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大家年紀都相當,但無論是從閱歷,還是從城府上看,張小明也好,李冬也好,在安平的眼中根本就是不上檔次的小屁孩,就是仗著父母餘蔭而耀武揚威的紈褲,要是跟他們兩個過多的去計較什麼,只能是平白掉了身份。
而且,自己一個男人無所謂,可這裡還有李紅佳攪在其中呢,起因也是從李紅佳這引來的,好說不好聽,如果鬧的大了,很容易給李紅佳帶來不好的名聲,說不準會給她帶來什麼樣的傷害,就是自己也容易被人冠上爭風吃醋的帽子,搞不好就容易就此斷了前途。
但是,有限的退讓不等於安平可以任人欺負,更容不得李冬手指戳著胸脯一副我就欺負你個泥腿子了,你又能怎麼樣的囂張氣焰,因此,安平猛的一出手,一把抓住李冬點在自己胸前的手指,臉上閃過一抹冷笑,然後用力地一擰,頓時耳邊響起了李冬有如殺豬一般的嚎叫。
「罵,接著罵,看看我這個泥腿子難受,還是你這個大爺難受……」說這個李冬是豬頭一點都為過,不是腦子缺根弦反應遲鈍,就是本身的性格剛烈的已經成了缺陷,連好漢不吃眼前虧的粗淺道理都不明白,這兩根指頭被自己抓在手中,擰的都跟麻花似的了,居然還能罵出口。
不過,既然你這麼有剛,那我就成全你,讓你罵個痛快,罵個過癮,看看最終是你罵的過癮,還是我擰的過癮,安平的臉上閃過一抹陰狠的冷笑,猛的又加了兩分力氣,頓時李冬感到自己的耳朵清晰的聽到了一種手指骨節變形而發出的卡卡聲響,這殺豬般的嚎叫的變得更加地淒慘了。
「不,不罵了,你快撒手,快撒手,啊……」十指連心,那種骨頭要折斷般的疼痛感一個勁的往人大腦裡鑽,豆大的汗珠順著慘白的臉頰往下趟,而手指被安平擰的都快成麻花了,張小明非但沒上前制止,反倒生怕殃及自己的向後退了幾步,對自己正遭受的痛苦視而不見,這讓李冬很快分清楚了眼前的事實,弱弱地向安平討起了饒。
「不罵了,呵呵,今天我教你學一個乖,給人當狗也得長長腦子,不是誰都能任你亂咬的,明白了嗎……」一隻手扯著兩根手指,另一隻手輕輕地拍打著李冬肥碩的臉龐,安平帶著一種極具親和力的和煦笑容,以及用一種嘲笑般的口吻跟李冬講起了人生道理,只是這笑容和看似玩笑的話語落到了李冬的眼中,卻有著一種不寒而慄的恐懼。
「呵呵,好了,今天招呼不周啊,哪天有機會咱們再練練啊……」輕輕地把李冬往外一推,安平對他那張已然疼痛的扭曲的臉一掃而過,直接落到了張小明的身上,似乎手上有什麼髒物一般,輕輕地拍打了兩下,和煦的微笑猛的一收,毫不掩飾對張小明展露出內心中的敵意。
安平能看出來,李冬敢跳出來生事,無非就是狗仗人勢,而這個勢的來源就是這一臉陰冷的張小明,無疑張小明頂著縣委副書記公子的名號,在李冬這樣的平頭老百姓眼中,還是很唬人的,打理的好了,未償就不是一條向上攀爬的捷徑,只是怪就怪他不長眼,張小明看到了自己都按下聲色,偏偏他跳了出來,那不狠狠的抽你才叫怪了呢。
「小冬你怎麼樣,安平,真沒看出來,你們隆興鎮的幹部就這素質,三句話不來,就動起手來了,我告訴你,現在是法制社會,打人可是犯法的,今天的事我會向有關領導詳細反映的……」安平的突然出手,狠辣的沒有一丁點拖泥帶水,而且陰沉的眼神更是透著一股股的寒氣,粹不及防之下,張小明一下子被安平給嚇住了,及至兩邊都鬆開了手,李冬被安平摧殘的時候,自己卻沒有一點的動作,這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不過,張小明性情陰狠毒辣,卻一向自詡是有身份,有素質的人,崇尚的是用手腕整人,用軟刀子殺人,對於那種粗暴的行徑是一向不恥的,況且他也有自知之明,知道就他那單薄的體格在體態健美,孔武有力的安平身上討不到好的,這挺身而出用拳頭替李冬討公道的想法第一時間就排除了,打是打不得了,唯一要做的就是稍候怎麼去陰安平了,自家可是有著一個當縣委副書記的老子,擺平安平這一個小小的副鎮長,實在大材小用了。
「呵呵,反映,那你快去吧,有什麼招我都接著了,不過,小張同志,不是我小瞧你,就憑你麼,唉,虎父犬子啊……」這個張小明還真當自己是盤菜了,也不想想,沒了他當副書記的老子,他又算是個什麼東西,這話又說回來,就算你老子能替你出頭,你就能保證吃定我了,做夢去吧,就是不算方明遠、向玉田在省裡的關係,單單從郊縣論,他老子張書記的上面還有高書記和雷縣長呢,誰能壓過誰一頭去,還不好說呢。
「你,哼,咱們走著瞧……」安平的話並沒有說完,但表露出來的意思卻是再明白不過了,那種漠視的眼神,那種不屑的語氣,生生觸動了張小明內心中最脆弱的那根弦,臊的張小明的臉是青一陣,白一陣的,有心想跟安平再爭執一番,卻發現安平已然挽著李紅佳已然扭過了身,一個黑漆漆的後腦勺似乎留下了無盡的嘲笑。
「明哥,就這麼算了,你看我的手,都成胡蘿蔔了,這打了我不算什麼,但踩了你的臉,削了你的面子,傳出去可就成笑話了,咱們郊縣誰敢不給明哥面子,東山的志剛,不是一直想跟你拉上關係嗎,把他喊出來,狠狠收拾一下這個孫子……」看著安平和李紅佳的背影,飽受摧殘的李冬捏著紅腫不堪的手指,一臉憤恨不平的咒罵不已。
不過,這小子雖然有些缺心眼,但還沒缺到家,知道想要衝上去把安平拉回來再打上一場是不可能了,別說他殘了一隻手,就是全手全腳的,再加上張小明兩個人一起上,怕是都不夠身體強健的安平一隻手劃拉的,這當面不行,那就只能寄希望過後把場子找回來,張小明的老子可是縣委副書記,在縣裡可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下面更是依附著大批手眼通天,能量巨大的勢力,收拾安平這樣一個鄉下來的泥腳子,不是分分鐘的事情嗎。
「打打鬧鬧的,那是泥腿子,粗人才會幹的事情,咱們是什麼人,咱們可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哪能用那種不入流的手法,況且,就算是打了他一頓,也就能讓他疼上一陣子的,咱們要不就不幹,要干就要讓他疼一輩子,這事你瞧好吧,我要讓這孫子知道,什麼叫做疼的刻骨銘心……」張小明望著安平漸行漸遠的背影,腦子裡想的卻是李紅佳那張如花般的笑靨,臉上顯現出一陣陣地冷笑。
「明哥,你有什麼辦法,先跟我說說,要不然今天這口氣我可順不過來……」張小明的話裡有話,這讓李冬的眼神中充滿了迫不及待的期待,多年的同學相處,使得他對張小明在背後陰人的能力有著深刻的認識,自然期待張小明能把安平干個人仰馬翻,一雪安平的擰指之仇,只是,看著張小明咬牙切齒的一臉冷笑,李冬突然間沒來由的感到脖子後面一陣惡寒,一種極為陌生和恐懼的感覺湧上心頭。
「怎麼辦,呵呵,我先把他隆興鎮的幫扶款斷了,給他來點開胃菜,讓他來求我,讓他卑躬屈膝,威風掃地,至於大餐嗎,哼哼,二道溝裡有大餐,可就要讓他吃上一輩子去……」上一次在飯館裡遇到李紅佳和安平之後,張小明就對安平上了心,幾經打聽下,就將安平的底細挖了個底掉,也知道安平的背後有著一些關係,藉著這些關係安平才當上了副鎮長。
但是那又能怎麼樣,走了一次狗屎運,不可能一輩子都走狗屎運,草根就是草根,再能拉關係,再能挖門路又能怎麼樣,不知道縣官不如縣管嗎,咱們有帳不怕算,一切都慢慢地來,等回去以後跟老爹吹吹風,再給在組織部當基層科長的姐夫透透話,抓到機會就把他發配了,你安平不是會種菜,會發展經濟嗎,好就去二道溝吧,二道溝鄉窩在大山裡面,一個月通一次汽車,一來一回就得跑上三天,你就等著去哪裡窩一輩子吧。
一通咬牙切齒之後,張小明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似乎對自己為安平安排的路十分的滿意,陰冷的眼神中彷彿已經看到了安平正在二道溝跋山涉水,兩眼淚花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最終窩在二道溝終老一生的淒慘模樣和可悲下場,彷彿看到了李紅佳和安平因此而分手,轉身投入自己的懷抱之中,處處曲意承歡,時時刻意討好的嬌羞模樣,這樣的場景是多麼的讓人解氣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