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風點點頭,沒想到凌和梁偷兒兩人都為自己隨意的一席話所救,更沒想到玄歡和尚會因此更進一步,如此一來他與少林不知是交好還是交惡了。看著一口一口抽著冷氣的凌,隨風滿是同情,問道:「凌,你的傷……」
凌瞥了一眼隨風,卻滿是欣慰地笑了,「只要能拿到舍利,這點傷算得了什麼。小風,你過來,把舍利給我看看。」
隨風應了一聲,遞過了舍利。
凌將其接到了手上,細細地觀瞧。「這就是少林神僧的舍利啊,整個天下恐怕也找不出幾枚,咦?」凌突然咦了一聲,道:「偷兒,你來看看,這舍利上的神紋,好似在哪裡見過。」
凌的這一聲,把梁偷兒和隨風都吸引了過來。梁偷兒從凌的手中接過了舍利,對著燈仔仔細細地觀察。果然如凌所說,舍利身上有著一道道的花紋,渾然一體,也不知是不是天然所成。而這些花紋聚成了一個個和尚佛陀的形狀,在整個舍利的正中是一尊釋迦牟尼坐像,邊上的佛陀都袒露著上身,甚至還有著經脈的運行圖像,比起舍利來,更像是一種修煉法訣。
梁偷兒似乎有了點頭緒,但還是不太肯定,猜測道:「從真氣的運行圖和最終的收效來看,很像是道門的鐵布衫神功。只是……」
凌接口道:「這也正是讓我百思不得其解之事,明明是佛家舍利,為何會篆刻著道門秘術呢?而且這也不是純淨的鐵布衣功法,總覺得改變了很多。」凌說著話時,梁偷兒手上未停,還在緩緩轉著手中的舍利。
又轉了半圈,露出了舍利背後的神紋,在正中有三個字:金鐘罩。
看到了這三個字梁偷兒才算明白,歎道:「原來這上面刻的是佛門聞名天下的金鐘罩神功,師父曾說鐵布衫乃是氣放於外,在體外禦敵,而這金鐘罩不過是改為了氣斂於內,以肉身禦敵。其餘均是一致,沒想到這佛門不傳之秘竟也是偷師而來。」
凌又咳了一聲,道:「鐵布衫乃是道門中不傳之秘,沒想到今日竟然有幸一見。若是今夜明王那一咒印我以鐵布衫來扛,也絕不計如此重傷。」說著,好像引動了體內的傷勢,嘴角又有一絲鮮血流了下來。
師父告誡自己的畫面又浮現在了梁偷兒眼前,看著面前擦著凌口角邊鮮血的隨風,梁偷兒心裡暗歎一聲,道:「我見過鐵布衫的殘本,便由我將其復原,日後我們三人行走江湖便也多了一份憑仗。」
隨風靠的近了才發覺,原來凌的背後中心那一塊近乎整個凹了下去,足足斷了數根背骨,連脊椎都有些挫傷,整個背部幾乎都腫了起來。
梁偷兒也走到了隨風身邊,歎道:「真正麻煩的倒不是外傷,他不僅有著極重的內傷,而且體內經脈大半被明王的先天真氣佔據。想要療傷復原,必先祛除這些真氣,可這乃是先天真氣,何談容易啊。」
對於梁偷兒的話,凌只是隨意地笑笑,完全不放在心上,「不要為了我而耽擱,我們還是早些醫好月夕吧。」
「不,凌哥哥,若是你不養好傷我絕不吃這個舍利。」突然而來的聲音讓隨風和梁偷兒當即就是一驚,轉頭看去,月夕就站在門邊,似乎連站的力氣都沒有了,半靠著門框,聲音也滿是虛弱。
凌啞著聲音道:「你怎麼來了?不在床上好好休息!」
月夕柔柔道:「我吃了雪參之後已經好多了,聽到你們回來的聲音,我實在放心不下,於是就過來看看了。」
凌歎了口氣道:「你這丫頭還擔心我,我怎麼可能有事?」說著,又一陣的咳嗽。
月夕搖頭道:「我的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自然不在乎多拖這一天兩天。你自小就照顧我,如今還為了我受了重傷,叫我怎麼能只顧著自己呢?」
隨風看著一臉蒼白的月夕,道:「月夕姑娘,不要太擔心。凌他只是受了一點外傷,並不嚴重。梁大哥已經為他療過傷了,很快就能好,倒是你,身子虛弱不能久站,還是早些去休息吧。」
月夕眼神裡這才現出了神采,衝著梁偷兒問道:「偷兒大哥,這是真的麼?」
梁偷兒聽出了隨風的話音,假笑一聲,「是啊,隨風說的不錯,只是一些外傷罷了,沒事的。你不用擔心他,現在你只要擔心好你自己啊,怎麼能下床亂走呢?我保證,不出三天,凌大哥他就沒事了,月夕,你還是聽他的話回去好好休息吧。」
看著月夕轉身之後蹣跚的背影,梁偷兒和隨風心裡都是一歎。
月夕剛走出房門,凌再也壓不下體內上湧的氣血,猛地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梁偷兒臉色一變,一個箭步衝到了窗前,一把拉過了他的手腕替他號脈。
剛搭上三根手指,梁偷兒臉色就是一變,連眉頭都皺了起來。
凌淡淡地抽回了手臂,梁偷兒如此表情似乎早已在他的意料之中,「這脈本不用號了,我的傷我自己清楚,已經沒法救了。」
「什麼!」隨風大驚,「不是說只要驅除了他體內的先天之氣便可以了麼?」
梁偷兒緩緩搖了搖頭,滿臉的痛惜,「這些先天之氣已然散入了他體內的奇經八脈之中,若是我們強行運功只會將他的經脈撐爆,除非……」
「除非什麼?」隨風追問,可是凌卻恍若未聞,依然滿臉的淡然。
「除非尋到一位先天高手相助,以先天之氣對抗先天之氣,而且必須要將真氣控制得極為精妙,若是差得一絲一毫非但不能療傷恐怕還會……」梁偷兒話未說完便歎了口氣,接著道:「可是以凌大哥現在的情況若是拖得六個時辰再無作為,這一身的根基怕就是廢了,恐怕就是神仙下凡也無可奈何了。」
「根基……」隨風暗自衡量了一番,最後還是一咬牙,道:「讓我來試試吧,我有回天功在身,體內一直是先天內力。」
說著,隨風也來到了床邊,小心地將一隻手掌放到了凌的背上,暗暗運氣,將體內的太極內力小心地從手掌間探了進去。內息進到了其中一探才發現,原來凌竟然已經通遍了週身各大經脈,只是情況卻比梁偷兒所說的更為糟糕。
不但體內大半經脈被一股至陽至剛的先天之氣所佔據,而且有些地方甚至堵塞了起來。差不多探明了情況,隨風默默地將手又收了回來。
「怎麼樣,你能行嗎?」梁偷兒看著隨風一舉一動,心裡很是沒底。
隨風微微點點頭,淡淡地道:「事在人為,總比什麼也不做要強。我也不知能不能行,盡力一試便是。」
「我替你護法。」梁偷兒看著隨風平淡的表情,沒由來的心裡安定了幾分。
隨風也不多說,小心地將凌扶坐在了床上,將兩手抵在了他的背後,小心地調動丹田內的太極勁。
隨風修行內功都沒有多久,對於為人療傷一事更是沒有經驗。起初,他兩手內力一起輸入,一點點地化解封在凌經脈內的明王之力。他畢竟根基淺了許多,好在他太極內功實是神奇,雖然進境緩慢,但一步一步倒也紮實。足足過了小半個時辰,終於將凌的整個督脈盡數收復,以隨風的太極內力為線在凌的督脈內構成了一個周天循環。
可是似乎也就到此為止了,不論隨風如何嘗試,都再難向外拓展一分。若是強行向外推進,可能會傷到凌的經脈。而這時,隨風運功如此之久,也有些力竭了,腦門上全是汗珠。正當他想放棄收功的時候。
「一手陰,一手陽,相濟而衍混沌。」梁偷兒的話突然傳入了耳中,隨風這才恍然大悟。
趕忙緩緩收功,再從丹田運氣的時候便將其分開,一手陰暈,一手陽暈,又貼到了凌的背上。如此一來,果然效果顯著得多。陰陽兩股真氣在凌的體內匯聚,演化陰陽太極,憑空地產生了一道吸力,雖然明王印的內力堅若磐石,可還是一點一點地侵蝕,總不免有些最後崩潰,被吸入了陰陽太極之中,最後又從隨風的掌心又回歸到他的丹田,如此便構成了更大的一個周天。
督脈既通,凌的臉色當即好了許多。看著隨風的內力真的起了作用,梁偷兒也是長舒了口氣。
外人的種種舉動,隨風此刻皆是不知,他已陷入了其中,心神再難自拔。隨著整個周天內息環流的規模愈發地增大,隨風的體表也顯出了些異象來。特別是他的一雙細手,一手泛著淡淡地黑色,一手是淺淺的素色,兩者相輔相成,相得益彰,整個地在凌的背部相合,顯出了一道淡淡地太極光暈來,還直在緩緩地轉動。
四大明王各個都是修煉有成的成名高手,雖然那夜追趕凌的只是個先天玄級境界的高手,但一身功力之精粹也不是隨風所能比擬的。
隨風再厲害也還是沒有邁入先天,並不能將明王印的至陽至剛之力化個乾淨。不過這一口精純的先天陽剛之氣也確實難得,隨風也不忍浪費,便以明王印之力為引,一邊淬煉自己的內息,一邊引導其順著丹田直往上而去,一鼓作氣,連破了任脈最後三個大穴。
也到了現在,隨風整個地的任督二脈才最終貫穿,小周天也得以開闢。
沒過多久,凌的小周天內的所有外來真氣盡數被清理了個乾淨。接著,隨風又小心地以同樣的方法疏通了他其他各脈諸穴,由於隨風只通了任督,對其他經脈並不太熟悉,這一次足足用了兩個時辰才最終完工。
「好了,你體內的明王之力應該是全部被我清除完了,你自己小心地運功試試看。」隨風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滿是輕鬆。藉著為凌療傷的機會,也讓隨風更加瞭解了其他各個經脈走向,為日後他打通其他諸脈打下了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