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一凡給薄荷和湛夫人一人倒了一杯茶,薄荷將熱水捧在自己的手心裡才抬頭看向湛夫人,卻也不開口只是倔強的抿著唇,似乎在等著湛夫人的主動坦白。舒殘顎副
湛一凡在另一邊坐下來,神情也是嚴峻的望著自己的母親,無形之中兩個年輕人竟然給了一向自恃穩重的湛夫人巨大的壓力,看來這件事是真的已經到了不講不可了。
歎了口氣,湛夫人喝了一口水才緩緩的看著薄荷問道:「你終於開始懷疑我和蔡青奕之間的關係……或者說,懷疑你和她之間的關係了?」
薄荷頷了頷首表情比較冷漠:「其實,在很早之前就開始懷疑了,不懷疑很難,你們的關係怎麼也不像是會為自己的孩子指腹為婚的親密友好。」可她總是不願意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只不過她怎麼也想不到,這裡面的原因竟然是她們一起騙著自己,這裡面竟然隱藏著自己的身世真相。
湛夫人苦澀的笑了笑:「是呀,因為……和我指腹為婚的人並不是蔡青奕,而是你的親生母親白合。」
薄荷沒有控制住的輕顫,白合?和湛一凡所說的一樣,姓白。
薄荷依然抿著唇望著湛夫人,湛夫人深深的歎了口氣才又繼續道:「這麼多年我尋不到你們,就是因為她消失了,沒有她我要找你們如同大海撈針。後來靠著血型庫,私家偵探才找到你,所以在剛剛找到你的時候我便已經知道蔡青奕做了你的繼母二十幾年,才知道白合她竟然不是薄家的女主人,才知道她竟然失蹤了二十八年……」
失蹤二十八年?不是薄家的女主人?這兩句話是什麼意思?
薄荷有些不解的望著湛夫人,湛夫人也不讓薄荷失望的繼續道:「我和白合是高中同學,那個時候我們一同在s省m市讀書,我們都是學習好的孩子,她更是努力認真,不僅漂亮還有一身的好文采。不過不瞭解她的人都會說她高傲難以接近,但是我知道其實白合很善良,很可愛,她的內心比蒲公英還要脆弱和柔軟。她是她們家裡最小的女兒,也是家裡唯一成績好的孩子,全家人都供她讀書,所以她比任何人都要努力,都想要考上大學,而我和她則是臭味相投,我保護她,她給我溫暖。沒有和你說過吧?那個時候我雖然成績不錯,卻只是靠著聰明和基礎,也沒和白合相處過,只是同班而已。實際上剛剛念高中一年級的我因為一凡的外公和外婆鬧離婚而正處於叛逆期呢。我抽煙打架喝酒什麼都幹過,絲毫不遜色於一個男人。是白合拉著我奔跑在街頭,拉著我甩掉身後那些覬覦我的混混們,她幫我包紮傷口,幫我洗澡換衣服,抱著我給我唱歌,她告訴我,女孩子一定要愛惜自己,不管別人發生什麼,自己就是自己,如果自己都不愛自己,以後還有誰會來愛你呢?從此以後,我們變成了好朋友,我才慢慢的發現她的好,她的溫柔,她的善良……慢慢的,我們成了最好最好的閨蜜。」
「我們考上了同一所大學,在大學裡我認識了一凡的爸爸,他爸爸那個時候已經是個成熟的商人了,所以在剛開始一凡的爸爸追我的時候我有些忐忑害怕,我自己的父親也是商人,媽媽和父親也是早婚,可是他們的結局讓我我害怕著徘徊著。但是一凡的爸爸真的做了很多事情,當時我們念大學的整個c市的人都知道呢。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白合找一凡的爸爸談了一次,他們談了三四個消失,出來後白合就告訴我一句話,就是這句話我嫁給了一凡的爸爸,她說:小語,這個男人能比我更能溫暖你,他會讓你幸福的。我相信了輕語的這句話,才勇敢的走向一凡的爸爸,跟著他去了英國,結婚。」
「我說過,白合是個努力、認真的好學生。她畢業後,前途也是一片大好光明,不少公司都在她還沒畢業的時候就拋去了橄欖枝,我知道了也很高興,很開心,但是那個時候我又在英國讀書又懷著一凡,所以沒有機會回去陪著她畢業,陪著她一起經歷那幾年我不知道她過得如何的日子。這樣子一耽擱,竟然到了一凡五歲的時候我才有了機會回到中國,在s市找到了她。那個時候,她懷著你呢,肚子圓圓的,模樣比以前更漂亮了,人也豐腴了些,滿臉的幸福。我想著,她終於幸福了……一高興,便給你們指腹為婚,但是她卻怎麼都沒說關於孩子父親的事情,這也是後來為我找你們增加的巨大問題。那次回英國,她拉著我告訴我,她說她會幸福的,她有看男人的眼光,她一定會幸福的,而對方也愛著她。所以我原本有些不安的心才放了下來……但是誰知道……我去了英國之後竟然和她斷了聯繫,這一斷便是二十八年,再見,便只有你,卻沒有她。也是查了這麼久我才知道,薄光也就是你父親就是她當年執著著以為能給她幸福的那個男人,如果不是顧著你,我見著薄光的第一面我就恨不得扇死他!」
這是湛夫人最痛恨的事,薄光那個虛偽的男人當年究竟和白合發生了什麼事她不知道,可是偵探查出來的事情沒有錯,當年和白合來往密切的唯一一個男人只有薄光!而且薄荷的鼻子與薄光是那麼相似,還需要懷疑嗎?可惜她一直沒有機會當面質問薄光,白合究竟在哪裡,他會知道嗎?
薄荷聽完湛夫人的回憶,臉色有些蒼白。可以肯定的是當年和湛一凡定下親事的人的確不是蔡氏,而是那個叫做白合的女人。可是,她又怎麼能確定,或者說,薄荷怎麼能敢承認自己其實是薄光和別的女人所生的孩子呢?
想到這裡,薄荷又有幾分猶豫的問道:「媽,既然你找不到她,卻為什麼那麼肯定……我就是她的女兒?萬一我真的不是……」萬一真的只是她們認錯了呢?
「我知道你會有這個懷疑。你看看這個。」湛夫人從包包裡掏出一張照片和一些資料來遞給薄荷:「照片是白合的,報告是當初我雇的偵探查找的一些信息。」
薄荷看了湛一凡一眼才緩緩的將視線落向手中的照片,這一看自己卻愣住了,好像……自己和照片裡的人好像!
「像吧?除了眉毛和鼻子,嘴巴,臉型,皮膚和眼睛都是幾乎一模一樣的!」湛夫人激動的揚起上半身向薄荷的方向又俯近了一些緊張的問道。
薄荷的心急速的跳動了幾下,低頭才又緩然的看去,的確很像,像的讓她第一眼險些以為那就是自己,可是卻又不是自己……看著照片裡的女子,薄荷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說不清究竟是怎樣的,有些期待有些陌生,卻又有一種……從所未有的熟悉?
薄荷輕輕的將照片放在桌面上,這世界上相似的人實在太多了,前兩天梁家樂不是還說有個和自己長得非常相似的女孩子嗎?也許自己天生一張大眾臉。
拿起資料薄荷仔細的看起來,越看臉色卻越蒼白。
資料的大概意思也是她的身世,她在雲海市的婦幼保健院出生,出生證明,出生年月日,血型統統都印上了,都是準確無誤的。只不過她還沒在保健院呆足月,不過十三天就被抱出了醫院,而母親下落不明,再落戶戶籍便是薄家的長女。而那個時候,薄光還沒結婚,兩個月後才和當時家族發展不錯,也談了四年戀愛關係的蔡氏結了婚,他們外界人人都以為薄荷不過是蔡青奕未婚生下來的,而他們的婚禮不過是奉子成婚。但是資料上卻清清楚楚的寫著,她和蔡青奕非親子關係!薄煙才是蔡青奕的頭胎,蔡青奕在她出生之前沒有過任何的妊娠現象和記錄!
不對,這裡說蔡青奕和薄光談了四年的戀愛關係,如果自己真的是白合和薄光的孩子……也許根本不是薄光的?薄荷抬頭詫然的看向湛夫人:「所以……我有可能不是他的女兒?有可能……不是薄家的孩子?也許薄家是收養我的?」
「你覺得你爺爺奶奶那樣重視家族門第的人,會收養一個來歷不明的孩子嗎?荷兒,雖然我不想承認,可是事情也許是如同我想的這般,你是薄光的親生女兒,也只可能是他的女兒,當年只有他與她出雙入對……只不過你的媽媽……」
「我媽媽曾經插足過父親和母……和蔡氏的戀愛關係?還生下了我?」薄荷一聲冷笑,是這樣嗎?她的鼻子很高很挺,像極了薄光,這也是她曾經認為她最像自己父母的地方,其餘的一樣也沒有遺傳下來,可是現在看來就連鼻子她都要懷疑了。
「他們並沒有結婚怎麼算的上是插足呢?荷兒,我不允許你這樣想!你媽媽也不會是那樣的人,她當時一定有自己的原因和理由!」
薄荷捂著頭趴在桌子上,那她應該怎麼想呢?為什麼她才出生十幾天她就不見了?為什麼二十八年來她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真相?為什麼他們要瞞著自己?突然明白了他們偏心薄煙的理由,因為自己根本就不是他們兩個人的孩子,她只是一個未婚生下來的孩子,也許還是一個私生子!
湛一凡看了自己的媽一眼,眼帶了些埋怨,湛夫人也有些後悔的低頭,這個時候薄荷是那麼的脆弱,她不該語氣那麼強硬,應該更溫柔更委婉一些的!也沒有因為自己的兒子為了媳婦埋怨自己而生氣,自己反倒因為自己剛剛的語氣而自責起來。
湛一凡起身悄無聲息的來到薄荷的身邊坐下,伸手抱著她的頭將她整個人抱入自己的懷裡,一下一下的拍著她的背,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但是卻想安慰她,想讓她不要再如此難過,想分擔她的困惑、迷茫、痛苦和傷心。
薄荷的確困惑、迷茫、痛苦和傷心。即便此刻不想承認,但是事實卻是如此,她不是以為的自己不是自己,她以為的父母不是她的父母,她究竟是誰?她的親生母親在哪裡?為什麼當年要丟下才十幾天的自己這麼多年卻不出現?薄家的人為什麼又要騙自己,從不曾告訴自己身世真相?爺爺奶奶……他們也知道嗎?
薄荷捂著臉,眼淚情不自禁的往下落,將湛一凡胸前的衣服打濕了一圈一圈又一圈。
湛夫人坐了一會兒便去廚房做飯,薄荷被湛一凡扶到沙發坐下,薄荷哭了一會兒眼淚也給收了回去,畢竟不習慣掉眼淚,骨子裡習慣了故作牽強。
湛一凡還坐在她身邊,握著她的手什麼也不說,安靜的沉默的只是陪著她。這個時候,他的無聲卻勝似有聲的讓薄荷感激,她需要讓自己冷靜下來,她需要思考,她寧願自己一個人呆著……
湛夫人鼓搗廚房的『砰砰』聲傳來,不一會兒便傳來飯菜的香味。薄荷聞到了,輕輕的嚥了兩口口水,雖然不想承認,雖然現在還沉浸在那份兒痛苦裡,但是胃卻是不由自主的。
一旁的湛一凡自然看到了薄荷那滑動的喉嚨,無聲的勾了勾嘴角,拂開她臉頰上的髮絲低聲溫柔的詢問:「餓了麼?」
薄荷雖然不想承認,可是肚子卻響應了似的『咕嚕』兩聲,薄荷頓時有些尷尬的紅了臉,湛一凡低低的笑了兩聲,薄荷有些惱的回頭瞪著他:「很好笑嗎?」她也不想的……她還在為身世而低迷,他難道就覺得那麼可笑麼?
湛一凡憋住了笑,按著薄荷的肩有些安慰和討好的拍了拍低聲忙道:「不好笑,不好笑。我只是覺得,其實你應該高興才是。」
「高興?」薄荷狐疑的看著湛一凡,「你確定你不是在調侃我?」
「我怎麼捨得。」湛一凡回了薄荷一個理所當然的眼神,在薄荷更加疑惑的眼神下才緩緩而道:「一直以來他們偏心薄煙,以前你不懂為什麼,現在知道原因了,難道不該感到開心嗎?」
薄荷還是無法理解湛一凡的邏輯,她該感到悲哀才是吧!
薄荷一副不想搭理湛一凡的表情讓湛一凡不再繞圈子認真的道:「如果是你的親生母親,還會這樣嗎?薄荷你想想,如果你親生媽媽在你身邊,就算不在薄家,你也比現在快樂。」那樣,他一定會在更早便遇上了她,也不至於三十三歲了才見著他家小媳婦。
雖然湛一凡說的是理所當然,薄荷卻沒她那麼理想和樂觀,冷冷一笑,有些自嘲的味道:「她既然能在我十幾天的時候就丟下我消失不見,我對她並不抱任何期待。」說完薄荷便起身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湛一凡望著她消失的背影沉默,湛夫人從廚房走出來一臉憂愁的望著湛一凡,湛一凡輕輕的朝著湛夫人搖了搖頭,湛夫人歎了口氣轉身又進了廚房,她當初見著薄荷沒有說出真相便是擔心如此,擔心薄荷傷心不願接受,擔心薄荷誤會她那從未見過的母親。
宋輕語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誤會白合的,不管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都相信丟下年幼的薄荷的白合一定是含滿了苦衷,不然她斷斷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薄荷趴在床上,什麼都想了,可是什麼都沒個結論。
照湛夫人所說的,自己如果真的是白合和薄光的女兒,那他為什麼會背著自己談了四年的蔡氏和母親有了她呢?就算薄光當年薄倖寡義,那白合去了哪裡?如果自己真的是白合和薄光的女兒,蔡氏這些年的冷漠苛刻表現倒也說得過去,但是薄荷卻又不得不承認,他們大人都實在是太會演戲了……
薄荷將頭埋進枕頭裡,不管真相是如何的,她一定會弄個水落石出!而白合……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她也一定會找出來!其實她心裡也已經承認和接受了這個事實,甚至百分百相信了湛夫人的話,只不過這一切……真的讓她段時間內理性的無法平靜!
「荷兒啊,吃飯了,乖呵,吃點兒飯才有力氣才能做任何事,對不對?」湛夫人親自到房間去找薄荷吃飯,薄荷從床上爬起來,看到湛夫人那溫柔的臉和表情薄荷心生觸動,轉身便抱著湛夫人的腰投入了她溫暖又柔軟的懷裡,低低的喚了一聲:「媽……」這聲稱呼是發自內心的對宋輕語這個婆婆的尊稱,不管如何,這湛夫人是她這二十八年來對自己最好的長輩,那樣的真心是任何人都比擬不來的。
「孩子……」宋輕語嗓音幾個顫抖,「對不起啊,媽媽今天說話著急了些,該慢慢和你說的,你總要消化、理解和明白。」
「我知道……我不怪您,您能告訴我真相我很感激,之前瞞著我的苦心我也明白的。」薄荷只想這樣抱著自己的婆婆,這樣的溫暖,比那冬日裡無風的暖陽還讓人舒服和安心啊。
「那你……也會理解你媽媽的吧?」宋輕語還是擔心薄荷埋怨著白合。
「我不知道……我必須知道當年的理由,這樣我才知道我會不會……媽,我必須知道當年的真相,現在我不敢對自己的心下斷論!」如果是她真的拋棄了自己,那她怎麼能不怨恨?可是如果真的如同婆婆所說是又苦衷和原因的,那她一定會理解甚至……為她討回一個公道!
「好……好孩子,我不勉強你,到時候用眼睛看,用心去理解吧。」反正宋輕語也不相信自己的好友當年是無緣無故懂得丟下孩子給薄家自己卻消失了。她也相信薄荷這個孩子會用心去看的,而她也知道,這個孩子雖然嘴上這樣說,其實是渴望和期待著的,不然也不會抱著自己捨不得撒手,她就是嚴重的缺少家人對她的疼愛啊!
想到這裡,宋輕語又是一陣心酸,該死的薄光!該死的蔡青奕!等弄清真相,有他們好看的,等著瞧吧!
「那你說……」薄荷突然抬頭望向自己的婆婆,看著那柔和的五官薄荷卻有些猶豫的問:「你說,她當年不會是出什麼意外……」薄荷那會兒還想出這樣一個可能,會不會是她已經死了?所以才會消失不見……
「不會的!」宋輕語想也沒想就否定了薄荷說的可能,「我請的偵探並沒有查到她死亡的消息,我也派偵探去她的家鄉查過,她雖然二十八年沒有回過自己的家,但是派出所也沒有她開出已經死亡的證明,我相信她一定還在這個世界上的某個角落裡,等著見你呢。」
薄荷如星光一樣璀璨的雙眸望著湛夫人那堅定的表情,許久才點了一下頭淡淡的道:「嗯……!我現在想起來了,我部門下有個人在酒吧看見一個和我長相極其相似的女孩,也許……我可以從她身上調查到一些事情。」
薄荷現在想來,這個世界上還真沒有無緣無故長的那麼相似的兩個人,也許那個女孩和自己真的有什麼牽連?現在,她反而對那個女孩充滿了好奇和期待,期待見到她,期待從她身上得到一些線索。
宋輕語也是一臉的意外和期待,看到薄荷此刻冷靜的模樣宋輕語一邊是放心一方面卻又有些擔心,放心薄荷能如此快的冷靜並且想到事情的線索,卻又擔心這事兒在她心裡留下什麼陰影,擔心她肚子擱在心裡不說出來。
出去吃飯的時候湛一凡已經擺好了桌子,薄荷坐下來便喝湯,暖了腹才看向優雅吃飯的婆婆和湛一凡緩緩而道:「我已經知道我身世的這件事……我還是希望能繼續隱瞞下去,至少對外,我會暫時裝作不知道,媽和一凡你們也配合著我。」
湛一凡和宋輕語都是輕輕的頷首,薄荷緩緩的歎氣:「我會調查出當年的真相的。」像是在說一個誓言,有些斬金截鐵之味。
「荷兒,其實這事我一直在調查,可是苦於時隔太久又因為這畢竟還不是我們的地盤,所以事情幾乎沒什麼進展,現在聽到你這樣說我就放心多了,但是你也不要太勉強。」宋輕語知道這事兒也不是那麼一天兩天就能查出來的,但是對於薄荷的辦事能力和魄力她還是相信的,不然怎麼能成為一個出色的檢察官呢?只不過,她也希望薄荷能平緩進行,而不是急於熱切,那樣反而會亂了心緒。
薄荷抿著唇沒點頭也沒搖頭,這讓宋輕語更加的有些憂心起來,所以吃了飯只和湛一凡說讓他今晚留在這裡陪著薄荷,多多開導便離開了。
薄荷主動撿了碗筷去洗,湛一凡挽起袖子跟著走進廚房,兩個人站在琉璃台前聽著水流的『嘩嘩』聲一同沉默的刷碗收拾衛生,誰也沒多說一句話。
收拾了廚房和碗筷的衛生湛一凡便去客廳撿了一本書窩在沙發裡認真的看,薄荷拿了湛一凡的手機給家裡打了個電話,接電話的是田媽,聽到薄荷的聲音便是擔心的問:「大小姐,你昨晚沒回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沒事吧?」
「田媽我沒事。你去我房間裡找到手機,然後讓人給我送到這個地址來……」說了地址田媽連連說好,薄荷才又問田媽:「爺爺和奶奶他們沒問我吧?」
「他們白天還在說呢,現在都已經休息了,要讓他們聽電話了?」
「不!不用……田媽你也休息吧,讓人把電話送來就好了。我……我掛了!」
望著窗外的黑夜薄荷緩緩的歎了口氣,原本也是打算回家住幾天的,雖然心裡千百種不願意,可是顧忌著爺爺和奶奶兩個人。但是現在薄荷是說什麼也不願意回去了,至少今晚不想。
那個家,她住了二十幾年,那些家人,她尊重她愛了二十幾年,可是就連爺爺和奶奶似乎多變的極其陌生,現在想來什麼事情他們雖然沒有父母偏心但是也是非常公平的,對待薄煙和對待自己是一樣的愛護,慈祥。可是現在薄荷已經不再像從前那樣的心情,她的心裡對當年自己母親白合發生的事情耿耿於懷,她想弄清當年的真相,在此之前……她決計不敢再對薄家的任何人抱著友好的態度。
她怕只怕……他們都是當年的陰謀者。如果不是,她也許會鬆口氣釋然,如果是……那她會怨恨他們的。
輕輕的合了合眼,薄荷扭頭突然看向沙發上看書的男人,早就換了居家服。房間裡開著空調,所以便只是衛衣和運動褲穿,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居家模樣難得的增添了幾分平易近人的感覺。
湛一凡本就是戾氣很重外表冷漠的人,一般人都會自帶的對他有幾分畏懼感。就連薄煙,雖然羨慕薄荷有個這麼出色的未婚夫,自己心裡也生出幾分覬覦之意,不過由於湛一凡的氣場讓她還沒接近便自動的不敢上前。不過也許是因為從一開始就對薄荷比較『友好』所以薄荷也不覺得湛一凡有什麼讓自己覺得該畏懼該忌憚或者害怕的地方,所以此刻在薄荷看來,穿了居家服的湛一凡不過比平時看起來更溫暖更低調更舒服一些罷了。
「你怎麼不回去?」薄荷突然問道,湛一凡抬頭懶懶的看了她一眼,就知道她一直沉浸在她的思緒裡忽略他很久了,這讓湛一凡心裡或多或少的各種不爽了起來。
「過來。」輕輕放下手裡的書,湛一凡也沒回答薄荷的問題,而是朝著薄荷揮了揮手示意她過去。
薄荷蹙眉,不過還是乖乖的走了過去,自己手腳似乎自己都無法控制似的便站到了湛一凡的旁邊。
湛一凡伸手拽著薄荷的胳膊輕輕一拉,握著她的腰和手臂便將她抱落在自己的腿上坐著,湛一凡雙腿都橫在沙發上,所以薄荷側坐在他的腿上,腿便落在下面。
薄荷愣了一下,很快的便掙扎著要站起來,湛一凡卻只是按著她的腰也不說什麼,彎腰低頭便封住了她的嘴。薄荷詫異了一下,實在沒想到湛一凡會在這個時候吻自己,有些惱又有些無奈,就是不主動回應他,她要用行動告訴他,她現在沒心情!可偏偏湛一凡卻像是來了勁兒似的,吻著吻著便將薄荷給壓在了沙發背上,自己彎著腰側傾著身子也不覺得累,反而越來越吻上勁頭,用力的吮著薄荷的嘴唇和舌頭,薄荷都嫌疼的皺起了雙眉他卻越來越上勁兒的欺負著,手也不客氣的鑽進了薄荷的衣裳裡……
「唔……混蛋……」薄荷趁著能喘氣兒的時候大罵,也開始掙扎起來,湛一凡那色狼現在已經是越來越激動哪裡還顧得了別的?不停的拉扯著薄荷的衣裳和褲子,薄荷有些心慌的張嘴便咬了他的嘴唇一口,湛一凡悶哼了一聲,血腥味便開始在兩個人的唇齒間蔓延……
「嘶……」湛一凡終於被痛的冷靜了一些,離開薄荷的唇摸著自己嘴上越來越多的血,低頭盯著薄荷有些埋怨。
「要死啊!混蛋!」薄荷現在既不會內疚更不會和顏悅色,反而氣得掄起自己的拳頭便往湛一凡的身上向去,一拳頭一拳頭毫不客氣的往他身上打,湛一凡也受著,不避不躲的讓她打,她那拳頭就像是捶棉花似的,他能痛的了多少?
薄荷打累了,喘著氣才看了湛一凡幾眼,嘴還在冒血,可他也不急著處理。
薄荷冷哼了一聲:「活該!下次再亂來,看我不打死你!」
湛一凡:「……」多沒力度的威脅……!
湛一凡瞅著薄荷,也不說話,心裡卻是在想,氣也出了一半了吧?於是趁著薄荷不注意的時候便拉住她的手往自己的褲襠而去,薄荷摸到那帳篷邊顫抖著手往回縮,一臉的驚嚇和懼意,湛一凡不要臉的不要命的道:「你幫我摸摸吧!」不是詢問,而是肯定句。
薄荷眨眼,手也拽不回來,人也逃不掉,還聽見這樣的要求。
薄荷的身體裡此刻燃燒起一座小宇宙,那小宇宙是有無數只『憤怒小惡魔』組成的,在她的身體裡喧囂著,誇張著,大吼著,此刻的湛一凡『求摸』無疑點燃了這座小宇宙。
片刻後,燃燒了小宇宙的女人黑著臉掙扎著爬起來撲到男人身上掄起拳頭一個個使勁兒的變成了鐵鎯頭,又打又踢又罵:「摸你個大頭鬼!摸你妹啊摸!你怎麼不去死啊,你個混蛋男人¥,¥,……」
「碰!」薄荷甩上門,累的撲在床上什麼也不想便睡了。
屋外的湛一凡也是一副疲態的攤在不大的沙發上喘氣,這女人還真的不能惹啊,這真的惹毛了不比一個純爺們兒遜色,即便是他家的貓貓都能變成鋼鐵貓……湛一凡可憐的摸了摸自己原本就受傷的左手臂,又揉了揉臉上的幾處傷口,無奈的歎了口氣。
不過,總算是把她心裡的那些怨怒和憤怒都給引了出來……總歸是,不會憋在心裡成為鬱積了吧?男人的心思那樣的深,卻又是那樣的簡單,總歸是……全世界的人除了自己誰也不能欺負他媳婦,不然……就都去死!
送手機來的人見到開門的人是湛一凡時愣了一下,雖然這大小姐和湛先生是未婚夫妻,可是這半夜還共處一室……那人心裡念叨著面上卻不敢表現出任何的情緒,匆匆的交了手機便撤退了。只不過送手機的傭人比較鬱悶的是,為什麼湛先生的臉上青一塊兒紫一塊兒呢?難不成兩個人打架了?傭人被自己的想法給嚇了一大跳,要打架也是大小姐負傷吧,看體格和身高就能分出勝負了,傭人連連道自己想太多了趕緊撤離。
這大冷天的,他也要回去睡覺呢,剛剛從那房子裡散發出來的溫暖,讓他突然好想家。
湛一凡沉著臉關上門,有些鬱悶的又摸了摸臉上幾處比較痛的傷口握著電話回到沙發,打開手機輸入自己給她設定的密碼,十幾個未接來電。其中有十個是自己的,兩個是薄家的,幾個是無關緊要的,但是還有三個……湛一凡瞇了瞇雙眼,來電顯示『容子華』就不得不讓他審視一下了。
他從來都沒忽略掉薄荷和那容子華之間的氣場,而他也稍作過一些調查知道兩個人之間關係很親密,雖然薄荷說了只是好朋友,可是現在在湛一凡眼中看來,這個容子華看薄荷的眼神可不僅僅只是好朋友那樣簡單……!
將電話擱在茶几上,湛一凡也懶得刪掉那些未接來電,在這方面他不是卑鄙的人,如果做出一些什麼手段反而顯得多餘了,他要相信她媳婦才是,至少要相信媳婦兒的眼光,他湛一凡從哪兒看都要比那容子華優秀多了!
因為前一天睡的太多,薄荷早早的便醒了。
說有多早?五點多一點點,薄荷便睜著大大的圓圓的眼睛望著天花板了,原本想躺倒六點的,可是背和屁股都難受的酸痛便一個翻身還是從床上爬了起來。
下地穿鞋,薄荷伸著懶腰出了臥室,站在臥室門口卻愣住了。
話說,湛一凡雖然在這房子裡也住了不少時間,可是卻從未真正的睡過沙發。那沙發對他來說不僅小,還很窄,此刻看著也會覺得他一個大男人睡在那地方實在憋屈。
薄荷輕輕的倚靠在門框上,客廳並不冷,因為湛一凡整晚的開著空調。可是因為她關著臥室的門,所以他沒有被子,就只那樣睡著,一條薄毛毯也沒有,看起來實在可憐。
薄荷輕手輕腳的走過去在沙發邊蹲下來,湛一凡的臉上掛了一點兒彩,是昨晚爆發了小宇宙的自己給揍的,現在看來也有點兒淒慘。薄荷伸手摸了摸他下巴上那一夜便冒出來的一些青刺兒,白蔥的小手指劃過男人比較堅硬的地方,觸感和視覺上的差異自己也感覺新奇。
她怎麼會不知道,昨晚他根本就是故意惹她,讓她生氣然後釋放的呢?這樣的方式雖然有些野蠻和無奈,卻是他的一片心。不得不說,她倒頭就睡,睡的特別好。也不得不說,她現在的心情已經豁然了許多,至少不再糾結於自己不是養育了自己二十八年的父母的親生女兒,對於白合那個也許應該是自己親生母親的女人充滿了求知慾……對於那段過往的真相,更是充滿了疑惑。
這些都是冷靜的,不含怨恨在裡面。如果有的話,那也是對從前以為的父母有了看法,本就是絕望和不待希望的,現在弄清了自己的真相反而釋然了,可是對他們卻再也沒有半點兒感情…!
薄荷悄悄的又起身,輕手輕腳的鑽進衛生間裡去洗漱了再出來,看見時間還早便去廚房關上門鼓搗早餐,今天自己也露一手吧,也許……會做的很糟。
薄荷是個聰明伶俐的,第一次做不好那是手生,可是之前也請教過李泊亞,所以第二次做起來便有些秩序悠然的感覺了。
把粥煮在鍋裡,又拿了一根黃瓜出來輕輕的切成片炒了一個黃瓜炒蛋,記憶中李泊亞說過番茄炒蛋黃瓜炒蛋都是最輕鬆的,先炒雞蛋再放蔬菜。瞅著黃瓜熟了,薄荷又一點點試探性的放鹽嘗味道,味道剛合適便起了鍋。蒸好超市賣的饅頭,倒出鹹菜,簡單的早餐便成功落成啦!
盛出粥來,也沒有糊味兒,一陣自豪感油然而生,瞧吧,做飯又不是那麼難的事!
出了廚房,薄荷看向沙發,輕手輕腳的將飯菜擺上桌才走向沙發,低頭彎腰拉扯著湛一凡的胳膊低喚:「一凡?起來吃早餐了,快醒醒……」
隨著薄荷那悅耳的低呼,湛一凡輕輕睜開眼睛看向面前的嬌妻,薄荷微微的露出一個笑臉來:「嗨……早安。」
湛一凡勾了勾唇,伸手便攬著薄荷的腰,自己一個翻騰起身輕鬆一轉薄荷便被壓在了身下,也沒說話便低頭先給了薄荷一個**辣的早安吻,薄荷蹙著眉頭漸漸放鬆,湛一凡感受到她的柔和才緩緩的放開她,低頭對著那雙好看而又嫵媚的眼睛淺淺道:「早安,老婆。」
薄荷有些暈忽忽的迷醉感,一大早也不刷牙……雖然氣惱卻又無奈,正掙扎著想起來,湛一凡卻又壓著她嚴肅的道:「一日之計在於晨,早上要下露水,露水就是滋潤大地萬物地……所以……我們來做ai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