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中燕青看到,自己從小就是張玉照顧長大。她對自己的關懷無微不至,無論自己吃什麼要什麼穿什麼帶什麼,她都是親力親為。可夢裡,她只是高府的下人。是高震天元帥,也就是自己的父親吩咐她來照顧自己的。
自己的父親高元帥的夫人是皇上的親妹妹,向來驕橫霸道,對自己非打即罵,不知道有多少次,自己無辜的被打得遍體鱗傷。自己從小就失去了母親,只是聽父親說自己的母親把自己生下來就死了,自己還一直在懷疑,以高夫人的凶殘性格,一定是她逼死了母親。可不曾想,今天自己從花園走過,巧遇高夫人,高夫人看到自己後,就把手中的一個花瓶雜碎,然後找來父親,當面指責自己故意砸壞了皇上御賜的花瓶。在自己被毒打的時候,才知道,張玉原來就是自己的母親。
高夫人為什麼會這麼狠毒的對待自己和自己的母親?而自己的父親卻不讓自己和親娘相認。自己才十三歲,父親對於高夫人對自己的打罵竟然視若無睹,而自己的母親也常常一身是傷,越想心裡越是氣憤,忍不住大吼一聲,翻身坐起。
疼痛讓自己的冷汗立刻濕透衣衫。他猛的睜開雙眼,眼前出現幾個人。他的右手被娘緊緊的握在手裡。看著燕青醒了過來,張玉一把把他摟住,眼裡的淚水嘩嘩的留下。
她激動的說道:「兒啊,你終於醒了,娘好擔心啊。」
燕青很想掙扎出來,可是他捨不得離開娘的懷抱。他不敢動,因為怕自己一動就會醒,醒了以後,眼前的親娘就會消失。他覺得現在自己一定是在做夢,他太想有個家了。有一個自己的娘。
茶杯重重的落在桌面上。張玉臉色一下子就慘白無比。她輕輕地把燕青放倒在床榻上。
回頭對坐在桌旁的高元帥施禮道:「老爺,三少爺醒了。」
高元帥冷冷的呵斥一聲:「滾。」
張玉嚇得急忙站在一邊,眼睛看向地面,不敢抬頭。燕青看到眼裡,氣炸肝肺。自己一世英雄,此時此刻竟然親眼看著自己的親娘受辱。可自己還是不敢動,他還是怕自己一動就會醒了。
高元帥此時輕聲的問燕青:「銘富你醒了,覺得哪裡不舒服嗎?」
燕青看了一眼父親,沒有回話。
站在一旁的娘趕緊對燕青說:「銘富老爺在問你話,你快點回話啊。」
燕青嘴角動了動,似乎很是費盡的說:「娘。」
張玉緊忙又走回燕青身旁,低下頭問道:「孩子你要幹什麼?」
燕青道:「娘你身上的傷怎麼樣了?你怎麼不在床上養傷又來照顧我?」
張玉一聽,臉上立刻顯示出極為興奮的表情,她抓著燕青的手柔聲說道:「娘沒事,娘就挨了一下打,剛才看到你醒來,娘是高興的,才昏了過去。」
燕青一聽,心中一股溫暖流便全身,這感覺太親切了,要不是自己在做夢,怎麼會體會到有娘的感覺。他高興的抓住娘的手,起身就向娘的懷中撲去。
可是燕青剛剛一動,後背刺骨的疼痛傳入腦海,他忍不住啊的一聲呻吟出聲。他心想完了,自己的夢醒了,怎麼這麼快就要醒,自己剛剛看到娘,怎麼會這麼快就要醒了呢。可是他驚訝的發現,自己沒有醒!自己得到的卻是被娘緊緊的摟在了懷裡。
他不管為什麼自己沒有醒,他不想醒,醒了就會讓娘消失不見。他緊緊的依偎在娘的懷裡,感受著娘懷中的溫暖。
「滾。」高元帥的話又冷冷的傳來,那聲音冷的讓人發寒。燕青渾身禁不住打了個哆嗦。摟著自己的娘也渾身戰慄,她又一次輕輕的放下自己,轉身站到一邊,眼神依舊是看向地面,不敢抬頭。
燕青心中怒火頓時衝上頭頂,可他渾身一動,巨大的痛楚又傳進腦海,他知道自己傷勢太重,無法上前質問父親,他只是冷冷的看著眼前的高元帥,看著自己的父親。夢裡他知道,高元帥一直把自己的娘看成下人,而自己的娘也是為了照顧自己,每天都兢兢戰戰的生活在高府。
看到燕青的眼神,高元帥也是一怔,自己的三兒子,本來是一個膽小如鼠的人,怎麼今天挨完打,醒來以後卻變得都敢和自己瞪眼睛了。可是他馬上又鎮靜下來。
回頭對一個醫官摸樣的老者問道:「傅太醫,小兒的傷勢有什麼大礙嗎?」
那老者緊忙給高元帥施禮道:「高元帥三公子只是皮外傷,此刻已經無礙了。我再給他開一副藥方,您吩咐下人,按時給三公子服用,相信三公子不出半月就會恢復。」
高元帥又問:「你可給我兒看過,他體內有沒有武魂?」
傅太義急忙答道:「高元帥,小人給三公子看過,三公子卻實是沒有武魂。」
高元帥點了點頭,站起身,緩緩走了出去。
可燕青竟然看到,夢裡的父親一出門便騰空飛了起來,眨眼之間就消失不見。燕青心中想到,這只是夢。會飛的人在夢中看到也不算什麼。傅太醫看到高元帥走了,也搖搖頭走出了房間。
這時,一個年約十五六歲的少年跑了過來,這人生的虎背熊腰,身體特別健壯,夢裡燕青知道這人是自己的隨從,名叫李安,是從小就一直跟隨著自己的。
這李安上前就說:「少爺,你怎麼就是不聽人勸告,怎麼告訴你不要招惹高夫人你都不聽,你看看又被高夫人毒打了。這一回,你差一點就連小命都沒了,以後你可千萬要注意,看到高夫人你一定要繞著走。」
燕青搖頭苦笑,心裡說道:「我哪裡招惹到她了,明明是我離她還有百米遠,是他吩咐韓公公把我抓來,又自己打碎玉瓶的。哎,在夢裡自己怎麼會顯得這麼不堪呢?」
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端了一盆清水走了過來,燕青記得這個少女是自己身旁的丫環,名叫吳雪燕。
她笑吟吟的說道:「李安不要說了,少爺醒了就是天大的好事,太醫也看了,少爺只是皮外傷,你不要總是愁眉不展的。你扶著少爺,我給少爺擦把臉。」
李安一聽,急忙拿過一把椅子,讓吳雪燕把水放在椅子上。吳雪燕從盆裡拿出毛巾擰好,伸手就要給燕青擦拭。燕青有些不好意思,急忙伸手接過毛巾,可這時燕青低頭一看,自己映在水中的倒影竟是一個少年模樣,和記憶中自己只有十三歲的年齡一模一樣。他將毛巾在臉上擦了擦,毛巾很涼,他覺得這好像不是在做夢。毛巾擦面這麼清涼,清涼的自己一下子就精神了很多,這樣的感覺怎麼可能是夢。
他伸手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臉,下手很重,臉上鑽心的痛楚傳入大腦。
娘和李安、吳雪燕一起喊道:「你這是做什麼?」娘溫暖的手已經將燕青的手緊緊握住。
她慌張的問:「兒呀,你這是怎麼了,為什麼用這麼大的力氣掐自己?是不是身上的傷很疼啊?」
燕青仔細的看著娘,他看的很仔細,這不是夢,夢裡看人不可能這樣清晰,這一定不是夢。他回頭向窗外望去,此時正當中午,火辣辣的太陽照進整個小院,小院中鮮花綠草生機盎然。
「這是怎麼回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這些人在自己的記憶裡全部都存在。」
「可自己明明在雷音寺和主持在觀賞上古奇珍大輪迴盤的啊?」
「對了大輪迴盤,是不是問題出在大輪迴盤身上?」
「早就聽雷音寺的主持說過,這輪迴盤有著能把人輪迴到前生後世的法力。」
「輪迴盤是上古之時,佛祖的法寶。難道自己真的被輪迴了嗎?」
「自己的腦海中,這裡是華龍國的首都奉京,高元帥府就在奉京城內。」
「早就聽說過,人死後的魂魄可以附著於另一個剛剛死去的人身體上,那樣的話自己就可以復活,可是那樣的話,軀體就不是自己的了。」
「難道我就是這樣嗎?難道剛才的毒打,把高銘富打死了?而自己則是附身在他的肉身上了嗎?」
燕青不相信這是真的,他抬頭問李安:「李安現在是什麼朝代?」
李安不解的看了看燕青道:「少爺什麼是朝代?」
燕青想了想,自己那一部分陌生的記憶裡卻實沒有朝代兩個字。他急忙說道:「這裡是什麼國家?」
李安看著燕青不解的說道:「少爺,咱不是華龍國的子民嗎?你這是怎麼了?」
張玉在旁伸手就摸在燕青的額頭。她哭著喊道:「兒呀,你是不是剛才被打傻了啊?」
燕青此時完全明白了,自己一定是被大輪迴盤輪迴了。可是自己被輪迴到多少年前?或者是多少年後?自己是一點不知。這可怎麼辦呢?。
「哎,」既來之則安之,本來自己辭別的梁山眾兄弟就打算暢遊天下的。既然自己被輪迴了,還有了自己的親娘,這不也是一件好事嗎?省的自己被大宋朝的貪官污吏攪鬧的不能安生。
不過有娘的感覺可是真好啊。有了親娘就算自己被輪迴了又能怎麼樣?
他急忙對張玉道:「娘你放心我沒事。我是和李安說笑呢。」
李安一聽也長長地舒了口氣道:「少爺,你可把我們嚇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