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祐辦公室的門敞開著。
房門虛掩著,王瓊花把茶葉放在辦公桌上後,就輕輕推門看了看,發現秦天祐仰面朝天躺著,她狠狠地盯著秦天祐昂首挺胸的寶貝,呷了呷嘴。她不敢去打擾秦天祐,因為秦天祐說過,這裡不許她隨便來,而且假如她不能讓史小英把兒媳肚中的孩子拿掉,是不會和她辦事的。
能看看秦天祐她就滿足了,雖然被陳二爹作賤了好長一會,慾火難耐得很,但不管怎麼樣,面對床上的弟弟,她竟然第一次守起了規矩:「好弟弟啊!姐姐今天可沒有讓二爹的老東西進門的,從今往後,姐姐的門裡,只屬於好弟弟你一人了。咯咯咯咯!」
突然她想起秦天祐該有衣服晾在走廊上,就想替他收回疊好,來到門外看了看,走廊上空無一物,就知道秦天祐昨天脫下的衣服還沒洗。
來到衛生間一看,果然,運動鞋還散在角落,面盆裡堆滿了衣服。
她輕輕一笑自言自語道:「姐姐今天不是特意來看你的,是來替你洗衣服的,等會醒了,可不要罵我哦!」
只一夜,浸在盆中的衣服就發粘了。王瓊花這麼多年來,是第一次碰面盆中的衣服啊!為了秦天祐,她把纖纖玉指伸進了衣服中,而且還用能把女人的手弄糟了的肥皂粉倒進盆中,用力搓揉起來。
和男人辦事她是專家,洗衣干家務卻是外行!肥皂粉倒得太多了,沒搓幾下盆中就全是泡泡。要看清衣服,就必須把衣服從盆中拎出來。衣服得搓,不然粘在上面的污圬是不容易掉下來的,她不會搓,只是揉捏,這衣服洗得她好累啊!和男人辦事都沒這麼累,不多一會,渾身的衣服就被汗水淋透了。額上的汗珠滾落進眼睛,又不能用手抹,只能伸長胳膊用胳膊擦。
可是汗珠也太調皮了,擦掉了一層,又冒出了一層。想賭氣不洗,又怕惹得秦天祐不高興,這衣服還真難為了她這個極品女人了。
好不容易把衣服洗乾淨了,當然是她以為的洗乾淨,其實肥皂泡清得並不乾淨。手上的勁又小,衣服擰得也不幹,全是水淋淋的。
面對球鞋讓她更傷腦筋了,平時看到張三洗衣服好像很輕鬆,現在她才有點體會到張三不容易。家庭主婦不好當啊!幸虧她可以支使張三做這做那,不然還不要苦死啊!要是能讓張三這個沒用的東西幫著洗多好!王瓊花的眼珠轉著,不由動起了腦筋。
遠處響起了雷,天黑得很快,她待在衛生間有點害怕,就趕緊把球鞋完全浸濕了,灑了肥皂粉,用力用手揉捏起來。
球鞋粘的污垢用手是很難擦下來的,必須用板刷刷才行,可是手邊有板刷,她卻居然不知道用,洗了半天還是髒兮兮的。
突然近處響起了一聲悶雷,一道又亮又長的閃電劃過,嚇得她渾身一哆嗦,趕緊草草把球鞋清了一下,端起盛滿衣服的面盆就跑進了秦天祐的辦公室。
剛跑進辦公室,天就刮起了大風,「呼」的捲起門,「光」的一聲,門關上時發出了很響亮的聲音。王瓊花嚇得又是一哆嗦,手忙腳亂地放下面盆去關窗戶。
接著震耳欲聾的雷聲密集響起了,閃電象幽靈般在天空跳起了舞蹈。
她不敢關窗了,蹲在辦公桌後,用手指堵住耳孔,緊緊地閉上了眼睛。窗子被風吹著不斷地撞在牆上發出鐺鐺聲,眼看玻璃就要被震碎了。
陳衛東的路都是靠自己闖出來的,在陳家村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他沒能上普通高中,讀的是高技,學的是鉗工。令秦天祐不得不對他刮目相看的是他在學校就拿到了預備技師證書,而且參加技能大賽,曾獲得過全省第一名。靠出色的技能,進了全市最大的鋼鐵公司。幾年下來,居然進入了研發團隊。通過函授已拿到了大專文憑,目前正在函授本科。他說,憑他的實幹,不用多久,就能享受中層幹部待遇,到那時他就可以像車間主任一樣享有配車了。
秦天祐回到辦公室後就躺在床上聽陳衛東繪聲繪色地說故事。兩人是同齡人,說話非常隨意,陳衛東說了他自己後,又情不自禁地說起了王瓊花。
陳衛東的口才真好,什麼事到他嘴中,都像他親臨現場,親眼所見一般。
他說:
一天,玉仙吃過午飯之後,並沒有像往常那樣睡上一個美美的午覺,而是計劃著要去陳寶書的那個菜園摘點新鮮的蔬菜回娘家用。玉仙很小氣,別的女人回娘家,都是買個雞買條魚,她從不捨得,總是帶青菜,還對娘家人說是自家種的,新鮮。
以前都是在集上買菜,然後從集上不回家就直接回娘家了,但那天上午地裡有點農活,要給水稻打農藥治蟲子,所以耽擱了趕集。
玉仙的娘家,離這裡較遠,有三十里路,她又是騎自行車,如果不早點去,怕晚上趕不回來,所以要早點動身,吃過午飯,就去陳寶書的菜園摘菜。
玉仙是抄小路去的,小路是田埂,還有樹蔭,涼快。
一邊走,玉仙還一邊暗罵,罵現在的天氣,罵現在不知怎麼了,以前一年到頭不用打一次農藥,現在一年下來,至少要打四五次農藥。
日頭還是很毒,明晃晃的耀眼。一望陽光,滿眼生花,不敢正眼去看,只好用手掩著眼睛,從眼角抬起來瞅上一眼,罵兩聲太陽。
從村南的田埂走,很快就到了村西的大田地裡,陳寶書的那個菜園,在不到膝蓋高的稻苗田間,就如立在雞群裡的鶴,一眼就看到了。
陳寶書的菜園,有三分多地,長形的,草棚在地的中間,也就是在菜園的北面。草棚北方,是陳寶書的一畝水稻田。陳寶書只此一塊地,一畝三分地。
玉仙還沒走到菜園的時侯,遠遠就看到了草棚在動,她也沒有在意,以為是風吹的。那草棚,本來就極破了,被風吹走,都不用驚奇。
來到菜園,兩邊是整齊的田攏,一攏一攏的青菜,或黃或綠或紅或紫的蔬菜果實,兩攏中間,是一個可容人通過的小田硬,也是路,更是灌水時的通道。
玉仙站在小埂上,先伸手摘了根黃瓜,「卡嚓」一聲,咬了一口,然後再沿著中間的小埂向裡走,向著草棚走去。
越向草棚走,越看草棚在晃蕩,晃得還挺厲害。
玉仙看了看天,看了看不遠處的幾棵樹,沒風呀,怎麼這破草棚晃的這麼厲害?
像福至心靈,像鬼迷心竅,玉仙一下子想起來關於陳寶書和幾個娘們的傳說,玉仙偷偷的笑了,笑的像要去捉小雞的小狐狸,陰險狡詐,又帶著惡作劇。
玉仙避開正面,繞了個圈子,向草棚逼近,還沒走近,就聽到了草棚中傳出來極為放蕩的大呼小叫。
大呼的是個女人,小叫的是個男人。
玉仙隱隱聽到女人在大呼「呀呀呀……」男人在小呼「啊啊啊……」
那個女人的大呼,一半是痛,一半是爽,痛且爽著,爽且痛著,那呀呀呀的聲音中,包含著對男人的讚賞和鼓勵,每一個呀字與呀字之間,都有一個微微停頓的空隙,想必是從那個男人上一個衝擊波與下一個衝擊波之間的發出來的。呀呀呀的聲音高亢激昂,充滿了堅強的鬥志和大無畏的革命精神,真是女性鬥士呀!
那個男人的啊啊啊,聲音卻很小,小而急促,是一邊喘息著一邊說的,一邊說著一邊喘息的,從聲音中可以聽出,正在快活當中。
玉仙聽出來,男人就是陳寶書,那個女人,她也聽出來是誰的聲音了,卻不敢相信,瞪大了眼睛,心說:「怎麼是她?」
她,當然是指王瓊花。
憑心而論,王瓊花除了在男女關係這種生活作風上有點那個之外,為人還算不錯的,至少會做人。
她從來沒有和別的婦女吵過嘴,就算和孫鴻飛的事兒敗露之後,孫鴻飛的老婆曾經在當街指桑罵槐,她也只是扭頭轉身走開,並不和孫鴻飛的老婆正面交鋒,背後也沒有說過孫鴻飛的老婆如何如何不好。當然,這事兒是她理虧,但至少說明她不是一個凶悍的蠻橫女人,如果是別的蠻橫女人,會和孫鴻飛的老婆在當街對罵,你罵我**狐狸精,我還罵你沒本領看住自己男人哪,為什麼你男人不日你來日我,因為日著你不好玩。這種事,不是沒有發生過,而且也不止一次發生過,很多別人原來不知道的內幕,就是在罵架的兩方互揭傷疤時爆料的,所以通常是和別人吵架之後,回家夫妻兩人還要吵上一架甚至幾架,世界上最後一個知道真相的人,就是老公和老婆,而知道的原因,就是老公和老婆與別人吵架時被別人揭破的。
王瓊花不像別的婦女那樣,喜歡背後論人事非嚼嚼舌頭什麼的。她雖然喜歡男女間的這種事,其實骨子裡清高得很,是不屑於和一般的農村婦女為伍的,所以她和別的老娘們始終保持著一種平淡而平和的關係,即不過分親密,而不過分疏遠。就是這一點,村裡喜歡嚼舌頭的女人除了在背地裡笑話(妒忌?)她和孫鴻飛的事之外,也說不出來她的別的壞處。
基於對王瓊花的印像不算太壞,所以當玉仙聽到和陳寶書在草棚裡辦事辦的大呼過癮的女人竟然是王瓊花的時侯,玉仙一下子就愣住了,隨即,她笑了,笑得更陰險了——這件事,又是一個猛料,又可以拿來當地頭幹活累了坐下來休息時的談資了,又可以當成端著飯碗到別人家串門時的笑料了。
為了確認一下,玉仙還是決定看個仔細,但又怕打草驚蛇被草棚裡的人發現,於是就貓下腰來,在菜埂間用菜殃做掩護,悄悄的向草棚挪動。
從兩棵西紅柿架的中間,玉仙探出了頭,眼睛向洞門大開的草棚望去,就望到了那裡面一對沒有穿衣服的男女正在辦事,辦得熱火朝天,辦得不亦樂乎,辦得得意忘形。
玉仙沒有再等買菜,她飛也似的就回家了,路上興奮的忘了看路,被土疙瘩絆倒了好幾次,她忘記了痛,爬起來再跑,連滾帶爬的就回家了。
那天,她沒有回娘家,也把這事忘到九霄雲外去了,她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喝了幾水涼水,潤了潤喉嚨,就去找幾個老娘們,把這事繪聲繪色連說帶比劃的講了出來。
其間的添油加醋,其間的驚心動魄,其間的香艷風騷,經過本村有名的大舌頭長舌婦玉仙這麼一宣揚,更是平添了幾份神秘的色彩,以至於以後有人傳說這事的時侯,有人說陳寶書那個是帶勾的,一槍下去,鉤鐮槍就勾到女人裡面的肉,提上來的進侯就帶上來一塊肉,所以女人都是大呼小叫的疼痛慘叫,還有人說王瓊花那裡是鑲金帶鎖的,不但不怕陳寶書的鉤鐮槍,還可以把鉤鐮槍鎖在裡面抽不出來。總之,這事越傳越玄乎,雖然後來有人慢慢把陳寶書灌醉之後得到了一些第一手資料,但這件事並沒有因此而減少神秘性,反而更吸引越來越多的人展開豐富的想像了。
當王瓊花臉上還帶著快活之後殘留的紅潤,嘴角泛著一抹奇異而滿足的神秘笑容,慢吞吞但卻心情歡快的走進村裡的時侯,她隱隱感到了不對。
以前這個時侯,村子裡的村道上還是很少看到有人在溜躂的,日頭毒,這個時侯人們都應該躺在床上吹著風扇才對,但是今天,村道上早早的就站了不少的人,老娘們居多,也有幾個鬼頭鬼腦的男人。
女人們看著她的眼神,都是帶著幾絲曖昧的,都是帶著幾絲惡毒的,都是帶著幾絲幸災樂禍的。男人們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狼,貪婪而狡黠,嘴唇邊的笑容,就好像這些男人剛剛把她辦了,然後居高臨下地盯著她髒亂的身子,不屑中,偏又帶著幾絲高傲。
這次事件之後到現在,再也沒有聽說過,王瓊花還與陳寶書有什麼接觸,好像那次是告別演出一樣,精彩出來後,也就結尾了。
秦天祐聽著,心裡一直嘿嘿笑,奶奶的,陳衛東真是個人才,陳寶書和王瓊花辦事的模樣其實就是我和她辦事的模樣,這女人真帶勁,太不可思議了,真是個人才啊!
「我說衛東啊!你是鉗工技師,我看她在辦事上也可以評個技師了。」秦天祐脫口而出道。
「呵呵!你這麼帥!小心嘍!我看她看你的眼神太特別了。當心被她勾上哦!」陳衛東詭笑道。
「去!我看你說起這種事,就特別有精神,口水都要流出來了,你才得小心了,千萬不要忍不住鬼混哦!出了事,不要來找我!嘿嘿!」秦天祐大笑道。
陳衛東走後,秦天祐不由想起了晚上和王瓊花驚心動魄地辦了一夜事的情景,渾身更加躁熱了。
睡夢中,王瓊花撲進了他的懷裡,兩人又連續不斷地奮戰了起來。
在睡夢中聽到打雷,在似醒非醒間,懶洋洋的不肯起床,以為響兩聲就會過去了。秦天祐和王瓊花正在變著花樣辦事呢!
沒想到,這雷越打越響,閃電穿過窗簾把屋內照得透亮。
聽到了窗戶撞擊的聲音,秦天祐這才驚醒,仔細聽了聽後,就一躍而起,赤腳跑了出來,快速關好窗戶。
窗戶關好後,他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他知道假如玻璃撞碎了,後果是很嚴重的。
當他想返回裡屋,再躺一會時,腳碰到了面盆。
低頭一看,不由怔住了。
因為他很清楚,這面盆應該在衛生間的,他本來打算是晚上洗衣服的。
轉眼一看,看到桌上有茶葉,拿著手中看了看,他確定有人來過了,但不知是誰,眉頭不由皺了起來,眼睛就向四周掃視了一下。
原來是王瓊花這個極品女人,她正緊閉著眼睛,像只受驚的小雞,蹲在椅後,瑟瑟顫抖著,用手指堵著耳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