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晟知陸壓所言不差,剛見到陸壓時他就曾運轉神念悄然探向,可卻猶如石沉大海般深不可測,無法生出任何感應,再加上陸壓一語道破他身上的諸多隱秘,也不再懷疑陸壓的實力,但他卻依舊沒有絲毫畏懼,因為他還有一個深深掩藏不為人知的底牌,讓他有底氣面對任何危機。
但陸壓的話卻讓白晟醒悟過來,他將青鸞劍收起,放鬆時刻運轉的神識與元力,望著陸壓平靜的說道:「有話你直接說,我沒時間跟你玩機鋒!」
對於白晟的不敬,陸壓這次倒沒有半點不悅或憤怒,淡然道:「你已經達到測試的條件,隨我回巫妖盟進行最終探測!」
「他果然是巫妖盟的人!」白晟露出恍然之色,當他從聽始元說起陸壓在收集六道輪盤碎片時,就已經有所猜測,不過卻不能確定,如今聽到陸壓親口說出,以往的一些困惑自然迎刃而解,有這樣一位強者坐鎮巫妖盟,當然有與兩族相抗衡的實力,可是隨之而來的卻是更多的困惑。
白晟沒有費力猜測,而是直接問道:「你是開天後第一准聖陸壓道君的一具分身?鴻鈞成聖前,你消失前往何處?巫妖盟是否由你建立,其中又由何人組成?道石為何物,道力又是什麼道之力?巫妖盟的測試是在找什麼人,你為何收集六道輪盤?……」
陸壓聽著白晟喋喋不休的問題,灰色的眼眸中微含一絲感慨,雖然他早已經從潛伏在白晟身上的神念中,知曉他的過往經歷,但還是有些意外,「只不過區區百餘年,他怎麼會成長到如此程度?莫非他真的是……」
當白晟停下詢問後,陸壓仰望天際的目光重新移回到他的身上,道:「隨我回巫妖盟,探測過後不管是與不是,你都會得到答案!」
「好,」白晟脫口而出,但隨即壓抑激動的心緒,問道:「需要多久?」
「短則百年,長則一元!」
聽到需要時間耗費如此之久,白晟驚詫之餘,毫不猶豫的說道:「不可能,我沒有那麼許多時間!」白晟目中閃現堅韌與決絕,如果陸壓敢強行將他帶走,那麼他雖然無力對抗,但卻有能力使這份神識消亡,況且他從陸壓的話中發現,要進行那不知所謂的探測,必須要他甘心配合才可,否則又怎會浪費這許多口舌?
陸壓似乎對白晟瞭如指掌,直接說道:「給你百年時間,巫妖盟在兩界所屬盡歸你統轄,攻破修真界之後,你必須回到巫妖盟!」
白晟快速計算,如果有巫妖盟的配合,再加上地巫界本身的強橫勢力,百年內攻入修真界確有很大的希望。但僅僅是有希望攻破隕風帶而已,況且巫妖盟潛伏在三界不知多長時間,從未與兩族發生過正面衝突,如今居然會如此相助,這讓他不由心生懷疑:「陸壓的真正目的,究竟是為了我心甘情願進行探測,還是他欲要挑起下兩界大戰?」
白晟剛擺脫諸多留在身上的神念,可不願意去做任何人的棋子,在他想要推脫百年時間不足時,就聽到陸壓繼續說道:「最多百年,上下三界必將被打通,到時即便你的身份不被揭破,但也會有囚禁之難,所以三界暢通後,唯有巫妖盟才能夠給予你庇佑!」
白晟目中露出凝重與憤懣之色,他沒想到剛得到地巫界的勢力,就碰到三界將要連通的大變,以他現有的實力或許能夠在下兩界任意而為,但如果放到上界,基本還是一個無足輕重的角色。可即便是這樣,白晟又怎會願意未來被別人安排,寄人籬下的不易,他可不願嘗試第二次。
感應到白晟隱隱的抗拒之意,陸壓目光閃現冷厲殺意隨後隱去,不耐煩的說道:「六道輪盤碎片已有大半在我手中,測試完成之後,我可助你復活夢寒煙,至於你親人的蹤跡,我也可為你尋得。這是我最後的讓步,如果你再不同意,我便直接取出你腦中道石!」
……
白晟望著空蕩的塔中,唇角挑起一抹嘲諷,他此時雖然依舊猜不到要探測什麼,但終於明白陸壓到底意欲何為,結果自然與其他算計之人一般,最終還是為了得到他腦中的血晶。至於那些承諾,白晟根本不會相信,一個高高在上的神,會對一隻螻蟻遵守諾言嗎?也許會,但更多的可能卻是不屑一顧,在天地秩序混亂的如今,越是實力高強之人,越不會有任何束縛,因為即便他們違背諾言又能如何,只憑大道的殘缺怎會有能力對他們進行懲罰?
但白晟還是同意了陸壓的要求,最多百年必須前往巫妖盟總部。是的,他屈服了,他捨棄了自身的狂傲,雖然他不知陸壓為何明明有實力強掠血晶卻沒有那麼做,但是他有不得不屈服的原因。因為他白家的幾位先祖與大哥白毅都在巫妖盟,或許真到危機時刻,他能放棄那些從未見過感情不深的先祖們,但他如何能置大哥生死而不顧?再說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六道輪盤在陸壓手中,雖說他開始逐漸真正祭煉血晶,但有六道輪盤能夠使他更有把握復活夢寒煙。
白晟目中有些後悔與惋惜,如果早知道會有今日,就不應該怕牽連到大哥而未將他接到地巫界。如果白晟早知道封印在第七層之中的是六道輪盤的碎片,那他拼盡全力也會破開封印,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陸壓取走而無能為力。
「呵呵!」白晟苦澀一笑,說到底,這一切可以用兩個字總結,實力。如果他擁有可以傲視天地的實力,怎會受到他人威脅,怎會有今日的屈辱?「不過,你或者你們,真的以為我毫無反抗之力嗎?」
感受到白晟身上流露出的憤懣與怒意,塔靈猶豫片刻,上前輕聲道:「大人,盤塔無能,不過還請大人暫且隱忍,陸壓的實力遠遠超過你的想像!」
「盤塔?」白晟回首望著塔靈,眼睛一亮,道:「你可是已擁有過往記憶?」
盤塔其實對白晟的感覺很是複雜,有憤恨、有欽佩、還有一絲畏懼。因為白晟,他與竹靈才會有機會脫離血晶桎梏,潛伏到白晟的身體之中,本以為可趁機恢復自身,卻沒有想到反而接連被從不放在眼裡的白晟算計兩次,到最後甚至神識差點被抹滅,要不是奉趙宣之命輔助白晟,僅憑白晟敢以自身相貌替代盤古,即便白晟以生死相逼,他都不可能屈服。
聽到白晟的詢問後,盤塔雖依舊有些隔閡,但還是如實回道:「因『爭天之戰』的原因,我受損過重還未能恢復,所以即便回歸本體但記憶依然不全,不知大人想知道什麼?」
「巫族的由來你可知曉?」白晟原本沒抱有太大的希望,但見到盤塔點頭之後,不由露出欣喜的笑意,於是暫時放下其他計算,饒有興致的說道:「很好,快與我說說!」
盤塔在白晟的示意下,坐到他的對面,回憶半響後才緩緩說道:「我巫族原本出生在帝域,……」隨著盤塔的講述,白晟第一次知道巫族到底從何而來。
帝域,那是與白晟所在宇宙截然不同的奇異之域,其中族群林立,生存著各種奇形怪異的生靈形成不同的種族,足有萬族之多,而每族至強者便會以族名稱帝,所有又稱為萬帝之域。每一個族群都有各自獨一無二的修煉體系,甚至有些讓白晟都感覺到匪夷所思,但是所有的修煉體系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擁有強悍無倫的破壞力。
據盤塔所說,生存帝域之中的生靈,連初生者都擁有堪比地仙的戰鬥力,那是一個異常殘酷、殺戮不絕的宇宙,不管何處何地,幾乎每時每刻都有大量的生靈爭鬥與死亡,從來就沒有一刻的安寧,而他們爭鬥原因便是為了爭取可以生存下去的資源。
在那個宇宙中,除了極少的地域外,大多數的地方天地元氣十分貧瘠,生存環境極其惡劣,天災地禍源源不斷,所以為了爭奪極少的安全地域,使族人能夠繁衍生存,萬族之間不斷的廝殺,只有勝利者才能得到短暫的喘息,但是接下來又會面臨其他族群的攻擊,循環復始,從未結束。
但只有七個族群例外,分別為神、魔、獸、jing、妖、鬼、魅,他們所佔的安全區域從未有受到攻擊,甚至即便多族聯合都不敢生出侵略之意,可見七族的勢力該是如何的強橫,而那七個族群也被統稱為「帝皇族」。除了七個族群外,剩下的族群的勢力大多都旗鼓相當,因為弱小的族群早已經被他族剿滅吞併,但是唯有一個例外,那便是「人族」。
聽到這裡,白晟疑聲道:「人族,那就是巫族的前身?為何人族會很少遭到他族的攻擊,是因為族中有強者?不對,莫非有帝皇族的庇佑?」
「呵呵!」盤塔的笑聲無比苦澀,搖搖頭悵然道:「帝域沒有庇佑一說,所有的種族都要靠自身實力。至於為什麼不會攻擊?那是因為,他們不屑,他們甚至從未將我們當作一個族群,而是稱我們為最低賤的『奴』!」塔靈身上散發出屈辱、憤怒以及幾欲毀天滅地的暴戾殺氣,道出還未成巫族前,人族的悲慘經歷。