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檢測不合格,人家不收,那可別後悔……」一陣冷笑之後,安平看向幾名村幹部的臉上流露出一種戲謔的譏諷,當著數以千計的鄉親的面,毫不掩飾他打擊報復的決心,既然你做初一,那就別怪我做十五,既然你敢挑事,那就別怪我敢報復,不把你們這幾村幹部整的身敗名裂,威信掃地,顏面俱失,那就算咱安平被你們給熊住了。
再有就是倪瑞鋒,這老小子惹出這麼大的事來,跟沒事人似的在邊上賣單,大家說的口乾舌燥,安撫群眾手忙腳亂,他卻瞇著眼晴躲在一邊看熱鬧,就這樣不聲不響的算了,那可是太便宜他了,而且,那個三角眼瞅著也不像是什麼大人物,就算王楚那邊把他揪出來,有沒有價值,能不能掛上老倪也還不好說,所以,這個突破口安平還得從這幾個上訪的村民身上著手。
「呸,活該,蛤蟆塘祖祖輩輩都沒良心,淨幹那喪良心的事,活該不招人待見……」
「得瑟,得瑟吧,我說什麼來的,忘恩負義的玩意,我瞅著他們就不是好得瑟……」
「嘿嘿,翻了番的菜價,到他們那就變作兩成了哎,這下好了,誰挑的事,祖墳不得讓人刨了……」
「天底下的人都是二傻子,就他們幾個村的人精明,精明的人來錢道多,也不差那幾個……」
挖苦,嘲諷,漫罵,唾棄肆無忌憚的在人群中飄蕩,人們在不齒蛤蟆塘幾個村的為人品行的同時,也有著刻意討好安平的想法,更有看笑話的意思,畢竟安平給大家帶來了財富,帶來了希望,值得大家去追捧,而且安平的話說的有意思,兩成加價你要不要,不要那好,等著去檢測吧,不過,這些客商可都是安平拉來的,人家能不聽安平的話,最終檢測通過不通過,那可就要看安平的心情了,所以說蛤蟆塘這幾個村的人的做事不留餘地,把人得罪了透,結果倒好,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看看他們要怎麼收場。
「安幹部,別這樣好不,我們錯了,我們錯了還不行嗎……」安平不依不饒,隱隱有要把幾個村的菜農棄之不顧的意思,這一下,著急的可不只是這幾個挑頭的上訪者,就是其他隨著來溜邊打醬油的村民都急了,呼啦一下將安平圍了起來,臉上再沒有了之前的盛氣凌人,相反儘是一片哀求和求饒的急切。
「哼哼,我看你們還能挺多久……」面對村民的哀求,安平絲毫不為所動,陰沉著的目光伴著輕蔑的笑容,始終圍著那幾名躲躲閃閃的村幹部打轉,你們不是能躲嗎,我看你們還能躲多久,你們不是不出頭嗎,我看你們還能挺多久,把你們推到風口浪尖上,逼得你們退無可退。
「倪書記,你是鎮裡的領導,你可得說句話啊,安幹部這是,這是……」安平發了狠,逼得幾個村幹部徹底走投無路,無奈之下只能把目光轉向了倪書記,儼然把老倪當成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面對安平灼灼逼人的目光,面對全村男女老少那種憎恨的眼神,幾個村幹部的防線最終徹底失守了,安平太狠了,整出這麼一個模稜兩可的做法,簡直要把自己往絕路上逼,若是不能把問題解決了,全村的菜種都跟著受損失,那就等著回村以後受人戳脊樑骨吧,沒有了群眾基礎,那還當什麼村幹部,趁早回家抱孩子去得了。
「菜怎麼銷售,不都是有合同的嗎,就是有變化,那也得上黨委會討論才行,安平同志自己可做不了主,我看這樣吧,回頭你們請安平吃頓飯,到蛤蟆塘裡撈五斤蛤蟆犒勞一下安平,事情就解決了……」一直在旁邊默默關注事態發展的倪瑞鋒眼看著安平一出場就壓住了村民的氣勢,心裡就知道要糟糕,而等到安平拉出了強大的客商團隊,舉重若輕,輕描淡寫的就化解了村民的上訪陣營,老倪就知道這次的上訪鬧事失敗了,早就知道安平是個不穩定因素,卻沒能把他扼殺在蔭芽中,結果這好事都壞在了他的手中,老倪的心中是一陣的憤恨。
只是,還沒等老倪想出脫身的辦法呢,安平的反擊強勢的開始了,這招落井下石,釜底抽薪的手段耍的狠啊,一下子把鼓動上訪的村幹部和村民對立了起來,無論這事情最終能不能解決,村幹部的威信都要掃地了,今後再想鼓動村民要脅政府那是不可能了,就是對自己的聲望也是一個不小的打擊,今後再想拉桿子立山頭,估計也是從者廖廖了,一念至此,倪瑞鋒的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落寞。
「倪書記,你這麼說可讓我為難了,我這麼說也是為了大家好,要知道出口的蔬菜在檢驗檢測上的要求可是很嚴格的,這幾個村若是能通過,那自然是皆大歡喜了,我也願意看到鄉親們多賺兩個,可若是通不過,鄉親有沒有話說,這責任我可擔不起,蛤蟆塘的飯我也不敢去吃,嗯,就按倪書記的意思吧,上黨委會討論吧,不過,那些客商可都是外國人,能不能執行咱們黨委會的決議,我可就不敢保證了,若是把人惹急了,一毛錢的菜都不收,哎呀,倪書記的政治智慧,我一個小年輕的是比不了,那這事我就不管了……」老倪終於頂不住壓力跳出來了,還準備用這種和稀泥的方式來矇混過關,這要是讓你隧了心思,那咱折騰了這麼老半天,不是白忙火了嗎,既然你跳出來了,要和稀泥,那好,這事你就接著吧,咱也躲一邊賣單打醬油去。
「哼……」老倪的臉上羞臊的通紅,陰沉的目光緊緊地盯著安平半晌無語,最終實在頂不住眾目睽睽異樣的目光,一甩袖子怒氣沖沖的衝進了辦公樓。
打臉,赤果果的打眾打臉,雖然老倪也知道他跟安平不對路,甚至幾次在常委會上打壓安平,安平不一定能給他這個面子,但沒想到安平連迴旋的餘地都不留,直接撂挑子,這哪裡是不給面子啊,簡直就是在打臉,自己一個黨委副書記,隆興鎮名副其實的三把手,居然被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子打了臉,還是當著全鎮村民的面狠狠地打臉,這讓老倪的臉往哪擱。
只是,安平手中抓著客商,有恃無恐,一臉陰笑的毫不迴避自己的目光,甚至那嘴角揚起的嘲笑似乎在告訴自己我就打你臉了,你能把我怎麼樣一般,我就踩你了,你能把我怎麼樣,有能耐你接手啊,有能耐你也去拉客商啊,雖說氣焰囂張,卻也告訴了自己安平勢大的事實,與其在這自取其辱,莫不如一走了之,至於那幾個村的村幹部和村民,對不住了,情況你們也看到了,安平根本不給我面子,你們就自求多福吧。
「哎,倪書記……啊,安主任,安主任……」老倪一怒之下,一走了之,來個眼不見心不煩,這可讓那幾個村幹部傻了眼,伸著手還想再挽留一下老倪,可猛然間這幾個人像似意到了什麼一般,果斷地集體閉了嘴,齊齊地把目光落到了一臉輕鬆地安平身上。
沒有人認為安平當著這麼群眾的面叫囂出如此狠話,甚至頂跑了倪書記是在跟他們逗著玩,事實證明,這次的事情只有安平能做主,別說是找倪書記力挽狂瀾,就是找到白鎮長和熊書記,最終也得安平點頭才行,安平無疑掐住幾個村的命脈,是死是活只在安平一念之間。
「哼哼,你們幾個還行,還沒真正地傻到家,都知道怎麼回事了是不,那多餘的話我也就不說了,今天的這事情怎麼鬧起來的,你們心裡都有數,一個個吃人飯,不干人事,受人家點小恩小惠就把鄉親們的利益扔在一邊,虧你們還能當幹部,這事別以為鬧完了,拍拍屁股就能走人,天底下沒那麼便宜的事情,不過,別說我不給你們機會,回去都琢磨琢磨,事打哪來,該怎麼收尾,前因後果寫清楚了,交到鎮黨委,寫不寫,說不說,隨你們的便,我是不著急,三年五載的我都等的起……」安平的話有如一把尖刀,生生地揭開了幾個村幹部心底的齷齟,也讓在場的村民或多或少都猜到了原因,可憐幾個人加在一起幾百歲了,被安平一個毛頭小子罵了個狗血噴頭,臊的滿臉通紅不說,還要受到鄉親們的唾棄,卻連一句反駁的話都不敢說,這心裡的憋屈無以復加,一個個賊眉鼠眼的對望空歎,算是體會到了什麼叫做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好了,好了,大家都散了吧,農忙的時候,耽擱了功夫那不是錢啊,都在杵著幹啥啊,等著鎮裡管飯咋的……」幾個村幹部徹底熄了火,村民的熱鬧也算是湊到頭了,一場生勢浩大的上訪事件就這樣在安平翻雲覆雨的手法之下最終虎頭蛇尾的草草收場,一場鬧劇嘎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