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的一家一向無理搶三分,有理不饒人,霸道,蠻橫,市儈,貪婪的無以復加,這種人居然會登門陪罪,而且言真意切的帶著慚愧和懺悔,這是紅佳母女十幾年來根本就不曾見過,也不曾想過的事情,直把娘倆唬的一個個瞪大了眼睛,臉上流露出驚愕的表情,眼神中更是帶著不敢相信的懷疑,
唯有安平一臉平靜的歪著腦袋看著熱鬧,心裡卻是一陣陣地冷笑,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中午紅佳的大伯和伯母還帶著咄咄逼人的姿態,這才不過短短幾個小時的時間,就能大徹大悟的番然悔過,這話說出來,怕是連鬼都不信,那麼,之所以整出這麼一齣戲來,怕還走投無路,求告無門了,才想起來找他所謂的親戚,所謂的侄女來來平事,
安平不知道劉忠和到底用了什麼手段,但無疑紅佳大伯一家被他打的疼了,而且還是痛入骨髓的那種,紅佳母女,就是無權無勢的孤兒寡婦,不值得他們重視,之所以又是賠禮道歉,又是往外撒錢的,怕還是想要藉著紅佳修復與自己的關係,進而哀求自己去擺平他們遇到的麻煩,
當然了,也有一種可能就是老李頭感受到了什麼叫做咬人的狗不叫,認出了那個蔫不拉嘰,三桿子打不出一個屁的頹廢老警察就是劉忠和,一出事就想到了劉忠和是替自己出頭,這種情況有,但可能性不大,劉忠和再不濟,也不至於這麼沒譜,更不可能赤膊上陣,親自去找老李頭的麻煩,領導動動嘴,下面跑斷腿,堂堂縣局的一把手,根本不需要特別的去示意,就是一個眼神,都有無數人搶破腦袋的去心領神會,
不過,老李頭一家這個表現,倒也把安平的好奇心給勾了出來,劉忠和到底用了什麼手段,能把老李頭一家逼成這樣,閒著也是閒著,聽上一聽,權當是個樂子了,打定了主意,安平輕輕地乾咳了兩聲,打斷了這一家都是無恥小人的表演,輕聲的說道:「紅佳,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不論當初老人過世時是怎麼分的財產,現在很多事情已經成了事實,再說了,這房子是我買的,暫時來看,跟你並沒有關係,所以,這三萬塊錢,你不能收……」
「這個,這個……」安平突然開口,一下子就把所有的後路堵的嚴嚴實實,已然有一錘定音的意思,不論是正抓著三萬塊錢往紅佳手中硬塞的李紅億,還是在她身旁幫腔的兩個哥哥,甚至是正在低著頭懺悔老李頭和老李婆子,一下子都楞到了當場,特別是老李頭,怯怯的看著安平,眉角一耷拉,嘴角直往下撇,雙腿哆哆嗦嗦的,急的好玄沒給安平跪下,
安平這話無外乎就是一個意思,這房子是安平的買的,白字黑字有著協議的,但跟李紅佳卻沒關係,同樣的道理,你們想要把錢還給李紅佳母女,那是你們之間的事情,跟房子,跟安平沒關係,再直白一點說就是安平跟你們不熟,不認識你們是誰,白給的錢可以收,但親戚安平可不認,既然沒什麼關係,那麼有事你們也免開尊口,
安平這話前圍後堵,等於讓老李頭一家子做作的表演就成了一個笑話,一場鬧劇,直臊的這幾個人都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不過,李紅信到底是在機關裡打拼的,臉皮可比他父母、兄妹厚的不是一點半點,微微一楞神之後立刻反應過來,若是按照安平的說法,一家人丟人現眼不說,更等於白來了,那超市就等著被扼殺在搖籃裡吧,急忙接下了安平的話頭說道:「有關係,有關係,你和紅佳郎才女貌,佳偶天成,結婚了,就是夫妻,夫妻本是一體,那還分你我,這錢給你和給紅佳都是一樣的……」
「哦,這錢你們拿回去吧,房子就當我們買下來了,至於誰是誰非,大家心裡明白就行了,算計來,算計去的,讓人鬧心……」這一下午,李紅佳始終都在掂記著這三萬塊錢,更對劉忠和做出的連本帶利收回來的承諾充滿了期待,
事實證明,劉忠和的承諾是立竿見影的,三萬塊錢都被推到手邊來了,但是,李紅佳也清楚,大伯一家能把這錢送回來,絕對不是什麼良心發現,而是別有所圖,這錢也不是給自己的,而是用來堵安平嘴的,那麼安平不讓收,自然有他的道理,聽安平的保證錯不了,於是,哪怕李紅佳對這錢仍然心有不捨,但還是把手用力地一甩,從李紅億的拉扯中掙脫了出來,
「就是這個意思,從前的事情不論誰是誰非,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就不要再提了,今後,大家都安生的過日子吧……」三萬塊錢該不該收先不說,先說劉忠和那邊整的什麼事,安平還不知道,更連個招呼都沒打呢,哪能就輕易的吐口,
「二嬸,紅佳妹妹,這錢你們不收,我爸他也沒臉往回揣,要不你看這樣好不好,家裡剛剛在沿河路開了個超市,這兩天就要開業了,大家都有股份,也算妹妹一份,這三萬塊錢就算妹妹入了股,就算一成股份吧,另外,這些年我們一家人被豬油蒙了心,腦袋混混噩噩的,二叔走的早,不想著幫襯著二嬸一把,反倒掉到了錢眼裡,讓二嬸受了不少的委屈,今天我替我爸媽給二嬸賠個禮,家裡開超市了,也算二嬸一成股份……」正如二哥所說的,夫妻本是一體,安平和李紅佳結了婚,那就不分彼此,給安平和給李紅佳都是一回事,因此,李紅億很清楚,若是在房子上計較來,計較去的,最終的結果就是一事無成,
而且,看這架式,安平根本就不在乎這三萬塊錢,想想也是,安平主持一鎮的財政運轉,經手的錢都是以百萬計的,稍稍動點手腳,就能撈個盆滿缽滿,哪還能看上這三瓜兩棗,想要用三萬塊的房錢打開安平的門路,挽回失去的親情,幾乎是不可能的,而超市想要開業,沒有安平的幫忙,也是不可能的,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現在看來,不下點血本是不行了,
「超市,賣場,二成的股份……」一聽超市,還是即將開業的超市,安平的眼睛流露出一份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根子落到這裡了,這開超市跟辦企業沒什麼區別,小到產品質量,大到日常經營,處處都有人管著,不用說,劉忠和這是又穩、又準、又狠的卡住了老李頭一家的脖子了,甚至稍稍一用力就有把這一家連根拔起的可能,這打的疼了,扇的狠了,逼的緊了,居然一下子拿出二成的股份來找靠山,倒是捨得下血本,
不過,這一家人的品行實在太差勁,李紅億的算盤也打的太jing了,態度雖然有了,但這誠意實在是是缺缺,不論是三萬塊入股,還是給紅佳母親補償的干股,都是建立在超市開門大吉的基礎上,自己能把問題擺平了,等於今後給他們做了靠山,以後有個大事小情的,都得替他們家出頭,而二成的股份就是給自己的勞務費,
但若是這超市開不起來,給出的補償自然成了泡影,而這三萬塊錢的房款,也自然落進了李紅億的口袋,李紅億轉來轉去的說了老半天,就是在口頭上掛了一個超市二成股份的大餅,吃得著,吃不著,還得看安平有沒有這份能耐,這點小心思,小伎倆,在安平的面前基本上是沒什麼市場的,
「對對,股份,股份,弟妹和紅佳都有……」超市從籌備至今,前前後後投進去了八十多萬,二成的股份差不多小二十萬了,這還不算開業後超市擴大規模後的投入,一想到這麼多錢白白的給了別人,老李頭的心都感到肉疼,但形勢比人強,從目前的情況看,還真沒有比李紅億的想法更好的辦法,二成的股份不拿出來,根本驅使不動安平出面平事,投入的資金可就血本無歸了,這個血還必須得放,
「安平……」先是說房子,繞來繞去的又扯到開超市上了,還要給股份,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情,李紅佳母女都知道,大伯一家如此做派,都是在往安平的身上押注呢,跟她們根本沒有什麼大太的關聯,這個事情有點大,娘倆誰也拿不定主意,互相對視了一眼後,俱是把目光落到了安平的身上,是收是拒,全看安平一句話,
「好心我們領了,但這個股份還是不要了,錢這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沒必要為錢勞心勞力,不過,既然說到這了,我也奉勸你們一句,超市經營競爭很激烈,黑白官商,販夫走卒,涉及面很廣,沒有極為強勢的人去控股壓陣,倒閉清場,只在一瞬間,這個生意不適合你們做……」二成的股份,就想拿自己當槍使,累死累活的四處去給你們堵窟窿,這是當自己沒見過錢,還是拿鎮長不當幹部,雁雀焉知鴻鵠之志,這超市要不就不做,要做就是別人為我打工,二成的股份是堅決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