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知剛剛究竟發生了何事,勞得兩位大打出手?」呂皆之見隨風和白真子兩人一臉不善之情,心中的好奇更是濃重了一分。想了想,卻也不想直接觸兩人霉頭,便這麼試探著問道。
白真子眉頭一皺,擰了擰,之後才緩緩舒展開來,淡淡道:「卻是那牢獄之中關押之人陰魂不散,附在了善淵徒兒的體內。好在,在我和掌教真人的聯手之下總算是將其驅逐了。」
「陰魂不散?」呂皆之和青竹對視了一眼,兩人的臉色都是一變。這都多少年了,便是世間的絕頂高手都要耗盡壽元而坐化了。可是那人的陰魂竟然還一直保留著,遲遲不肯散去?而且一旦附身在了人的身上竟然能夠爆發出如此威力,連白真子如此實力都要和隨風兩人聯手才能將其消滅,那這人生前又是怎樣的實力?
呂皆之越想越是駭然,正當他思索之時,就聽白真子道:「你們卻也不用緊張,這黃海絕獄每一間牢獄的外面的柵欄之中都被祖師親自下上了符咒。即便是陰魂之體也休想從其中出來,不然那天殘子也不會一直被關到現在了。」
隨風聽他這麼一說,額上擰成一團的「川」字這才鬆了鬆,可是卻還有些疑問,道:「可是,如此多年過去了,他又是元神之體,竟能保持長久不散,未免太過可怖了些。」
白真子沉吟了一下,道:「這天殘子一身的魔功,也許能夠長久不衰正是憑借於此吧。自古魔道妖人邪門歪道之法眾多,說不得便有一種延壽之法,這也很是正常。也正因此所以才會這般容易被我們所剿滅,如若不然,以我二人之力。恐怕還奈何不了他。」
隨風微微點了點頭,也沒再說什麼。相反卻是一旁的呂皆之嚇了一跳,沒想到這黃海絕獄之中關押的竟然都是如此厲害之人。也難怪要將他們關押到這絕境之地了。只是不知他們所想要尋找的那位門中的高人,是否也是這樣。
一時之間,呂皆之已由滿心的期待,變得有些忐忑起來。
幾人走在路上。再沒有半點言語,隨風心中不禁也有些緊張。他心裡清楚那日在黃海絕獄之中所見到的瘋癲老人,很有可能便是呂皆之他們苦苦尋覓的那個五百年前被天山派關押的前輩。一想到瘋老人那滿臉噁心的模樣。隨風心中一陣的反胃。
不過一想到那老者竟然渡過了五百載的時光,活到了今日,那麼其又是怎樣的實力?剛剛一個坐化已久,只留下一絲元神的天殘子都讓他們應付得夠嗆,更何況一個活生生的老者?
這些個念頭湧入腦海,隨風不禁打了個寒戰。
「噠噠噠……」眾人的腳步聲在這極靜的牢獄之中迴響,除此之外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響。隨風不禁有些奇怪。當時他分明記得那老者所關押之地距離第一間牢獄並不遠。應該多少能夠聽到些許人聲才是,他又回過頭看了看,已然過了仈jiu間牢獄了,想必就在前方不遠之處。
果然,不過剛剛走了幾步。就聽身旁的呂皆之一聲驚呼。隨風扭頭看去,便是一向淡然的青竹臉上都有些動容。
隨風心中瞭然,定然是到了那瘋老人所在的牢獄了。
可是當他順著向牢獄之中看過去的時候,卻被眼前所見嚇了一跳。忍不住心頭巨震,不自覺地向後退了幾步。
他上次來此之時,那瘋老人分明還活著,雖然算不上老當益壯。可是看起來卻也不像是衰弱的樣子,可是這一次來時,竟然已經坐化在了其中!只見他盤膝坐在牢獄當中,雙手捏一個蓮花印,合於胸前。一臉淡淡的微笑,就連之前裸露在外,向外留著黃膿的眼珠都恢復了原狀。
一頭的鬚髮潔白,怎麼看怎麼像是一幅坐化的得道高人的模樣。要知道,他這兩次探這黃海絕獄才相隔了多久,可竟然完全是兩副模樣,這叫隨風如何不驚?
只有白真子不明就裡,很是淡然地道:「呂門主,這位便是你們門中的前輩了麼?」
聽到白真子發問,呂皆之這才回過了神來,長吸了口氣,平息了一下自己訝異的心緒。向前走了幾步,到了牢獄門前,仔細向其中打量了一通。這才道:「這其中這位前輩的服飾衣衫,以及這牆壁上的這些刻畫都是我門中所特有。應該不會認錯。」
說罷,呂皆之不經意地瞥了一眼一旁的青竹。兩人對視一眼,眼底都是一陣興奮之色。
他們費盡心思,甚至將整個門派都併入了天山派來,所為的不就是這個?如今這一切盡在眼前,這又叫他們如何不激動興奮?
隨風看著眼前這很是熟悉的牢獄和這變化非凡的老者,心頭一陣波瀾起伏。「仙道骨,凡塵路;紫薇現,崑崙出……」昔日這老者掛在口邊的瘋言瘋語又迴盪在了他的耳畔,以及那老者突然衝著自己跪下,呼喊「叩見蕩魔大帝」的身姿,這些似乎重新又一點一點地浮現,驚得隨風當即便渾身打了個寒戰,清醒了過來。
想到了蕩魔大帝,便想到了剛才伏誅在自己和白真子劍下的天殘子,最後關頭,口中呼喝著的便是「伏魔大帝」這四個字。隨風忍不住就是一陣尋思,卻不知他們所呼喊的是否又是一人,又與自己可有聯繫。
正當隨風尋思著之前種種的時候,就聽白真子沉吟了一聲,道:「既然是你們天瞳門門中的先人,我這就將此門打開,你們將其迎出來吧。若是可以,也可以效仿藏花山莊的華前輩藏在我天山派的墓塚之中。」
說罷,白真子小心地靠了上去。從身上的一串鑰匙之中找到了對應的那把。小心翼翼地打開了這牢獄之門,只是這一次,白真子在經歷過剛才的教訓之後,並沒有立即進入其中。而是在門外觀望了一陣,眼見的沒什麼異變,這才謹慎地開了門,率先走了進去。
聽著那沉重的柵欄的響聲,隨風心緒一陣的起伏,也不知在想著什麼。回過神來時,見呂皆之和青竹都已進入了其中,也不怠慢,跟了進去。
進到了牢獄之中,近距離地看著這四周頭頂石壁上刻畫的種種符文咒語。那種感覺和在牢獄之外看的感覺完全不同,隨風心頭震動,情不自禁地就對著這盤膝而坐的老者的屍身,深深鞠了一躬。
而呂皆之和青竹兩人則是滿眼放光地打量起了四周石壁上所書刻的一切,隨風對於這些符文一竅不通,可是在他們兩人眼中,這些卻都是無價之寶。甚至於只是對著老者鞠了一躬,便將其晾在了一邊,轉而研究起了石壁上所書的一切。
白真子一言不發,淡淡地打量了一眼四周。良久才歎道:「不愧是天瞳門的高人,從這石刻上來看,定然是對於各類玄術瞭如指掌了。而且以區區在下的眼光來看,恐怕這前輩也剛剛坐化不久。」
「什麼!」呂皆之和青竹齊齊驚呼了一聲,轉過頭來,滿眼震驚地盯著白真子。
白真子含笑頷首,淡淡地彎下身,撿起了老者身旁的一卷古書。含笑道:「你們且看這本書,顯然是這位前輩坐化之前放在身旁的。這書頁之上只落上了少許灰塵,可見,這前輩恐怕也不過剛剛坐化不久。想來頂多不過幾日的光景。」
「大衍天數!」呂皆之一眼就看到了白真子手中書卷封面上的四個大字,一下便驚呼出聲。
連手頭正在研究的石刻都顧不上了,一個箭步衝到了白真子身前。有些急切地道:「竟然是大衍天數,此書乃是本門之中不傳之秘。不知前輩……」
白真子微微一笑,眉宇之間露出了一分奇異的色彩,也不知是不是有些自得。道:「老夫自然是知道此書乃是你門中不傳之秘,這點儘管放心,現如今既然天瞳門已然併入了天山派之中。你我便是一派之人,我自然不會巧取豪奪。我手中此書,連帶著此間牢獄之中所刻的一切,以及這前輩的仙軀我都可以物歸原主,絕不打半分主意。」
白真子卻話說一半,只微微笑笑,卻不再言語了。
可是隨風和呂皆之卻一同轉過了身來,死死地盯著這白真子。白真子如此說自然有其用意,隨風眉頭一皺,也大概猜到了他即將說些什麼。當下也屏氣凝神,靜待他的後文。
果然呂皆之見白真子停下了話語,當時便是一愣,道:「難得長老如此慷慨,我呂某人深感其恩德。卻不知可有什麼呂某能為天山派做的麼?」
這呂皆之身為一門掌門自然也知與人交際,聽弦知音。知道這白真子定然有所求,索性便提前問了出來。
白真子撫了撫頷下的鬍鬚,笑道:「老夫卻沒別的什麼要求,只是呂掌門也知貴派的天瞳之術對於辨識英才來說極為有效。我天山派之中此刻正缺如此人才,所以老夫便想,反正如今你我也已並成了一派。不妨便將貴派整個搬到縹緲峰之上,如此一來,日後我天山派便能收到更多英才的弟子。而貴派弟子也能學到我天山妙法,如此可謂是一舉兩得之事,不知呂掌門以為如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