間,一道無匹的威壓迅速以隨風為圓心向前擴散了開來。
要知道,此刻的隨風已然突破到了先天之上的那重境界,雖然他並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也只不過是剛剛突破,境界沒有穩定下來。但即便如此,也絕不是他們這些人所能夠想像的!
不過是隨風隨意的一道大喝罷了,可是那道威壓在他們眼中卻真的如同天崩地裂海水橫流一般。
「噗……」首當其衝的無痕,當即邊率先噴出了一大口鮮血來。而撫著他的那個掌門也是全身猛地一顫,卻緊咬著牙關死死堅持,竟然硬是不退半步。饒是如此,也不禁一聲悶哼,從口角流下了一道鮮血來。
「刷……」他們身後的那些弟子就沒有這樣的實力了,在這股威壓的壓迫之下,幾乎所有人都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即便如此,依舊有許多人實在是承受不住,癱倒在地的,或者是因此受了內傷的,更是不知凡幾。只有少數幾個高手反應快,加上功力深厚才不曾有大礙,其餘人或多或少都受了些傷。
要知道,這不過是隨風一聲怒哼的威壓,還不是他刻意為之。那麼他真正的實力究竟又有多強?
到了此刻,無痕雙腳癱軟幾乎站立不住。臉色更是蒼白,連雙腿都忍不住有些顫抖了起來。到了此刻,他隱隱之間似乎也猜到了些什麼,看向隨風的眼神更是帶上了幾分驚恐。
「今日之事便這麼算了,你們的無痕掌門已經為此付出了代價。日後再有人敢亂闖我天山派,可不要怪我隨某人不客氣了!到時候可不要說在下不曾立下過規矩。」隨風聲音清清朗朗,聽起來儘是不怒而威的味道。
天山派的那些弟子,忍不住渾身都為之一顫。見到了自己掌門那無緣無故的失敗,體會到了隨風那不容抗衡的威壓,此刻哪還有人懷疑隨風的這番話?紛紛噤若寒蟬,再沒有一人敢說話。
「我們走!」無痕長吸了口氣,臉上的慘白猛地又加重了一分。可是聲音卻恢復了幾分洪亮,有些吃力地轉過了身去,再也不看隨風。指揮著眾人向著山下走去了,黑壓壓的數千人,一點一點如同潮水般向著山腳之下緩緩退去。
身後的幾位長老和青竹也都走上了前來,站在隨風身後冷冷地看著七星盟的這些人馬緩緩地退走。
這麼多人,足足過了半晌才最終從天山派山頭退走。而這一切過去之後,之前才剛剛初升的太陽,現在已然逼近正午了。
「公子,就這麼輕易地饒了他了麼?」青竹看著那層層疊疊退去的人影,有些疑惑地問道。
隨風沒有答話,而是緩緩轉過身來淡淡看了身後的幾位長老一眼。被他眼神掃過,眾位長老當即就是一驚。竟然從他的眼神之中感知到了一絲上位者的氣息!其中實力最為深厚的白真子感覺最是深刻,心道:剛剛那短短一瞬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何掌教他的氣息一下變化如此之大?
隨風默不作聲將所有人的反應盡數看在了眼中,心中卻是已然有了計較。他此次的這一次突破比之之前任何一次效果都要來得明顯,便是他從後天境界晉級到先天的時候也沒有過這種感覺。
若說修煉是一個通往仙域的旅途,沒有習武之時是在平地,而從後天到先天是一個爬山的過程。若說當他步入先天境界之後是由一個山頭走向了一個更高的山頭的話,那麼此次的突破就相當於直接從山頭之上懸空飛了起來,向著更高的高空而去了。這兩者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他也不知道自己比之從前強了多少,他也終於明白為什麼說當年的無參和尚面對三大頂級先天高手的圍攻不過用了區區三招就獲得了勝利。因為這兩者根本不是同一個數量級的比較。
不過此刻隨風剛剛突破,境界還不曾穩定,即便如此莫說是對上三個先天境界的高手,便是十個,隨風都有把握能夠輕鬆應付下來。
「好了,幾位長老你們先讓眾位弟子回去吧。」隨風淡淡一笑,輕聲說道。
白真子幾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隱隱猜到隨風恐怕還有別的事情要吩咐,自然不會質疑。回過頭來向著後方朗聲說了幾句,其實也不用他催促,眾位弟子見門中重新恢復了安定,便也就自動回去了。
隨風等了片刻,等諸位弟子盡數退去之後,這才對著諸位長老道:「好了,我們也該要出發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