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這薄荷的心就不由得一陣疼,她還沒有找到她,還沒有弄清自己的身世真相,她怎麼能?
「你……你是姑奶奶的……」那女孩一直盯著薄荷,終於也把剛剛就存在心裡的疑惑問了出來。舒殘顎副
「我……」薄荷頓了頓,怎麼說呢?可是她說不出口,雖然她心裡是百分之九十九的肯定了,可是卻總有那麼一絲猶豫。
「她是你姑奶奶的孩子,就是當年肚子裡懷著的那個。」宋輕語幫著解釋道。
那女孩一聽,頓時興奮的提高了音調:「真的嗎?那你就是我表姑咯?難怪我們長得這麼像!」
薄荷微微的頷了頷首勾了勾唇角:「我叫薄荷。你叫什麼?」
「我叫白玉醇。」
白玉醇也衝著薄荷笑,她要告訴爺爺和爸爸自己找著姑奶奶的女兒了,他們得多高興啊。會高興吧?一定會開心吧?
「我能告訴爺爺嗎?」白玉醇還是先問了一句。
薄荷看向自己的婆婆,湛夫人扭頭看向白玉醇道:「可以。但是你必須要低調,也要讓你爺爺他們保密,我們會找時間偷偷回去看看你爺爺他們的。」
「真的嗎?可是既然姑是姑奶奶的女兒,為什麼你們也在找……」白玉醇顯然還有一些懷疑,而她的懷疑也確實合理,薄荷多看了白玉醇一眼,這孩子心思還算細膩,沒有一頭熱。
「說實話,你姑生下來的時候你姑奶奶就失蹤了,而關於你姑的身世暫時還是個秘密,所以希望你也能保密,直到找到你姑奶奶為止我們都不希望有太多的人知道,那樣會打草驚蛇為找你姑奶奶增添困難,明白了嗎?」
宋輕語是個聰明的女人,薄荷早就知道自己婆婆的厲害,她明著暗著都可以做事,對自己是絕對誠信無欺的,所以薄荷也就由著婆婆幫自己解決這事兒,而且心裡還是萬分感激的。
「嗯,我知道了。」白玉醇乖乖的點頭,卻好奇的又問薄荷:「姑,你多大了?看起來和我差不多似的……如果不是知道你是姑奶奶的女兒,是萬分不願意這樣叫一個和我差不多的人為姨的。」
薄荷歪了歪頭如實相告:「二十八。」
「姑你比我大了五歲。這就差不多了,我爸爸說,姑奶奶當初回來的時候他還沒認識我媽呢,生我都是五年後的事了。」
薄荷笑了笑:「既然你如此聰明,為什麼會去那樣的地方工作?」
「哎呀姑,以後你見著我爺爺爸爸媽媽了可千萬也要替我保密啊!他們要知道了一定會扒了我的皮的!其實那不是我正式的工作,我現在的工作還在試用階段,試用工資連房租都付不起,所以才去道途兼職,我在大學的時候舞蹈社的,我對鋼管舞很感興趣才學的呢。而且鋼管舞又不是色情舞,它是一種很健康的運動,只有眼光含顏色的人才會這樣想哦。姑你會理解的吧?」
薄荷頓口,說實話,她不能理解。
什麼兼職不好非要跳鋼管舞?那裡那麼亂。
白玉醇見薄荷微微斂著眉心裡『突突』的跳,沒想到剛剛認親,這個親戚就要管教自己了,雖然她一向不服管教但是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坐在姑面前就不敢胡來,好像這個姑一蹙眉自己就會緊張還會微微的害怕……
「姑,別擔心啦,雖然道途很亂,可是呢……老闆是我大學的社長的哥哥,所以他們會罩著我,我不會吃虧的。」
薄荷也不批評她,只是問:「一方面要兼職一方面要實習工作,忙的過來嗎?」
白玉醇吐了吐舌:「的確有些困難。可是生活就是如此,我也沒辦法,哎……」
湛夫人『嗤』的笑了一聲:「還挺可愛一個丫頭。」
白玉醇撓了撓頭,薄荷歎了口氣:「既然我尋著你了,我不可能不管你,這樣吧……我有一個房子剛好租著沒住,你去我那裡住,租金也不用管。把那兼職辭了,好好做你的工作,轉為正式工了再說吧。」
白玉醇一聽這樣的好事怎麼會不答應,她怎麼也是個女孩子,雖然喜歡跳鋼管舞但是也不喜歡在那麼多人那樣的地方跳,當即便答應了,那天晚上回去就給自己的老家撥了電話說找著姑奶奶的女兒了,不過也要他們保密暫時不要洩露這個消息,也把原因說清楚了。
讓白玉醇意外的是,爺爺竟然很激動,說是要過來看看,好不容易才讓白玉醇勸住了,放下電話的白玉醇歎氣,看吧,她就知道一直不讓提姑奶奶的爺爺其實這些年還是掛念姑奶奶的。
回到薄家的薄荷心裡也是感歎萬千,總算是有些收穫,至少算是找到親人了吧?白玉醇是個激靈的丫頭,上次能綁架樑家樂還能在道途那樣的地方混著兼職,實在讓她有些刮目相看。
翻了個身,薄荷有些睡不著。抬頭看向窗外的明月,清涼的月光在月光下越顯寒冷了。
薄荷下床光著腳走到窗邊坐下,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這一切和爸爸有關係嗎?媽媽真的是別人感情的第三者嗎?她為什麼失蹤呢?而她,又為什麼會在薄家長大呢?爺爺奶奶為什麼會認下她這樣身份的孫女……
薄荷突然睜大眼睛,如果自己真的是薄光和白合所生的孩子,正是因為爺爺奶奶那樣傳統的思想是不會認下她這樣身份的孫女,所以才沒有向任何人說明她真正的身世?包括她自己?是這樣嗎?所以才讓她這些年一直以為原配蔡青奕才是她媽媽?因為薄家不可能存在私生女那樣的傳聞……所以她才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薄荷幾乎確定是這樣的原因,想明白這一層自己也鬆了一口氣,有些明白自己這些年不知道真相的原因了,也難得蔡青奕那樣的性格能忍受自己這麼多年。難怪爺爺奶奶能做到相對的公平,雖然依然偏心薄煙,但是在他們心目中都是孫女,誰生的倒無所謂,只要血脈都是薄家的。要偏愛薄煙也是由他們的心而已,和薄荷的身世也許還真的無關。
薄光呢?薄荷的心又是一痛,如果說蔡青奕不是她親生母親,她想明白了也就不在乎不再痛了,可他呢?他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呀……這麼些年他究竟在做著什麼?讓她認別的女人為母親,瞞著她身世,他當年和她媽媽發生了什麼,而她媽媽去了哪裡他會知道內情嗎?
薄荷歎了口氣,這裡面的秘密和疑惑都太多了,她知道如果自己不盡早弄清真相一定會梗在心裡怎麼也無法釋然。
無論如何現在也是睡不著薄荷便想下樓去倒些水喝,床上寫披了個毛披肩薄荷下了樓,田媽還在指揮傭人收拾房子。
薄家一向如此,大大的屋宅,許多的傭人,看起來彷彿有永遠也用不完的錢,在別人眼中那就是名門顯貴。便是這『名門顯貴』在過去給了薄荷多少的壓力,因為是家中長女,她無形之中承受的是別人永遠難以想像的。
如今再一想,何必呢?當初的自己,不過是被渴望親情的念想困住了,想要努力的贏的他們的視線和關心。可她始終不明白,其實無論她如何努力她永遠都得不到不屬於自己的那些愛,因為他們根本就不是她全部的親人。
每個人都有秘密,許多的秘密,他們共同的秘密便是她的身世。可她茫然不知,所以在過去傷害了自己,不知道自愛,那樣盲目的努力除了為自己的今天得來事業,還真的一無所獲。
原本就什麼也不擁有,待知道身世真相的時候,並不如想像中那樣的痛苦。
倒了一杯開水,薄荷坐在吧檯慢慢的喝著。田媽看著她孤單的背影便讓傭人們慢慢收拾,而自己則輕手輕腳的走過去:「大小姐?還沒睡啊。」
「你也沒睡啊,田媽。」
薄荷很是感謝田媽,她幫過自己不少,也給了自己不少溫暖。
「這明早的工作還沒吩咐下來,我也睡不著。」
薄荷抿了抿唇,這世界上所有的工作其實都一樣,沒有一個清閒的。
「你每天早上很早便起來,有這麼晚睡,注意身體。」薄荷倒是真的擔心田媽的休息,這個二十多年至打她記事起彷彿就在薄家的女管家雖然能力獨當一面,但也畢竟只是凡胎**,經不起沒日沒夜這樣的勞碌折騰。
等等!薄荷突然頓了頓猛的抬頭看向因為薄荷的關心而開心含笑的田媽:「田媽,你在這個家……多少年了?」
「從年輕的時候起便在了,我可能幹了,當初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傭,到現在成為管家都已經快三十年了呢。」
如今的田媽已經五十歲,還真的是蹉跎了半輩子在這裡。
不過,她現在的丈夫也是薄家的司機,所以便把這裡當家了。
「三十年……」薄荷低聲呢喃,端起水杯突然站起來:「田媽,陪我聊聊天吧。」
田媽有些意外,這都快十二點了,大小姐怎麼還要和她聊天啊?不過,這個孩子她一向心疼,如果自己都不陪她聊聊天,她該多寂寞啊。
田媽也只是猶豫了一下便跟著薄荷上樓去了,進了房間薄荷反鎖了門,指了指窗邊的茶座道:「坐吧。」
「是……是。」田媽緩步的走過去,等著薄荷坐下了自己才緩然而坐,但也只坐椅子的一半,這是大戶人家的規矩。
薄荷瞧在眼裡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勸道:「田媽,不用太客氣,把我當你孩子一樣就行。」
「這、這怎麼行呢。」田媽堅持的坐在那裡,甚至嚴肅了神情。
薄荷心裡歎了口氣,知道他們的思想入根自己也難以改變。於是便轉了話題問田媽:「田媽,我記得你和王叔叔有個兒子對吧?」
「嗯,今年上大二了呢。」田媽嫁給司機王叔的時候已經三十歲,三十三歲生的孩子,現在兒子也不過才十八歲,從小跟在他奶奶身邊長大並不在薄家,叫做王權。薄荷見過無數次,可是那個王權似乎比較內向,每次到薄家也只是幫著他媽媽和爸爸做事情很少出來,薄荷知道他是考了大學的,這也是田媽和王叔比較自豪驕傲的事。
「真是出息。等他以後更有出息了,只怕田媽和王叔要離開薄家了。」薄荷打趣兒的道。
田媽立即慌張的擺手搖頭:「不會,不會。我和老王都說好了,要一直在薄家呢,除非薄家嫌棄我們老了不能幹了。我們才會離開……這些年,這地方比我們自己的家還熟悉,逢年過節都在這裡,雖然對不起老人和孩子,可是我們是真的已經習慣這裡了,去別的地方都不行。」
薄荷立即按了按田媽的手背安慰道:「我不是試探您,您別緊張。我都要嫁出去了,試探您這個做什麼呢?我不過是想和你拉垃家常。」
田媽這才緩緩的放下自己緊繃的神經,朝著薄荷笑了笑:「那你也會經常回來的。」
薄荷只是淺淺的笑了笑並不回答這個問題,回來?呵,能離開薄家是她最開心的事,回來做什麼?唯一捨不得可能還真的只有田媽了。
「田媽,我出生的時候,你就在薄家了,在我心裡你和長輩一樣的。」
「是呀,大小姐你剛出生的時候那麼小一點兒,我見著你的時候你才十幾天,瘦巴巴的多可憐啊,又沒奶水吃……」聲音戛然而止,田媽捂著自己有些快的嘴,看了看薄荷眼裡閃過一抹悔意,薄荷卻牢牢的抓住了這抹精彩而又不可忽略的東西,田媽是知道的。
「大小姐,我剛說錯了。」田媽見薄荷一直不說話便自己尷尬的否定了之前的話。
薄荷笑了笑,無意間說出來的才是真話吧?和婆婆所說的一樣,她是十幾天還未滿月的時候便被抱進了薄家,瘦巴巴的沒有奶水吃,不就是生母不在身邊麼?
田媽越來越心虛的低頭,薄荷也不想逼她便轉了一下彎道:「我應該是兩個月大小的時候,爸爸媽媽才舉行的婚禮吧?」
田媽遲疑的點了點頭,這算是當時雲海市的大新聞了。薄氏少爺迎娶蔡氏千金,原本是佳話是轟轟烈烈的大喜事,可是誰都在傳聞他們的孩子已經兩個月,這不是奉子成婚嘛?這也讓蔡青奕總是翻出來嘮叨,薄光每次總是哄勸著安慰,薄荷小時候不懂為什麼媽媽不開心,可是現在她明白了,這還真不是一般女人能忍受的,誰能戴著那樣的傳聞結婚?畢竟孩子不是她的。
「田媽別見怪,我也只是好奇而已。為什麼我十幾天就被抱入薄家了呢?照理說,我應該在蔡家呀,和媽媽一起嫁過來才是。」蔡家,薄荷心裡又是一陣冷笑,蔡氏如今不如以前,可以說已經完全靠著丁點兒微弱的力量還在強撐家族企業,這兩年更是靠著薄光多番的出錢出力才穩住了江山。
照理說,蔡家也是薄荷的外公外婆們,那從小就是不待見薄荷的。薄荷去蔡家的次數五根手指頭都數的過來,小時候也是,每次媽媽和爸爸只帶著薄煙回去,她則留在薄家。那個時候真是天真無邪的蠢啊,怎麼就不會懷疑自己是不是他們的孩子呢?真是蠢的可以,薄家對她的冷漠,對她的無視,她早就該明白的,明白自己的身體裡根本就沒有流一滴蔡家的血液才招來那樣的對待,可那個時候的自己只以為因為她的提前出生給蔡家招去流言蜚語所以才至於『外公外婆舅舅舅媽』們的不喜愛。
田媽有些慌張的低頭,薄荷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看來田媽是真的知道些什麼的。
「田媽,這個家,所有人,都不如你對我的真心。」
田媽立即擺手又搖頭:「大小姐你可千萬別這樣說,老先生和老夫人都是那麼疼你……」
薄荷笑了笑:「是嗎?要不是我體內流著薄家的血,當年是無論如何也進不了薄家的門吧……」
「雖然如此,可當年要不是他們的維護夫人是怎麼也不願意嫁進薄家……」田媽急急的解釋,卻猛倒抽了一口氣,再次摀住自己的嘴。
這次抬頭看著薄荷的眼神多了一抹疑惑,看到薄荷那了然而又自然的微笑田媽越加的不安起來,哆嗦著輕聲問:「大小姐……難道您……已經……?」
薄荷伸手輕輕的握住田媽,誠懇的望著田媽的雙眸抿著唇道:「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好嗎?」
田媽遲疑著:「可是我當年發了誓,不能說出去……」
「我是當事人,有權利知道。」
田媽繼續閃躲著:「那您可以問老先生和老夫人,老爺也可以……」
「田媽,實話告訴您吧,我在懷疑一件事關重要的事,關於我的身世……這個家我能相信的只有你,如果連你也不能據實相告,那我對這個家是真的毫無留戀之處了。這個世界上,沒有能包住火的紙,遲早有一天我會知道一切,你說呢?」
薄荷知道田媽比這個家裡的任何人都有血性,加上她這些年對自己明著暗著的照顧看得出她一直對自己的憐惜之情,如果自己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田媽……就一定會說出她所知道的。
田媽輕輕的回握著薄荷的手深深的歎了口氣:「我就知道啊……知道大小姐這麼聰明的人,又是個檢察官,不可能不知道的。算了,發了誓又怎樣?這些年我瞧在眼裡比任何人都希望你早些明白你自己的身世,這樣的話你就不會躲著難過了。」
薄荷輕輕的收緊手指,原來田媽真的一直都在觀察著自己,甚至知道她躲在暗處難過?
「哎……」田媽盯著薄荷的臉又歎了口氣:「其實,那個時候我才剛到薄家一年多而已,還是個小姑娘什麼也不懂。但是突然有一天,老夫人說要解雇家裡的一批傭人,那個時候家裡大約有十個傭人,老夫人說要解雇七個只留下三個,我們都慌了,一群姐妹抱在一起哭,這可怎麼是好呢?薄家的工資不低,環境又好,能在薄家工作是許多人都羨慕不來的。就在這個時候,大小姐你被抱回了薄家,老夫人要我們十個傭人裡的五個女人上前去抱你,還要我們給你換尿布餵奶瓶,我們都知道老夫人在考驗我們,看我們誰最會帶孩子,那個時候大家都是卯足了勁兒的去哄你,可你太瘦太小了,還該在月子裡養身體,但你卻被抱到了薄家。到後來我才隱約的明白……你該是當時的少爺,也是如今的老爺在外面的未婚所生的孩子……還好,我從小在家裡照顧弟弟妹妹,所以照顧孩子對我來說根本就是小事一件,你和我也有緣,每次一哭我抱你你就會安靜,睜著好看的眼睛望著我。」
田媽又盯著薄荷看,彷彿在回憶她的小時候,薄荷卻是一陣鼻酸,那個時候的自己雖然沒有記憶,但是從別人口中聽來,竟彷彿有了感覺似的心裡也是一陣委屈。
「哎……你剛剛滿月的時候,夫人就上門了,幾乎每次看到你都要大吵大鬧,說要把你扔出薄家放到孤兒院去。要不是老夫人和老先生站出來維護……這件事也不會那麼快消停,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兩個月後老爺和夫人就舉行了婚禮,而你呢則慢慢的長大……在你兩歲左右的時候,老夫人把我們當初剩下的三個傭人叫過去讓我們發誓這輩子也不能對任何人說出當年所見所聞,說只要洩露了半點兒秘密就被逐出薄家。我自然也在其中,也發了誓。可是隨著你慢慢長大,原本陪著我留下來的兩個人也慢慢的離開了薄家,只有我因為老王才留至今日……哎,大小姐,雖然我所知道的也只有這些,可我不是糊塗人,多少也能明白些。所以每次看到夫人和老爺對你……我看在眼裡,心裡也為你感到心痛,就算我如今被逐出薄家也不後悔告訴你這些,人總要活得明白,知道自己是誰,知道前因後果,不然還有什麼意思啊。」
薄荷輕輕的抱了抱田媽:「田媽謝謝你,這也是我們的秘密,好不好?今晚的談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沒有人知道你對我說過什麼,也沒有人會知道我今晚聽到了什麼。」
田媽點了點頭拍了拍薄荷的背:「哎……大小姐啊,你要快樂呀,這些日子我見著你比前二十幾年活的還快樂,我就已經很滿足了,總想著自己能不能有朝一日瞧見你快樂呢?我如今已經沒有任何遺憾了。」
薄荷擦了擦眼角的濕潤,衝著田媽抿唇笑了笑:「那我告訴你一個關於我的秘密?」
「大小姐的秘密?」田媽有些疑惑。
薄荷俯至田媽的耳邊低喃了一句,田媽的臉上頓時綻出欣喜的表情來:「真的嗎?大小姐你真的和湛先生已經……」
薄荷微微的紅著臉點頭:「嗯,好些日子了,不過田媽你要替我保密啊,我不想讓別的人知道。」
田媽雖然不懂薄荷為什麼要瞞著這樣的喜事,不過還是點了點頭:「嗯,我會替大小姐保密的。難怪你這麼開心,我看湛先生真的是個好人,他對大小姐你無意間的動作我都瞧在眼淚呢。果真是……你親生的媽媽替你找好的姻緣呢,她一定知道你會受這些苦,所以才替你找了這能彌補你前半生的苦難的人來溫暖你吧……」
薄荷看向窗外的月亮,是嗎?她不能理解當年媽媽和婆婆指腹為婚的心情,可她卻感謝她們當年那樣的約定,如果不是她們的約定自己怎麼能和湛一凡走到今天呢?如果不是她們的約定,她一定不會像今天這樣快的找著線索尋找自己的身世。
至少已經明白了,自己的的確確不是蔡青奕所生的孩子,的的確確在未足月便被抱進了薄家,明白了,自己是薄家在外的私生女……至於媽媽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她想再過不久這一切都會水落石出,她一定會查清當年的真相!
失眠了一夜,薄荷第二天起來的有些晚。
還好這幾天都在查神偷的案子,檢察院打了招呼也就沒必要每天按時按點的去打卡,反正胡珊他們這些天也累著了,遲到就遲到吧,她是有心想要讓他們也顧著下身體。
從床上爬起來,一邊洗漱一邊抬頭望著鏡子裡的自己,神形俱疲,黑眼圈明顯眼袋嚴重。看著這樣的自己薄荷深深的歎了口氣,昨晚一直想著田媽和白玉醇說的那些話折磨的難以入睡,現在想來還真是後悔,有什麼好想的?事實都擺著,再想也想不出多的端倪來。
拍了拍臉,整理了一下儀容,給眼睛補了補水滋潤一下薄荷換了衣服便便下樓了。
剛下樓,薄煙就挽著蔡青奕進門了,一邊走一邊笑著,薄光跟在後面。
「你們還知道回來啊?」坐在客廳裡的奶奶看著走進門的三人便是怒氣騰騰的低聲斥責。
蔡青奕則滿臉堆著笑,對薄老夫人的生氣完全不在乎似的上前笑呵呵的道:「媽,我們昨晚在容家過夜,沒想到容家不僅是個書香門第,家底也豐厚,不比我們薄家差!」
跟進來的薄光將手裡的東西遞給田媽便也解釋道:「媽,怎麼啦?生什麼氣嘛,昨晚實在聊的太晚,再加上親家和子華都留著過夜所以就沒回來。爸呢?」
「你爸散步去了。」奶奶的口氣明顯的緩和了許多,拉過薄煙細細的問:「煙兒啊,累不累啊?你這爸媽也不懂事,既然出去了這麼早趕回來做什麼,也不顧著你的身體點兒。」
薄荷緩慢的已經走下樓梯,蔡青奕轉眼便看到了她,臉色一沉眉間一蹙:「這麼晚了你還沒去上班?」
奶奶也是一臉詫異的看著薄荷:「小荷啊,這都快十點了,你還沒去上班?」
薄荷對於蔡青奕迅速對變臉色的態度蹙了蹙眉,雖然現在多少能理解她為什麼總是苛刻自己,可正是因為理解了明白了所以才對這個女人越來越怨越來越恨。她薄荷可不是什麼聖母,這個後媽這些年沒少苛刻自己,沒少偏心眼兒沒少給她委屈受,還總是對自己橫眉豎眼,既然她不是她的媽,她今後也不必再對她客氣。
對上蔡青奕那質問的眼神薄荷冷冷一笑道:「上不上班,和你有關係嗎?管好薄煙的肚子,操心薄煙的婚事去吧,我的事你最好問也不要再問!」
蔡青奕倒抽一口氣,無論如何,自己這輩子就是想也想不明白薄荷會這樣堵自己一句!這丫頭以前可是對自己言聽計從,自己無論怎麼給她找難堪委屈她都只會忍下來,今天她不過是問句她就給自己回了這麼一句大逆不道的話?
「我打死你——」蔡青奕一股氣湧上頭便要衝過來給薄荷耳光,薄荷豈會傻傻的站在那裡?看著蔡青奕撲過來自己便輕輕向一旁閃去,眾人一聲驚呼,薄煙更是掙脫了奶奶的手跑過來將撲在地上蔡青奕扶著:「媽!媽你沒事吧?姐你太過分了,媽又不會真的打你,你怎麼能不扶著點兒啊?」
薄煙回頭埋怨不解的望著薄荷,這指責……還真是理直氣壯的,加上那雙水盈盈而又充滿了無辜的眼神,誰都會理所當然的站在薄煙那邊,然後指責的視線都朝她射來吧?
不過,薄荷既然敢那樣和蔡青奕嗆聲便也料到了薄煙會給自己使絆子,從前她順從忍氣吞聲是因為總是期盼著他們能愛著自己,總是想著自己是他們的孩子,是薄家的大女兒,這就是她無奈的生命和命運。可是如今……還一樣嗎?那就讓他們真正的認識到,她薄荷不僅是薄家的大女兒,還是雲海市人民檢察院的二等高級檢察官!要演技?她也是有的!
「她都喊著要『打死我』我了,我也只是條件反射性的閃了一下……哎,你沒事吧?母親。」薄荷早就說過,裝無辜誰都會,要裝的更柔弱一些她也可以,原本她就很瘦,臉也很小,她要裝起無辜和柔弱起來不會比薄煙差,這點兒她早就在照鏡子的時候表演對比過了。
果然,原本也是帶了些埋怨看著她的薄老夫人聽了她的話再看薄荷的黑眼圈眼袋還有眼底那真摯的『無辜』便只是歎了口氣:「好了,一大早像什麼樣子?薄荷啊,你媽媽問你沒錯的,你剛剛回答的是沖了些。你媽也不對,不該衝過去要打你。」
薄荷『乖乖』的點了點頭:「是奶奶,我是昨晚加班太晚了,所以精神有些不濟。最近有個大案子,神經一直緊繃著所以剛剛完全是條件反射……哎。」
一直在邊上沒說話的薄光突然出了聲:「工作太累的話,睡個懶覺晚些去也沒關係的,反正你也不是普通檢察官,這點兒權利還是有的,但是……顧著些身體,自己也是要舉行婚禮的人了,看你那模樣。」
薄荷輕輕的捏了捏拳頭,卻也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算是聽了薄光的話。
薄光見薄荷還算聽教便點了點頭,轉頭再看向地上的母女倆眼裡也露出一抹厲色來:「煙兒把你媽扶起來,像什麼樣子?」
薄煙立即把蔡青奕扶起來,薄荷也沒心情再在家吃飯了,拿著包包便向外走:「我上班去了。」然後人就消失在了門口,上了車對著鏡子裡的自己滿意的一下:「再接再厲,薄荷。這個家……沒有人能再傷害你。」
話說薄荷前腳離開,後面蔡青奕就坐在沙發上一抽一搭的哭起來:「嗚嗚……我這算什麼,她好像根本就沒把我放在眼裡,她沒把我當個母親了……」
薄光給薄煙使了個眼色:「上去休息。」
薄煙立即乖乖的轉身上樓,扶著樓梯往樓上走時臉上原本有些淡漠的表情突然厲色一片,為什麼她總覺得……薄荷變了?好像不在顧忌什麼,不在在乎什麼似得……為什麼最近的薄荷總給她這樣的感覺?難道她也……?
薄煙搖了搖頭,不可能,如果她真的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不可能還留在薄家,她一定會明著質問明著調查的。可是會嗎?薄荷那樣的性格,那樣能忍下一切的性格……可正是因為能忍,所以如果知道了才更不可能如此明目張膽的開始對著家人使性子啊?
薄煙迷惑了,身子一側站在轉角處貼著牆,她倒想聽聽樓下會說些什麼。
「你好了你,孩子都走了,哭什麼?」
「我哭都不能哭了?這些年我受的委屈少嗎?捫心自問,我對她夠好的了,沒打過她沒罵過她……」蔡青奕越想越委屈,眼淚便像珠子一樣的往下掉,剛剛對她來說絕對是莫大的委屈和屈辱。
薄光卻是一聲冷笑:「可你對她,有時候比打比罵還狠!」
「薄光!你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從前哄著我勸著我,現在每次知道諷刺我,那是你的女兒,我對她還要怎樣好?你個沒良心的,我養她長大,我現在還要受她委屈,嗚嗚……」
「好了!」薄老夫人站起來,冷冷的刮了蔡青奕一眼,蔡青奕眼淚一頓,她怎麼給忘了,家裡是禁止提這件事的。可是話已經說出來,她又不能嚥回去,況且有些委屈她是真的憋不住了。
「媽,你也看到了,薄荷那丫頭對我的態度……我真懷疑她是不是知道什麼了?不然怎麼會不叫我和他爸爸,還總給我甩臉子……」蔡青奕擦了擦臉上的淚痕,認真的說了起來。
薄老夫人臉色一變,卻是無比凝重的道:「不可能!那丫頭不可能知道!」
「可宋輕語萬一告訴她……」
「宋輕語比你疼她,更不可能告訴她,況且……那女人失蹤了這些年,誰知道她究竟是死是活,只要找不著那女人……我相信宋輕語也不會貿然告訴薄荷,徒惹傷心!」
蔡青奕卻還是疑惑,薄老夫人又道:「這件事,以後我再聽見你說,我絕對給你好看!這家裡多少人看著聽著?你就不怕你的嘴說出什麼禍端來?我可告訴你,現在我們薄家還沒倒,你不給我顧忌著,我讓你蔡氏明天就從商業界消失!」
蔡青奕一個寒顫,餓死的駱駝比馬大,她絕對相信如今的薄家在雲海市還有這個能力,更何況她娘家蔡氏本就已經到了牆倒眾人推的地步只要薄氏加把力她相信絕對別人也會毫不顧忌的給蔡氏使絆子。
「媽,我錯了!」蔡青奕立即道歉,不敢再使性子,至少掉眼淚也不敢。
薄老夫人冷哼一聲,薄荷這丫頭最近的態度確實有些古怪,不過她也看在眼裡,這蔡青奕對兩個孩子的態度的確明顯,也許是要出嫁了所以心裡才有些不滿的叛逆?在薄老夫人卡萊薄荷最近的態度和反應只是叛逆,如果真的知道自己的身世,那些反應她不可能瞧不出來!
薄老夫人一向精明,可是她萬萬想不到的是,薄荷在薄家練就的隱忍能力早已強到超乎她的想像範圍。薄荷不僅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還在暗暗的查著他們極力想埋掉的那些過往……
湛一凡一走便是六天,這六天除了那一次被薄荷主動掛電話的時候就再也沒給薄荷打過電話。薄荷也不是一個會主動給別人打電話的人,湛一凡不給他打電話,她一頭扎進案子裡也就沒空想他,於是忙的昏天暗地,忙到星期五,一抬頭,整個辦公室除了王玉林還在忙其餘人都已經下班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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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急哈,咱一凡馬上就回來了,o(n_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