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時間問題,周星決定加快進度,因為,這時候是九月份,中國農曆紀年,按照西方公歷,已經是十月份了,天氣轉為寒涼,再過一月半載的,就是有雪花下來,也未嘗不可,所以,很擔心天氣的危害,周星軍在出發的時候,部分官兵已經帶了足夠的御寒之物。
艦隊直趨東面,五日到了朝鮮的江華灣,派遣人手上岸聯絡,這是周星計劃好的一步,要遠征日本,必須有朝鮮國的堅強後方基地和後盾,也必須聯絡好朝鮮人,江華灣處有江華島嶼,是朝鮮國王公大臣權貴們玩樂的好地方,這裡還建築了大片的行宮,朝鮮國王經常往這裡來,從這裡還有水道通漢江,可以直到漢城,因此,地位之重要,自不待言。
因為事先就有電報,周星軍撤退時留下的部分聯絡官員,早就知道了,朝鮮的國王也做了準備,當周星艦隊出現在江華灣時,已經有朝鮮的船隊出來迎接,幾個朝鮮大臣代表朝鮮國王對周星致意,並且,集中起來的兩千朝鮮軍隊,將隨從作戰。
「多謝國王美意!」周星客氣地歡迎了朝鮮人,然後,帶領中朝聯軍,從這兒轉向,沿著朝鮮半島的南面海岸線迅速東進,又十日,到了朝鮮南部的莞島,這兒往東南部百十海里,有朝鮮的第一大離島濟州島,不過,周星艦隊果斷地在這裡轉向,直往東北面的朝鮮沿海地帶,然後,又五日,到了釜山,這是朝鮮南部的第一名港,等中國遠征軍到了這裡時,洋洋大灑灑的一**六的第一場大雪,已經悄然而至。
雪花繽紛之中,中國艦隊挺進到了港口外,朝鮮人已經有了準備,有很多官兵民人前來歡迎,於是,周星軍艦隊和朝鮮軍船隊,都到了這裡,並且,海軍留守在艦隊上,陸軍全部登陸休整。
為什麼不直接進攻日本國,反而繞道這麼遠,來到了朝鮮南部?
周星早就考慮過對日本的戰略,他思考來去,覺得穩妥最重要,嚴格意義上講,他不是來拚命的,也沒有幻想過要乾淨利落地滅了倭國,消滅一個有歷史文化傳統的國家,不是周星的志趣和價值觀所能允許的。
要使日本投降,或者屈服,或者主動談判,這就夠了。對於日本倭寇,周星又是憤怒又是喜歡,要沒有這個敵人,周星也不可能藉機而起,可是,這個國家,實在是無賴無恥,動不動就拚命,襲擊,屠殺,簡直是沒有教養。
周星的計劃,沒有向所有的清朝皇帝,大臣們講清楚,這是他的秘密,現在,天高皇帝遠,他才樂得逍遙自在,按照計劃的行事,真是自由幸福。
一到釜山,陸軍就在朝鮮人準備好的軍營裡休整,而海軍艦隊,則成為周星展示身手的舞台。
「督師大人,我們應該出動海軍,清剿日本的海軍了。」周星建議。
「先要海軍決戰?」李秉衡倒吸著冷氣說。
「是啊,海軍不戰,如何為陸軍進兵開闢道路?如果我軍橫渡的時候,全部的日本艦艇集中起來偷襲,則我們軍即便獲得勝利,也必將遭受重大損失。」
「為什麼呀?」李督師還是很謙虛的,可是,他是個忠心耿耿的忠臣,卻不是機智權變的能臣,更不是一個軍事專家,難怪歷史上會因為部隊潰散而無顏見人,自殺了事兒。
「運載陸軍,艦隊速度緩慢,一旦遭遇炮擊,密密麻麻的步兵,可能白挨打了。」
「哦,不錯,日本海軍艦隊在哪裡可以碰見?」
「不管在哪裡,我們得嘗試著去找找。」
「好!」
兩個人一拍即合,立刻,將艦隊分為兩個部分,以補給艦為主,附帶幾艘小型的戰艦留守軍港,依托海港內的朝鮮岸上火炮的威力,進行防禦,而其餘艦隊,分成了兩個艦隊,相望數里,橫著朝東面的海洋上疾馳。
朝鮮的東部沿海出發,往東面再走,只有三十海里,就會發現兩個南北橫貫的島嶼,對馬島嶼。
對馬島嶼的面積,南北兩島加起來,和中國現代的上海邊緣,長江口的崇明島接近,中間有狹窄的水道分割開來。從對馬島嶼出發的南北海域,都被稱為朝鮮海峽,而再往東面,才是對馬海峽,它屬於日本的領土**範圍。
李秉衡對日本的地理環境和概念,因為惡補了一陣知識,總算是提高了不少,可是,對於日本,他最關心的只有幾個地理名詞,而所有的遠征軍的官兵,也基本在同一層次上。
日本的情況,是周星親自出馬,編纂了材料彙編,讓官兵們學習的,還要求官兵們必須學會最基本的日語,在強制之下,官兵們又通過了檢查等繁瑣的「修理」,這才算是合格達標。
京都,是日本的古代京城,長期以來,都是京城,在日本列島本州島的西半段,關西地區,和大阪神戶在一起。明治維新之前,那兒已經作了上千年的國都。
東京,就是江戶,為日本現在的京城。
下關,又稱為馬關,是日本本州島最西端的一個海港城市,這裡,就是中國晚清時代,和日本簽定《馬關條約》由此而來葬送了清廷的國命,也將中國逼入了分崩離析死胡同的一個關鍵。
「如果沒有遭遇日本海軍,則我艦隊直接進攻下關,吸引敵人!」這是周星的戰略命令。
「喳!」
周星的話,比號稱艦隊提督的李秉衡更加有效果。
李秉衡沒有說什麼,臉上連不愉快的表情都沒有,這是個老實人,也是個以國家利益為重的難得的官員,所以,周星才敬佩他,願意和他合作。
從釜山港往東,直到下關,有一條直線的航道,在和平年代,商業往來頻繁,特別是日本開國以後,更加繁忙了,下關,也不是一個普通的港口,因為,它扼守在本州島嶼和九州島嶼的交接地帶,是個海陸要衝,從這裡直接進入日本的四國等島嶼,進入本州島嶼的南端,一直往東的更心臟地帶,極為方便。
在對馬島嶼的東端,周星正在甲板上眺望著什麼,有種慷慨激昂的詩意,可是,舊體詩的意境又生發不出來美妙的句子,正在困惑呢,聽到有了望兵的驚呼:「敵艦!敵人的艦隊!」
周星在定遠號上,躊躇滿志,立刻用望遠鏡子觀察,幾名負責觀察的軍官,也都緊張起來。
大雪紛紛揚揚,密密麻麻,遮掩了天空,灰色的天空裡,因為雪花的密集,而迅速地演變成了一個白色的渾濁的世界,只有大海的海面上,還是藍藍的,但是,也逐漸地模糊了。沒有海鳥,沒有魚從海面上漂浮和跳躍,孤獨和淒涼的意味,在大海的渾沌裡悄悄地醞釀。
「是船隻,可是,是不是日本的艦隊還不清楚。」周星聽到了這樣的報告。
「不管是不是,我們立刻迎擊!」
「喳!」
互相通了電報,兩個分艦隊,以周星定遠號為核心的第一分艦隊,以鎮遠號為核心的第二分艦隊,迅速地包圍過去。
緊張和激戰的氣氛,頓時瀰漫開來。
中國官兵們,迅速進入了戰鬥位置。
確實是一隻日本艦隊,而且,還是日本絕無僅有的海軍將領東鄉平八郎先生統帥的日本最後一支艦隊,在雪花裡緩緩地前進著,出現了。
「有情況!快,報告將軍,有情況,發現了俄國的軍艦!」軍官戰戰兢兢地來到跟前,向中將匯報。
哦,已經不是中將了,因為旅順口海軍的潰滅,著名的海軍中將東鄉平八郎先生,居然被天皇和大本營連降三級,現在只是中佐!要不是戴罪立功的形式,別說一支艦隊,就是一艘軍艦`,他都未必有資格來指揮。
「俄**艦?」
「嗯,將軍!」日本海軍官兵,還是知趣的,不敢輕易去撓東鄉的傷疤,還是尊稱其為將軍。
「這裡怎麼會有俄國的軍艦呢?」東鄉遲疑著思考道:「俄羅斯的軍艦,很少到這兒裡來的。」
「將軍,是不是清國的艦隊呢?」一個參謀軍官果斷地猜測道。
東鄉屏住了呼吸,愣愣地思考著,很久,才用力地搖搖頭:「不可能,清國的艦隊,在旅順口,而且,經過我軍的打擊,基本上覆沒了,就算能夠恢復起來,也沒有幾艘,更不會在這裡游動。」
「將軍,恕我直言,我們在旅順軍港留下的軍艦,會成為清國人的支柱的!」一名軍官咬牙切齒地說。
「哦,不,野津將軍。清國人沒有那麼大的膽量,即使他們真的有了我們的軍艦,還需要修理,實際上,清國人不懂得海洋,你不知道,在大東溝戰役和其他幾個地方,清國人的海戰打得多差!」東鄉平八郎這樣說的時候,是在給官兵打氣,不過,他忽然笑了:「俄羅斯艦隊,很可能在這裡出現,因為,他們從符拉迪沃斯托克出發,要往朝鮮保護他們的商船的話,還是可以理解的。」
警惕之餘,日本海軍艦隊繼續前進,六艘戰艦,在渾濁的天幕裡,顯得朦朧夢幻一般,「啊,確信是俄羅斯的軍旗!」幾個日本官兵輕鬆地笑起來。
沒有跡象表明中國人要發動進攻,所以,儘管擔負著保護朝鮮海峽的任務,日本艦隊還是比較輕鬆,尤其是在大雪以後,大家更覺得不可能了。
在對馬島嶼的東北部地區,日本艦隊,轉折了方向,朝著南面開始拐彎了。
東鄉平八郎咬著嘴唇,看著迷亂的海上雪幕,一聲不響,他在回憶著昔日日本海軍的輝煌,可惜,現在,日本海軍的精英,都在中國旅順口消失得乾乾淨淨了,在他的麾下,只有九艘艦艇,其中,六艘是戰艦,三艘是補給艦艇,號稱海洋國家的日本海軍淪落如此,他真想哭。
這就是全部的海軍家底了,雖然**正在拚命地募集捐款,籌備建立新的海軍艦隊,但是,幾個月來,還沒有實際行動,在英國和法國等地訂購軍艦的合同已經簽定了,船才開始建造。
「呀,前面是英**艦,左側的才是俄羅斯艦隊。」幾個日本兵愉快地議論著。
越來越近了。忽然前面的英國艦隊擺出了戰鬥的隊形。
警惕的日本統帥東鄉立刻命令軍艦上發出信號。
對方也發來信號,表示,自己是英國艦隊,煤炭補給告謦,有事情和日本艦隊商量。
「哈哈,原來是借煤炭的。」東鄉長長的舒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