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風的反應也不慢,聽到華道沖的話語,第一時刻便運起了輕功,向著身旁的松樹林而去…華道沖也不落後,運起了縮地成寸的身法,一道人影閃爍,竟然後發先至。比隨風還要快一步進到了樹叢之中。
兩人躲進去了之後,並未起什麼變化。正當隨風有些奇怪,剛準備問華道沖剛剛到底發現了什麼,這麼緊急地提醒。他這個念頭剛剛升起,還未來得及問出口。便聽天際出來一聲鷹類的啼鳴,隨風抬頭看去,在長天之上,有零星幾隻雪雕盤旋…
隨風卻是一眼就認了出來,這不就是之前皆形兩師兄弟所乘騎的雪雕嗎。
下意識看了華道沖一眼,華道沖什麼也未說,只是單單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隨風便立時授意,不敢再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響。
就看見這兩隻雪雕一前一後降了下來,雪雕背上坐著的,正是皆形師兄弟倆。皆形邊扶著早已人事不省的君無心向著隨風兩人躲藏的地方走了過來。
好在這西北雪原地區,沒有別的什麼樹木。大多都是一些耐寒的雪松,而這北方的雪松較之南方的松樹要更為粗壯些。又是數棵挨在一起,隨風和華道沖身形都比較瘦弱,躲藏在了樹身之後,倒也不容易被發現。
就聽腳步聲一陣地靠近,隨風嚇得連氣都不敢喘一口。趕忙換成了以內息之法調節,這才解決了喘氣的問題。這兩道腳步聲到了距離隨風不足一丈的地方停了下來,隨風還以為他們發現了什麼,一顆撲通撲通跳著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聽到腳步聲又停下這才長舒了口氣。而他身旁的華道沖卻是一臉的平淡,就好似這些跟自己全然沒有關係似的…
確定了自己沒有暴露,隱藏得很好之後,隨風這才開始注意他們所談論的內容。由於他的意識剛才卻是沒有落在這裡。所以他也沒有聽清他們究竟是為了什麼停下的步伐在這裡討論了。
隨風知曉他們的厲害,不敢在其面前隨意地放出自己的靈識。是以只好採用最原始的方法使用自己的耳朵去聽了。好在到了他如此層次,本就耳聰目明。要勝於常人許多。而且這兩人靠得也近,倒是能夠聽得清楚。
就聽皆傾似是有些牢騷,忍不住地責怪道:「師兄,你既然知曉這次君師兄的事出的蹊蹺。怎麼又能這般輕易地就收手不管了呢?傳出去,不是平白地弱了我們天山派的威風嗎?」
皆形冷冷一笑,訓斥道:「那你倒是說說。我們當時又該如何是好?」
皆傾似是來了興致,嗓音又高上了一分,朗聲道:「如何是好?師兄哪裡不知,百年前君師兄的走火入魔一事便是一樁無頭案。當年師父便懷疑很有可能是外人從中施了手段,不然以君師兄的天資武功,又豈會因為什麼一時貪功冒進而走火入魔?此事說起來,你我都是不信的吧?師兄可還記得。事發之時,誰的嫌疑最大?」
皆形一陣沉默,似是想起了什麼往事,良久,才道:「自然是處處與我們天山派針鋒相對的七星門的前任掌門虛心散人了。不過師弟。你應該也知,當時並無明確證據,卻是不宜撕破臉皮,不然我天山一派清譽何在?」
「清譽清譽,當初便是為了清譽,君師兄變成了這樣都毫無表示。如今君師兄更是險些喪命於碧青峰上,咱們又因為什麼勞什子的清譽而龜縮的話,未免太對不起君師兄了。」皆傾聲音又大了一分,嚥了口唾沫,接著道:「還有此次,看守君師兄的幾個門中弟子同時昏睡了過去,而且君師兄又恰好蠻性發作,一下便打破了關押他的黃海絕獄。如此說法,說出來連三歲小兒都未必會相信吧。當時明顯的在現場找到了些外界施力的痕跡,師兄試想一下,整個天山方圓之內,除了他七星門的沈觀虛的七星劍陣之外,還有何人有如此功力?在碧青峰上想必師兄也都看到了,沈觀虛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此事難道還有第二種可能嗎?」
言者無意,聽者有心。隨風當時便被嚇了一跳,聽這皆傾話中的意思,這君無心竟是被沈觀虛放出來的!他仔細前前後後回想了一番,當初這君無心出現的時候,是被梁偷兒和隨風交替上場給拖住了大概幾柱香的光景,可是這七星門上上下下卻沒有一人出現。還是最後君無心大肆殺戮,所有人都匯聚當場之後,這沈觀虛才極為高調地御空而來。
當時隨風便覺得這其中有些貓膩,現在一想,倒真的像是沈觀虛玩弄的手段了。可是這沈觀虛做這些的目的究竟又是什麼呢?難道便僅僅是為了提升七星門在天山上下的影響力嗎?可是僅僅為了這麼一個微不足道的理由,便要付出天山上下數百條性命的代價,這未必也太過殘酷了吧?
皆形長歎了一聲,師弟說的這些,他何曾不明白?只是,師尊派他下山之時,特意跟他促膝談心,足足交談了三個時辰之久。當下天山派看似依舊強盛,可是群龍無首,早已從內心掏空了。只是由於天山派一直脫離世外,所以這才不被其他門派所知道。若是此事一個不好鬧得大了,一旦暴露了天山派的虛實,恐怕底下的那些以七星門為首的其他門派都不會安生了。這天山上自然再沒有了安寧。
只可惜,自己的師弟還是少年心性,看不到這些隱憂,一直在想著怎麼保全門派的顏面。豈知到了如今這個時候,顏面已經不是天山派最為需要的東西了。可是看著他一臉堅持的樣子,不禁也想到了當初陪在君無心身旁的自己。也是這樣的不成熟,全靠著君無心處處的指導,他才成長到了如今這個模樣。
君師兄,這三個字在他的心中就如同父兄一樣高大。看見他變成了如今這幅模樣,他又何嘗不怨不恨?可是形勢比人強,天山派早已不比當年,元氣大傷之下卻是經不起那麼多的波折了。
可是師弟卻還是要安撫的,輕歎了一聲,道:「這也未必,天山之上人人不可小覷。隱於檯面下的高手哪裡又少了?師弟莫非是忘了百年前和君師兄一同風頭正起,一身功力立於天山絕頂的另一個天才少年?」
皆傾一愣,訝道:「你說的是,那個藏花山莊的華道沖?他不是傳說早已死了嗎?」
皆形搖了搖頭,道:「如此人物怎麼會說死就死?恐怕是隱於何處安心苦修去了。師弟請想想看,單單是一個藏花山莊便有如此隱士高人。那麼其他的門派呢?七星門呢?定光門呢?莫非師弟以為全派上下就只有他們的門主是先天高手?而我天山派門主和一干的長老大多去了同一之地,此去已然十年都不曾回來,說不定是凶多吉少了。這些事情師弟難道都不知道麼?」
隨風心神又是一震,皆形剛才話音聽得明明白白,分明是提到了同一之地!天山派竟然知道同一之地的下落!
隨風震驚得無以復加,當初在玄都觀中便聽方先子說過,何為道四處遊歷,就為了能夠進到這同一之地之中。現在就連天山派的掌門和一干的高手都去了同一之地?並且已然凶多吉少了?
方先子曾說過,想要進入其中,或許需要路引,或許需要極深的功力。而這天山派的掌門都折損於此,難道就連他們也達不到相應的要求麼?這同一之地究竟是什麼,又怎會如此危險?
一連串的問題劃過隨風心頭,隱隱中有種錯覺,此次天山派之行,恐怕對於自己來說極為重要。
「這……」皆傾登時啞口無言。
皆形又道:「好了,我們在這裡說這些終究是無用。還是先想想等會見了師尊該如何交代吧。君師兄的傷雖然在路上被我們用雪參玉露丸給暫且壓了下來,還是不宜久拖。我們這就進去面見師父吧。」
皆傾又是應了一聲,接著兩道腳步聲便又匆匆遠去了。
「前輩,你竟然……」見他們走了,隨風便將心中疑惑問了出來。剛才皆形無意間竟然提到了同一之地,讓他露出了幾分驚訝之色來,為了不引起華道沖的懷疑,隨風故意便將驚訝轉嫁到華道沖的名號上來。
華道沖微微擺手笑道:「這些都是陳年往事了,不足掛齒。果然如我所猜一樣,這其中必有貓膩,卻沒想到會引出如此大的一番隱秘出來。天山派竟然連掌門和一干長老都折損了,這其中定然有些了不得的秘密。看來此行倒是沒有來錯,你小心拉著我,我帶你進去。」
當即便一把拉起了隨風,又用除了縮地成寸之法。飛速地向著天山派的內門趕了過去。過了半山腰的那個牌坊之後,所見都是尋常弟子的屋舍,沿道路兩旁羅列,看起來倒也極為整齊。中間是筆直的一條山道,直通頂峰。這條道上似被清掃過,一絲積雪也無。只是隨風兩人是外界來客,自然不敢光明正大地沿大路行走。
兩人便在那些屋舍的縫隙中穿插,不知不覺,傳說中的縹緲峰已近在眼前了。
ps:很是抱歉,臨近考試周,與軒的事情也越來越多,可能不能保證章節的及時更新了。不過每天兩更還是能保證的,只是也許會晚上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