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第四天的時候,也就是黑水靺鞨人正是撤兵的時候,武則天再次宣召季驚風、狄仁傑、李昭德、姚綬、豆盧欽望進太極殿議事。
這次議事的主題其實還是圍繞著節度使的人選以及太子的人選而展開的。
武則天的意思其實大家已經很明白了,他一共任命了八位節度使,其中的四位是皇親國戚,其中還包括了一個河隴鎮的季驚風,這意思已經很明確,主要地區的節度使必須是皇天貴胄,但是皇天貴胄之間對於太子的爭奪一直以來從沒有停止過,那麼把誰立為太子,也就迫不及待的提到了議事日程上來了。
一開始的時候武則天還問了一下關於黑水人撤兵的情況。
季驚風只是說:「已經派張普思和洪亮兩個人沿路跟蹤,不允許他們襲擾百姓搶奪財產,否則我們立即發動攻擊,黑水人也答應了這個要求,所以,一路之上應該還算平穩,大概不會引起什麼紛爭。」
武則天道:「那麼契丹人又如何呢?!」
季驚風說道:「契丹人見到黑水人撤退,已經派人來送信,打算從紫荊關返回大草原,他們害怕黑水人奪取營州,所以已經坐立不安了,皇上大可以放心,不出十天,洛陽應該就可以收復了,只不過殘破一點也是在所難免,我們的心腹大患,日後必定只剩下韋什方,微臣已經知會張思禮加強對於長安的包圍,斷水斷糧,讓韋什方無路可逃。另外,韋什方派來的使者秦麗麗已經返回長安!」
秦麗麗其實已經和季驚風達成了協議,這次中途返回,就是要在韋什方的身邊搗鬼,收復長安的蓋世奇功,一定回落到季驚風的頭上。
武則天揮了揮手說道:「好啊好啊,一場浩劫終於就要過去了,朕也可以靜下心來安排一下身邊的事情了。這次幸虧有季愛卿在,否則朕可真是沒辦法了,季愛卿,你可以放心,朕一定讓你榮華富貴世世代代。」
季驚風道:「微臣只求陛下的江山可以千秋萬代,至於微臣自己微臣從來也沒有放在心上。」
豆盧欽望冷笑道:「季大將軍自然是大大的忠臣,但是朝廷要想向胡人雪恥,光是靠大忠臣還不夠,就好像姚大人說的那樣,國本必須要確立,這樣天下百姓才不會慌張,遇到了戰爭,才可以從容應付,不知道陛下新中可有了打算。」
所有人一看武則天的表情就知道他暫時不可能有什麼打算,還是狄仁傑夠機靈,說道:「如果皇上暫時心中沒有人選的話,微臣以為可以先讓所有的皇子和皇侄回到京城來備選,到時候皇上可以考察他們的品格,根據他們的賢良程度,才決定把帝國的大業傳給誰,皇上您覺得怎麼樣?!」
前段時間,武則天因為戰事緊急,所以不得不把李顯任命為『劍南道行軍大總管』,但是現在危機已經解除了,李顯再掌握軍權已經成了他的心腹大患,不過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總不能說收回來就收回來,這樣也會引起季驚風的不滿,季驚風慌亂朝廷就會跟著慌亂,所以,武則天必須找一個很好的借口,解除掉李顯的軍權。
「狄愛卿這話說得非常好,廬陵王李顯居住在房州已經有一段日子了,朕對他很是想念,這樣吧,朕即刻下旨,把他召回京城。至於說誰來做太子嘛,就像狄愛卿剛才說的那樣,朕還要考察一下,斟酌一下,眾位愛卿不要心急呀。」
季驚風的心裡這時候正在想,到底誰做太子對我比較有利呢!他知道武則天現在不敢解除他的兵權,否則契丹人和黑水人再次南下,她就失去了抵抗的本錢,但是時間長了的話,自己的這種優勢也就不存在了,所以必須盡快的掌握更大的權力,篡位這種事一天半天的肯定做不來,必須先著手搞定了太子問題再說。
季驚風說道:「迎接廬陵王回朝的事情什麼時候辦理呢?!」
武則天似乎早就想好了,不假思索地說:「等到咱們的季大元帥正式的收復了東西兩京,就可以開始了。」
「那麼微臣請求立即調動大軍,等到契丹人撤離洛陽之後,就渡過黃河,然後進入潼關和張思禮會和,一共消滅韋什方。不過在這之前,我還是希望朝廷能夠給韋什方一次機會,把他降為平民,讓他只身前往鄴城請罪,如果他真的能這樣的話,也省了一場兵革之禍!」季驚風明知道韋什方絕對不可能捨棄關中的無數財寶來投降,故意在朝堂上唱高調,顯示他的仁義,頓時很多儒生都給他豎起了拇指。
就這樣大約十天之後,大作榮的所有勢力全都離開了河北道的中心地帶,在幽州集結,準備返回忽汗城。張普思帶領五萬人馬跟在黑水人身後收拾殘局,他們放棄一座城池,張普思就接收一座,形勢看來已經不可逆轉。
契丹人也在兩天之前撤出了洛陽,向河東方向挺進,他們最終會穿越大同,出紫荊關回到大草原。不過季驚風已經在草原上為他們安排下了最後的一道菜——回紇人的鐵騎。
他根本就不用花費什麼口舌去遊說回紇人,只需要把契丹人的行程以及他們攜帶的金銀財寶的數量通告出去,回紇人自然就會出動全國的兵力家裡攔截,那可是一筆足以讓一個部落在一年之內強大起來的財富啊。
至於說大作榮的人馬,季驚風覺得,大作榮在幽州休整了十幾天還不行動,就是在打『營州』的主意,一旦他得到了契丹人在西北草原上和回紇人火並的消息之後,就會毫不猶豫的落井下石,到時候,孫萬榮的妻兒老小全體都會落入大作榮的手中。
如果孫萬榮死了,那麼黑水靺鞨自然就會強大起來,成為東北草原上最大的霸主,向西和阿史那默啜分庭抗禮,但是如果孫萬榮沒有死僥倖逃脫了回紇人的追殺,那麼整個東北草原以後就沒有寧日了,他們會狗咬狗,一直到雙方全都精疲力竭為止,等到有一天季驚風出兵草原,借力打力,不費吹灰之力,就把他們一網打盡。
至於西北草原,季驚風已經和回紇的毗伽公主達成了共識,回紇人將會成為大周朝永恆的盟友,用來對抗他們共同的敵人,阿史那默啜。經過這一場大戰之後,國際形勢已經開始逐步的明朗起來,大草原和中原持續了上千年的戰爭,就要決出勝負了。
十二天之後,土門堡的薛丁山和睢陽的薛訥紛紛從前線趕回。
十五天之後,季驚風正是調集河隴鎮二十五萬大軍,從靈昌渡口渡過黃河進入陳留郡,然後重新回到洛陽。
當季驚風的大軍進入洛陽之後,洛陽的軍民痛哭流涕夾道歡迎,那場面真是相當壯觀,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紅旗招展人山人海。契丹人雖然在城內大肆的搶掠,但還是給自己留下了後路,並沒有大規模的屠殺城內的百姓,所以洛陽的人口還能保存有三分之二吧。季驚風對此頗為安慰。
河隴鎮的大軍在洛陽城內休整了十天,主要是派兵維修城池和道路還有殘破的宮殿,以及找尋失蹤的人口,安排流離的百姓,然後季驚風留下了李少章和李文龍兩個人迎接聖駕還朝,自己卻帶著人直撲長安去了。
季驚風的行軍速度不快,因為他想要聽一聽契丹人和黑水人最後的消息,大約又過了十天,二十萬大軍浩浩蕩蕩的過了陝郡,這時候,契丹人遭到回紇人伏擊的消息已經傳了過來,不過孫萬榮和李盡忠駱務整這些名將還是逃脫了大難,向東北草原潰退而去。回紇人滿載而歸,搶到了不少的金銀珠寶。但是也和契丹人結下了深仇大恨。
大作榮聽說契丹人的人馬損失過半,死氣低落,甚至於孫萬榮把他的三十丈金頂長春帳都給丟了,高興地手舞足蹈,立即下令攻打『營州』,這一戰足足大了一天一夜,最後,大作榮俘虜契丹人口三十五萬,牛羊七萬五千頭,貴族五百餘人,這其中就包括了孫萬榮和李盡忠的所有家小在內,契丹人元氣大傷,無家可歸。
孫萬榮和李盡忠聽到這個消息,不敢繼續向東,轉而向北投奔奚部落去了。
又十天,季驚風抵達長安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