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濛濛亮,宋江便從自己先前的安樂窩走了出來,一面把門帶上,一面罵道:「這賊賤人,好生無禮。」
原來昨夜閻婆惜母女一頓好勸,讓宋江吃了好幾角酒,直喝的宋江頭暈眼花。
閻婆一頓奉承,宋江都以為自己已經成了達官顯貴,原本還想趁著酒意,再和閻婆惜歡好一番,便當逛窯子解悶了。
沒想到一上床,那閻婆惜便變了個人似的,全不似先前那般主動偎依陪話,宋江也拉不下臉面開口求歡,兩人只好分頭睡了。
好不容易熬到天明,宋江起床穿衣,閻婆惜也不來伺候,宋江憋屈的自己打水洗漱罷,便氣哼哼的拂袖而走。
走沒多遠,正碰上賣湯藥的王公推著車子趕早市。
那老漢看見是宋江來,慌忙停下車子,彎彎腰,問候道:「押司今日出來得早。」
宋江有苦自知,只能點頭道:「夜來酒醉,早晨起來有些頭暈,出來走走。」
王公趕忙道:「押司必然是酒醉喝傷了,喝一碗老漢的醒酒二陳湯吧。」
說著從車上拿下一個板凳放在地上,拿袖子擦了擦,才敢請宋江坐下。
宋江坐下,接過一碗濃濃的醒酒湯,一口飲罷,才感覺氣憤消了些。
王公在一旁緊盯著宋江茶碗,看他喝完,趕忙道:「押司,可還要吃一碗?」
宋江起身,道:「一碗便夠了,多少錢我算還你。」
王公已經習慣了各種官吏白吃喝,這些官吏不向他們敲詐便是好的,吃喝一些實在平常。
突然聽到宋江要給錢,趕忙道:「一碗湯值甚,押司只管去便罷。」
宋江卻是自恃自己馬上便要成了縣尉了,好歹是入了品級的官員,不能再和那些皂隸一般敲詐百姓。因此執意要給湯錢。
王公見推不過,只好受寵若驚的接過湯錢,一口一個「好走」的送宋江。
宋江破天荒的掏了湯錢,也感覺自己又恢復了威風,抖擻精神往東門招兵處走去。
卻說閻婆惜等宋江走後,便也起身拾掇起來。
閻婆看女兒大早便妝扮起來,不由奇道:「女兒今日怎起的這麼早,這是要去哪裡嗎?」
閻婆惜看著老娘笑道:「女兒這便要自由了,過了今日,咱們便再也不用看宋江臉色了。」
閻婆還做著等宋江當了縣尉後,自己跟著風光的美夢,聽到女兒似乎要與宋江決裂,忙道:「女兒這是準備幹嗎。」
閻婆惜把她與張文遠想好的計策緩緩說來,直把閻婆聽得面如土色。
「宋江馬上便要成了縣尉了,你們萬一誣陷他不成,我們三人只怕落不得好下場。不如你好好伺候宋江,等他發跡了,我們母女也過的光鮮。」
閻婆惜還準備讓閻婆一起去告發宋江,見她不肯,只好連哄帶騙道:「昨晚宋江已經和我說他知道我和三郎的事情了,昨日不過是吃你纏不過才來,改日便要把我掃地出門,還讓我算還他給的錢。左右是個沒有活頭,不如先下手為強,只要害了他,我們便帶著這些錢財遠走高飛。」
閻婆見閻婆惜這般說,想了一陣,歎道:「罷罷,便知道你和那張三遲早要做出事來,事已至此,也只好如此了。不過要由我去首告,便說昨晚有人敲門找宋江,我開門後宋江和那漢子在樓下說話,正被我聽個正著,你在樓上卻是沒注意。萬一被識破,也只捨我一條老命。」
閻婆惜沒想到老娘為了她,居然敢做如此事情,頓時抱住老娘啼哭起來。反倒是閻婆安慰她這事一點風險也沒有。
兩人又在家中商量一番,閻婆這才向衙門走去。
新任知縣卻是政和年間進士出身,及第後因為無依無靠,一直沒有出仕。
前些日子,突然接到中書省文書,來鄆城縣任知縣。原本以為是守得雲開見月明,到了地方才知,鄆城縣剛剛被梁山草寇洗劫了一番,梁山賊勢又十分浩大,想必是無人肯來此任職,才想起自己來。
剛剛到任幾天,還沒摸清縣裡情況,便又聽到梁山賊寇居然打敗東平府兩千廂兵,洗劫了東平府。
知縣頓時嚇得沒了主意,只好召集縣衙文武官吏商議對策,都頭雷橫說宋江是縣裡豪傑,若讓他出面招兵買馬,一定可以守衛好縣城。
知縣原本有些看不上一個小小的押司,不過見眾人再沒主意,也只好死馬當活馬醫,沒想到宋江短短幾日,便招到數百人,知縣這才給他許下縣尉之職,好讓他全心全意出力。
這日,知縣剛剛升堂,便聽到衙門外鳴冤鼓「咚咚」響起,趕忙令人帶進來,卻是縣裡押司張文遠帶著一個老婦人。
張文遠見過知縣,稟道:「我與這閻婆婆相熟,在衙門外碰著她聽她要擊鼓鳴冤,便領她前來。」
知縣看正主是這老婦人,便和顏悅色的道:「你有什麼冤屈要告,細細說來,本官一定為你做主。」
這閻婆卻也不是善茬,在大堂上也全不怯場,當下便把宋江告了。
大堂上眾人聽說宋江私通梁山草寇,頓時亂了。
宋江可是剛剛招了幾百人,若是帶著他們作亂,這鄆城縣只怕又要被洗劫第二次了。
知縣也是大驚,道:「可有何憑證?」
閻婆搖頭道:「此事卻是老身親耳聽到,不會有錯,卻不曾有甚憑證。」
知縣聞言,疑道:「只是你一面之詞,讓我如何取信。」
張文遠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驚道:「難怪啊,那日梁山賊寇偷襲鄆城縣時,宋江突然告假回鄉,想來是早與梁山賊寇勾結。宋江與那梁山賊寇頭目晁蓋卻是交情甚深,這個縣裡不少人都知道。如果他們真有勾結,縣城危在旦夕,大人還要早作決斷啊。」
新任主簿也是剛來鄆城,聞言趕忙道:「若真是如此,那宋江便十分可疑了,現在新招兵馬都在他麾下,大人不如先把他抓起來再說,免得他得到消息做亂。」
知縣也是心頭大亂,見有人出主意,便對一個原是自己家人的衙役,道:「你去請宋江,便說有事相商。」
張文遠忙道:「且慢,依小人看,此事十有**是真的,只是城中儘是宋江新招兵馬,恐怕還有不少梁山留下的眼線,若是在縣衙審問宋江,恐怕引出亂子來。不如派人把宋江誘到城外,就地捉拿,然後押送到濟州去審問,便是梁山草寇知道了消息,濟州城高牆厚,想打濟州也不是那麼簡單。」
知縣聞言,點頭道:「你說的有理,快招朱仝前來,他辦事認真,此事交給他便可以了。」
張文遠已經決定事成之後就搬離鄆城縣,也不怕得罪同僚,又道:「宋江與縣衙眾人都有交情,只恐朱仝私放宋江,須得把此事擔系都放到朱仝身上,才能讓他盡心盡力。這大堂之人也都不得出去,免得洩露風聲。」
知縣此時對鄆城縣老人也是疑心大起,忙道:「好,多虧有你為我出謀劃策,此事便都在朱仝身上,若是宋江逃了,他須逃不過個私放犯人的罪責。」
(寫宋江是為了引出花榮、秦明等人,不是為了讓宋江上山噁心人,沒有宋江花榮基本不會落草。大家有點耐心,本書志在追求一個合理的水滸,也不會專門寫一些章節噁心人。宋江暫時還不會上山,最後讓不讓他上山,還在考慮。另外歡迎讀者加群,一個普通群,一個粉絲群,群號都在簡介下面。已經打賞的讀者可以加粉絲群,大家可以在群裡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