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盛大的歡迎儀式,被意外事故搞成了可怕的恐怖活動,讓所有的歡迎官員,都沮喪不已,他們誰也不敢走,畢恭畢敬地站到了旁邊,觀察著情況。
「可惡,可惡!可惡!」慶親王的大管家多愣無疑是最可憐的,他臉色蒼白,大汗淋漓,好像剛從海裡撈上來,雙腿顫慄著,要是沒有王府的兩名家丁攙扶,根本就站不起來,倒是可憐了兩名身材單薄的家丁,那個吃力哦。
到底是官員,見事多了,李秉衡和榮祿,宋慶等人,都很鎮定,臉色平常,指揮軍士一面搜索碼頭,尋找物證,一面趕上來,查看受歡迎者的傷情。
「啊?不是周將軍啊?」李秉衡的驚喜讓疼痛得額頭上大汗殷殷的方伯謙甚為憤怒。
「他是?啊?原來是方伯謙?」榮祿在遼寧久了,自然認得他。
不管是誰,幾個官員很快就吩咐,叫軍醫。
不用他們叫,戰列艦上的官兵,很快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那些軍醫官,被官兵催促驅趕著,瘋狂地朝下面跑,後面的士兵則抱著他們的醫療器械:「胡郎中,這個!胡郎中,這個!」
先是一個胡郎中,接著是幾個郎中,一個擁有五百人的大型戰列艦上,配備的十名軍醫,風馳電掣地紛紛趕到了現場。
周星也帶著軍醫,衛隊,衝下了戰艦,趕到了方伯謙的身邊。
「快,立刻止血!止血!」
軍醫們人多力量大,很快就給方伯謙包紮起來,弄到擔架上,抬回了戰列艦去搶救。
周星向碼頭上的幾個官員拱拱手:「榮大人,李大人,宋軍門!還有諸位大人!」
這幾個官員一見周星,喜出望外,「周將軍,周將軍!僥倖啊,僥倖啊!」
李秉衡最為機警,立刻拉著周星:「周大將軍,這兒不是久留之地,你趕緊上戰艦吧,小心這兒的刺客!」
周星一笑:「我趕緊逃?去!李大人,您也太小看本帥了,難道,本帥的膽量,比您李大人更小嗎?」
李秉衡的臉色都變了:「周大將軍,不爭這個,刺客是奔著您來的,您不能這樣!趕快走!等士兵清理以後再說。」
周星搖搖手:「放心,本將軍死不了!」
榮祿宋慶等,也都勸告周星,趕緊躲避起來為妙,可是,周星根本不走,氣得李秉衡一把扯住他:「周大將軍,您是我大清的擎天柱石,中流砥柱,你絕對不能有事兒啊!」
周星的衛隊百人,將他包圍得嚴嚴實實,當然不會有事兒了,其實,周星這時候,一點兒擔心也沒有,因為,他知道刺殺失敗以後,陰謀家們除死之外,早就逃跑了,現在,這兒是最安全的。
草草地結束了回歸之旅,周星將葉祖奎調遣來,擔任新艦隊的臨時司令官,方伯謙則被運輸到了瀋陽城,用最好的醫院,進行治療。最幸運的是,雖然幾顆子彈都擊中了他,卻都沒有擊中要害。好像,這刺客並非想要他的性命似的。
麻藥,取彈,大量輸血,尤其是大量地輸血,這種專業技術性很強的醫療手段,使方伯謙渡過了危機,挽救了生命。
不過,方伯謙的左腿上也中了一彈,彈深入骨頭,很難取出,要想取出,則會威脅到神經什麼的,戰列艦上的軍醫和瀋陽的德國醫生,決定放棄。
從此,著名的方伯謙將軍,成為左跛子。
在方伯謙的性命無憂以後,周星開始回到瀋陽總督府,恢復了東北地區三省總督的政治生涯。
周星親眼目睹了刺客的現場,立刻派遣人手,對現場詳細偵察,還調集了遼寧省最有名望的破案高手,同時,向京城通報。
「獲知周卿遇刺,朕不勝憂慮,賊膽包天,敢害吾國家干城者?」
這是光緒皇帝的回電,又對周星進行了反覆安慰,要他注意安全,好好休養。
就是西太后也發來一電,表示慰問,還派人送來她常用的安神藥物。
清廷以軍機處的名義,發佈了消息,要周星對旅順軍港碼頭刺殺案一絲不苟地追查下去,絕對不能半途而廢,要揪出幕後的指使者,繩之以法。
清廷還派遣了刑部的數十位勘察辦案的能手,不遠千里,從京城,天津等地,來到了旅順,瀋陽等地,調查研究。
刑部的尚書和兩位侍郎,親自趕到了瀋陽城,向周星表示,他們要監督破案的整個過程,因為,皇上說了,如果不能破案,就要他們的腦袋!
「周大將軍,請您多多跟我等講講事情的緣起啊。否則,皇上怪罪下來,我等實在是吃不消!」
清廷派遣了大約五百多人的刑部辦案高手,在瀋陽城裡亂轉,還要求派遣更多的人,來保護周星。
至此,周星立刻就看穿了事情的真相原委。
在他的瀋陽總督府裡,親信將領官員,聚集一堂,商討這件事情,袁世凱,聶士城,徐邦道,吳春,尤世德,李彪,梁啟超,譚嗣同,劉光第,揚度,徐建寅,詹天祐,幾乎各界的高管都來了。
「大帥,卑職等請您示下,要如何在咱東北三省地面上,偵察刺客,捕捉之?」袁世凱焦急道:「大帥,賊人膽大妄為,竟然敢在旅順軍港百萬人群中,刺殺於您,實在是對我東北將領的仇恨蔑視!我等極為憤慨,大帥,雖然兩名肇事士兵已經死了,可是,那天配合他們,製造混亂者,不乏其人,我等要齊心協力,將之一一甄別捉拿,決不放過!」
「對,大帥,絕對不能放過,要一查到底!」梁啟超也說:「賊人囂張,乃是對我大清的空前挑釁,是可忍,孰不可忍?」
其餘將領官員,也紛紛揚揚表示,要努力查案。
周星笑了:「不必了,本來,這案件就難以查訪,因為,陰謀詭計製造者,蓄謀已久,策劃精密,必然對善後處理做了精心設計,豈能是輕易就可以查獲的?再者,我等東北三省,有多少大小事務需要辦理,怎麼能耽擱在這小事上呢?」
「大帥,這不是小事,這是潑天大事兒!」尤世德大叫著,把桌子都拍裂縫了。
其他將領官員,也都義憤填膺。
周星大笑:「你們都中計了!」
所有的將領官員,都莫名其妙,就是袁世凱那樣的梟雄陰謀家,也都愣了:「大帥,您說什麼?」
周星站起來,輕描淡寫:「想本帥在世,為國為民,功勳無數,自然,也得罪人無數,仇恨本帥者,比比皆是,所以,不是今天就是明天,遲早要有人對本帥動殺機的,所以,常備不懈,注意安全,那是正理,再者,諸位將軍,官員,也都是本帥的左膀右臂,本帥最擔心的是,你們會淪為下一個目標。所以,你們一定要小心,哦,本帥以為,對手刺殺我等,意圖明顯,一來恐嚇我等,二來,要我們膽戰心驚,無法正常整理國事,荒廢了本業,這,或許就是賊人的奸計!所以,本帥覺得,旅順軍港刺殺案,本身並不可怕。還倒是好事,給我們都提了個醒,以後,我等注意安全,少在公眾場合露面即是了。」
周星向大家公佈了朝庭對於大家的關心愛護,對自己的安慰,勉勵大家勤勞職事,並注意安全,然後,提出了安全注意事項,將每一個將領和官員的衛士,增加了一倍。會議結束,吩咐大家各會本地職位,非得招集,不得擅離職守。
會議以後,袁世凱卻沒有走,他和梁啟超兩個,留下來,「大帥,我等懷疑,這件刺殺案,內中有更大蹊蹺啊。」
周星笑笑:「坐坐坐,怎麼蹊蹺?說來聽聽。」
袁世凱和梁啟超,歷史上大有過節的兩個人,現在居然都在自己的帳下效力,還一同想到了案件背後的陰謀,讓周星感慨良多。
「大帥。」袁世凱向周圍看了看,因為會議散盡,這兒空空如也,甚是冷清機密:「您以為,刺客為何方主謀?」
梁啟超也點點頭:「大帥啊,最近朝廷頻頻派人偵辦案件,甚為得力用心,可是,卑職等,皆以為,這裡大有文章啊。」
周星不禁欣賞起這兩個人物來,自己聰明能幹,那是因為穿越者,翻看了歷史的底牌,而人家兩個,則真是皮裡陽秋,真有貨水。
周星豈能不知?俺是幹什麼的?專業就是人際關係,公眾關係,看的就是人的臉,揣測的就是人的心,端的就是陰謀詭計的飯碗!
將手一伸,作出攔截狀:「何方主謀,本帥不想再作揣測了,因為,本帥就是閉著眼睛,都可以想像出來,是倭國的間諜!」
「倭國間諜?」袁世凱和梁啟超都做夢一樣地看著周星,有嘲諷,也有不堪。
「是啊,絕對是倭國的間諜,」周星漫不經心地翹起了二郎腿:「想想看,誰對本帥最為痛恨?當然是倭國了,我等提兵遠征,禍害了倭國,基本上將其滅掉,又大肆搶劫掠奪,人財並取,他們要沒有刻骨銘心的仇恨,食肉寢皮的憤怒,才怪了呢。所以,本帥斷定,該是倭人。」「倭人?倭人被我等大軍,壓制在北海道,豈能有餘力跟蹤搗亂?」袁世凱哼了一聲,表示反對。
「不然,我**隊,雖然控制了海陸道路,可是,百密尚有一疏,何況十萬人制敵千乘之國?倭國間諜刺客,早就密佈我大清了,要是再派遣幾個幾十個,並不奇怪,何況,我們已經知道,在旅順軍港的刺客,都很像倭人啊。」
梁啟超搖搖頭:「大帥,像倭人?難道不像我國人?」
周星笑道:「我國人?倭國人和我國人,誰能一面就分清?再說,據本帥所知,倭國處心積慮,偵察我國,十數年前,就派遣了大量的間諜來了,哦,何況,你們該知道,倭國的黑道組織,手段是很高明的,對,就是忍者!」
「大帥!」梁啟超忍無可忍地提高了聲音:「大帥向裡聰明才智,我等不該來搗亂,這回,我等都覺得,大帥沒有窺破門徑給人牽扯著鼻子走了。」
「那,你以為是俄國人來搗亂?我等數戰而勝,俘獲其百十萬軍民,濫用職權,奴隸役使,俄羅斯沙皇政府,在國際地位上,一落千丈,這梁子結得,非同小可啊。」
袁世凱的眼神一動,悄悄地觀察著周星,不再吭了,似乎有所醒悟。
「大帥,你是真的不知還是假裝?」梁啟超義憤填膺:「以卑職所見,則此次刺客,非倭非俄,乃是另有他人!」
袁世凱的眼神驟然一亮,又趕緊暗淡下來。
周星擺擺手,要梁啟超安靜下來,語重心長:「梁兄弟,不是我說你,你是個聰明人,曾經擔任過皇上的顧問學士,何等尊貴?如何說出這樣蹊蹺的話來?難道,刺殺我的,是我們大清本國內之人?」
「然也,大帥,這些天,朝廷動靜格外重大,刑部官差,瀋陽城滿天飛舞,難道,您不覺得奇怪嗎?」
「好吧,你講下去。」周星無奈,世界上就怕這種書生意氣,直腸子的思維,年輕幼稚啊。
梁啟超神色一變,咬牙切齒:「卑職以為,這是朝廷對大帥動手動腳!」
「梁啟超!你大膽!」周星站了起來,惡狠狠地訓斥道:「你太放肆了,在本帥的地方,居然挑撥離間,中傷朝廷對本帥的恩德?你知道不知道,你的話,是大逆不道,江河來要是傳揚出去,會誅九族的!」
「哼,誅九族?就是誅十族又有何妨?」梁啟超義憤填膺:「大帥,你功勳蓋世,卻遭到很多人嫉恨,所以,他們要秘密對你下毒手了,可惜,你忠心耿耿,為國為民,居然一無所知,實在是太令人髮指了,大帥,今天,啟超要將紅心肝膽,給大帥看看,就是死了,也死得其所!」
周星見他激動了到了極點,甚至要自殘以表心跡,急了,趕緊上去,將他拉住,甩到了椅子裡:「噓!」
「大帥?」梁啟超愣了。
周星聽聽外面的動靜,只有自己的衛士們走來走去的腳步聲,沉思默想一會兒,對若有所思的袁世凱道:「項城,你以為,我們怎樣盡快讓京城的捕快官差們迅速離開?」
袁世凱笑道:「我剛才揣測大帥的意思,不禁凜然,看來,大帥比我等聰明得多,早已經知道了其中奧妙,所以,項城斗膽,賣弄一二,依卑職之見,我等要立刻找出證據,證明旅順刺客案,乃是倭國人所為。」
周星點點頭:「啟超,你明白了嗎?」
梁啟超何等聰明人,一見他們兩個的模樣,立刻就笑了:「慚愧慚愧,卑職不識大帥真意,真是糊塗啊。」
周星笑道:「從今天起,本帥就視你們二人為最最親信了,以後,東北三省,軍事要項城負責,行政要啟超負責,希望二位各負其責,齊心協力,把事情辦好,兩位啊,朝廷的眼睛是雪亮的,正在盯著我們,準備下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