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拉機轟轟隆隆的聲音,震撼了全場,在瀋陽城外的一片莊稼地的邊緣,攜帶著重型耕耘器械的拖拉機,就是最典型的東方紅拖拉機的樣式,研究人員精心挑選的好手,駕馭著拖拉機,徐徐地進入到了田野裡,而後面,跟隨著大批騎馬走路的各色人等,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東疆省的數百名官員,數十名富裕人家,還有數十名外省的官員。
「周督啊,你確信這玩藝兒可以耕地?」北疆省的總督張之洞,中國洋務運動的後期領袖,旗手,也被周星邀請來了,這是周星特意邀請的。對於他,周星除了尊敬就是尊重。
「大人,完全可以!晚輩可以向前輩擔保。」周星拱手道。
「哈哈哈哈,誠如周督所言,若是這拖拉機可以耕耘,則我朝百姓,將有重大福氣了。」
直隸總督剛毅,軍機大臣王文韶,還有慶親王,都在邀請參觀之列。周星要借助這一件事情,將自己的工業發展計劃,呈現在所有清廷權貴的面前,因為,他要取得大家的支持,東疆省以一地之財力,無法支持無數的工廠和研究所,原來號稱大富豪的周星,幾乎將自己的家底都墊付出去了。
拖拉機當然是個重點項目,如果實現,進行量化生產,可以迅速地給東疆省帶來巨大的經濟效益,也可以讓各地方官員,都見證科學研究的威力,敦促各地官員,重視科學,教育,同時,贏得朝廷的支持。
周星是個公關精英,自然懂得一個事件可以開發出來的意義,他除了作秀,拉攏地方督撫以外,更要展示出,他不僅僅是一個軍事人才,更是一個熱愛生活,關心經濟的人,這樣,可以使朝廷對他的看法,不那麼單純,換言之,就是,他周星不是清庭的威脅,而是真實的能臣。
至於清廷能不能永遠這樣看,周星才不管呢,反正有一時是一時。
王文韶是這批人裡,最為保守和新奇的人,保守是他的立場,可是,看著諾大一堆鋼鐵疙瘩那麼迅速地奔馳,他感到由衷地喜悅:「啊哈,周督啊,拖拉機挺嚇人!」
周星非常恭敬:「大人,確實如此,如果在戰場上使用,絕對可以將敵人嚇跑了!」
「哈哈哈哈!」
對於周星的拖拉機的效能,很多官員都表示了異議,誰也沒有見過這種東西,再說,要這些東西有什麼用處啊?難道真的靠它們而不是人力和畜力?
「嗯,能開動就是好,不過,誰家裡能夠養這麼古怪的一樣東西啊?」
「是啊,這東西就算真的能犁地,劃來划不來,還得一說。」
官員們的素質和政治敏感性是很高的,那些走在後面的富豪們就不同了,他們聚集在一起,陰陽怪氣。
「要是這東西能犁地了,我們是不是把長工們都辭退了啊?」
「周大人說,這是鐵牛!我的娘,咱家裡養的牛有時候還發狂呢,誰能夠伺候這頭鐵牛?」
「這麼多的鋼鐵,需要多少錢來買呀?買不起,也弄不成,不是一個笑話?」
還有的富豪們比較謹慎,沒有說話,但是,對於周星這麼大張旗鼓地舉辦演示活動,很不看好,都覺得,這沒意思,更有人幸災樂禍,想看周星的笑話。
「嘿嘿,要是這鐵疙瘩半路上就歇了,那就有得好看了。」
周星沒有聽到這麼多的一路,那些傢伙,也都清楚周星在大清朝的份量,更何況,大清朝對於百姓和下級對於上官的侮辱誹謗,是有很嚴厲懲罰措施的。
「請,諸位請,王爺,大人,哦,大人,請請請!」
等拖拉機到了地裡,周星先讓它休息一會兒,站在馬上,給所有的來賓介紹,怎麼研製的,有什麼用處,將來有什麼前途。「諸位,慶親王,張大帥,剛大帥,王學士,還有諸位的官員,百姓們,士兵們,本督虔誠地告訴大家,這是世界上第一台拖拉機!它是做什麼的呢?耕耘!它的耕地效率是普通家牛的數十倍!一台拖拉機,可以等於數十頭牛!甚至,百十頭牛!也就是說,只要有了一台拖拉機,我們就可以輕鬆地耕作上百畝,上千畝的土地!我的生產效率,可以迅速地提高,我們可以開墾更多的荒地,可以有更多的休息時間,可以有更多的糧食!一句話,拖拉機,是我們未來大清的農業命脈!」
周星講完,大家一片肅靜,總督的威望,使許多人暫時關閉了懷疑和議論的念頭。
「大帥,趕緊試試看吧!」
「是啊,我們都等著了!」
張之洞對於周星,最是支持,他覺得周星是未來大清的柱石之臣,一心想栽培周星,所以,處處維護周星:「周督,既然是新試驗的拖拉機,或許有些問題,我等也就是來看看熱鬧。」
老頭子說得很是技巧,惟恐造成了周星太大的壓力。
慶親王對於周星,向來是支持的,可是,拖拉機能耕耘的事情,讓他無法接受:「快點吧,我真想不通,這鐵東西能幹點兒啥!」
在眾人的催促聲中,周星和一個和尚(德國技術員,半老,頭禿,乾脆改裝和尚,而且,將臉半蒙)一個中國工人,一起進入了拖拉機駕駛室,周星對外面揮舞著手。
不管真假,信或者反對,大家都想看清事實真相,所以,在實驗的地塊,人們群情振奮,幾乎將全部的地塊都包圍了。
周星親自開車,剛停泊在這裡的拖拉機,又在一陣熱烈的轟鳴聲中震撼起來,不久,開始運動,轉折,最終,沿著地塊的邊緣,對準了方向。
「好啊,快,快!」人們急不可待了。
這時候,大家都希望能夠實驗成功,畢竟,大煞風景的事情誰也不好看。
周星駕駛著拖拉機,將後面的大鐵犁降低了下來。
「啊呀,它自己會動!」
「是呀,那後面的東西沒有人,怎麼會自己下來了?」
「鬼呀,是不是有鬼啊?」
周星緩慢地下降了升降犁,將犁尖兒吃進了泥土裡。然後,轉身看大家。
就這個動作,已經引起了轟動,奇形怪狀的升降犁,讓老眼昏黃的張之洞都驚歎不已:「啊呀,周星真是個能人,那麼大的鐵犁,他是怎樣拖動的?」
剛毅一看說:「哪裡呀,沒有怎麼動!古怪!」
王文韶倒吸一口冷氣,「這周總督真的會法術吧?要不,怎麼他們三人明明在前頭坐著,怎麼後邊會亂動?」
慶親王趕緊用手扶住了身邊的一個親信保鏢。「這鐵疙瘩這麼古怪,要是它突然不聽話,轉身朝咱們撲過來怎麼辦?」
「不可能!」張之洞笑了。
「怎麼不可能啊?周督不是說它是鐵牛嗎?真牛會瘋,鐵牛怎麼不會啊?」慶親王憂心忡忡,都有些後悔自己趕來湊熱鬧了。
不管怎樣說,周星的拖拉機開犁一亮,就贏得了大家的震撼,算是開門紅的成功。
拖拉機按照周星的操作,一面緩慢前進,一面將犁深深吃進了泥土裡,然後,向著前面衝去。
拖拉機怒吼著,在土地上精神抖擻地向前走,巨大的犁具,深深地吃進了泥土,好像一面刀子,將泥土高高地翻捲了起來,因為墒情適中,犁得相當出色,明亮的泥土大片子一片片地海浪般地翻滾著,深深地一道溝壑隨即出現了。
這種精心設計的,適應在廣袤的東北地區耕耘的重型拖拉機,其犁具有三米多寬,四面犁鏵,所以,一過去就是四條溝壑,翻滾出四條泥浪,褐色的泥土,在拖拉機之後,赫然在目。
「呵!真能行啊!真行!」
「呀,犁得好!厲害!」
「這麼快?」
「這麼寬?」
所有的人看著都大吃一驚,之前信與不信的,都被這迥然不同的耕耘方式嚇壞了。
主要官員們,王文韶,張之洞,慶親王,剛毅等,都被威武前進,勢如海浪堅舟的拖拉機的耕耘氣勢驚呆了,半天都沒有說出一句話。
這時候,幾個和尚和道士,才是最興奮的,他們幾乎蹦跳起來,連連驚呼,說些讓人很不懂得的話,直到有人注意到他們,他們才趕緊夾住了尾巴,這些是德國人,參與研究和製作拖拉機的技術力量,拖拉機的成功,也就是他們的成功,而且,只要拖拉機成功了,他們德國也可以同時在德國生產(周星允許民用技術德國同一時間自行使用),那麼,對德國的農業貢獻是多麼巨大。而他們,也將成為德國的名人。
不過,剛前進五十多米,拖拉機居然出現了故障!機器突然停車了。
周星怎麼弄都弄不響,無可奈何之際,只有叫身邊的德國和尚來操作。
這時,有士兵騎馬來查看,馬上就回去稟報,其實不用他稟報,大家也看得清楚,機器歇菜了。
「啊呀,這下子,可不好啊。」張之洞連連搖頭歎息。
周星可以開車,卻不是造車的,所以,一個現代轎車玩主,當然無法弄清楚早就不見了的大型農用機械的問題,幸好,德國技術員弄好了,拖拉機重新怒吼,繼續開始耕耘了。
周星的拖拉機一過來,就被一陣陣的掌聲和歡呼聲覆蓋,地邊的許多人,一面呼喊,一面衝過來,近距離地觀看拖拉機,還有的人,直接跟隨在後面,和拖拉機賽跑。
「呀,大鐵牛來了。」
「呀,快看啊,快看。人家真能犁地啊。」
周星讓德國駕駛員開車,自己下來,跟隨大家一起看,並且講解了許多知識。實驗展示進行了半個小時,已經將巨長的一塊田野,耕耘成了寬寬的新地。
「周大人啊,這麼大的泥塊兒,怎麼打碎?種莊稼還得費老大勁兒啊。」張使洞是個懂得事理的人,認真地研究道。
周星立刻吩咐,停止犁地,開始耙地。只見換裝了巨寬的大鐵耙以後,東方紅式拖拉機一頭扎進了剛犁出的新地裡,前面一走,後面的一條條泥浪就被耙得細碎勻稱無比。
「呵,還真行啊!」
「呀,耙得好!」
耙過以後,周星還命令駕駛員,換裝了扒壟機,呼呼地過去,一條大土壟就應運而生了。
所有的人都服氣了,紛紛地圍上來,要周星給他們弄些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