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驚風問道:「為什麼會受到女皇的喜愛呢?!」
「唐同泰這個人本來長安的一個流氓無賴,前些年女皇還沒有登基的時候,武承嗣為了促成女皇的大業,所以指使唐同泰獻上一塊石頭,上面刻著『聖母臨人、帝業永昌』八個大字,意思就是說『聖母已經降臨人間,應該繼承皇帝大位』,當時女皇一高興,就把唐同泰封為了游擊將軍,從五品下,後來更加在武家人的支持下,逐步的陞遷,前些年居然做了廓州大都督!」錢師爺毫無隱瞞一五一十的說道。
「原來是這麼回事兒,這麼說朝廷裡支持慕容垂的一定就是武家的人!」季驚風突然若有所悟,問道:「剛才那封信,是誰寫來的!」
「啟稟大人,署名是武懿宗!」
「把信拿來給我看看!」既然錢疤是真心投靠,季驚風也就沒有什麼好顧慮的了,立即打開信封,一看,頓時氣得不行。
信果然是武懿宗寫來的,他已經料到季驚風到了朔方道之後,一定會找慕容垂的晦氣,所以寫了一封信過來。一方面讓慕容垂小心的防範季驚風,但更重要的還是囑咐慕容垂絕對不能讓季驚風活著離開廓州。
算計季驚風本人也就罷了,最讓季驚風不能理解的是,武懿宗武承嗣之流,居然為了個人利益出賣國家的利益,任憑吐谷渾人在青海胡作非為禍害百姓,甚至勾結吐蕃人殘害大周朝的士卒,這也太不像話了!
「居然是這麼回事兒,好,很好,我要去見一見唐同泰和韋方質,看看他們是不是識時務的,如果不識時務,就讓他們上西天去吧!」
「如果季大人要去拜訪他們,屬下認為最好先去拜訪一下韋方質,因為不管怎麼樣韋方質比唐同泰還算是正直一點,而且他的家族龐大,也比較受不起震盪,不想唐同泰只要有銀子什麼都敢幹,大人可以嚇唬嚇唬韋方質,讓他無論如何與你合作,一起對付唐同泰!」
「難怪,難怪慕容垂這麼器重錢師爺,原來錢師爺的確是個足智多謀的人,剛才的一番分析入情入理,我很欣賞。」季驚風由衷的讚歎:「可是我以一種什麼身份去見韋方質呢,萬一他不見我怎麼辦?!」
「其實無論是韋方質還是唐同泰都和我是認識的,如果大人您不介意,我可以陪同大人走一趟!」
季驚風搖頭道:「不妥,你還是暫時不要暴露,萬一我要是失敗了,咱們還可以在暗地裡重新的組織計劃,不至於一敗塗地!」
「大人深謀遠慮,說的太對了。」
「這樣吧,我就以慕容垂的名義去見見韋方質!」季驚風說道。
季驚風來到刺史府之後,報上了慕容垂的名字說自己是來送信的,果然沒有多久就獲得了接見,見到了傳說中的刺史韋方質。
對於韋方質這個人,季驚風認為已經毫無疑問是個貪官了,慕容垂在這裡鬧的這麼凶就算他是個瞎子聾子也不可能沒有察覺,更加沒有可能連一封給朝廷的密信都送不出去,除非他——不敢!
「你就是慕容垂的門客,剛才要求見我的那個?!」讓季驚風沒有想到的是,韋方質才不過三十多歲論年齡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一副養尊處優的公子哥摸樣,皮膚很白皙,單薄的嘴唇稜角分明的眼睛裡充滿了憂慮,而且他一看到季驚風就好像是被開水燙了pp一樣,頓時跳了起來。
「不錯,就是草民要求見大人!」
「參見姑父!」韋方質好像沒聽到季驚風說什麼,立即就單膝跪倒在地上,而且好像還是滿臉的慚愧和惶恐。
「你,認出我來了?!」季驚風問道。
「叔父請恕罪,自從你娶了我姑姑你的畫影圖形就已經到了我的手上,我們韋家的人為了避免自相殘殺,歷來就有這個規矩,況且姑父這次就任安撫大使,我的防區正好在姑父所要稽查的防區之內,家族中已經給我打了招呼了!」韋方質很恭敬的說道。
「既然如此你這一拜我也受得了,不過你現在先起來吧,我倒是有很多的問題想要問問你,哦,想必我的來意你也清楚了吧!」
「小侄日夜盼望姑父來臨視察,姑父是安撫大使,來到衙門自然是跟我商量安撫黎民百姓的事宜,還有,應該是慕容垂的事情吧!」雖然站了起來,但韋方質還是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不敢真正的抬頭,只是拿眼角掃視偷瞄著季驚風。
「你打算怎麼辦,出賣我?!」季驚風也不用他請,轉身就坐在了大廳正面的太師椅上,看著韋方質。
「姑父言重了……」韋方質擦著滾動的汗珠顫聲道:「咱們都是一家人啊,出賣姑父就跟出賣我自己一樣,同樣姑父代天巡狩,手握生殺大權,若是殺了我,難免整個韋氏家族不受到牽連,也,也,也是對自己沒有好處……」
「這麼說你倒是知道自己犯了死罪!」季驚風突然重重的一掌擊在椅子背上。
「小侄知罪,小侄知罪,小侄知道朝廷派人前來朔方就知道自己大難臨頭,不過後來聽說咱們韋家的女婿是安撫使,我的心稍微放下來一點,姑父小侄雖然從小紈褲,但是還不至於出賣國家利益,請叔父明察,小侄實在是沒有辦法,受人脅迫,受到很多勢力的威逼,我這是從大局出發啊……」
「以大局出發?呵呵,那麼你說說看,你貪了慕容垂多少錢,如果不是為了這些銀子,那麼你為什麼知情不報,廓州現在已經成了鬼蜮,到處都有慘絕人寰的事情發生,你一介督撫,居然任憑吐谷渾人在這裡稱王稱霸,這是什麼道理?!」
「我沒有拿他當銀子,可是我沒有辦法!我,不,咱們韋家有的是錢,我也有世襲的爵位,還有良田千頃,怎麼敢在邊境上撈銀子,我知道這一次就算是姑父肯放過我,王孝傑也不會放過我了,除非……」
「除非我昧著良心放過你,然後害死王孝傑,然後跟你綁在一起隨時準備連累整個家族,隨時準備受千夫所指,對不對?!」季驚風非常震怒,一張把椅子拍了個粉碎:「你的良心已經被狗吃了!」
「不,不是,姑父誤會了,這裡面真的有很深的誤會!」韋家的這個紈褲子弟韋方質,一個勁兒的哆嗦,汗死已經打濕了前襟,顫聲道:「我是說,除非我能夠收拾這裡的慘劇,也許朝廷會網開一面,再加上咱們家族的勢力……不,是影響力……」
「呵呵,我真是有些奇怪,你早知道會有今天,為什麼當初會坐視慕容垂從一隻小螞蟻成長為現在的龐然大物呢!你還說你沒有收錢嘛!」
「姑父你初來乍到對於慕容垂的事情還很不瞭解,小侄真的沒有收過他的一兩銀子,小侄其實是受制於唐同泰,還有武家的人啊,他們不允許小侄把這裡的事情說出去,小侄真的沒有辦法!」
「那麼你為什麼不把這裡的事情匯報給朝廷,最少也應該匯報給家族!」季驚風根本不相信他的花言巧語。
「這更加沒有可能了……」韋方質說道:「我的一舉一動都受到他們的監視,每一次我送出去的奏折都會受到審查,如果寫了不好的東西,我立即性命難保,刺史府的東西,全都是只能進,不能出啊!王孝傑將軍算是正直的了吧,他為什麼對於廓州鄯州的事情不聞不問,原因就是他根本就不知情,所有的知情人士全都被監視住了,若不是戰亂的話,就連老百姓也是只能進,不能出的!」
「慕容垂沒有這麼大的本事吧?他敢明目張膽的封閉城池!」
「他是沒有這個能耐,但是唐同泰有,唐同泰手握兵權,找了無數個理由阻止百姓出城,甚至拆看我的公文,其實我只是個傀儡而已!」
「原來如此,看來唐同泰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不能留了。」季驚風冷笑道:「但是你不要以為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給了唐同泰,你自己就安全了,如果我查出這裡有假,依然不會饒過你,就算我顧忌家族顏面不在朝廷之中彈劾你,我也會親手斬殺你!」
「姑父放心,我說的話千真萬確,沒有半句虛言!」韋方質連連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