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不吭聲,但是,兩隻眼睛緊緊地盯著周星,渾身微微地顫慄著,「我,我,我?」
「你說吧,兄弟,你要是說了,我向你保證,你有功勞,任何事情都跟你沒有關係,我會為你開脫,真的你還年輕,我不想你讓老子的刀就這麼狠狠地割下去!」周星陰陽怪氣地威脅利誘道。
「我真的沒有,沒有做壞事兒!」士兵帶著哭腔說。
「沒有做壞事兒?你怎麼知道我要問你壞事兒呀?你是不是做了很多?」周星的刀子在那士兵的本錢上再一次貼緊了。
冰涼的寒意,剎那間再一次從接觸點兒傳到了士兵的全身,這個年紀輕輕的士兵,一臉虛弱,估計是什麼滿洲八旗子弟的紈褲,在京城裡每天不是掂著鳥籠子溜街就是皇城根兒逮蛐蛐兒的英雄!所以,他慘叫起來:「饒命!」
「我會的,但是,你要讓我滿意。」周星知道,自己即將成功了。
「我,爺,您要知道什麼?」
「你們綁架的幾個人呢?」
「沒有,沒,真的沒,我們,我,我不能說!」士兵哭了。
不能說?那就是知道了。
「那好,我要切了!」周星威脅著,刀子一搖一搖,在那傢伙的襠裡比劃著。
「饒命,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呀!」
周星知道,他還心存僥倖,所以,即使是恐懼,也要支撐,「你們中的一個兄弟,已經接受了我們一千兩銀子的大價錢,透露了消息,所以,我們才將你們麻倒,要逮捕你們問罪!只是有一個問題,你們那個兄弟,還不知道藏人的具體地點兒,炸個,我需要你來幫忙!你要是幫忙了,照樣一千兩銀子,否則,我可不客氣了,哦,你是不是想著,你們是京軍,我們不敢動手呀?你想得美,老子就做了你們,然後,推說是歹徒殺的,既然你們可以綁架我們黃家的人,我們也可以做掉你們這二十幾條狗命,只要我們做得乾淨,你們一個個都別做夢,哼,只要你不說,只有死路一條!」周星毫不遲疑地揮動了刀子,在那傢伙的襠裡狠狠地一搖。
「呀!」那傢伙慘叫起來。
「說!」
這傢伙還是沒有說,不過,周星看這傢伙賊眉露眼兒的神氣,知道他不僅膽怯,還很好色,所以,叫鮑國寶和嘎子走開,將他的褲子遮掩了,然後出去叫了三小姐,三小姐不知道他玩什麼把戲,就進來了,進來一看,他正在折磨一個士兵,嚇得摀住臉就跑了。
周星欣賞著士兵那震撼的臉龐,悄悄地上前:「聽著,你說了,一千兩銀子,剛才那位大姑娘,隨便你帶走去享受,要是你不說,什麼可都沒有了啊!」
那士兵終於唉聲歎氣一聲:「怎麼會?誰向你們洩密了?那個王八蛋!」
「說吧,外頭的小妞等著你玩兒呢!」
「好,我說!」士兵聲音高了起來,「那不?」
就在這關口,聽得外頭一連聲地叫罵:「快放了老子,老子是御林軍,皇上的兵,要是皇上知道了,一定要將你們扒皮抽筋,滿門抄斬!」
原來是那個被踢了襠裡的士兵。他一咒罵,這邊的小兵就啞口無言,再也不說了。
難道審訊失敗了?
周星可不這麼想,他已經在揣測著那小兵剛才的神情,眼光,對,他是看著帳篷角落裡的。那裡,有些地鋪,剛才有人掀起檢查過,什麼也沒有,可是,他為什麼要看那裡呢?
周星再次過去,將那些士兵睡的地鋪草和褥子掀起來看,沒有,好端端的地面,什麼也沒有。
那他剛才的眼神是什麼意思?
周星走了出來,在帳篷的外面,黑壓壓的黃家家丁,一起將目光轉向了他,而三小姐蓮如,正氣憤地起伏著胸膛,一見他出來,張口要說話,終於忍耐住了。
沒有人理會他,大家都覺得他闖出了天大禍害,不知道怎樣收場。
百十之八十,人質就在這一帶,可是,空空如也的曠野,怎麼會有人呢?難道上天了不成?不可能,難道入地了?
周星居然一機靈,入地?挖掘一個地窖埋起來?
可能,太可能了!他印象裡的一些事情就浮現出來,好像偏遠地區有弟兄兩個,將人家姐妹兩個欺騙到自己家裡,然後鑿了一個地窖,將人家隱藏在裡面,霸佔了好幾年,生了孩子!
如果是埋了起來,不會弄死了吧?周星的心裡,暗暗焦躁。可是,會埋在什麼地方呢?他想,也許不會是這裡。
帶著無比的煩惱,他向著帳篷外面的寬闊地方走去,這一帶,本是好好的田野,因為玻璃大棚的緣故,被京城來的官兵開闢成為建築工地,小軍營,田地都荒廢了。
突然,他發現,這一帶的田野,明顯要比其他的地方高!好像是一個個的小土丘,土的成色,一看就知道是新土!
這是哪裡挖掘的土呢?他趕緊在周圍尋找起出新土的坑道,可是,舉目四望,根本就沒有出土的坑!
哼哼哼,對了,這些起出新土的坑道,就是秘密所在!
反覆地抓了新土眼睛,周星在這一帶尋找著痕跡,然後,終於拐回了那個拘束小兵的帳篷外:「來人,將所有的帳篷都給我拆了!立刻扔到一邊去!」
半天都沒有人反應。
周星火了:「聽到了沒有?」
何管家一聽,哼了一聲:「還要折騰什麼呀?難道你害得大家還不夠嗎?」
周星火了:「如果你們不聽我的話,我到了京城大牢裡,就信口開河,攀污你們!等著瞧!」
周星的話一說,把所有的人都嚇壞了,龐二管家急忙過來,因為,他還沒有見過周星這樣凶狠霸道:「兄弟,你說,要怎麼著?」
「龐管家,聽我的,讓大家將所有的帳篷都拆了,扔到一邊去,然後,閃開一邊去!」
「好!」
在龐二管家的指揮下,大家都急急忙忙地工作著,將所有的帳篷和所有的官兵都拖到了外圈兒。
周星手裡,拿著一把小刀,又向鮑國寶要了一根棍棒,圍繞著帳篷的位置,一個個地尋找,用刀子戳,用棍棒敲打,還用耳朵貼著地面傾聽。
面對周星的奇怪舉動,終於有人明白了,知道他在找底下的洞穴,可是,大家又不能相信他,都覺得他是在白費力氣,沒有人願意來幫助。
兩位夫人一直在抹眼淚,基本上,今天的她們,已經絕望了,昨天的大喜到今天的大悲,讓她們無法適應。
三小姐蓮如愣愣地看著周星,這個伶俐聰明的小伙子,是她所喜歡,暗暗羨慕的,紅杏和紫嫣對她講述的許多事情,深深地吸引了她,她的一腔心思情意,都放到了他的身上,可是,想不到,他今天居然做出如此不堪離譜的事情,黃家在遭受家主綁架的基礎上,再一次遭受了沉重打擊——招惹了京軍,會有怎樣可怕的結果?不堪設想啊。
也就是說,幾乎沒有一個人看好周星,都認為他在瞎子點燈白費蠟。
周星可沒有那麼容易灰心,作為公關人員,他早就養成了耐心和繁瑣的工作作風。在地上一寸寸地尋覓著,已經找了四個帳篷了,還有兩個,他認真地找著,心裡也暗暗地焦急,希望在一點點兒的流失,他不得不認為,一定是京軍將人質轉移出去了,如果真的轉移了,自己又該如何向大家交代?
正在焦急間,忽然,他感到了棍棒敲打的地方,發出了不同凡響的聲音!
這兒是中空的!
他再次敲打,反覆敲打,一直懷疑自己工作太久了,耳朵不好,所以,他一連敲打了十幾下。
何管家的眼淚,已經下來了,他站了起來,決心不再和周星這樣的年輕人亂泡蘑菇,他得想辦法,不光是如何拯救黃家的兩位老爺,還有怎樣拯救黃家的其他人,這一回,周星扒的豁兒太大了,如果株連九族的話,他何管家鐵定是要完蛋的,那麼,他何家的家人,會不會受到牽連呢?一想到這裡,他的雙腿一軟,就跪到在冰冷的泥漿地上了。
「我的老天,難道,我們黃家和何家,全部要毀滅在一個嘴上沒毛,善於耍小聰明的屁孩子身上嗎?」
淒涼的聲音,讓所有的家丁們都聽見了,大家默默無聞地看著他,心裡也是充滿了苦惱,絕望,就連鮑國寶和嘎子,都對周星痛恨起來了。
「哼,敲敲敲,尼碼敲個大屁!歹徒要是將老爺隱藏在這地裡,老子就將水姑輸給你當小老婆!」鮑國寶乾脆說出了聲音。
長夫人還是有度量的,她知道,周星也是為了黃家好,將一切都豁出去了,所以,她倒沒有特責怪周星,而是悄悄地上前,在他的肩膀一拍:「孩子,算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們黃老爺和你們二爺有沒有福氣,你都盡力了,我知道,算了,不要再作無用功了!」
周星停止了敲打,將小刀子在地上剜了幾下,刀刃立刻就刺在堅韌的什麼東西上,飛快地將泥土撥拉過去,他看到了一塊白色的木板。
他還用耳朵貼著木板傾聽。
「孩子,起來了,沒有用,走吧!」長夫人說。
周星再用刀子戳戳敲敲,再聽一聽,聽著聽著,他忽然跳了起來,瘋狂地呼喊道:「我找到了,我找到了,我找到了!」
「你說什麼?」長夫人皺著眉頭,氣憤憤地說。
「哎,可憐的孩子,他瘋了!」何管家儘管痛恨周星,還是為他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