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個戰巫中期的強者越想越有可能,越想越恐慌與畏怯,於是在同樣為戰巫巔峰的屍松伊的攻擊下,開始只守不攻連連倒退將戰鬥遠離白晟所處之地,更是私下裡互相傳音商量。在共工族戰巫的眼色下,三人似力有不逮般,各自以肉身硬受屍松伊強猛一拳,隨後帶著不輕不重的傷勢聯合擊退屍松伊,分散開來落荒而逃。這就是他們商議的結果,甚至已經想好回去之後如何向巫王盤滄匯報,「金弘瑾出言不遜,激怒恢復到祖巫巔峰級別的始祖將其擊殺,而他們則力戰在地巫界潛修的十餘戰巫級強者後,不敵之下無奈撤退……」
屍松伊望著分散逃離的三個戰巫,眼中露出凌厲無匹的殺機與暴怒,這四人先是對巫族真正的王者不敬,後又貪生怕死不戰而逃,「這還是那戰意傲視天地,面對強敵永不屈服的巫族嗎?他們配嗎?」屍松伊怒嘯一聲,雄厚的巫元激盪四方,向著那共工族的戰巫快疾追去。而那些未恢復巔峰的十餘強者,則同樣憤怒的分別纏上其他兩個逃走的戰巫,即便他們的實力不敵,但心中那種濃烈的痛恨與失望,卻讓他們對這些「無能」後代族人產生必死之心,「這樣的懦夫不配為巫!」
白晟倒是對那逃跑三個戰巫不但沒有鄙夷之意,反而卻覺得他們的做法很是明智,明知不敵又非必要,為何非得守著「不屈」的名義而死戰不退?反倒是屍松伊等人的表現讓他覺得有些不妥,不過轉念一想卻又在情理之中,他們都是第一代巫族,經歷過大戰小戰無數,除了「爭天之戰」慘敗外,哪一次不是百舉百捷,當然心態會有所不同,即便重修這麼許多年,都未能減弱他們骨子裡的那份傲氣。
白晟想歸想,但卻沒有放走那三人的打算,他可沒有那種所謂的強者風範,不屑於對弱者出手。白晟雖然不會去恃強凌弱,但更加不可能在別人欺負到頭上後,最後卻將他們放過,他最喜歡的行事風格便是:人不惹我,我不惹人;人若惹我,斬盡殺絕。
不過白晟以前沒有那個實力,而所有招惹他的人,大多都是那些高高在上相當於神祇般的人物,所以他只能強制隱忍,拚命增強實力,可是如今能讓他忌憚的人卻只有那麼寥寥幾個,既然有了實力怎麼可能還會繼續退讓?所謂寬懷大度在他看來不是風範而是白癡,他可不是那種不計前嫌的人。
所以白晟在見到除了與被屍松伊阻擋的那個戰巫外,剩下兩個已經不在視線內,將要感應不到氣息後,眼中露出凌厲的殺意,「珵,珵!」兩聲,將插在金弘瑾身上的「耀龍戰槍」與「青鸞劍」抽出,分別握住雙手中,隨後用力一甩,嗖的兩下兩件法寶分別破空消失。
「呃!」
「啊!」
兩聲微弱的哀嚎從遠處傳來,白晟唇角挑起一抹冷酷的笑容,將目光移向憑借先天靈寶勉強與屍松伊抗衡的戰巫,瞬間那人心頭一慌,被屍松伊趁機一拳擊到心臟部位,渾厚的巫元破開他的護身元力,將心臟與內中的巫丹徹底攪碎,如斷線的風箏般從高空跌落,氣息消無橫死當場。
「你,咳咳。」金弘瑾口中不斷溢出鮮血,胸前被槍尾穿透的大洞中,更是湧出含有碎肉的血液,而他識海中的精華與神魂早已經被青鸞劍近乎全部吞噬,即便換成祖巫級的強者,在這神魂滅絕之時也必死無疑,可金弘瑾眼眸雖然逐漸黯淡渙散,但依舊頑強的凝視著白晟,口中斷斷續續的問道「為,為什麼?」
白晟目光移回,望著金弘瑾眼中的憤懣與困惑,心中微有些可惜之意,雖然他不知道金弘瑾的過往經歷,但卻從剛才那氣勢恢弘的一槍,感應到他的戰力確實強悍,如果不是他的肉身極其特殊,無論如何也不會徒手硬接。而金弘瑾的失敗,不是敗在與修為或經驗之上,而是他根本不瞭解白晟現在的狀態,即便有人將他這幅身軀中的神識毀滅,但也不一定能夠損壞肉身。
「唉!」望著金弘瑾急迫卻說不出話的模樣,白晟微微搖頭歎息,替他說道:「你是想問我現在是什麼境界與修為?為什麼能不用元力便能以肉身抵抗?」金弘瑾眼中露出希冀與焦急,但深處卻有一抹詭異的平靜。
「想知道為什麼嗎?」白晟心中一頓,眨眨眼,露出戲謔的笑容,一字一句的說道:「我不告訴你!」
「刷!」金弘瑾原本黯淡的雙眸中突然射出駭人的精芒,強壯的右拳如電閃般忽而攻向白晟的頭顱,那種氣勢與威力甚至比完好無損時更加強悍,甚至天地中無處不在的法則之力,都似受到招引般徒然凝聚到他的右拳上,使之威力更是增強不知道多少倍。
屍松伊與帶著兩個瀕死戰巫回來的十餘位巫者,望著那突如其來的變故,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來自血脈的強烈威懾,不由駭然大喝道:「王,小心,是盤……」可還未等屍松伊說完,忽然眼前一暗身前出現一個人影,赫然便是白晟,望著那兩個模樣氣息完全相同的「白晟」,眾人不由放下心來,以為白晟早就察覺,進而以幻身替代。
「蓬!」金弘瑾一拳擊碎白晟的頭顱,黃白紅相間的血液瞬間四射開來,望著眼前失去頭顱卻卓立不倒的肉身,目中露出一絲迷惑與慎重,白晟居然有能力在他眼下施展幻術而不被發覺,由此可知白晟實力確實已經不弱,而「他」死的不冤。
在修行界大部分人的認知中,分身與幻術最大的根本差別是,即便再強的分身都不可能完全與主體的實力相當,所以氣息自然會所有不同,而高強的幻術雖然可以模擬出相同的氣息,但卻沒有任何攻擊力,所以當看到「白晟」被一拳擊破頭顱後,屍松伊等人均認為這只是一個高等的幻術,但他們雖然欣喜卻並不會感到訝異,因為在他們的心中,王一直都是無所不能的。
「等等!」白晟身形移動虛立高空中,望著眼眸逐漸黯淡下去的「金弘瑾」,眼中閃過一絲厲芒,輕笑道:「盤滄,我可是殺了你四個戰巫級的手下,你就這麼走了,不為他們報仇,那豈不是浪費你降下的這道神念?」
神念附身於金弘瑾的盤滄豁然抬頭,眼眸透散出的精芒中蘊含的懾人威勢,足矣將普通戰巫級別的強者駭成癡傻,就連白晟也是從心底湧出一股刺骨的冰寒,甚至都有神識破裂的感覺,由此可見身為一族之王的盤滄果然非同小可,實力足可傲視寰宇,即便沒有恢復到巔峰之時或許也已經相差不遠,恐怕如今的三界除了蹤跡難尋的陸壓外無人可敵。
可當盤滄看到白晟運用血晶道力抵消他的威懾力後,目光閃現短暫的失神與激動,隨後微微收斂流露出一抹嘲諷的意味,沉聲道:「你想如何?」
「嘖嘖,我能怎麼樣,您可是巫王呢,要是本體在的話,一根手指就碾死我了!」白晟故作一副惶恐的模樣,待看到盤滄目中的平靜後,知道他根本不吃這些不上檯面的小手段,所以放棄言語的挑釁,面目平靜的說道:「我只問你一個問題,從頭到尾的算計,是你,還是盤敖?」
盤滄根本不屑於對白晟隱瞞,語氣依舊平淡的回道:「是我!」如果換成以往白晟弱小之時,盤滄別提回應甚至都會視若無睹,而如今他雖然驚訝白晟成長的速度,但卻並不感到意外,因為在他感應到白晟近乎將道石祭煉成自身之物後,就已經徹底明悟,他們的謀劃已經提前完成大半,只待那個特殊的時機出現,他們就能夠進行最後一步……
白晟望著盤滄目中閃爍出思索、激動、欣喜與勢在必得等複雜神色,身體之中不由透散出幾欲毀天滅地的殺意,那種濃郁的程度不但使屍松伊等人退後躲避,甚至連盤滄都從深思中驚醒。
「哈哈!」盤滄突然發出一聲快意的大笑,仰望白晟的目光中不帶絲毫感情的漠然,居然說出一句少有的揶揄:「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所謂的秘密嗎?如今你已經知曉一些,是感到很滿足,還是後悔莫及?」
聽到盤滄這句話後,白晟身上的殺意反而消失,居然露出一絲微笑道:「盤滄,未到最後時刻,鹿死誰手,尚且未知。不過,為了報答你的『恩惠』,這道神念我就留下了!」
「哼!」盤滄冷哼一聲,淡然道:「只要我不願,沒有人能留下我,包括你在內。你的命運已在我手中,十年,等我打破三界封印,就是你身死之時,珍惜你最後一段時間,別逼我提前出手,好自為之!」一道微不可見的裂縫在盤滄身前空間顯現,他自此降下一道神念的目的已經達到,再不需多留,可當他的神念離開金弘瑾的肉身欲要進入裂縫時,突然他身前白晟失去頭顱的肉身以及金弘瑾右手上的鮮血,化作一道顏色混沌的波動,纏繞在他的神念上一同進入裂縫中。
「嘿嘿!」白晟奸笑一聲,同時消失不見,但卻不是瞬移或融空,而是進入到血晶空間中。
早在金弘瑾眼神變換時,白晟就已經有所察覺,所以早已經暗中施展一個小神通,以血晶道力幻化出一具幻身,雖同樣沒有攻擊力,但卻有一點特殊的地方,那便是只要有人傷到幻身,就能激起血晶中浩瀚道力的變動,將敵人強行吸入到血晶空間中。白晟原本以為只會下來一個祖巫境的強者,可沒想到盤滄居然親自降下神念,不過這對於他來說還真是一個意外的驚喜。
白晟其實在內心之中,一直對所謂的「爭天之戰」以及隨後的諸多事實真相,存在許多的懷疑與不解。尤其是當他與盤滄簡短對話幾句後,他突然有種強烈的預感,或許yin聖羽等人所相告的並不是全部的真相,更或許甚至連他們都不知曉,而這其中一定還有更深的隱秘,而這次不管他是否能從盤滄那裡明晰一切,他也要盡量滅殺盤滄的這股神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