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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六十章 委過於下 文 / 鍾離昧

    黃昏,大散關外,季驚風帥帳!

    「報,大將軍,前方有戰報傳來,蘇良嗣大將軍他……他陣亡了……」劉強滿頭大汗的從帳外跑進來,噗通一聲就跪倒在地上,痛哭著說道:「雍州軍團的二十萬大軍全都崩潰了,燕匪石的軍隊也崩潰了,現在只剩下沙陀忠義還在苦苦的支撐著,關中已經淪陷了,蘇味道等人正在向潼關方向撤退,大將軍,形勢危急,刻不容緩呀!」

    「報,大將軍,徐有功請求面見大將軍!」李少章也從外面火急火燎的衝了進來,一臉的死灰顏色。

    「讓他進來!」季驚風萬萬沒有想到雍州軍團會崩潰的這麼快這麼徹底,在他的心裡就算是關中會戰最後不免戰敗,蘇良嗣總會能夠撿回一條性命吧,而且農民軍就算再怎麼強悍,想要進入長安也必須是兩三天的事情,可是目前燕匪石居然也敗了,那麼說來叛軍已經長驅直入,進入了長安城了!季驚風和蘇良嗣雖然接觸的不多,但至少還敬佩他的為人,算是個朋友,不由得悲從中來,對徐有功非常不滿。

    「季大將軍,下官來求你了!」徐有功全身哆嗦著跪在了季驚風的面前,整個人已經嚇得沒有顏色了。

    「徐有功,你知罪嗎?你貽誤戰機,擋住我軍必經之路,導致蘇良嗣大將軍戰死,長安城落入叛軍之手,如今還有臉來見我……」

    「報,大將軍,河東方面有戰報傳來,昨夜黃昏時分,契丹大將乙冤羽、李盡忠已經擊破泉獻誠所部,薛出摩戰敗身亡,泉獻誠帶領參軍向洛陽方向退卻,整個太行阱盡皆落入了契丹人之手,目前朝廷方面還沒有反應!」段攢撩起帳幔,飛快地走了進來,打斷了季驚風的話語。

    「不,朝廷方面一定會有消息的,潼關還沒有陷落,一定會有人送信來的,一定會的!」季驚風覺得眼前一陣漆黑,揮了揮手說道:「把徐有功拉下去斬了,命令大軍進入大散關,準備和叛軍決一死戰!我們已經沒有什麼別的路好走了!」

    「不不不,大將軍,我不能死,你留下我一條命,大散關內還有兩萬將士,如果你殺了我,他們會死守城池的,你就饒了我吧,我也是奉命行事,再說皇上的旨意上也是這麼說的!」

    「皇上受了你們這些小人的蒙蔽,所以才下了荒唐的旨意,如今皇上他老人家已經幡然醒悟,徐有功你接旨吧!」帥帳外面,突然傳來了一個冰冷中帶著無邊殺氣的聲音,居然是罪人天絕。

    「前輩!」季驚風迅速的走出帳篷!

    罪人天絕手裡握著一張聖旨,看著季驚風歎息著說道:「你們的消息還是慢了,武懿宗已經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帶人撤出了潼關,如今整個關中已經淪陷了,我奔馳了一天一夜,本來=經過潼關潛入關中,準備和武懿宗會和,沒想到他的兵馬居然和我成了一個反方向,等我剛剛進入潼關,他的人已經渡過了蒲阪津,奔著洛陽去了!」

    「不用再說了,先生這次帶來了皇上的什麼旨意?!」季驚風的內心之中非常激動,他不明白,歷史為什麼會在自己穿越之後出現這麼大的反差呢!史書之中根本沒有這樣大規模殺伐的記載,除非是安史之亂,但是現在還沒到那個時代呢!

    「皇上知道泉獻誠丟失了太行八徑,洛陽和長安岌岌可危,所以準備啟程前往『鄴城』避難,臨行之時,囑咐我貌似前來,將朝廷大事托付給大將軍,皇上說:大周朝的基業能否保得住,只在將軍一念之間!」罪人天絕握著季驚風的手,很有些激動地說道。他跟隨武則天多年,大約還是有些主僕之情的。

    「鄴城?不,皇上不能去鄴城,鄴城靠近范陽、幽州,正是大=祚榮的攻擊範圍,這是陰謀,一定是個陰謀,我現在越來越覺得,整件事情都是個陰謀,若是皇上到了鄴城,震天可汗一定會拚命地攻打,朝廷所有的兵力都會想到鄴城方向集中,河北道、河南道勢必空虛,黑水大軍一定會趁機從幽州進入河北,然後攻打青州、徐州,最後直下江淮,這是陰謀,大=祚榮擺明了想要得到長江的控制權,深入我國南方,失去江淮,長江不保,到時候,所有的一切就都完了。」

    「可是聖意已決,我身為一介草民根本無力回天,除了宣讀聖旨之外,幾乎什麼也做不了,皇上這種舉動,也是在朝堂上議論過的,當時的時候除了王求禮和武攸緒王爺反對之外,幾乎所有人都是贊成的,只怕你也做不了什麼呀,而且就算你現在上書給朝廷也沒用了,事情已經成了定局!」

    「糟了!」季驚風顫抖著聲音問道:「那麼前輩回去之後,務必請求皇上,如果事情不幸被我嚴重,鄴城遭到了大祚=榮的猛攻,那麼千萬不要抽調河北道與河南道的兵力,因為他的志向根本就不是皇上,而是皇上的江山啊!」

    「皇上知道形勢危急,所以才對你寄予厚望,不過皇上讓你現帶人進入大散關,然後才允許我宣讀旨意!」罪人天絕皺了皺眉頭之後,突然顧左右而言其他,傻子也能看得出來,實際上他不想討論這個問題。

    季驚風心裡非常清楚,武則天好像是鑽入了別人的口袋,一直都在被人牽著鼻子走,如果再這麼走下去,她死不死的倒是沒關係,只怕漢人費勁千辛萬苦,犧牲了千萬人口才得來的江山就要再次失去。而在這次的角逐之中,毫無疑問的,獲利最多的就是渤海的震天可汗了,這個人真是不簡單!

    「那麼好吧,我的話已經說完了,至於皇上聽不聽,朝廷大臣支持不支持的,我也無話可說了,但是有一件事情我務必懇求先生,我在洛陽有家人,前輩對我來說亦師亦友,請無論如何替我保全……」

    「這個你不用擔心,因為皇上已經下旨,命令田歸道接任左金吾衛大將軍的職務,負責全程保護你的家人同去鄴城!」罪人天絕歎了口氣說道。

    季驚風心想,武則天豈是好對付的人,這種舉動名為保護,實際上何嘗又不是人質呢!不過只要有明崇儼和駱賓王他們這些人在,應該也不至於會出現什麼大的危險,如果形勢逼迫自己自立為王,那麼到時候再去想辦法吧!

    「丁山兄,下令全軍進入大散關,帶上徐有功,他現在還有用!」季驚風點了點頭之後,回到帥帳裡下達了自己的命令。

    由於有徐有功的認可,進入大散關自然是如履平地,可是就在季驚風的大軍還沒有站穩腳跟的時候,所謂『西秦霸王』『淨光如來佛祖』韋什方的勸降信已經到了,就好像當年李自成勸降吳三桂是一樣一樣的。

    「徐大人,請你給韋什方回信,告訴他,你願意向他投降,我們需要兩天的時間熟悉這裡的地形,然後沿著渭水向前攻擊!」季驚風說道。

    「這個……恐怕我手下的將領們不會服氣,這分明是在向敵人示弱呀!」徐有功跟季驚風說話居然是一副商量的口氣,好像他和季驚風平起平坐似的,可是事實上,他的確用不著受到季驚風的節制,因為唐朝實行的府兵制,所有的軍政司全都是各自為政的,季驚風這個隴右諸軍大使,根本管不到他的頭上來,徐有功手下的將領也未必能夠心服口服。

    「徐有功、季驚風接旨!」這個時候,罪人天絕才開始展開聖旨宣讀皇上的旨意!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徐有功假傳聖旨貽誤軍機,離間朕和敦煌王的情意,實在是罪不可恕,朕特令欽差梟首示眾。季驚風國之柱石,屢戰屢勝,朕欽命為『河隴大都護』,加封鎮軍大將軍!即日起成立『河隴都護府』,從河東一直到隴右青海,盡皆為都護府轄區,所有兵馬由『河隴大都護』季驚風調動,欽此!」

    宣讀了旨意之後,罪人天絕衝著門外的大散關將領們喊道:「徐有功矯旨行事,貽誤戰機,導致關中陷落,宗廟被毀,皇上命我取了他的人頭,你們有沒有人心中不服的呢?!」

    眾將領互相對視,盡皆默然。徐有功大聲驚呼:「這是嫁禍,這是皇上委過於下,人心難服啊,欽差大人……」

    罪人天絕早已經接受了武則天的密令,要把所有的過失一股腦的全都推到徐有功的頭上,以平息隴右諸軍的怒火,哪裡還容得下他胡說八道污蔑聖上,劍光一閃,直接就把徐有功的人頭砍了下來!

    季驚風心中默然,徐有功說的沒錯,武則天這是做戲給自己看呢!徐有功哪裡有膽子假傳聖旨呢!不讓自己入關的旨意分明是真的,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說白了還應該是武懿宗,不過現在徐有功已經背了黑鍋了。

    季驚風最怕的是,背黑鍋的很有可能不只是徐有功一個人,蘇良嗣雖然戰敗被殺,但是他的家人也未必可以保全!

    蘇怡情呢,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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