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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零七章 天邊降至 文 / 莫問天

    白晟語含濃郁殺意的喊道:「你別過來!滾,你給我滾!」在見到憶靈盤古化作微芒又向他飄來時,白晟眼中凶戾與畏怯轉換,隨後雙手合攏胸間掐動《混沌天印》,只見浩瀚無盡的道力如受到召喚般急劇湧來,將那道微芒層層包裹,而他更是運轉其中佔據一半的白色道力,欲要強行抹滅,可是這真正的足矣湮滅一切,獨屬至高無上的天道之力卻不能傷其一分,反而似為微芒加持一般,使它更加快速的射向白晟。

    眼見微芒將至,白晟瞬間毫不猶豫的捨棄肉身,晉陞到聖人巔峰的神識捲起冰棺,急衝入外方無盡的混沌元氣之中,即便他早已經猜測祭煉血晶之後,將會有他無法承擔的結果,他想過會被三界所有的人強行逼迫去填補「天」的空洞,他想過有人抹滅他的自主意識,進而以道石佔據天道之位,他甚至想過開天隕落後進入道石中的一絲盤古元神,或許會歸來與之爭奪身體……

    白晟推測過許許多多的可能性,但卻一直認為只有在完全祭煉血晶後,才可能有變故發生,所以他早已經決定當他覺得有實力破開人道輪的封印,進而復活夢寒煙找到天祐大陸之後,就毅然捨棄血晶,與他們尋找一處偏僻的地方隱世不出。甚至如果提前發生變故,他都有信心避開,萬一真的迫不得已,那他就放棄這股神識與身體,因為他還有一個自認為精妙、完美的底牌,那就是當年未防止算計而早早分隔duli出去的識海。

    可惜白晟這一切的推算與佈置,卻在今日被完全打碎,甚至沒有一點迴旋餘地,當憶靈盤古說他是但不只是盤古時,他並沒有感到絲毫的欣喜或者自豪,即便他對開天闢地的盤古有著無可非議的欽佩與尊敬,但是這卻不代表他願意成為他的轉世。就好比突然有一個人告訴你,「嘿,小子,你可是開天闢地大神的轉世,現在天將塌,來吧,讓我幫你恢復記憶,咱們再死一次補天去吧!」

    白晟不管別人的第一反應是什麼,是欣喜亦或茫然,但他只是充滿恐慌、畏怯與抗拒,因為他憑什麼去擔這個責任?憑什麼為此捨棄現有的一切?為天地穩固,為三界眾生立命,為萬世開太平?這跟他有什麼關係,這在他眼中就是一個笑話,他不是聖人,不是瘋子,他只是一個希求有親人、愛人陪伴,平淡而溫馨的生活在一起的普通人。白晟從不在意任何人的評價,是自私也好,是懦弱也罷,在他未復活夢寒煙找到親人前,誰也別想逼著他去補天,即便天地真的即將毀滅,那……就毀滅吧!

    所以白晟此時在如霧霾般濃郁的灰色混沌元氣中,既怒且懼的拚命逃奔,可是當他感應到無論他的速度多麼快疾,施展的神通法術如何精妙,那道不顯眼的微芒依舊如影隨形的漂浮在他的身後時,內心中升起一股絕望,但這種絕望卻在看到冰棺中的夢寒煙時,通通化作不屈不撓的鬥志,只要他還有一點力氣,那麼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棄,不會任由憶靈盤古為他開啟什麼狗屁前世記憶。

    疾飛,快速的疾飛,一年,兩年,十年,百年……

    氣力不濟後的奔跑,不停的奔跑,奔跑在無窮盡的血晶空間中,自他有生以來,從未像今日這般狼狽,他本以為達到聖人巔峰的他,除了盤敖、盤滄、鴻鈞、陸壓這寥寥四人外,他再也不會遜色、懼怕於任何人,可如今卻被一道微芒逼的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他的速度愈發緩慢,但內心卻愈加不甘。

    不知過去多久,白晟強橫的神識幾近崩潰,從凝實轉換為現今的無比虛幻,噗通一聲栽倒在地面,卻用力的舉起冰棺,就那麼力竭而昏迷過去,可他的口中依舊不停的喃喃自語道:「我不服,我不甘,我只是白晟,我不要做任何人……」

    微芒閃爍,憶靈盤古顯現在白晟上空,低頭望著他充滿憤怒與不屈的面容,昂首不知眺望何處,無限感慨的歎聲道:「無情的你,恐怕也未能料到,轉世為人後,居然會如此重情。你以巫族、以萬靈束縛我,但你一定想不到,現在的你會這般強烈的抗拒吧。呵呵,天……」

    最後微不可聞的一聲歎息,憶靈盤古帶著白晟虛幻、昏迷的神識與冰棺,歸於殘餘屏障的空間中,將其打入肉身,隨後化作微芒滲入其中,而濃郁的混沌元氣與真正的白色天道之力,則將白晟層層包裹,形成一個似蠶繭的團狀。

    帝黎七百八十四資源星,其中千萬帝黎族人等待白晟將有十年,而他們早已經從當初的狂喜與激動,到如今的恐慌與無助,甚至還有絕望的憤怒,因為巫老會在兩界激烈爭戰之時,居然還派遣為數不少最低凝合期的軍隊,將整個帝黎星系包圍,尤其是帝黎星與這顆資源星更是包圍的密不透風。

    而只有極少數人才知曉,雖然上下三界還未徹底破開,但現任巫王盤滄居然耗費大巫力,強自將上界強者降入地巫界,只有一少部分參與兩界之戰,大多數均與兩顆星球之中,其中不但有諸多大巫,百位戰巫,甚至還有重新修回祖巫的句芒與共工坐鎮,而他們對外發佈的訊息即是,在此等待一個人的出現,十年之後還未顯現蹤跡則滅絕帝黎族。

    雖然這些上界強者並未對任何人說明,但地巫界稍有頭腦之人,均已經有所猜疑,他們在等的人,就是被奉為始祖回歸的白晟,並且意圖不軌,但是讓地巫界這些不明其中緣由的人感到奇怪的是,如果說是為了爭權奪利,似乎並不應該這般明目張膽,要知道只奉始祖為王的強者也不在少數,難道現任巫王不在乎可能挑起巫族內鬥嗎?但是更加讓他們感到匪夷所思的是,始祖嫡系的強者不但未有一個出現,甚至連原本跟隨在白晟身邊的屍松伊等人也徒然消失不見,而曾經與白晟結拜的幾個兄弟也是不見蹤跡,似乎所有人均放棄援助白晟。

    巫星,原盤古塔坐落的諸多陣法空間中,盤坐閉目調息的君塵,睜開眼遙望天際,輕言道:「十年已到,看來他確實不在地巫界。」隨後望著身前那道稍有文弱的背影,早已回歸祖巫境界的他,態度無比恭敬的問道:「王,是否應該阻止共工滅絕帝黎族?」

    「唉!」被君塵稱為「王」的人赫然正是來到巫星的趙宣,只聽他語含悲憫的歎息一聲,隨後微微搖頭道:「不用了,三弟xing烈,做下的決定從不會更改,如果你們阻攔,他甚至會親自出手,我能感應到鴻鈞即將重聚本源,盤塔又不肯回來,如果這時與三弟起了衝突,恐怕我巫族形勢將很不樂觀,即便合作,也需要絕對的實力。呵呵,沒想到我巫族竟然會再次犧牲族人!」

    聽到那話中的自嘲之意,君塵面色有些黯淡,於是轉個話題微有些不解的問道:「盤塔大人既然已經傳回大帝旨意,明知不可為,但為何盤滄大人還會繼續這般做?」

    「因為他怕白晟躲起來!」也不知道想起什麼,趙宣失笑一聲道:「不過,以白晟以往的性情來看,這個可能性很大。」

    說完回首望著面露尊服但內含擔憂與怒意的箭哲別、火君、雷武、後悠虹等四人,搖頭輕歎道:「不是我非逼著你們摒棄兄弟之情,而是你們本源未曾完全凝聚修為過低,即便過去也於事無補,雖說生命無憂,但如果激惱三弟將你等鎮壓,我巫族實力將更衰弱。即便白晟交與你等的功法足夠擺脫血脈桎梏,但終歸還是需要時間,可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再者說,別人不知道我們想做什麼,你們身為祖巫應該猜到一些,所以,你們應該知道,白晟對於計劃的重要性,到時你們要做出不應該的事情,連我都保全不了你們。」

    在箭哲別等人開口前,一直閉目重聚本源的yin聖羽擺手制止,隨後起身面含懇求的躬身道:「王之所言,我等明白,如是為我族昌盛之事自然責無旁貸,但我與眾兄弟懇請您一件事,十弟為人重情,對帝黎族感情頗深,所以請王准許保留黎尤一脈與他麾下嫡系,否則十弟必將憤恨難平,到時只能為我族添一大敵,還請王明鑒。」

    「請王明鑒!」不但箭哲別四人,就連君塵與空浩明也附和懇求,因為他們與白晟關係匪淺,對他也頗為瞭解,如果帝黎族真要被盤滄全數滅絕,恐怕白晟過後知曉後,以他的實力必將對巫族造成更大的損傷,因為白晟為人只對認可之人重情重義,而對其他人則是漠然以對,對敵人更是極其冷酷與狠厲。

    想起白晟那「睚眥必報」的性情,趙宣也不由大感頭疼,因為他更瞭解盤滄,那才是真正的偏執,決定的事情不管對錯從不更改,以往只有盤古能稍加壓制,就連他也只能是從旁勸導,如今兩個一樣無法無天的人發生正面衝突,即便是他也不願多做干涉,可當他想起盤塔傳達的話後,沉聲道:「帝江,你親自前往帝黎星,傳我旨令,命共工與句芒不得對黎尤一脈與白晟嫡系出手,如他們抗命不韙,你毋須與之爭執,直接將黎尤等人帶出即可。」

    「遵王旨意!」君塵毫不猶豫的領命,隨後獨自一人前往帝黎星。

    趙宣示意淫聖羽等人繼續修煉,而他自己則出的陣法空間,目含憂慮的遙望天際,低語道:「時間不多了,天變將至,你們可做好準備?洪荒前途堪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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