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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三卷 北洋陰謀" 第52章 第二百四十七章 最後一次努力 文 / 萬字旗下的大清帝國

    周星的耐心是有限的,所以,他直奔北京,而且,直奔皇宮太和殿。可是,他被人們友好地告知,不得擅闖。

    威武的御林軍,穿著古代的盔甲,留著長長的油亮的辮子,手裡豎著一桿長長的鐵槍,好像是古裝戲劇裡的演員,滑稽而古怪。

    也許,在太和殿這樣莊重嚴肅的場合,向皇帝和西太后進言,才有說服力和震撼性。

    周星的資格太低,沒有機會進入議論朝政的殿堂,他只能暗暗咒罵自己昏了頭,然後拐回來。

    他是三品官,這就好辦,有清一代,規定在四品以上,以及御史言官,才有上書皇帝的資格。所以,周星離開就撰寫了一篇奏章,因為擔心奏章的質量不高,不符合體式而遭到駁回,他住到了大舅倌兒黃立信的家裡,將自己構思的事情,撰寫的奏章情況,給他講述,要他幫助修改,定案。

    黃立信非常震驚:「周星啊,不是我說你,這樣大的事情,是你小小的從三品候補官員能夠出面說道的嗎?」

    「三品官還小嗎?」周星不可思議。

    「小,小得可憐!如果你是言官,職責所在,自然可以,但是,你這回議論的事情,不是小事,是國家大事,一個人議論,如何能夠成功?」

    「那得怎樣?是不是聯合其他的大員?」

    「不是,周星啊,你想想看,什麼是杞人憂天?我大清自滅了長毛以來,再現盛世,經濟復甦,百姓安定,軍力強大,蒸蒸日上,已經達到了開國定鼎以來的頂峰之時,號稱同光中興,官員們都心安理得,享受著榮華富貴,你為什麼突然冒出來這麼多的煩惱心事兒,擾亂了大家的清夢?另外,你說日本虎視眈眈,想要侵略我大清,可是,你憑什麼說啊?」黃立信堅決反對。

    「大哥,我的情報二局,探聽到了許多的情報,還將日本的新式火藥的發明者都逮到了大清,他供認了許多事實。」

    「倭人的供認?呀,周星啊,你怎麼還是這麼幼稚不開竅呢?倭人最是陰險狡詐,他們的話怎麼能信呢?」

    周星愕然。

    「如果到時戰亂開了,你還好說,如果不開呢?你不是欺騙聖上和太后嗎?你知道嗎?這是欺君之罪!是大逆不道,是要掉腦袋的。」黃立信說。

    「掉腦袋?不至於吧?」周星不敢相信,人家給你提供意見,對不對都可以,大不可炒人家尤魚,老子還沒有見過那麼不講道理的老闆,動不動就殺頭?看起來,光緒皇帝和西太后,也不是那樣的人吧?

    周星之所以要親自跑北京一躺,一來是想要最大限度地減少國家的損失,二來是覺得。皇帝和太后,也都是精明的人。

    「哪裡呀,大哥,您別擔心,我就上書,沒關係的。」

    「不行,有關係!」黃立信急了,「你什麼都可以做,就是不能這樣做。」

    「嗯?為什麼?」

    「戰亂開了,你雖然有理,可是,別人會以為是你不幸而言中,是你倡亂!」

    「我,有這麼無恥的嗎?」

    黃立信冷笑:「我就知道你會這麼想,你畢竟年輕不懂得事理,許多官員,想要往上爬,都眼睜睜地瞅著別人的毛病呢,沒事還要攪三分,有事?更是要賤你一身泥了。你懂得三國時候的田豐之死吧?」

    「啊,知道啊。」周星明白了,當年袁紹戰敗,乃是不聽田豐之言,本來,他該重用田豐的,誰知道,性格缺陷卻使他將田豐在監獄中殺害了。

    「我們皇上和太后,雖然都是聖明之君,可是,身邊的小人實在是太多了。」黃立信隱蔽地說道。

    周星想想也是,別自己出頭,為國為民著想,出力不討好,把命丟了,把榮譽丟餓,那多虧呀?不禁一笑,覺得還是媳婦的哥哥也是親人:「多謝大哥教導。」

    「不不不,你還不懂得,」黃立信皺緊了眉頭:「周星啊,我得告訴你,你雖然聰明能幹,卻不知道官場上的風波險惡,我又說道,如果你上了這書,卻一年半載的沒有動靜,你知道是什麼後果麼?那就是欺君,我剛才說了,欺君以後,輕的是斬首,稍重些是凌遲,再重些,那,那……」

    「哥,你說嘛。」

    「你不會不知道滅門九族吧?」

    「啊?」

    「周星啊,不要再莽撞了,你是誰?不過是個小小的百姓,皇上和老太后見你忠誠可愛,又獻上了嘉禾,所以,格外寬容,賞你三品官的銜兒,你可千萬記著,不得講實事兒,再說,你連候補官員還不是呢,你在吏部沒有備案,也就是榮譽,這榮譽,在咱大清多了去了,你千萬不要自以為。你總不能貪圖一時痛快,胡說八道,卻後悔一輩子,也連累我們黃家,很多人為你受累吃苦。好好,就算你不為我們著想,總該為蓮如著想些吧?」

    周星立刻揮手:「大哥,您別說了,我絕對不去上書了。」

    「對,這才對。」黃立信立刻笑了。

    要是冒著危險去上書,效果還未必就有,這情況,在周星看來,當然是不划算的,絕對是失敗的策劃。所以,他立刻就否定了,對,自己在皇帝和太后的心目中是什麼人?他開始考慮這一問題,為什麼他們都喜歡自己呢?

    周星忽然一驚,想到了一個可怕的事實。

    不是皇帝和太后愛才,也不是自己特別有才,而是皇帝和太后都喜歡他的快樂,青春活力,對,其實,在他們的眼裡,自己就是一個弄臣啊。

    在黃家耽誤了幾天,周星畢恭畢敬地向大舅倌兒請教官場中的事情,許多的內幕,黑幕,潛規則,等等,聽得如癡如醉,實在是不聽不知道,一聽很奇妙。就是這些官場的規則,造成了腐朽的中國晚清政治和國家的命運。

    你要是一個安分守己的官員,斷斷不能違背這金玉良言的。

    聽著聽著,周星發現,自己對於滿清晚期的想像,還是太樂觀了些。網絡上對於清朝的范兒,還是太無恥太遮掩了些。

    「大哥,我想找皇上玩玩。」

    「也行!」黃立信很滿意自己的一翻教育,因為,周星不再衝動了。

    派遣隨從,到了宮門口,遞了名刺,外加一張銀票,那太監小同志就屁顛屁顛地跑了進去通報了,隨即,太監們層層上報,很快,就約定了日期。

    周星不是要找皇帝玩玩,而是要找西太后玩玩。

    因為他知道,晚清的政治,明著是皇帝政治,男人的天下,其實是太后的天下,辛酉政變以後四十餘年,都是西太后一個人說了算的。必須玩轉西太后,才能夠玩轉天下。

    幸好,咱是很好玩的,她老人家,也很是喜歡玩的。

    李蓮英一見周星就驚呼:「周大人,幾日不見,你的風采依舊哦。」

    周星一聽,心裡很不爽,老子的臉怎麼了?老子是靠賣臉蛋兒吃飯的?哼,你小子,把老子想像成什麼人了?

    儘管這樣腹誹,周星的臉還是紅了。難怪啊,自己在這裡,不就是一個面首嗎?如果不是這一點兒,自己能夠得寵嗎?

    娘的,老子就是面首,老子就將面首進行到底。你小子還是人妖呢。連面首也不如。

    「李公公辛苦了。」周星不動聲色,在他的手上拍了一掌。

    李蓮英先是大怒,周星再是得寵,也不能這樣欺負人呀,人家李蓮英是誰?是天下第一的權勢最牛的老太監!

    不過,周星沒有任何擔心,果然,只是一秒鐘,老李同志就笑了,格外地可親,特別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啊噗。周星忍耐住沒有吐。

    一萬兩銀票,雖然不是最多,也絕非小數,把李蓮英興奮得,滿臉的折皺都膨脹起來了。「請,周大人,太后老佛爺就在那兒等待著您呢。」

    「多謝。」

    到了宮殿裡,李蓮英高唱一聲,「周大人求見老佛爺。」

    周星磕頭。知心禮儀,然後,畢恭畢敬地站到了一邊。

    李蓮英很知趣地下去了。

    「周星啊,你不在家裡好好地呆著發財,怎麼又跑到了這裡來了?莫非是又想來宮殿裡玩玩,回去好跟你們那些村民百姓吹噓一番?」西太后冷冷地說。

    周星低著頭,揣測著她的用意:「太后老佛爺,這一回,微臣卻是有事情來的。」

    「講。」西太后有了興趣。

    周星聽出,剛才,她的話,雖然威嚴,其實都是遮掩,而現在一個講字,嗓音軟軟的,好像被觸發了心事兒似的。

    周星不會跟她再玩什麼把戲了,以前,是想從她這裡獲得些榮耀,又有一種佔了清朝皇帝娘的衝動,給咸豐皇帝戴綠帽子的快樂,現在,已經覺得厭惡,畢竟,比起自己的妻妾們,西太后太老了——真不知道自己當時,怎麼就玩玩了。

    周星將自己在離開北京以後的活動,簡明扼要地件了一遍。又將自己最近的事情講了出來。

    「這麼回事呀?」西太后笑容可掬地用長長的指甲逗弄著自己的頭髮,一雙犀利的眼睛,在周星的身上打量來去。「是不是你們男人都喜歡當官啊?」

    「不是,太后。微臣就不想。」

    「那麼。你跑去北洋幹什麼?舞刀弄槍的,還搞起了情報局?咳,真是小孩子不懂事兒,我說呀,你們中堂大人這差事兒辦得,也糊塗呢。」西太后沒有生氣的意思,甚至,還對周星拋了一個嬌媚的眼神,叫後者渾身一陣惡寒。

    「太后老佛爺請明示。」

    「我大清大國,只要持之以恆,持之以定,則邊疆之外各國,無不安寧,其實,哪國的君王,是願意打仗的?想當初,英國人和我大清開戰,不過是要謀些海口,賣些小小玩藝兒,養家餬口,法國人和我們大清開戰,不過是被德國打敗,一時氣憤,找安南等弱小國家,出氣洩憤罷了,一紙和約,他們就心安理得,再不說什麼不字。再說倭人,小小島嶼,些許人民,能有什麼了不得?多著亂亂罷了,上回十幾年前,虛張聲勢,要攻我台灣,結果,我大清賞其五十萬兩銀子,他們的公使就跑來北京城裡謝恩了。窮國窮民,胡思亂想吧。」說著,西太后打了一個呵欠。向著四周裡看看。

    周星道:「老佛爺,無論西洋人還是東洋人,都講到了東洋的實力發展及野心之大,我們切不可等閒視之。」

    西太后笑瞇瞇地看著周星:「傻孩子,該操的心你不操,不該操的心你亂操心,是不是呀?」說著,她向著周星招了招手。

    周星無奈,只得上前:「聽老佛爺吩咐。」

    「哦,本宮的衣服裡,忽然有些癢痛,你給看看,可有沒有蟲子?」太后曖昧地說。

    努力,最後一次努力,居然成為這一方面的努力了!

    周星暗暗苦笑,然後走了過去:「好,微臣就給老佛爺好好地看看,到底有哪只蟲子,這麼大膽,敢來擾亂老佛爺的金玉之安?」

    「呀,你個好孩子啊……」西太后用尖尖的指甲一點,點在了周星的額頭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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