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關注到日本軍隊的現任最高司令官的表情細節,混亂中勉強保持著一些秩序的日本軍隊,匆匆忙忙向著海灘上衝去,爭奪著可能逃生的船隻,局面逐漸失控,而當頭頂上忽然有了劇烈大炮的轟擊聲以後,所有的日本人忽然都惶恐起來,海灘上炸了鍋。
儘管是大炮的死角,儘管中**隊兵力太少,連最基本的炮兵崗位都填不滿,可是,瞄準前面的日本逃生船亂轟一氣,已經觸目驚心。
「快,快走啊!快!」日本人幾里瓜啦地亂嚷著,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伊籐還在牛皮哄哄地站立著,等待撤退的機會,可是,他身邊的隨從已經預感到了極度的危險,幾個傢伙抄起他的胳膊,就往一艘商船上衝去。
沿著海岸線前進,很多小漁船和商船都得以僥倖逃脫,伊籐也在其中。
不過,日軍的主力部隊就沒有那麼便宜了,如果伊籐還能堅持一會兒,指揮更多的部隊反攻,也許,周星等人還在美夢中幻想。
此後的戰鬥,完全進入了一種收尾的狀態,中**隊排山倒海般地衝鋒過來,用密集的火力將日軍的頑抗粉碎,很快,日軍就喪失了抵抗的意志,轉身拚命地潰退,中**隊幾乎用奔跑的速度,跟隨著日軍的步伐,很快就越過了城市的障礙,進入了港口市內。
激戰開始,少數逃脫不了的日軍士兵,果斷地反擊,依托著廢墟,用刺刀捅,用步槍狙擊,甚至使用磚塊亂砸。或者,幾十個士兵和民兵蜂擁而來,將中國鬆散的步兵單體包圍,群毆致死。
更多的日軍官兵,在房屋裡朝著外面開槍射擊。精確地襲擊中國士兵。
因此,這一仗的損失,對於中**隊而言,是驚人的,當戰役最後結束時,三百多名中**人,二百多名朝鮮軍人倒在了骯髒泥濘的橫須賀軍港的居民區裡。
動用槍榴彈和擲彈筒,中**隊輕易地摧毀了敵人的火力點兒,連人帶房屋,將敵人殲滅了。
中**隊沒有任何遲疑,直接向前挺進,滾滾的潮流,衝進了橫須賀的大街小巷,於是,這兒響徹雲霄的是一種稍微顯得古怪和生硬的中國版的日本話,其含義是這樣的。
「我們優待戰俘,繳槍不殺!」
「日本已經失敗了,天皇已經投降!」
「東京已經被中**佔領!」
「山縣大將被擊斃,伊籐博文大將投降!」
有真有假,難以置信的口號,就是戰鬥之前,由周星統籌軍官們的意見,加以分析擬定的,特別是那些虛假的消息,對於每一句話,都做了認真的研究分析,希望能夠取得最大效果,這裡,周星是個專業人士,其精深的見解,讓所有的人都心悅誠服。
現在,這些口號,起到了相當大的作用,按照周星的話來說,就是「四面倭歌」。
許多宣傳員,手裡抱著大喇叭,哇啦哇啦地亂喊,講得頭頭是道,娓娓動聽,有鼻子有眼兒,跟真的一樣。
許多日本軍隊絕望地放棄了抵抗,高高地舉起了雙手,跪倒在道路上,等待著中國部隊的收容。
「快跑吧,快跑啊!」
「你想死掉嗎?我們是逃不過清國人的,」跪在地上的士兵急忙勸告那些逃命者。
在混亂之中,尤其是咆哮如雷的中**的進攻聲勢中,日本殘軍全線崩潰,失去了建制,也失去了僅有的抵抗能力,許多人將武器一扔,轉身就逃,
在最初的混亂逃亡中,就有上千人因為大踩踏的事故而死傷,等人群逃走以後,地上滿是鮮血和屍體,更多的是奄奄一息慘叫著的傷員。
中**隊一面進攻,一面更注意製造聲勢,結果,迅速地瓦解了日軍的精神,加快了推進的腳步。
主力日軍迅速地被包圍壓縮到了橫須賀港口的碼頭上,中國遠征軍出於人道主義精神,沒有直接開槍射擊或者榴彈槍轟擊,就連手榴彈也沒有扔幾個。
「投降啦,你們已經被包圍了,立刻投降才是唯一的出路!」
「天皇已經投降,命令你們立刻投降!」
「大清軍隊是日本軍隊的好朋友,我們是來交朋友的。」
「大清和日本是一衣帶水的鄰邦,我們要停止戰爭,永不言戰!」
政治攻勢加武力威脅利誘,讓許多邊緣上無法逃跑的日軍不得不乖乖地放下了武器,舉手投降了。
但是,更多的情況則是,日軍蜂擁而去,朝著海灘上衝鋒,搶奪船隻,爭先恐後,結果,無論是中**的後續主力,還是炮台上的特戰部隊,都看到了一幕可怕的非理性的情景,無數的日本人,包括正規軍人和准軍事部隊,一些附屬作戰的百姓,像一群沙丁魚一樣,密密麻麻地擠壓在一起,朝著海灘覆蓋。
瞬間,海灘就被覆蓋滿了,再接著,潮流衝向淺灘,衝向淺海,一直衝向海面,無法遏制的洪流,浩浩蕩蕩,勢不可當。
「他爹媳婦的,這樣壯觀啊!」
周星看著一大片厚厚的雲朵從面前風一樣地捲過,滑進了海灘上,不禁驚呼:「簡直象阿爾卑斯山脈的大雪崩啊!」
象泥石流,像山洪暴發,像山間的瀑布,像,更像是非洲草原上的角馬和斑馬的大遷徙。
中**隊簡直看呆了,也看傻了,所以,戰士們忘記了開槍,宣傳員忘記了喊話,只是觸目驚心地觀看著,讚歎著。
中國人也沒有忽略日本人在衝向海灘的時候,口裡喊著什麼,但是,沒有聽懂得,費盡九牛二虎之力,也沒有搞清楚。其實,人家喊的是「玉碎!玉碎!玉碎!」
也不知道日本軍隊哪根筋搭錯了,這些呼喊著玉碎的人,開始是少數人,目的估計很不光明磊落,想要別人去玉碎死戰,給自己騰開逃生之路,結果,喊著喊著,更多人都開始喊起來,而且,是絕望地喊了起來!
中**隊的巨大群體和飛馳而來的撲天灰塵,讓回望的日本軍民們膽戰心驚,所以,許多人真的是玉碎了。
巨大的動物潮流一部分翻滾過了橫須賀碼頭,一部分翻滾過淺薄的海灘,衝著前面蜂擁而去!
在水深的地方,在有船雲集的地方,確實有少數人衝到了船上,但是,那只是暫時現象,因為,蜂擁而來的人群,很快就將那懈怠船都壓翻了!
後來,人們才從日本殘兵的口中,得知了日軍此次逃亡的人數,雖然歷經戰鬥,日軍損失慘重,可是,日本的正規軍畢竟還有四萬人,民兵和輔助人員十萬,在中**的逼迫下,稀里糊塗地十來萬人都聚集到了這裡,螞蟻一樣密集,就是再寬敞的地方都難以承受。
深水地帶,前頭的人想要停止,可是,後面的人持續擁擠而來,巨大的慣性造成了對前面的衝擊壓力,於是,根本沒有任何可能性,前面的人就直接別壓進了海裡。
在碼頭地帶,深深的海水瞬間就吞沒了許多的人群,而人群的浪潮繼續蜂擁,在五分鐘內,就有上萬人入水,有的直接壓到海裡再也沒有露出,有地成為幸運的漂浮物體。
在淺水區,人群迅速地移動著,翻滾著,衝進了海面,衝進了更深的海區。
「這,怎麼會這樣啊?」就連中國遠征軍的統帥周星,足智多謀的傢伙,都無法理解,「你們不投降也可以繼續抵抗戰鬥至死啊,總不能這樣自殺吧?」
也不知道日本人是絕望自殺還是倉惶逃避擠壓的事故,反正,在半個小時之內,十餘萬日本軍民,絕大多數都跳下了大海,除了少數在路上就被踩踏成了屍體和准屍體的那些。
中**隊目瞪口呆,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才算合理,因為,眼前的一幕絕對是超出了人類可以承受的極限。
「娘的,倭國人真狠啊,硬是破壞了老子的興致,敗壞了老子的抓獲戰俘的計劃。」
計劃裡的最終戰鬥,還應該是激烈的,日軍在伊籐等人的率領下,將以密集的隊列進行衝鋒,那時,中**隊將以重火力將敵人牢牢地鎖住,最終,將敵人圍困在港口城市的局部位置,然後加以圍困,圍困幾天,等日本人吃沒吃的,喝沒喝的以後,周星再讓士兵們唱幾首日本本地的歌曲,噁心噁心他們,玩一個「四面倭歌」,將日軍意志徹底地瓦解,那時,嘿嘿嘿,被飢餓和沮喪弄得手無縛雞之力的日軍官兵的大部隊,就成為壯觀的戰俘,那時,手裡擁有`數萬戰俘,就可以成為一大筆資本,脅迫日本天皇和大本營**投降,進行苛刻條件的談判,那時,一切目的都可以輕鬆得到了。
「天做孽,猶可活,自做孽,不可活!」梁啟超在身邊狠狠地說。
因為日本執行的旅順大屠殺等,中國人包括軟弱的文人,都對之充滿了仇恨。
這是一場沒有倭歌的「四面倭歌」戰法,效果和那個是一樣的,日本軍民奮不顧身地衝向了海洋,實施殘忍的自殺行為。
可是,自殺的人也有基本感覺,許多日本人開始了掙扎,許多人開始哭喊,其情其景,慘不忍睹。
正在這個時候,遠遠的聽到了汽迪聲,冒著劇烈的長煙,一溜兒海上的巨無霸怪獸衝了過來。
「啊?軍艦?我們的北洋艦隊來了!」
中國官兵頓時歡呼起來,許多人跳腳,許多人開槍,許多人瘋狂。
其實,中國遠征軍督師李秉衡大人,還是很聰明能幹的一個人,他將進攻敵人軍港不利的艦隊撤退到了館山,卻一直在和周星步兵集團進行聯繫,揣測著戰鬥的進程情況,也將自己的艦隊火速地向前移動,當接到了周星電報以後,立刻就沖軍港而來,所以,及時地趕到港口,抄到了港口的和碼頭前面,分出一半戰艦,攔截到了日本船隊沿著海岸線逃生的去路,並且,開炮轟擊前面的敵人船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