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樓會客室裡的談風雲心神不寧得很,標誌性抽雪茄的動作沒有那麼瀟灑了,噴吐出的煙圈,也沒有過去吐得那麼圓那麼大。不過墨鏡仍然戴著,頭依然歪著,逼人的氣勢仍然在。
談風雲這次來找秦天祐的目的,王瓊花早就告訴秦天祐了。對於談風雲柴油機廠的情況,秦天祐是一目瞭然的。談風雲扛不下去了,再拖下去,他的錢財將會被這公司全部吸走。談風雲想趕緊把這公司出手了,以扔掉這個沉重的包袱。
有實力接收他公司的只有秦天祐,但是對於秦天祐願不願意接手,他心中一點數都沒有。
抽掉了一根又粗又長的雪茄,墨鏡脫了又戴,戴了又脫至少有十次後,服務員才過來領他上樓。
「談老闆,有失遠迎,失敬!失敬!剛才有重要客人,讓你久等,實在抱歉。」秦天祐坐在書房內寬大的老闆桌後的真皮搖椅上,一看到談風雲假裝慌忙起立,大笑說。
「秦老闆,日理萬機,日進斗金,辛苦!辛苦!」談風雲也咧嘴大笑說。秦天祐的假客氣,假熱情,讓談風雲心頭感到暖暖的。
秦天祐向漂亮服務員一呶嘴,服務員趕緊請談風雲坐在沙發上,泡上了好茶。
秦天祐假裝很不好意思地說:「你先坐會,剛才會客沒有時間看一份重要材料,假如有急事的話,你先說,只是聊天的話,我看完後,再陪你吧!」
談風雲有求於秦天祐,聽到秦天祐如此說後,心裡有火也只能窩住,他不能把火氣表露出來,尷尬一笑說:「我沒什麼大事,你先忙,我喝會茶好了。」
秦天祐把桌上的一份文件攤開,立即裝模作樣的全神貫注地看了起來。
至少十分鐘,看完後,秦天祐沖談風雲笑了笑說:「攤子大,資金緊張得很,汽車公司急著要我籌兩億資金,外國人一點也不講人情的,說要就得要,而且一天都不能拖,這事把我的頭都弄大了。唉!事業擴張過快,資金周轉出現大問題了。等我打兩個電話,實在不好意思啊!」
秦天祐拿座機話筒,裝模作樣地打了幾個電話,掛了電話後,雙手一攤,笑說:「想再向銀行貸些,可銀行一定要有擔保單位,不知談老闆願不願給老弟做個擔保?」
談風雲一聽,真是哭笑不得。他現在已用公司抵押貸款過,公司虧本了幾千萬,表面上他很風光,實際上日子難過得很。秦天祐要他擔保貸款,怎麼可能嘛?柴油機公司早就抵押過,機械廠也抵押過,要他拿大酒店做擔保,那是絕對不肯的。那是他最後的資產,是他起家和撈大錢的依靠。再說,辦柴油機廠給了他教訓,他以為辦實業根本不如黑色經濟來錢快,談風雲產生了想把柴油機廠轉手了,專心做過去的老本行的想法。
談風雲乾咳了兩聲正尷尬之極地想說話之際,秦天祐搶先又笑道:「不好意思啊!我也只是隨便說一說,很多朋友都看得起我的,只要我開口,再多的錢也能借到的!」
談風雲的臉上表情變得豐富起來,有點紅,他不由自主地習慣性地把右手食指和中指分開,向身側一舉,那意思是我要抽煙了,快把雪茄給我架上去。
當他意識到這是秦天祐的書房,根本沒有一個他的手下後,他更加尷尬了。
看到談風雲尷尬,秦天祐的內心中有著莫明的快感,哈哈!龜兒子,你想什麼以為老子不知道嗎?你那個柴油機廠現在就像大財主家的敗家子,你花了力氣培養,到頭來是會把你的家產都敗光的哦!想用這廠來害我,呵呵!順便想把損失撈回,老子會上你的當嗎?除非,呵呵!白送我,或者讓老子花些小錢把你龜兒子的機械廠也拿了。就像古人,娶醜媳婦,是看中了醜媳婦身邊的丫頭做小妾的啊!呵呵!
機械廠過去也是老廠,底子不錯,從總體來看情況還行,不過到了老子手中,就不會像你龜兒子一樣仍做加工,老子要把這廠進行改造,從事數控機床製造。從辦中國天祐汽車公司這一點,老子悟出,數控設備製造有著極其廣闊的前景的,做好了,比柴油機更賺錢。一台小機床十來萬,大機床,可賣幾十萬,百多萬的都有。現在的傳統機床,將來是會被數控機床全部代替的哦!秦天祐的目光遠大,他看到了未來加工設備的發展方向。這就是和外國人合作辦公司的好處,可以拓寬眼界的啊!
柴油機廠老子不是不能拿下的,不過拿下後,老子不會再用來生產柴油機,老子要把機械廠生產的數控機床用來為我自己的汽車公司做加工,呵呵!自己的工廠賺自己工廠的錢,這小日子過得多安逸?
談風雲畢竟是江湖人物,見多識廣,反應也特別機敏,秦天祐的表演雖然蒙蔽了他的眼睛,但他卻也聽出,要向秦天祐借錢,秦天祐是萬萬不肯的,可是秦天祐卻沒有說不接手柴油機廠的事啊!
「秦老闆,我們是兄弟,我來是向你匯報一下柴油機廠的事,我本不想辦這廠的,我怎麼可能會辦一個和兄弟一樣的廠的呢?辦這廠不是我的本意,都是周副廠長和馮科長出的溲主意。這兩個狗日的,真不是東西,辦了這廠害得我連兄弟的面都不好意思見了。秦老闆不會怪罪老兄吧?」談風雲皮笑肉不笑地慢條斯理地說。
「呵呵!談老闆說哪裡話,談老闆對小弟的情誼,小弟是沒齒不忘的。小弟這人是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不過哪個王八蛋假如敢謀害老子,老子早晚會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談老闆你說,你辦柴油機廠,小弟說過什麼沒有?沒有嘛!你假如不在我面前提起,我也是不會說的。辦廠嘛!講究的是市場經濟,拼的就是實力,沒有競爭,廠怎麼會有活力的嘛!」秦天祐笑說。彷彿在不經意間,秦天祐對談風雲施加了壓力,不許他,他害秦天祐的事一旦被秦天祐知道了,那他就會遭到秦天祐的嚴厲報復的。
「秦老闆啊!老兄現在想來實在過意不去啊!老兄不想再讓老幫小子的當了,有這廠在,就相當於在你我兄弟間築了道高牆,這不好嘛!秦老闆,老兄現在表個態,這廠你想拿去,隨時都行!免得這廠傷害了你我之間的感情。」談風雲呵呵笑說。談風雲多厲害,這話說得多冠冕堂皇,不瞭解這廠情況的,還以為談風雲會送秦天祐天大的人情的呢!再說談風雲會白送嗎?這又不是窯廠,是他投入巨資的大廠啊!一旦秦天祐答應下來,麻煩也就會來了,請你拿出我原來投入下去的所有的錢來,嘿嘿!秦天祐還不要虧死了?本來是談風雲萬的錢,不都變成秦天祐虧的了?
然而,秦天祐不僅瞭解談風雲的為人,而且也對柴油機廠現在的經營狀況瞭如指掌,再說了,談風雲在秦天祐這一點,秦天祐是清楚得很哪,王瓊花不是吃素的,她潛伏在談風雲身邊,隨時都在匯報著談風雲和柴油機廠的情況。秦天祐對於談風雲是知已知彼,談風雲對秦天祐是霧裡看花。假如從情報角度看,這兩個對手掌握的信息是不對等的。由於有極品美女王瓊花的存在,秦天祐佔盡了上風。
「哈哈哈哈!談老闆真是重情重義,小弟,對談老闆的豪爽真是感激不盡,可是小弟也是得講情誼啊!談老闆的心血小弟是不能拿的哦!快不要笑話小弟了,談老闆送小弟窯廠的情都還沒能還呢!小弟,慚愧啊!」秦天祐大笑說。
就在談風雲正想談正事之時,梅瑩進來了,她向談風雲打過招呼後,對秦天祐說:「天祐乾爸有事找你,他叫您現在就過去一趟。」
秦天祐向談風雲一聳肩,笑說:「乾爸,天天要我陪他喝酒,一天不去,他就要催,沒辦法啊!我們下次再聊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