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個朋友,王主任……」看著王主任拉著安平的手,彷彿多年的老朋友一般,滿臉含笑的搖了又搖,可轉向自己的時候,嘴裡居然爆了粗口,把自己劃到了鳥個朋友的行列,更有只要安平一句話,隨時就要走人的意思,紅佳的伯父傻眼了,想要上前攔住王平,卻又縮手縮腳的不敢上前,最終楞楞的站在原地舉手無措的不知如何是好,
「老李,禮尚往來,人之長情,當初你隨了我的禮,今天這禮我還回來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嗯,祝你生日快樂……」第一時間表明了態度,安平雖然沒有說話,但王主任明顯感到安平的手勁重了幾分,這是對自己認可的一種表現,王主任臉上的笑意更濃了,而看向紅佳伯父的目光更多了幾分的厭惡,這臉倏的一板,然後自口袋裡掏出兩張大鈔往身旁的餐桌上一扔,擺明了要跟老李劃清界線,
老李的人品怎麼樣,王平不想去評說,跟他也沒關係,但要把安平一家趕出門去,這根本就是結下了死仇,別說安平是郊縣官場上的新貴,就是販夫走卒怕也嚥不下這口氣,可以說,兩個人之間再沒有一絲緩和的機會,在這個時候幫著安平撐住場子,安平能不感激自己,這朋友的定義在某些時候其實是很簡單的,
「安平,王平,哈哈,咱哥倆都帶個平字,又在這鳥地方碰了面,這說明什麼,說明咱哥倆有緣啊,今天這個面子你可一定要給我……」一邊跟安平套著話,一邊用陰冷的目光掃過全場,似乎要把每一個來參加壽宴的人都記在心裡,作為經委第一副主任,王平在經貿系統的狠辣可是出名的,每一個熟識王平的人,特別是經貿系統的那些廠長經理,都感到這陰冷的目光中所代表的含義,沒來由地的心裡一陣發虛,一個個的俱是有意識的躲避起這爍爍的目光,
「老李,吃完了,先走了,你別送了啊……」能當上廠長經理的都沒有笨蛋,一看到王平板著個臉,眼神透著陰冷的寒氣,幾乎每一個人都知道老李把王平得罪死了,那也就代表著老李要在經貿系統失了勢,不過是來喝杯壽酒,這關係還沒鐵到那個程度,犯不上跟著老李去得罪頂頭上司,
於是,有為數不少的人彷彿商量好一般,迎著王平的目光呼拉拉地站起身來,衝著王平微微的一點頭,然後俱用一種玩味的語氣掃了老李一眼,然後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一時之間,尚未開始的酒宴直有草草收場的跡象,
「這是怎麼了,那個小犢子到底是誰……」酒席還沒開始,原本擁擠不堪的飯館,呼呼拉拉的走了一小半的人,許多酒桌整張的空了出來,雖說走的人並不是很多,但走的可都是系統內有頭有臉的領導,這不給面子的一走,無疑是朝著老李的臉上甩了一個狠狠地大耳光,看著老頭子傻傻的楞在當場,紅佳的伯母抖動著腮上的肥肉,翻著眼睛厲聲的詢問起來,那語氣恨不得把安平活活生撕了,
「爸,媽,這是怎麼了,客人怎麼都走了……」正在一家人楞楞的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一直在包間裡陪客人的李家大兒子李紅信聽到消息跑了出來,看著空蕩蕩的大廳和賓客們刺耳的議論聲,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急忙詢問起原因來,
「就是李紅佳那個小蹄子,不知道從哪找了個小姘頭,沒地方坐,不知道自己去找,反倒耀武揚威的說三道四,我們跟他吵了幾句,讓他有多遠滾多遠,也不知道撞了哪門子邪,那小子居然跟王主任認識,結果王主任發了脾氣,一幫子客人都跟著王主任走了,那個小犢子,叫什麼平來的,對,安平,***,回頭我就讓人把他找出來,看不把腿打折……」紅佳的伯母絲毫沒認識到自家的品行有問題,反倒把過錯都賴到了安平的頭上,更想著要對安平採取更狠辣的報復,
「安平,啊,安鎮長,爸媽,你們糊塗啊,安鎮長可是郊縣最年輕的正科級幹部,多少人都猜測他會在三十歲前當上副縣長,這麼尊貴的客人,別人請還請不來呢,你們倒好,人家親自來拜壽,你居然要讓人滾,王主任沒把你桌子掀了,怕是都給你留面子了……」李紅信也是體制內的幹部,比他市儈的姐姐和沒文化的弟弟可強的不是一點半點,對縣裡的情況也瞭解的最多,一聽母親滿
嘴惡毒的罵著的人竟是安平這個郊縣官場中的新貴,臉上不由地流露出一種哭笑不得的表情,
「不過也不要緊,安鎮長不是紅佳的對象嗎,那跟咱們就是親戚,這不知者不怪,咱們給他陪個禮,再跟二嬸說點好聽的話,以後長來長往,畢竟血濃於水,有二嬸和紅佳在中間呢,他也不能太過分,只要他肯給認下這門親戚,那經委的領導都得給面子,咱家以後還能差得了,對了,二嬸呢,剛才我看到她來了啊……」越想越覺得有可能,越說越覺得有前景,李紅信的臉上泛起了幾分的興奮,猛然間又想起了李紅佳的母親,期望著能抓住這最後的一根稻草,
「你二嬸,唉,你二嬸也被你媽攆走了,臨走時還把你二叔都說了出來,以後怕是不會再來往了……」王主任對安平面帶親切的刻意討好,可都落到了老李的臉中,若是早知道安平的身份,那還不得把他供起來嗎,在老李的眼中,安平不只是鎮長,更是財神爺,只要安平幫著出頭,收購五金交電商場怕就是他一句話的事情,可這財神爺上門了,居然被自己一家給趕走了,這一刻,老李不但痛恨自己有眼無珠,更把腸子都快悔青了,
「二嬸也被攆走了,完了,全完了……」聽著父親把之前發生的事講了一遍,彷彿是一盆涼水般,徹底把李紅信剛剛泛起的興奮給澆滅了,看著母親那張肥碩的大臉,雙眼中有如冒了火一般,
……
畢竟李紅佳母女跟在身邊,安平對王主任的援手再深表謝意,也不能把她們扔下,獨自去跟王主任去喝酒,所以,對於王主任的盛情相邀,安平婉言謝絕了,不過,王主任可是一個有心人,更親眼看到了安平幾個在酒宴上受了委屈,也想著要給安平出上一口氣,直言不諱的指出了紅佳伯父的人品不堪,回去就會把他踩下去,
這還不止,王主任擺明了要跟安平建立起良好的個人關係,更試探著詢問安平有沒有接手五金交電商場的意思,似乎只要安平一點頭,那五金交電商場就會恭手奉上一般,這讓安平的心裡有些意動,似乎把這個商場盤下來,交給紅佳母親去打理,既搶了紅佳大伯一家的風頭,又能給老人找點事做,重新煥發出事業的第二春,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回到了家中,安平看著一臉憤憤不平的紅佳和沉默不語的阿姨,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今天若不是自己去參加這個生日宴,怕還真體會不到孤兒寡母的堅難,謫親的大伯都瞧不起這娘倆,那外人會有一個什麼樣的態度可想而知,安平愧疚的說道:「姨,對不起啊,跟紅佳處對像這麼長時間了,我就顧得我自己的工作了,家裡的事情我從來都沒問過……」
「不怨你,不怨你,安平,你餓了吧,姨給你做飯去……」勉強的擠出了一絲笑容,紅佳母親的心裡充滿了落寞,眼睛裡更是濕濕的,寡婦門前難事多,一直以來,她不敢跟人爭,不敢跟人搶,哪怕吃了虧,也都是默默地一個人承受,就怕惹來不必要的麻煩,今天若不是安平在場,那自己娘倆怕是又要受人白眼了,
「姨,做飯先不急,左右晚上也沒什麼事情,倒是有個事我想跟您商量一下,剛才王主任說縣裡的五金交電商場要改制重組,出租出售都可以,您一直在商場工作,熟悉裡面的道道,我想問問您有沒有意思接手過來,另外,咱家住的地方有點偏,環境不好不說,冬天又是煤又柴的,都是體力活,您的年紀大了,紅佳又沒什麼力氣,這活可就是負擔了,正好縣農委準備建集資樓,我想給您買一套……」五金交電商場收不收,那要看紅佳母親的意思,但買房子是早晚的事情,現在安平也是小有身份的款了,提前納入日程,也能讓紅佳母女省點心,
「買房子是正事,今後你和紅佳結婚也得有個地方住,就是這房錢,你才上班沒幾年,又能有多少積蓄,你可別為難了,至於五金商場,我在商場就是一個普通的庫管員,既不懂得管理,也不明白採購,可幹不了……」聽了安平的話,紅佳母親有些意動,五金商場對她來說是高不可攀的事情,基本上不做尋思了,但買房子可是大事,自己煙薰火燎的一輩子,哪還捨得女兒也跟自己一般受罪,能住上供熱樓,當然是一百個願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