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星只知道苦味酸,卻不知道具體的配方,所以,只提出了大致的設想,給老徐參考,大家一個方向,再輔以物質和精神的激勵,具體事情,給大家做。他不由得歎氣,因為,要是黑火藥發明之前,他隨便拍拍腦袋就能夠弄出來,那時,黑火藥的配比,誰不知道?
周星還佈置了一個項目:開花炮彈。
清軍早就開始使用了,但是,開花炮彈的數量不多,所謂開花炮彈,就是能夠引爆,以彈片和氣浪來殺傷敵人的炮彈,那威力是實心彈的數倍甚至數十倍,周星要求,研究所必須想方設法地提升現有的開花炮彈的威力。
周星還將自己的研究計劃公佈給了老徐,這個已經被黃家二姑娘迷惑了的科學家,驚歎不已,難以置信。
「穿甲彈,一種高效的攻擊炮彈,可以迅速擊穿敵人戰艦的身體,甚至是鋼板。然後,在北部爆炸。」
「潛艇,一種可以在海面下自由運動航行的器具,具有突出的優點。可以偷襲敵人大型的海面艦隊。」
「飛機,一種可以在天空中飛翔的機械,使用內燃機動力。」
「汽車,模仿德國人的奔馳汽車,迅速地使之近代化,實用化。」
「子彈生產的流水線。可以大批量地生產子彈。」
「機槍。就是連續高速發射子彈的武器。可以作為火力的壓制,阻擋,對付敵人步兵密集衝鋒的最有力武器。」
「……」
在徐建寅的面前,好像打開了一個神話的世界。周星具體的描述,已經一些關鍵的設備等,讓他感覺,周星不是一個幻想家,而是一個非常了不得的科學家。他對周星的欽佩,一下子就深入骨髓。
周星將這一研究所定名為北洋武器彈藥研究中心,並且,在依托北面的太行山地,搞起來了一個射擊的實驗場,封閉了所有的消息,秘密地進行世界上最為先進前瞻性的實驗,同時,他自己也屢次地出入北洋,北京,天津,和西洋的商人什麼的接觸,詢問情況。
能不能出國考察下呢?、
周星其實很想出國的,他想帶著自己的研究所人員,到英國,到德國,到美國,去見識見識近代化的研究成果,實驗室,以及最新發明的情況,可是,他試探了幾次以後,都被李鴻章拒絕了。「輔月,你要帶人去海外遊走觀光?」
「是的,大人。不開闊眼界根本不行啊。」周星建議:能夠找個機會,讓自己的研究所人員,跟隨著某一個出國的使團前去,那時,就方便多了。
李鴻章顯然不同意,他覺得沒有必要。再說,他對於研究所的成立本就沒有支持,在他的眼裡,只要買了這麼多的艦隻,槍炮,組建了人員艦隊,已經訓練到位了,就可以了,沒有必要再大量地浪費花錢兒。
周星明白了他的想法,也就不再強求,只是要求他能夠協助,去德國購買最新式的內燃機,(汽油機,和柴油機等)還有發電機,電動機等,這些,是飛機坦克等近代武器的內臟。
李鴻章答應了。
周星立馬又想著弄錢兒的事情,這時候,他的錢兒花起來,那是流水一樣,所以,得開源節流。
當然,花錢如流水這樣的話,是他公開對不明真相的人講的,比如那個研究所的所長徐大官人,周星就講了許多次,什麼什麼設備花了多少,什麼什麼材料又花了多少。徵集黃家的田地花費多少,僱傭人工又花費了多少,整個修建了研究所的費用是多少,每天維持又是多少,還有,一些特殊的費用,比如個保衛部隊找姑娘花多少……周星將一本本厚厚的,經過自己反覆審核和修改謄寫的帳本,給徐先生看。看得他嘴巴張成了雞蛋:「花費這麼多?」
「是地是地,半多年多來,我們一個東西也沒有研究成功,但是,已經耗費了我們一百三十四萬兩銀子了,其中,我個人經商所得八十七萬兩,媳婦嫁妝所得,七萬兩,岳父捐助款項十五萬兩,懷慶知府和知縣等官名捐款三千二百一十餘兩,從各處募集得來五萬餘兩,北洋李中堂贊助兩萬兩。漢口某商會捐款五萬兩,化肥代理費用餘額回款四十萬一萬兩……」周星搬起帳本,滔滔不絕。
「啊呀,花得實在是太多了,想不到了,周大人,您為了國家,為了北洋居然捐獻出了這麼多的財產,真是傾家蕩產以助北洋啊!」徐建寅激動得要哭了,這樣的好人,大清未必有第二個!
當然沒有第二個。
周星花費的錢財,確實很多,不過,總數目在一百萬兩是有的,其中,還包括了這些研究所的下一年的經費支出,主要是購買了西洋的許多實驗材料,樣機等。
在這些虛報的假帳裡,周星給了別人一個印象,自己已經破產了。
「老徐大人啊,我不得不說,我已經不行了,我本來指望大家能夠迅速地發明出新式的火藥,賣給北洋和朝廷,現在看起來,還得從長計議。您看,我們是不是一起到中堂那兒去求點兒米面錢啊?」
「行的,行!」徐建寅知道周星不可能那麼慘,但是,為了他對大家的好,對他關於一個俏麗寡婦的承諾,所以,就堅決地站到了他的立場上了。
其實,周星的總資產,已經達到了四五百萬,就算花這些錢兒,也不過九牛一毛,而且他也不是沒有後手,因為,他將部分錢投入到了漢口,和黃二爺結合,一面擴大經營,一面繼續許多種類的洋商品代理權,他算是入了股份,結果,漢口的事業做得相當好,半年下來,他就獲得淨利潤三十萬兩。同時,他還指使自己原有的山寨俱樂部的部分成員,拉出來,開始搞一些小型的發明,對洋人的產品進行升級換代的那種,都是生活日用百貨類的,然後開始研製生產,這不,由黃得榜和何管家進行的生產活動,銷售情況,十分火爆,有自主的品牌,有周星的噱頭,那購買的人還不是蜂擁而來?更不用說黃家的人按照周星的吩咐,搞了許多的共管優惠什麼陰謀詭計了。
黃家的商幫,新產品,就是在北方,也盛行開來了。
周星和徐建寅一起到了天津,一見李鴻章就大倒苦水,連連歎氣,說自己如何如何地後悔莫及,因為,研究所遭遇了瓶頸,難以取得進展,而自己資金已經匱乏,幾乎無法將研究所維持下去。
「中堂大人,要不,您將研究所統統地收回,將我花費的銀紫都規劃我吧。」周星可憐巴巴地乞求。
李鴻章瞪大了眼睛:「嗯?」
有臉皮厚的,還沒有見過臉皮如此厚的,居然敢和北洋大臣玩耍花樣?
李鴻章一黑臉面:「周星啊,你好歹也是朝廷的官員,三品呢,不低了,你還蒙受皇上和老佛爺的召見,皇恩如下浩蕩,你就沒有絲毫的感化?」
聽了周星的荒唐要求,邊上的幾個北洋大員,既高興又憤怒,高興的是,這個昔日的小能人,終於破產了,憤怒的是,他居然跟北洋的靈魂人物搞價錢!
盛懷宣笑了:「周大人,你今天是不是喝多了?怎麼說這樣的胡話?當初,可是您一人急著承擔的,怎麼半年下來,您句縮手縮腳要丟了?這也太不像男子漢大丈夫的作為了呀?」
李經方也譏諷道:「周大人,覆水難收的道理,你總該懂得些吧?」
周星將臉一抹:「不知道,什麼是覆水?」
「你?」李經方哭笑不得。
「諸位大人,你們就可憐可憐我吧,看在我還想繼續為大清,為北洋貢獻的份上,再給我撥些錢兒,救救我!」周星哀求著。
「多少?」
「五十萬!」周星小嘴一章法,絕不少要。
五十萬什麼概念?北洋海軍一年的經費,在最**的時候,也不過是四百萬兩!砍去八分之一?不,這時候,朝廷能夠`願意撥到北洋事業的帳目上,一年能夠有三二百萬,就已經不錯了。
「你簡直是信口開河!你們才幾個人?一個區區的研究所,五十個人不到,就要這麼多的銀子?周星,你是不是想銀子想瘋狂了?」盛懷宣氣歪了鼻子。
「大人,盛大人,別人不知道,您怎麼能裝作不知道啊,研究所需要的費用大著呢!主要是設備,西洋人的東西貴死了,我的娘呀,比大閨女還貴哦。所以,花費確實很大!求您好好想想,趕緊出個主意,免得我們研究所破產了!」周星嘻嘻哈哈地,哀求著。
「去,你簡直是獅子大張嘴!吃人咬人啊你!」李經方也生氣了。
周星不管這個,他一遍又一遍地提出了要求,要求北洋諸位大員想方設法地周濟。
「去吧去吧。今天,我們還有事兒!」李鴻章不得不端茶送客。
周星不得已出來了。
不過,他卻沒有走,就在天津城裡租借了房子住下來,然後,堵截在人家直隸總督的門口,等人家出來,立馬上前攔截。
「大人,我是周星啊,」
畢竟是官員,還是貢獻很大的官員,現在,香煙事業大有氣色,賺得錢海了去了,所以,李鴻章不得不請周星到家裡去。
在李家,周星一面畢恭畢敬,一面依舊談論著老調:「大人,求求您了,想個辦法,要不我得了銀子走人,要不,您得給我些辦法,或者是銀子。」
李鴻章給他纏得沒辦法,只能答應,「好吧,看在皇上和老佛爺的份上,我北洋方面,就收回了你的研究所,可是,你的銀子嘛,暫時不可能有百十萬兩的,只有慢慢地來還了。」
「那不行!」周星斬釘截鐵地說。
李鴻章大怒,但是顧忌到周星是個年輕人,對北洋還不錯,也就讓步——不理睬他。
「端茶送客!」
周星又一次被忽悠了出來。
徐建寅見他屢次失敗,非常擔憂,勸他乾脆解散了回家。周星卻笑著:「沒事,我周星就是把自己困死,也絕對不會解散研究所,連累兄弟們沒前途的。」
徐建寅感動得,眼淚嘩嘩的。
但是,周星就是個牛皮糖,每天就呆在北洋大臣衙門前等候,一連數天,弄得李鴻章不得不讓盛懷宣出面,把他邀請到一處秘密地方談判。
「周兄弟啊,事情都是自己做的,還有合同文件,你怎麼就想抵賴啊?」盛懷宣很生氣。
周星還是訴苦,自己如何如何傻瓜,不知道這裡面的深淺。
「我沒有辦法救你!」盛懷宣只得裝成同情的樣子。
又牽扯了很久,周星轉換了話題,「那也行,我繼續維持研究所,也不再討要花費的經費,還決心自籌資金,但是,北洋方面,必須表示點兒啊。」
「說,多少?」盛懷宣會心地笑了。他是個多機靈的人,早就看出周星的把戲了。
「十萬兩!」
「好。就十萬兩!」
「還有。」周星小心翼翼地要求,以北洋的名義,自己可以在河南地帶籌辦麵粉廠。
「可以呀?只要你不再向北洋要錢,再來煩中堂大人,我們就燒高香了!」盛懷宣滿口答應。畢竟,紡織和麵粉葡萄酒一類的東西,已經在中國機械化生產了。多一廠家也不怎麼樣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