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過關了?」那孩子莫名其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你過關了,也就是說,你獲得了到外面玩的機會了。」周星在他的肩膀上輕輕拍了一下,溫和地鼓勵道:「老師相信,你下一回,一定比這次好得多!」
「老師,我會的,一定會的!」孩子激動得簡直要哭了。
於是,周星將全部的孩子都領了出來,「走,老師帶你們出去玩!」
「呀,老師帶我們去玩了。老師帶我們去玩了!」孩子們高興得滿連成一片通紅,興高采烈,一迭聲地呼喊著,簇擁著周星往外面跑去,原來那種拘謹和恐懼,早已沒有了分毫。
周星帶著孩子出來時,外面已經不見了唐老鴨和其他人,那些傢伙,已經鬼鬼祟祟的隱藏了起來,周星也不計較,反正,咱也不怕他,絕大部分的孩子都完成了任務,就是唐老鴨問起來,也有交代,他來到了前面,看著碧波蕩漾的湖面,很有興致,可是,想到學生安全問題,立刻轉移了目標:「走,咱們扯點兒柳枝兒編帽子去!」
「好,走了走了!編帽子去耶!」在環繞湖畔的路上,周星伸手一揚,抓住了垂柳的枝條,幫助孩子們扯下來,然後,教孩子們編,孩子們興趣昂然,一面編一面互相學習傳看,還將編好的柳枝帽戴在頭上。
「我來教你們吹口哨。」周星說著,就一努嘴兒,吹起了小曲兒。
「呀,老師吹得真好!」孩子們紛紛鼓掌。
這半下午,周星給孩子們唱歌,吹曲兒,逮蛐蛐兒,玩得不亦樂乎。
「老師,您為什麼打他?」一個孩子悄悄指著小龍問。
周星將小龍招呼過來:「來來來,你叫什麼名字啊?咱們可是認識的。是不是?」
「我叫小龍!」小龍不好意思地撓著頭皮,「趙小龍。」
「那你姓趙,怎麼會來黃家的學堂裡讀書啊?」周星往地上一坐,那些毛茸茸的青草,鋪墊得極為舒服。
小龍不敢隨意坐,畢竟,周星之前的凶神惡煞,對他的震撼實在太大了。「我姑姑是黃家的三夫人。」
哦,原來如此,怪不得那天三夫人對審訊他最為嚴厲呢。周星玩味地看著小龍:「來,握個手,以前,咱們的所有過節,都一筆勾銷,咱們是不打不相識,以後就是朋友了,來,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
「好!」雖然小龍對周星還有怨恨,可是,人家現在是老師了,而且,脾氣這麼好,這麼受大家的擁戴,所以,他稍作猶豫之後,就伸出了手。
周星知道,他來這兒,最重要的事情有兩個,一是和小龍消除舊怨,二是在秋寶身上下工夫,讓他們的學習大有進步。所以,他著意地「請教」小龍幾個問題,關於孩子們的小秘密之類,小龍,一聽,大感興趣,也就完全忘記了戒蒂,聊了起來。
「成何體統!成何體統!」正在周星和孩子們玩的時候,唐老鴨帶著三夫人,黃得榜來了,老遠,就指著地上的一群孩子亂嚷:「不得了,不得了,我辛辛苦苦教了孩子們幾個月,他一來就帶壞了!」
唐老鴨的聲音那麼高,孩子們都聽見了,趕緊走出來,規矩地站好,周星見了三人,知道唐老鴨搗亂,只能裝作不知道,趕緊起來,給黃得榜鞠躬問好。
「這是怎麼回事兒?」黃得榜很生氣,這樣的師生玩鬧的場面,根本不是他所能想像的,本來,他認為周星凶狠刁鑽,應該能威嚇住孩子,不料,眼中的情景,竟然相反。
「老爺,夫人,唐師傅,你們好!」周星輕輕一點頭。
唐老鴨的眼睛一冷,陰著臉兒:「周星啊,難道,你不知道府裡的規矩?見了老爺居然不行?」
周星豈能怕這個?又是微微點頭:「唐師傅,我豈能不知道規矩?就是不知道,在您唐師傅的教導下,也應該知道了。只是,在這學堂裡面,天地君親師裡面,以師道尊嚴為最大,所以,別說是老爺來了,就是知府道台來了,巡撫總督來了,我也不能更加多禮的。」
「你說什麼?」唐師傅很憤怒。
周星解釋說:「難道唐師傅不知道這樣的大禮節?那麼,你該知道前明朝的典故吧?大明第一清官海瑞海剛峰,在某地為學官,上面的高官來了。他既不跪拜也不鞠躬,只是拱手,講究的就是這理兒。」
「你?你狡辯!」唐師傅氣急敗壞:「您難道想和海剛峰大人相提並論?海大人不僅是前明的善官,也是聖賢之人!你算什麼東西?」
周星連連搖頭,歎息道;「唐師傅,您難道忘記了?我們這學堂的外面匾額上寫的什麼?」
這回,黃得榜,三夫人,唐師傅,三個人一起喊出來:「尚賢軒?」
「對了,我們既然崇尚聖賢,為什麼不能跟聖賢學習呢?即使無法追慕他們的聖賢德才,也該學些皮毛樣式啊。」周星不緊不慢地說完,仰著臉兒問:「唐師傅,您說是不是呢?」
「你!」唐老鴨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三夫人雍容華貴,穿著絲綢的服裝,頭上的金銀首飾好像戴了一頭的鮮花,;臉蛋兒也俊俏得使人不敢逼視,甩著花手絹兒,她的手鐲子金光閃閃,見唐師傅吃癟,哼了一聲,轉而說道:「老爺,您是請個師傅呢,還是請個貪玩的孩子啊?您是想讓孩子們成聖賢呢,還是成花果山的猴子呢?」
周星暗暗佩服這女人的刁鑽,明著輕描淡寫,其實,陰險著呢,用眼睛的餘光掃瞄了眼,心中暗說。走著瞧,等有了機會,我一定要你好看,我一定要剝開你的花衣服,看你長得什麼模樣!
孩子們見三個大人都臉色不善,一個個也很驚慌,趕緊向後龜縮,就是秋寶那樣的核心人物,都嚇得大氣不敢出。
周星燦爛地一笑:「黃老爺,三夫人,唐師傅,我們是在高興,在慶祝。」
黃得榜一愣:「高興什麼?」
唐師傅哼了一聲:「有你這麼高興的嗎?」
三夫人沒有吭聲,但是,一臉鄙視地將俊俏的臉面轉往別處,去看那蕩漾的湖面,那兒,正有幾隻小鳥兒在水面上飛翔,好像在窺探著小魚兒。
周星暗暗yy著三夫人那精緻的腮部,雪白中透著粉紅,格外鮮嫩的蘋果色,讓他難以置信,也揣測著她的身材凹凸之處的質感:「老爺,師傅,夫人,我怎麼能不高興呢?我實在是太高興了!」
「高興什麼?」黃得榜見周星這樣膽大,也很好奇。
周星笑道:「老爺,唐師傅給孩子們佈置了讀書的事情,要求背誦兩頁內容,可是,在我的幫助和鼓勵下,孩子們很快就背會了,所以,我真替孩子們的聰明才智高興,就帶他們出來玩,以示獎勵!」
「什麼什麼?背會了?」唐師傅伸長了脖子,使周星的感覺更加真實了,嘿嘿,還真是唐老鴨啊,聲音古怪沙啞,脖子長長的,走路一搖一晃,真招人喜歡呢。
「哪裡背會了?」黃得榜也很詫異。
周星笑道:「就是唐師傅佈置的任務,那麼幾頁的東西,孩子們都背會了!」
「胡說八道!」唐師傅斬釘截鐵地說。
他太清楚孩子們的本領了,不僅調皮搗蛋,而且,一拿起書就頭疼,要不是他督促得緊,這些孩子每天能讀會一頁書都燒高香了,今天,他故意試探周星的本領,其實,早已經胸有成竹,他聽說這小子沒有讀過書,就被派遣來擔任他的副手,感到很憤怒,很委屈,一個小混混花言巧語的小白丁啊,居然敢和他比肩?那是他的恥辱,所以,他今天有意地設立了這麼一個情景,要的就是周星露出馬腳,還好,他一離開就悄悄地轉回去窺探了,一看就笑得幾乎喘息不過來,這個小白癡,狗屁也不懂得,廢話雖然說了不少,可是,連給孩子們講解一次的時候都沒有!而且,廢話說了一大籮筐,淨整些沒用的,會背?做夢吧?
「唐師傅,您要是不相信的話,可以試試嘛!」周星立刻將道。
「試就試!」唐師傅趕緊請示黃得榜:「老爺,您看呢?」
「好,試就試嘛!」
唐師傅將書本給了黃得榜,黃得榜一笑,將書本還了他:「老夫不用,別說你們這幾本小書,就是多難的書,在老爺我的肚子裡,也成本成本地裝著!」
三夫人趕緊作勢攙扶著黃得榜,兩人站在前面,周星一招手:「小龍,去,給老爺和夫人搬個凳子。哦,還有誰去呀?誰能搬得動凳子呀?」
這麼一說,好幾個孩子都爭搶著要去,不多會兒,就搬來了幾張凳子,給黃得榜和三夫人坐了,連唐師傅也有,周星本來不坐的,可是,孩子們一定要他坐。
「看看,孩子們多懂得事理啊!」唐師傅笑著說:「雖然老夫寡德鮮能,在幾個月之內,也算沒有辱沒黃老爺的托付!」
「嗯,不錯!」
於是,孩子們一個個地來背,可是,一個,兩個,三個,竟然在唐師傅面前都背出來了!
「師傅,我們不會。」
「師傅,我也不會!」
「師傅,我,我也不會!」
十幾個孩子,統統都說不會,頓時,讓黃得榜的臉拉了下來,而三夫人的眼睛,更加刁鑽尖刻,唐師傅,則是笑得很甜蜜。
「周星,你聽到了沒有?我真想不到,你居然這樣欺騙人!」黃得榜真的生氣了,「你太讓我失望了!」
三夫人很會做戲的,趕緊陪起笑臉兒「呀,小龍,乖,秋寶,乖,你們都來。」將倆孩子招來以後,她熱情洋溢地對兩個孩子一頓好誇,然後,誘導道:「說說,為什麼不會呀?是不是你們的這位年輕師傅不允許你們背?」
這一招,太陰損了。
「不是,我們都想背,可是,真的背不會,第一句就忘記了!」小龍說。
「是啊,開始背會了,剛才一玩,又忘記了!」秋寶也說道。
「看看,唉,老爺,您看看,聽聽,孩子的話能錯嗎?」三夫人煽動道。
周星確實也明白了,於是,他上前。「小龍,秋寶,我知道你們兩個都會背的,也許是玩了一會兒,暫時忘記了,你們來想想,對,認真想一想,也許就會有收穫的,是嗎?」
「哼,想你個頭啊!」唐師傅得意洋洋地笑起來。
周星不理他,往前面一站,溫和地誘導他們:「大家想一想,第一句是什麼呀?對,只要想起第一句就可以了!」
在周星的誘導下,孩子們一集中精力,竟然你一言我一句,將內容回顧得差不多,最終,周星說:「很好,大家很聰明,再給大家一個回顧的時間,然後呢,準備給老爺過關,你們說行不行啊?」
「行!」
周星終於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於是,再來背,這回,抽查了四個孩子,幾乎都會背了,就是秋寶都爭著要背:「我也會了!」
很快,一個個孩子都得意起來,眼看著背得差不多,黃得榜生氣了:「那你們剛才為什麼不背呀?」
秋寶說:「爺爺,剛才唐師傅一瞪眼睛,我們都害怕了,所以,才忘記了!現在,這個年輕的小師傅一直笑,我們就想起來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